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白感覺有些頭疼。
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可能下一秒就拿奔馳車當啞鈴甩過去了。
媽的。
李默白在心里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后用一種快要吃人的目光看著陳景,想抽他兩嘴巴又有些舍不得。
回頭再一看。
坐在車里的喬幼凝都快嚇傻了,她呆呆地望著李默白“舉啞鈴”,粉嫩的小嘴驚訝地張成了“O”形。
“我說我天生神力你信嗎?”李默白問道。
陳景想了想,搖搖頭。
“你什么狗樣子我能不清楚?”陳景一本正經的反駁有理有據,“高中那年你來我家玩,看見寨子口的大石磨盤一時技癢,想給我表演一下什么叫霸王在世……”
“別說了別說了……”李默白羞愧地低下了頭。
“要不是我打120及時,你現在估計還得歪著脖子躺床上流口水呢……”陳景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李默白又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鐘,最后才試探著問。
“我說我有超能力你信嗎?”
“這個我信。”陳景毫不猶豫地點頭。
得到這個既干脆又直接的答案,李默白倒是被他整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這種話你也信?”
“信啊。”陳景回過身,抬起手指著幾十公里外的“巨人虛影”,語氣很是誠懇,“連這種東西都出現了,你有超能力也不奇怪吧……”
天上如血般通紅的陽光格外耀眼,映照在頭頂呆毛的陳景身上,仿佛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在他那張涉世未深略顯稚氣的臉上,李默白惡狠狠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破綻。
咚的一聲。
李默白放開了奔馳車。
車落地時,車屁股還連著彈了好幾下。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李默白咬牙切齒地問道。
“什么故意的?”陳景懵懂地看著他,突然將右腳往前伸了一步,指著休閑鞋帶著黑印的地方,“真的差點壓著我了啊!雖然沒那么疼,但我就想嚇嚇你……”
李默白嘴里嘟囔了幾個臟字,不過聲音很低,連陳景都沒聽清他在罵什么。
“走吧,去你家坐坐。”
說罷,李默白走到奔馳車旁,敲了敲車門。
“你也跟著我們去!”
“哦……”
喬幼凝還沒從之前的震撼里緩過神來。
她嬌俏可愛的臉上還是一副很吃驚的樣子,看李默白就像看外星人似的。
他真是我那高中同學嗎?
他……他是怎么把這輛車給舉起來的?!
由于奔馳車的隔音效果太好,所以喬幼凝根本沒聽見之前李默白與陳景的對話。
她只能滿腦子亂猜……想了好半天也只想出一個解釋來。
是了!
他一定是天生神力!
“奇怪了……”
陳景帶著李默白與喬幼凝剛進老宅,就感覺這地方怎么看都有些不對勁。
“我走的時候這里還亂糟糟的……好像有人幫我打理過……”
“可能是警察吧。”李默白不動聲色地說道,看了一眼被擦得能當鏡子用的地板,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亞境這邊的成員還是挺聽話的,至少讓他們來干整理家務這種活誰也不掉鏈子!
“你們先坐會,我去看看有沒有茶葉……”
“水就行!”李默白說道。
喬幼凝也急忙舉起手:“我也是!喝水就行!”
“你們倆這么客氣嗎……”
陳景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去廚房找了一圈,最后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件拆開的瓶裝水。
拿了三瓶,回到客廳。
大家不約而同的開始一邊喝水一邊大眼瞪小眼。
誰也沒說話。
這種尷尬的氣氛差不多持續了十來分鐘,直到李默白有些受不了,出聲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場面。
他像是做出了什么艱難的決定一樣,表情糾結地對陳景開口說道。
“我們單獨去你臥室聊聊吧。”
“一起唄。”陳景似乎能猜到李默白想要聊什么,便故作聽不懂的樣子說道,“留她一個人在樓下多沒禮貌啊。”
喬幼凝下意識地看向了見李默白,見對方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嚇得她本能地瘋狂搖頭。
“不不不!你們去聊就好!不用管我的!”
“聽見沒……”李默白沒好氣地一拳砸在陳景肩上,但明顯沒怎么用力,“走吧,多少年沒來過你家了,我還怪想的……”
喬幼凝默默地看著陳景與李默白先后消失在了樓梯間,她先前稍微緊張的情緒,在此刻終于放松了下來。
此時客廳里只剩下喬幼凝自己,她有些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老宅。
“這就是陳景的家……”
喬幼凝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她看什么都感到新鮮,仿佛從這些陳舊的家具里,她能看見陳景的童年。
所以每一個地方,她都看得格外仔細。
那張貼著許多貼畫的木頭板凳,陳景小時候應該經常坐吧?
這張沙發應該很多年都沒換過……
他看電視的時候是不是都坐在這里?
喬幼凝紅著臉往后一躺,整個嬌小的身子幾乎陷進了沙發里,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似的,喬幼凝白皙修長的雙手在沙發墊上摸來摸去。
下一秒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臉變得更紅了。
但嘴里卻發出了奇怪的“嘿嘿嘿”的笑聲。
“這里的布置……是不是這么多年一直沒變過……”
“嗯。”
陳景進臥室之后便順手帶上門,然后打著哈欠坐在床鋪邊緣,耐心地等著李默白主動坦白。
但李默白此刻卻只顧著懷念往昔。
他嘴里不停地說著,原來在這里抄過你的作業,在那兒跟你打過撲克牌。
“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陳景明知故問,打斷了李默白的回憶。
“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但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我有超能力來著!”
李默白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忽然打開緊挨著書桌的窗戶,抬腿一跨便坐在了窗沿上。
這個地方是李默白最喜歡的。
因為以前還在讀高中的時候,李默白時常會偷跑到陳景家里抄作業。
抄完作業沒事干,他就會坐在這個窗沿上,吹著山里涼爽怡人的晚風……
有時候會借著臺燈看漫畫書,有的時候就坐在這里純發呆。
陳景幾乎不會在那種時候跟他聊天。
所以他能聽見的,永遠都是陳景拿著鋼筆在紙上刷刷的寫字聲。
催眠。
那是真的催眠。
有好幾次李默白聽著差點就從樓上一頭栽下去。
“其實在這場末日來之前我就知道了……”
李默白側過頭望著斑駁的木制書桌,見到桌面上那些用尺子刻出來的臟話,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是他高中時偷偷背著陳景在上面刻的,十句有九句都是在罵班主任是個傻X。
記得陳景第一次發現這些刻字的時候差點沒被氣哭,因為那小子就是窮摳門加小心眼,什么東西都看得特別重要愛護得特別好……
譬如文具盒,三年用下來跟新的一樣,連班主任都問他是不是經常找人給文具盒做保養。
“說正事,別發呆。”陳景提醒了他一句,“末日來之前你就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李默白笑了笑,臉上不見平常憨傻犯賤的表情,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連目光都深邃了許多。
“我也知道……屬于我的機會……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