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遲到了,請問現在進去觀禮的話還來得及嗎?”
時間逐漸接近傍晚的時刻,銀廊的南大門處,一名穿著時尚的金發少女正向門口的守衛們解釋道:“我白天的時候家里出了點急事,所以迫不得已去處理了一下。但因為我的學生參加了這場考試,我多少還是想看到一個結果,這是我的請柬,能不能請你們……”
“原則上這是不可以的,女士,因為陛下現在已經入場,讓別的賓客在陛下之后入場是不敬的行為。”
站在門口的考試院職員接過少女手中的請柬,認真翻看核對了一番:“不過,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如果您真的只是想看看自己學生的表現,只要入場后不進入觀禮席,在別的地方看兩眼,也不會違反規定。”
“真的嗎?太好了!”
金發少女聞言眉梢挑起,黑眼圈濃重的疲憊雙目里流露出喜色:“真是謝謝你們,我還在想這種情況到底該怎么辦呢……”
“哈哈,畢竟是女王年嘛,能多通融一些是一些。”
負責守衛的魔法少女擺了擺手,一副“舉手之勞”的態度:“不過,因為我們上司之前提出過要求,光是檢查請柬不夠,還必須要核實認證牌和本人的魔力波動。雖然我也覺得有那么些過度防護……不過咱們還是走一下流程吧,請問您帶了自己的認證牌嗎?”
“啊……認證牌是吧?”
金發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繼而低頭在自己隨身的挎包里翻找起來。只是伴隨著她翻找的動作逐漸深入,其面上的表情也變得有那么些不自然,顯然,事情的結果不如人意。
“奇怪,我記得出門的時候明明放進去了……”
她有些苦惱地嘀咕著,手上的動作卻也漸漸放緩,直至最后放棄了翻找:“不好意思誒,我沒找到,說不定是我給丟在家里了。”
“確定是忘帶了嗎?還是說不小心遺失了?”
負責守門的魔法少女有些嚴肅地道:“如果是不小心遺失的話,最好是盡快感應一下所在的地點,去把認證牌找回來,最近城里的情況有些不太平。”
“啊,不……我記得自己出門以后就沒有用過它,所以……”
金發少女閉上眼睛,似乎是在認真感應著什么東西,片刻后睜開眼,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嗯,按照方位和距離來看,應該確實是被我丟在家了。”
“是嗎?那就好。”
守衛舒開眉頭,點了點頭:“不過,也還請你諒解我們的規矩,雖然您有請柬,但如果不出示身份牌的話,我們依然是不能放您進去的。”
“誒,這樣啊……但是我家離銀廊很遠,來回跑一趟的話說不定就來不及看到考核的結果了。”
金發少女面帶懇求之色:“真的完全不能通融嗎?”
“很遺憾,女士。”守衛只能搖頭。
很顯然,金發少女確實是不太愿意回家取認證牌再回來,所以她又是哀求了一陣,直到守衛斬釘截鐵地表示“必須要有認證牌才可以”之后,她才有些失落地離開了。
金發少女一臉難過地飛離了銀廊的大門,在學院區的地界逗留了半天,磨磨蹭蹭地向著祖母綠區的方向飛了一截路程,卻又像是反悔了一般折返向了無魔力區,數分鐘后進入了無魔力區的界限。收攏了渾身的魔力,像是普通的路人一般沿著街道行走了一會之后,她又低垂著腦袋,突然鉆進了一處小巷之中。
然后,便再也沒人看見過這名少女從巷子之中走出來。
而與此同時,遠隔了數個街區的另外一處小巷中,一名披散著金色長發,身著灰黑色風衣,面上戴著墨鏡的干練女子闊步走出,而后,從容地走進了一旁的某間咖啡館。
她同柜臺處的店主揮了揮手表示打了招呼,然后腳踩著木質樓梯走向二樓,繼而側身進入了一個單獨隔開的包間。
——“不行,只靠請柬進不去,她們那邊的審查很嚴,必須要認證牌,還要核對你的魔力波動。”
走進去關上門后,她沒有作任何多余的解釋,便一股腦地把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而后走到唯一一處空著的座位上坐下,從面前的桌臺上端起一杯喝了一半,卻尚有余溫的咖啡:
“說實話,感覺這幾天的檢查力度確實太強了,不管是離開還是進入銀廊的時候我都感覺有不止一道暗中的感應。甚至我離開銀廊的時候,還有人追在我背后觀察了我很久,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暴露了。”
“甩掉了嗎?”坐在她對面的人這樣問道。
“嗯,我丟了幾個不同的魔力誘餌,那家伙上鉤了,沒跟住我。”
金發少女放下咖啡,伸手拉起墨鏡,露出了自己那對好似靈魂已然腐爛一般的死魚眼:“不過這次是因為她們還不夠重視我,下次如果來的是個花牌,我怕是沒法這么順利地回來。”
“反正也不需要下次了,試探一次就夠了唄。”
坐在她左手邊的另外一名少女語氣輕佻,一邊用叉子在自己面前的甜點上戳來戳去,一邊笑嘻嘻道:“不過,還真沒想到國度的人會為了一場考試把安保做到這種力度……貓姐,你怕是被你的老相好給賣咯。”
被她稱為“貓姐”的,便是那坐在金發少女對面,第一個出言詢問情況的人,而此時,這位“貓姐”依然顯得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坐在那,像是思考著什么。
“倒也未必是因為黑貓那邊的問題,我個人的判斷,也可能是因為王庭那邊想要鋪張聲勢,所以才無度地加強安保力量。”
金發少女則是出言辯駁:“雖然這個邏輯解釋不了為什么會有人出來跟蹤我,就好像是她們真的在找什么人一樣。”
——“沒有關系,她們加強審查的行為動機對我們而言并不重要,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就當三名少女都已經一定程度表明觀點后,狹小的隔間里,卻突然冒出了第四道聲音。
這道話音出現后,三名少女的反應各不相同。金發少女面露不耐,她一旁吃蛋糕的少女則是饒有興致,至于那個被稱為“貓姐”的少女,則是面無表情,用宛如野獸一般的獸瞳,靜靜地盯向了說話者所在的位置。
毫無疑問,這三個人,就是魔事院此前已經搜查了接近半個月,卻宛如人間蒸發般沒有再現身過的爪痕。被稱為“貓姐”的女孩,則是曾經與翠雀有過許多交集的墨荷。
至于那個突然出聲,用話語吸引了她們注意力的,卻是一個與現場看上去格格不入之人。
那是一個身著灰色西裝,戴著面具的人。
他有著一頭梳理工整的黑色短發,露在袖子之外的手略微帶著些皺紋,說明其年紀不小。只不過挺拔的身姿,以及充滿磁性,完全不顯蒼老的聲音,又證明了他沒那么年邁。
毫無疑問,這是一名大概五十歲左右,正逐漸步入老年的中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