要是有這位關老奶奶點頭幫忙,李承真碰上的這點事根本就不算是事。
不過李承真現在并沒有要直接去找關老奶奶的意思,倒不是怕人家門楣高,貿然上門去招人家白眼。
這位關老奶奶也是女中豪杰,干不出這等營生。
再說了,關老奶奶作為爺爺的三位好友之一,和爺爺的交情那肯定沒得說,看看夏柳青夏爺就知道,甭看嘴上沒饒過人,實際上對他照看著呢,是真沒拿他當外人。
李承真嘴上不說,那心里熱乎著呢。
故而,李承真之所以不上門,是因為在此之前,還有一位更重要的人需要他去拜見。
那就是爺爺平生唯一的至交,拜過把子的兄弟,東北高家的二老太爺——高圖存!
異人界里素來有四大家族的說法,分別是陸家,呂家,王家,高家,而高家便是其中最神秘的家族,甚至在原著中也不甚顯眼。
這是當然的啦,因為高家,其實也就只剩下二老太爺這一脈了,四大家族之一的名頭也早就名存實亡了。
畢竟東北高家的根基在東北,當年日寇入侵發起事變的時候,東北高家就承受著第一線的壓力,當時的政府又采取了軟弱的綏靖政策,一個家族又怎么能和一個國家抗衡呢?被日本異人滿門屠了個干凈,只剩下當時剛剛成年的二老太爺高圖存被人護送,從密道逃了出去,這才給家族流傳下來的一道血脈。
但自此以后高家也就沒落了,不過近些年聽說現在高家的二房高廉加入了公司,還混到了東北大區負責人的位置,倒也算是延續了香火,沒叫高家的名頭落在地上。
…………
“小伙兒,到了,”司機老頭往后瞅了一眼李承真,看見他在發呆,提醒了一句。
“昂,得,多錢您說?”李承真回過神來,拿出手機就要付款。
“五十八塊六毛,給五十得了,過來這么老遠,”老頭點了根煙,順手把手搭在車窗上,“我跟你說啊,小伙兒,你下次再要來平房區就直接坐到平房站,你坐的西站還要穿香坊,打車,那得白花多少錢呢,你們這群小年輕,不知道錢多難掙,就是不經心……”
“哈哈哈,您教訓的是,”李承真笑著點了點頭,轉過去了六十塊錢,下了車,又猶豫了一下,“對了啊,您老以后跑單最好多往東跑,少往南跑,您擱東邊的財氣兒最旺。”
司機老頭一愣神,在看向那邊,李承真已經走沒影了,不自覺的挑了挑眉,又吧唧了一口煙,嘟囔了一句封建迷信。
然后默默的往東邊開去了。
…………
一小時后,
紅旗鄉,某處不起眼的農家小院子。
李承真站在院門口,看著有些老舊的院子,心里不由嘀咕了一番。
他根據爺爺留給他的地址,七拐八拐總算是找到了這里,高家二老太爺的家。
但這里未免也太破舊了點。
東北高家畢竟也是有名的豪門望族,所謂瘦死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再怎么沒落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啊。
李承真猶豫片刻,還是敲響了院子門。
“誰呀?稍等啊,我馬上過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在院里響起,隨后便是一陣的腳步聲。
“等等,丫頭,這八成是隔壁楊嫂子送苞米面來了,上回你大爺送的那點苞米那都老挺拔了,磨成面那得噴香啊,這回奶給你烀苞米面餅子,蘸上大骨頭湯,那指定老好歹了,”老太太扯著老亮的嗓門,似乎也在往外面走。
“哎嘛,奶,你咋還迎炕上蹦下來了,你忘了你那腰了,上回那大夫說,您要在老折騰,那嘎嘣就得折三半兒啊,”女孩的腳步戛然而止,似乎有些無奈,又趕緊折返了回去,“奶你慢點兒,來來,我扶你過去。”
“你就聽那王八蛋醫生胡說,你奶我隔三差五大骨頭燉笨雞蛋,那身體好著呢,”老太太有些咬牙切齒,“怎么到他那就讓糟踐成這樣了,庸醫,肯定是庸醫。”
院里的腳步聲更加凌亂,由遠到近,聲音越來越大。
咔嚓一聲,門開了。
一老一少祖孫倆看著門口站著的李承真,面面相覷,愣在了原地。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老太太瞇了瞇眼,不斷的調整自己老花眼鏡的角度,似乎有些不敢確定,又把老花鏡拿下來,哈了口氣,在衣服上擦了擦,再看過去。
老太太突然猛地伸出了一只手指,不斷顫抖著指著李承真,眼神中迸發出了精光。
“鴻……鴻舉!!?”老太太愣了一下,又一拍腦袋,眼神迷茫,“不對不對,我他娘的老年癡呆了?鴻舉早走了,早走了。”
“您是王愛萍奶奶嗎?”李承真心里其實已經大概確定了,但還是出于禮貌的問了一句。
老太太似乎正在懷疑人生中,都沒聽見李成真說話,李承真又看向一旁的高個子女孩,女孩蒙了一下,猶豫著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李承真連忙作揖行禮,不敢怠慢,“梨園李家,李氏承真,見過王老奶奶,老奶奶,您老剛說的的鴻舉啊,那是我爺。”
老太太猛的抬頭,一下子回過來神,一臉的恍然大悟,還帶著絲絲的驚喜。
“奧!鴻舉的孫兒!”王老太太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斷的打量著李承真,越看眼睛越亮,“我就說我不能老年癡呆呀,嚇我一跳,嘖嘖,真是鴻舉的孫兒,瞅那三庭五眼,像,真像,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老太太越說越興奮,也不顧自己腰上的毛病,猛地轉過身去,扯著大嗓門就往屋里喊。
“老高,老高……”
……屋里沒人答應。
老太太眉頭一皺。
“大壯他爺——”
……還是沒人答應 老太太眉毛一豎,嗓門愈發的大了起來。
“高圖存!”
“老頭!”
“老邦菜!”
…………
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王老太太的臉色一黑。
“高圖存你這老登!你他娘的耳朵聾了!”王老太太直接化身東北金漸層,吼聲一道高過一道。
“哈?”
隨著一道聲音傳來,一顆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腦殼猛的從房頂冒了出來,一臉懵逼的看著門口。
“哎臥槽!”一直沒說話的高個姑娘一下子蹦了起來,“爺,你咋又上房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