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福州路,老正興菜館。
“阿承,你甭看這館子看著埋汰,人開多少年了都,這年頭,想吃點正兒八經的本幫菜,還就得是這兒了。”竇樂招呼著李承真,兩人打進門就朝二樓走。
這老正興創立于滿清朝的同治年間,算一算,好賴也有一百五十年了,名頭是不小,但隨著近些年好些老師傅的退休,口碑逐漸下滑。
不過也可以理解,近些年什么東西質量都在下降,說是人心浮躁了,那正兒八經還得從待遇上說話,苦心鉆研菜的老師傅賺不到錢,做大堂的老板吃的肥頭大耳,除了營銷,什么都做不好,那能笑人心浮躁嗎?
兩人一路來到里面的包間兒,里面已經坐了好幾個人了,除了單秘書以外還有三個人,看年歲來說都不算大,最大的應該也不過三十出頭。
李承真看得仔細,這幾個人個個都不簡單,只要稍微有點眼力的大都能看出來,畢竟異人終究和尋常人是有不同的,那些都體現在他們行走坐臥的方方面面。
像年紀最大那個三十出頭的男子,頭發是淺紫色,而且非常長,已經及腰,他練的功夫應當是手上功夫,而且應該是刀劍之類的東西,手上至少有二十年的功夫,是童子功,這一點,從他兩只手的虎口上覆蓋著厚厚的老繭就能看出來。
坐在他旁邊的那個藍發瞇瞇眼也是手上的功夫,他的一雙手大的出奇,活像兩把蒲扇,但手上卻很干凈,沒有什么傷痕,繭子類的東西,這就能排除了鐵砂掌或者鐵手功一類的橫練功夫,最大的可能就是內炁生發的手段。
最后那個人吸引了李承真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那人看上去年紀最小,甚至比李承真還要小,但他的眼睛卻看上去澄澈又暗淡,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形容詞,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矛盾的,就像是五彩斑斕的黑一樣。
但偏偏他就出現在了這人的身上,讓他整個眼睛看上去像是沒有高光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和尚,頭上有受戒留下來的斑點,手上還盤著一串佛珠,生的細皮嫩肉,好生俊俏,從面上看不出練的哪門子功夫。
換句話說,甭看這位小和尚年歲不大,真要動起手來,他應該才是在場中最難纏的。
還沒,等他再細想,竇樂已經領著他在最里面坐下,開始招呼在場眾人。
“都來啦,”竇樂嘿嘿一笑,把一只手搭在了李承真的肩膀上,“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四九城梨園李爺的孫子,算是我一大侄子,平素比較低調,以后還得多關照關照,來,阿承,打個招呼,在座的可都是我華東大區的骨干,保不齊你以后有什么事兒就得求到人家的頭上。”
李承真點了點頭,規規矩矩的站了起來,雙手抱拳作揖:“梨園李承真,見過諸位。”
領導的侄子!這自然無人敢怠慢,眾人也紛紛起身見禮。
“桃花派司空明,見過李小哥,”那位瞇瞇眼蒲扇手最先開口。
剩下兩位也不敢落后。
“蓬萊劍派靳譯,見過李小兄弟。”
“靈隱寺八苦,見過李施主。”
人們見完了禮,又重新坐下,竇樂接過了話茬。
“通知廚房那邊吧,人齊了可以上菜了,”竇樂朝著老單吩咐了一聲,回過頭來,“阿承,剛來這邊,人生地不熟,我給你重新介紹一番。”
竇樂看向了最先開口的司空明:“這位,是我們上海本地桃花派的高徒,練的是一手彈指神通,別聽這名字不起眼兒,那可是門好手段,十幾年前桃花派門長黃萬菊在黃浦江上彈的那一手,那可真稱得上,聲如霹靂,金石俱碎,可惜后來遭了賊人清算,小明也是好苗子,來公司幾年了,給公司立下了汗馬功勞啊。”
“竇叔您抬舉,”司空明苦笑兩聲,搖了搖頭,“當年我桃花派大師兄偷練了邪術,偷襲打死了師傅,導致我們桃花派分崩離析,師兄弟盡數出走,若不是公司收留,我怕不是得流落天橋去,不敢居功。”
“小明,你這孩子太謙虛,公司又不是什么獨裁組織,你辦了什么事兒人們都能看到,你當竇叔夸你是哄你開心啊?”竇樂笑了笑,又看向了靳譯,“阿承,你再看這一位,山東蓬萊劍派的天才,使得一手幻刃,削鐵如泥,快如驚雷,進公司得有快十年了,這些年負責咱們這塊兒的海外業務,替我分了不少憂,近兩年政策越發的放開了,公司那邊也在想推進海外的業務,指不定以后就得在海外新立一個大區,小譯可是負責人的第一人選。”
“竇叔,您這夸的我是臉臊紅啊,”靳譯抿了抿嘴,“我這點成績再出彩,這也是竇叔您一手帶出來的,我這點斤兩您還不清楚嗎,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靠竇叔您提攜。”
“你這話就說的嚴重了,公司不過是給了你個平臺,真正做出成績,那都是你親自一點點跑出來的,”竇樂擺擺手,看向了最后的八苦,“阿承,你甭看今天這兒坐了這么多人,我們這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這位八苦小法師來的名頭大。”
“哦?”李承真似乎來了興致,看著竇樂,“小子孤陋寡聞。”
“你不關心圈里事兒,自然不知道,”竇樂搖了搖頭,笑到,“八苦小法師可是靈隱寺上一位住持,覺龍大師的關門弟子,被稱為靈隱寺百年一出的絕世天才,來公司才半年,就已經在華東這一畝三分地上威名赫赫,不得了哇。”
覺龍大師?!李承真還真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平素不常打聽圈里的事,對異人界的印象更多停留在記憶里,但覺龍大師不一樣。
靈隱寺上任住持,據說年齡已經超過一百二十歲,一手橫練功夫威震江湖,連十佬之一的解空大師也是他的弟子。
嚯,那這位八苦法師豈不是老天師一輩的人嗎?這輩分可大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