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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八 彼竭我自將盈,天行固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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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木由與獼、馬二猴爭執一番后,也知他兩尊神祇手段高強,力敵不過,便散去纏斗之意,徑去了下處,悶悶鎖了門窗,在桌邊坐著慪氣。

  那邊哈奴曼遙望無支祁,面有為難,久而未語,終攤手道:“早告知你這廝頗有些戾氣,莫要如此心急,只待循循善誘,你這只顧倒了猛藥,可不就崩了?”

  無支祁負手出言:“我兄何必過慮?天道泱泱,不因堯存,不以桀亡。吾今就是開了個引子,凡合道者立,難合于正法者,雖有波瀾而終銷寂。此輩固有怒焰,能掀濁浪,然不壞自然,待其怨解,必然歸真。”

  哈奴曼轉了轉眼珠,就要從云中消隱:“只是又不知會有多少人要遭劫難了。”

  無支祁未再言說,只把疑惑之目瞧著哈猴兒,好似在講:你也是了道之人,怎么反說出這外行話了?

  他兩個便就此散了,而那烏鹮之主甘露王卻對毗沙門等人囑咐起來:“今有外客,我雪域必生大事,諸位須謹慎些。”

  天王父子相視片刻,對王道:“我巍巍雪國,向來不拒他鄉之訪,自古及今,雖有戰事,終得戡平,怎因外人獲亂?望上主明示!”

  王曰:“茫茫浩空,有帝星,有客星,各居其所則大吉,彼犯此位則大兇。過去來客,多如牛毛,皆在客位,未曾激變。今有二心者來,反客為主,焉能獲安?”

  哪吒拱手上前:“既如此,上主說出此人,我眾驅逐之便是。”

  那雪域之主卻搖頭:“非也,我地立國至今,已利萬世,自得正法,不融于外土,故而雪域之外,人眾以我為妖邦。前者,尼瑪袞大士欲開阡陌,進駐人寰,行事過疾,終毀于一旦。我等不得出,外者自來,他能動我,吾等何不能動他?無必談之色變。”

  甘露王說罷此事,便又問及立帝貨一務,前者既去,來者將生,雪國眾庶,便有明燈。父子二人便傳圣令,眾士即依照前代立帝貨生前的種種暗示,尋找下一任接替者…

  話說孫木由一人在屋中生悶氣,忽想起這兩個那日同女脩也交頭接耳了半晌,女子想來必知道些細則。他如今既是擎空煉獄檑之主,緣何要對他隱瞞?

  念及此處,少年就喚出女脩,沖她問道:“那倆漢子是何目的,叫我看見這立帝貨之事?”

  女脩撅了撅紅唇,卻也不惱,只愣了片刻,方開口:“他們瞧見你靈明未開,仍在道外,想引你上路,只可惜爾不曾明得其意,故而借立帝貨一事,再激你一激。”

  木由果然心中漫起了疑惑:“我靈明未開?要引我?且說清楚,要俺開的是哪門子靈明?上的是誰家的馬路?”

  女子聞言嘆息,即實話實說:“開的是你本真的靈明,走的是你自家的道。”

  少年難忍冷笑,出聲揶揄:“若要是我自己的,何必他人攪擾,我這不正在走嗎?”

  女脩遂點頭應和:“此言真是一語中的,我道也是,汝自行其是便可,何必管他人如何安排?”

  孫木由一聞“安排”二字,復警覺起來,怔怔地望向那朦朧里的美人,久而生言:

  “是也,我何必管別人的話。”

  少年便稍稍解了不平,收回巨檑,推門出去,在街上閑走。他望見一位將領模樣的絡腮胡正揮鞭暴打幾個兵丁。這時的孫木由什么也不愿多看,什么也不愿多想,心中只告訴自己:這莫不是又有哪位自命賢圣的要操縱自己。

  真可謂:

  將軍鞭打滿街爬,

  行者悠然作不察。

  任爾死生及好壞,

  巋然不動若瓊崖。

  他有意大搖大擺從幾人身旁走開,越過百步遠,仍回頭看看,那幾個家伙在與不在。他肚內尋思,若繼續,許是真的;若沒了,便是演給我瞧的無疑。一探,仍在,而他卻猶對己道:安排得可真像,我都走了,還不收攤呢。

  行未片刻,又瞅見幾個小卒,慌里慌張的,口中隱隱在說“立帝貨”云云。他內心本就對這一事隱隱不平,聞得這話,便要細細暗探。木由雖覺怕不是有人故意誘他,這時也管不得了,就想知道“立帝貨”如何了。

  他悄咪咪跟了幾步,只聽那兵挑著長槍,在跟同行的抱怨:“這偌大無垠的雪原,哪里去找什么立帝貨?”

  木由暗驚:他不是讓這些家伙燒死了嗎?怎么還要尋找本尊呢?驀地,他恍然大悟,隨即冷汗直流。阿也,立帝貨即是此處常駐之招牌,自然是自古就有了,但那貨又有生死之憂,想必是一個沒了,便要找新的替上。

  他這里心中頓時怒火中燒,且不言那立帝貨說的真假如何,但就這把一個好端端的人抓來,關進那陰森昏暗之所,自此不得出離,縱使尊他為高原之王,也百難脫這野性的根源。那木由頓覺樂土實非樂土,善眾實非善眾,此地果是妖域,那些人全為魔徒。

  他于是思量:而今既來之,我必不能視而無見,既已定下決心,要專從自我,烏鹮這般沒了人性,我又如何便敢偷享安逸?

  遂做了這般保證。他馬上便行動起來,只是想到那雪域自古以來便頗有這一堆妖法,自己勢單力孤,恐未能破,須得從長計議。他故而心中做起了盤算,身子還不可停下,小心跟隨著那一班兵丁,提防他們發覺自己。

  他一邊追,一邊想,此時路過一戲臺,那里正咿咿呀呀唱著曲子。只因這里再沒了立帝貨,自然免不得要哭叫一番。那頂上的哲王們自然未肯落淚,免失威儀,下頭的百姓卻涕泗橫流,如喪考妣。

  木由欲緊跟這般小卒行事,卻冷不丁瞥見臺上有人正牽著一個傀儡,扮作立帝貨的模樣,受人跪拜,頓時驚呼:有了!

  正是:

  曾經迷惘一片,

  忽地扯斷禁鉗。

  那時如臨獅吼,

  心中百葉金蓮。

  他帶著這條妙計,繼續暗暗跟隨,卻視迎面又有一班士兵,兩相交語,一打聽,竟都是尋立帝貨者。他繼而暗呼:干呆么,如此只隨著一隊,如何能不撲空?

  于是少年暗中作法,變出一群孫木由,紛紛隱去了身形,但叫他們看見一隊士卒,尋路而去,便悄悄跟隨,直到哪里傳來消息,便是有了新立帝貨。

  此法倒真奏效,他隨那些兵士尋了一月有余,果然來了喜訊,只說是某村某所,有一奇男,名曰水持,乃立帝貨轉世,可堪供養。

  木由得了消息,便知他們必然要大張旗鼓,將那廝迎接過來。他內心有尋思道:此處可是妖物的老巢,免不得有許多手段高強的,我須斗他們不過,還是趁早下手。

  故而,這邊士兵才去往壇城入報,那里木由便施法潛入水持之家。眼看他披發跣足,身著寶蓮法衣,聞說自己為立帝貨轉世,正手舞足蹈,喜不自勝。

  孫木由見他面存歡快,心頭一震,暗自大呼:不好!他遽然回想起曾在陰司見到的靈株,早已遭了蒙蔽,人家要割其骨肉烹作佳肴,它自己還遞刀來。

  少年腦海中道:這怎如何是好呢。他若也是那般癡頑之屬,我若稱救他出去,必然難從,遷延過久,定壞大事。

  原地沉思頗久,眼看就要誤了時辰,隨即轉念一想,竟狠下心來:我今且試他一試,若從,則救之;若不從,則殺之。總之,不叫我計謀壞了,便可解這破地立帝貨之厄也。

  故此,孫木由即散去仙法,邁步上前與水持道:“尊者大難臨頭也,為何還這般高興?”

  他見此人非烏鹮打扮,便皺眉問:“你是何人?”

  少年負手言說:“救你之人?”

  水持哈哈大笑:“我蒙天意,既的立帝貨之力,清凈無礙,何須爾助?”

  猴娃卻搖搖頭,露出菩薩悲憫:“非也非也,汝今正是死到臨頭了!”

  他眼神一變,面色轉怒,大罵:“你這廝究竟為誰,在此胡言亂語,亂吾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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