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閱讀完這份考試守則,陳景只覺得這場正式考試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與他初次來到里世界的守則相比,差異稍微有一些大。
最明顯的有兩點。
第一,所有關于這場生物躍升考試的信息,或是主考官提示的守則,都是在穿越后大概五分鐘左右出現的。
第二,這次的穿越并沒有安全區作為保護。
這兩個變化,都是要人命的。
如果所有考生得到信息的時間都是同步的,那么在這短短五分鐘內……真的能發生很多事了。
對運氣好的考生而言,這五分鐘可能沒什么影響。
但對那些運氣差的又喜歡作死的,那么這風險可就不止是成倍增加了。
或許有的人會認為這是一個噩夢,說不定死了就能醒過來了,然后就真的把自己作死了。
但更多的人,或許會被那條“禁止透露真實身份”的條例害死……這個條例看著簡單,但其實限制很大。
如果主考官是以靈活判定的方式來決斷,估計真得死不少人。
“正式考試為什么沒有設置安全區……”
陳景越想越感覺不對勁。
因為按理來說,隨機被抽取來參與考試的人幾乎都是普通人類,如果在初期沒有任何保護的話……
“就算正式考試跟內測考試不一樣……可就算有改動也不應該在這些地方……”陳景喃喃道。
不知道為什么。
他總覺得這次考試透著一絲古怪。
就像是……一個陰謀?
仿佛主考官是在刻意針對這些考生似的。
且不說放水的問題了,就算不放水也沒必要這樣搞啊,開局就莫名其妙死掉一批考生,這還考個屁?
“從老頭子在信里說的那些話來看……主考官對人類應該沒什么惡意……甚至還偷摸著給我弄了一個內測名額……”
突然。
陳景的目光停留在了“主考官助理·霧先生”這幾個字上。
“難道是祂搞鬼……”陳景心里犯著嘀咕,一想起曾經在哨兵嶺出現的那張由霧氣凝聚的人臉,頓時就感覺這個名叫“霧先生”的助理……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嗚?”
拜阿吉回過頭來看了陳景一眼,問他走不走。
陳景點點頭。
隨后,拜阿吉便馱著陳景在街道上飛奔起來,直奔夕陽紅小區。
其實陳景也想明白了,他擔心再多也沒用。
因為他什么都改變不了。
如果真是那位“霧先生”在刻意針對人類。
那說句不好聽的。
人類不也只能認栽嗎?
回到夕陽紅小區內,陳景還覺得有些不真實,腦子里懵懵的,總感覺像是做夢似的……
好像前幾天還夢見這里了。
小區廣場上一如既往的空蕩孤寂,仿佛荒廢了許多年似的,鋪在地面的石磚上都積著一層厚重的白灰……
但陳景知道,這大部分的白灰是他用黃王圣杯弄出來的,剩下的則都是大風刮來的。
森冷的月光照在高樓上,慘白的色調與夕陽紅那幾個大字形成鮮明對比。
說實話,如果陳景不是住在這里,他估計都得認為這是一棟鬼樓……
“你要跟我上去嗎?”
臨上樓前,陳景征求了一下拜阿吉的意見。
拜阿吉搖搖頭表示不用那么麻煩,隨后直接融化成一地黑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涌入了陳景的背包里。
看來它還挺喜歡那個哨笛的。
陳景如此想著,然后像是放了學的小學生一般,背著書包一蹦一跳跑進了單元樓。
由于他這次離開沒帶鑰匙,所以回家的時候也只能敲門。
敲了兩下。
門里便傳來了咚咚咚地跑步聲。
“零食呢零食呢?!”
開門的女孩一臉期待,束在腦后的單馬尾一蹦一跳,心情似乎好極了。
“我……我忘記買了……”
陳景看著這個熟悉的姑娘,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切。
“你剛不是跟老頭子說要去買零食嗎?”
隗楠失望地看著陳景,忍不住一拳懟在他胸前。
“這才幾十分鐘啊?這都能忘?蠢吶!”
“……”
陳景撓了撓頭。
挨了這一拳,他感覺真實了些。
“明天吧,明天我們一起去買!”
說罷,又怕隗楠不滿意,急忙補充了一句。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買,我請客!”
“嘁……”隗楠很努力的想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但不斷往上勾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她,“你說的啊!你請客!”
“你還真好意思啊!”
一直在廚房里忙活的老頭子這時走了出來,他嘴里一邊吐槽隗楠臭不要臉,一邊招手讓萊恩來幫他解圍裙。
“記住了啊!以后咱們家的湯就得這樣燉!”
“明白了老爺!”
“大家都是自己人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隗楠嘟囔了一句,但不敢當著陳伯符的面直接頂嘴。
陳伯符卸下圍裙走來,仔細的打量了陳景幾眼。
他渾濁的眸子里透著一絲隱隱的欣喜,仿佛這短短“幾十分鐘”的分離,對老人而言就像是幾個月那般漫長。
“怎么樣?”
“嗯?”陳景一怔,本能的有些緊張,“什么怎么樣?”
“外面好玩嗎?”陳伯符笑著問道。
聽見這話,陳景松了口氣。
還以為老頭子問的是什么呢……
“不怎么好玩。”陳景笑著回道,“街上都沒人,明天我跟隗楠再去城中心逛逛!”
“想去玩就去,錢不夠的話,爺爺給你。”
陳伯符幫陳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慈祥和藹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破綻。
“玩夠了,記得回家就行。”
這時隗楠像是發現了什么,忽然皺著鼻子湊到陳景身前聞了起來。
“你身上有怪怪的味道噢。”隗楠一本正經地說道,像是做科研般認真在陳景白皙的脖頸上嗅著,“好像是一點點汗……”
“有味道你還聞!”陳景紅著臉推開隗楠的腦袋,然后快步走進屋子,頭也不回地說道,“外面灰太大了!我先去洗個澡!”
對陳景這種有潔癖的人來說,躲在結界的那幾天簡直就是噩夢。
雖然結界的水潭里有水,還是十分干凈清澈的地下水,但他在那種時候也顧不上洗澡了。
他不是怕外面的那張人臉找來,就是焦慮返回里世界的時候會不會出岔子……
這么幾天熬下來,身上難免有味。
“有味道為什么不能聞?”
見陳景咚的一聲關上衛生間的門,隗楠被搞得一臉迷茫。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找老頭子問道。
“我覺得還挺好聞的啊,他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陳伯符咂了咂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最后只能敷衍一句。
“可能這孩子臉皮薄……害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