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赫羅的笑聲就像是某種來自于舊日的詛咒。
所有聽見這個聲音的人都陷入了靜止狀態。
這并非是它的笑聲有什么魔力,而是……壓迫感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恐怖,仿佛你在它面前連呼吸都是罪,都是該死的重罪!
“乖孫,可能我們有大麻煩了……”
在黑霧之中,眾人聽見陳伯符長嘆了一口氣,隨后這片籠罩眾人的迷霧便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撲面而來的璀璨月光。
這一刻。
月光驅散了濃霧。
眾人在視線恢復后。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那些站在教堂外的修道士。
除了月光教皇的第一分身之外,還有十一位主教,以及那個成為荷光者的拉斐爾……
他們就像是瞬間傳送過來的。
除了陳伯符與倫道夫議員,以及序夜、玉虺,其余眾人都不曾察覺到他們的氣息,只有用眼睛看見才知道他們來了。
“看來這就是一個陷阱……”倫道夫議員嘆道。
“是的。”教皇緩緩點頭,本該欣喜若狂的語氣,在這一刻聽來卻有些失落,“我們隱修會一直藏有引導格赫羅的降神儀式,只可惜以前沒機會用……”
“是因為兩個荷光者?”倫道夫議員問道。
“沒錯,必須讓一個荷光者活著作為錨點坐標,另外一個荷光者獻出生命,供我們活取肢體器官作為媒介。”教皇如實答道。
在這一刻,陳伯符也忍不住開口。
“所以你引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趕盡殺絕?”
“一半吧。”教皇嘆道,“這個理由只占一半。”
“另外一半是什么?”陳伯符面無表情地問道。
教皇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在聽見陳伯符的提問時。
他表現得尤為沉默。
但過了幾秒卻又忽然開口,似乎是想為這些將死之人……解惑。
“格赫羅的狀態很不好,降臨之后,祂需要吸收大量的生命力,只有這樣做才能盡快恢復到全盛時期……”教皇輕聲細語地說道,“想要征服這個世界,想要讓世界籠罩在月光下,這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我們跑了不就行了?”陳伯符冷笑,“到那時候,格赫羅就算降臨于此,它也不可能……”
“跑不掉的。”
教皇平靜地說道,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們唯一能逃掉的機會,就在來教區之前,如果那個時候伱們選擇不來,直接離開永夜城,我也拿你們沒辦法……但你們既然有膽子踏入教區,我自然不可能再放你們走。”
此刻。
格赫羅的笑聲逐漸變得越來越大,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逼近地表……仿佛連這片天空都承受不住它散發的恐怖能量。
清澈的夜空就像是碎開的玻璃,隨著它逼近而逐漸顯露出無數條淤黑的裂痕。
“還有時間。”陳伯符雖然已經不抱希望,但口中還是說著安撫人心的話,“只要我們把這幫王八蛋都干掉,從這里沖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你們不會有機會的。”
當教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除他之外的修道士便被從天而降的月光籠罩,似乎都如他一般,變成了一個個由月光構成的人形生物……這其中就包括拉斐爾。
“拋開格赫羅不談,你們這幫渣滓算個屁!”陳伯符冷笑著便準備上前。
但倫道夫議員的動作卻更快。
在陳伯符抬腳的一瞬間,他便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塊古舊的懷表。
懷表看起來似乎是黃銅制的,比普通的懷表稍微大一些也厚一些,背面有一個圓圈狀的凹刻圖騰。
說實話。
陳景見識過的遺物也不少了,尤其是在老頭子的私人倉庫里,什么樣的遺物他沒見過?
但倫道夫手中的這件遺物。
他確實沒見過。
懷表側面有一個圓錐似的按鈕,頂端如針尖般鋒利,但倫道夫按上去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猶豫……
當按鈕下陷。
眾人便聽見了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老規矩。”
陳伯符起身化作一片濃郁的黑霧,直接向教皇一行人撲了過去,說話的聲音很輕,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這幫混蛋交給我,你幫我看著我孫子。”
“盡力。”倫道夫嘆道。
在這過程中,教皇一行人沒有任何反應,直到被陳伯符化作的黑霧席卷其中,他們也沒有還手或是躲閃的舉動……
時鐘依舊滴答滴答的響著。
直到眾人眼前的這片黑霧擴散開來,幾乎要將整座教堂吞噬其中,滴答的鐘聲才緩緩停下。
“老伙計,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好用……”倫道夫議員看了一眼手中的懷表,隨后又轉過頭看向陳景,“孩子,跑吧。”
“我爺爺……”陳景欲言又止地看著老人。
“他是為了給你們拖延時間。”倫道夫沒有掩飾,言簡意賅地說道,“格赫羅距離地表越近,這些修道士就越強,你們再不跑可就沒機會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贏不了……”陳景神色呆滯地喃喃道,似乎瞬間想明白了什么。
“你們快走吧,我現在去幫他,應該還能幫你們多拖一會……”
說著,倫道夫緩緩抬頭,看著這片幾乎沖天而起的淤黑濃霧。
在見到那一張張在霧氣表層浮現出的人臉,他忽然咧開嘴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輕聲只說了兩個字。
“命啊。”
話音一落,倫道夫轉身向陳伯符所在的方向走去,不顧序夜的阻攔也聽不進玉虺的勸阻,默不作聲的便走進了那片濃霧中。
“現在怎么辦?!!”隗楠一手牽著臉色慘白的言雀,一手緊緊攥著陳景的衣角,臉色極為緊張,“我們要跑嗎?!”
“你們跑。”
陳景望著那片已經逐漸傳出爆炸聲的黑霧,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讓拜阿吉送你們出城。”
“那你呢?!”隗楠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生氣,“要死咱們一塊死!你別想把我們甩掉!我可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
“聽話。”
陳景回頭看向身后眾人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沒有緊張或是不安,神色平靜得一如往常。
因為他在這一刻已經想明白了一切。
老頭子之所以動手前表現得那么囂張,口口聲聲都是要弄死這幫混蛋再沖出去……這一系列的表現應該就是為了麻痹敵人。
讓這些修道士來不及阻攔準備從教區撤離的他們。
等教皇反應過來的時候。
自然已經被老人與倫道夫議員拖住了……
“我就只有他一個親人了。”
陳景抬起手摸著隗楠的頭,順了順她頭頂上的呆毛。
在說話的過程中,他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了一道道散發著金色光芒的裂痕。
“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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