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顏雄帶著一份資料,來到辦公室,將資料放在桌面,出聲道:“何sir,教協內部的權力構架已經查清,主要負責人是司徒華,政治工作由錢世年在做。”
“黃夢花擔任副出席,負責與各區的教職人員接觸。”
何定賢接過文件,打開來道:“這么簡單?”
“是。”
“教協是一個注冊過的工會,法律上講沒問題。不過,錢世年是華工會主席,聲譽一向很差。”
華工會是鬼佬發起的部門,名義上為港島華人總工會,實際上根本沒人承認。
或者說,華工會從來不會以團結華人為目的,而是為瓦解華人團結,統治華人服務的組織。
“看來司徒華只是一個出來站臺的工具人,背后還是以錢世年為首的那班禍港份子。”何定賢蹙起眉頭,繼續看著文件。顏雄在聽見禍港份子四個字后,眉頭猛地一跳,連忙道:“要不要把人抓回來?”
雖然,他從來沒聽過禍港份子這個詞,但不妨礙他理解這個詞匯的意義。
大佬既然用這么嚴厲的詞來定義幾人,自然是最先需要斬除的目標。
“這三個人里面有兩個市政議員,一個太平紳士,立法議員,不是說抓就能抓的。”何定賢搖搖頭:“無憑無據將三人逮捕,只能給港府加以攻殲的機會。”
“要是引得立法會集體反感,會給警隊發展帶來很大阻礙。”
不說是否用立法攻擊警隊,光是以后卡一卡警隊的立法申請,很多事情都會變得麻煩。
“先抽調重案組、情報科、反貪部的精銳探員,成立一支調查組,查一查三個人是否有涉及權錢交易,再考慮下一步該怎么抓捕。”
顏雄肅聲答道,不敢怠慢。
曾經,司徒華、錢世年、黃夢花就靠著“港島教協”插足政壇,成立“港島市民志愿民主運動聯合會”及“港島民主同盟”。這兩個都是實打實的禍港政黨,窩藏有一大批蟑螂,親英人士。
各種反叛言論,示威游行,大多都是學生會組織。
有些大學就連校長都被學會生打,就連校董都不敢惹學生會的主席。
因為,港島教協從一開始成立就是奔著政治活動來的,先通過“注冊工會”套一層合法外衣,再通過教協綁架教職工。當經過長達十年,二十年的積累后,全港教職工都是教協的人。
那時教協一個動員,一個政策就能撬動整個教育界。
不管排名多高的大學校長、校董們都離不開教師,更害怕教師搞事。
因為,教師是一所學校的主要價值,不敢惹教師的各大學校,更不敢去惹教協。教協只要再通過與學生會直接對接的方式,就能用金錢,學位腐化學生群體,賦予學生會權力。
所以,別笑港島大學爛,包庇禍港學生會。其實,爛的不是學校,是學校當中的教師們。校長、校董、教師們一個服務于管理,一個服務于經濟,一個服務于學術。
他們徒在高位,政治影響力早已被教協竊取。
而年輕人,學生群體向來是社會運動的愛好者,是一個不爭取,就被敵人爭取的重要陣線。可以說鬼佬能夠想到利用教協,間接操控港島的年輕人群體,確實是一個非常高明的辦法。
這個計劃中還有一環,則是利用教職工、新界人的選票,將教協里的人物推上議員寶座,通過把持立法會一步步維持鬼佬影響力。司徒華正是借教協剛成立時,缺少基層影響力才獲得重用。別看港島還在總督府的統治下,可鬼佬最清楚港府的權力正在流失。
他們不僅要為爭奪港島主權做準備,還得為港島回歸之后,怎么繼續影響港島做準備。
甚至由于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后者的排序還在前者之前。
教協還可以通過兩個政黨給予表現杰出的學生仔從政機會,讓學生仔們心甘情愿的賣命。未來,司徒華就靠著新界選票成為立法會教育功能組成員,憑借立法會的權威進行教育界毒化。教育一直也被稱為禍港的政治堡壘,而擊垮一個堡壘的最好時機,就是堡壘剛修建時。
新界。
屯門。
司徒氏宗祠門口,上百張木桌擺開,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流水宴。
整個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了,甚至有多名市政局、立法會議員到場。每桌上面都擺著一大份盆菜,里面有豬頭、牛肉、雞肉,還有白菜、生菜、金針菇。
總之,就是一份港式大雜燴。
司徒氏年輕力壯,正得重用的后生仔們,紛紛一臉驕傲,與有榮焉的跟在族長身后。一些旁支晚輩見到族長前來敬酒,連忙起身,端著酒杯道:“華叔,恭喜啊。”
“恭喜華叔當選教協主席。”
他們望著司徒華道眼神都充滿崇拜。
幾年前,司徒家還是一個鄉下宗族,短短時間,族長就成為太平紳士,立法議員,如今又是港島教協的主席。雖然,人人都知道幾個頭銜沒有實權,但是,放在鄉下也足夠鎮人。
“多謝。”
“多謝。”
司徒華則穿著西裝,肩頭掛上一條紅帶,上面寫著“勝選教協主席”六個字。打扮土是土了點,可放在眼下卻十分合適,最能贏得鄉人尊重。
連續與幾桌同族敬完酒后,又與幾個大姓的話事人飲完酒。
“各位。”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朗聲道:“我阿華擔任教協主席是受新界同鄉,還是市政局的各位議員支持。我向各位保證,在做好教協工作的同時,還會盡力發展新界教育。”
“新界是鄉下,沒有什么學校,更沒有什么好學校。二戰結束之后,港府就一直致力于發展新界教育,幾十年做了不少工作。我投身教育事業就是希望以后新界人都能讀上書,都能上好學校。”
這番話可謂是切中新界鄉民的痛點,在場立即有許多鄉民站起身大聲鼓掌,呼喝道:“好啊。”
“謝謝華叔。”
司徒華笑容慈祥和藹,兩鬢有些斑白,可頭發梳的整齊,形象上給人一種年老穩重,值得信任的感覺。陸翰濤、王振邦幾人見到司徒華如此風光,心里不禁有些羨慕。
祠堂內。
剛剛敬完酒的司徒華匆匆進門,坐到茶桌旁,望著早已在飲茶的錢世年、黃夢花笑道:“唔好意思,錢會長,黃議員,年紀大了,不勝酒力。”
“我們也一樣啊,早早就躲進祠堂里泡茶了。”錢世年一身西裝,掛著懷表,打扮的很像英倫紳士。黃夢花則穿著米色女士套裝,戴著眼鏡,一副女強人的裝扮:“司徒先生,明天有一場與中環教職工的見面會,需要你好好準備一下。”
“沒問題。”
司徒華答應的很干脆。
“何sir,調查組最新情報,錢世年在擔任華工會長期間,長期收受賄賂,幫助英資工廠提供勞力,并在中間抽取傭金。”顏雄站在辦公室,匯報著幾條線索:“另外,黃夢花當選市政議員可能涉嫌舞弊,市政局長劉易斯參與其中。”
“至于司徒華暫時沒有線索。”
市政局并非是三司十二局之一,而是獨立的議會部門,為港島“三級議會”制度中的中間級。最高級為立法會,最低級為區議會。但三級議會制度并非簡單的一級級上升,而是單獨參選的關系。
比如,你參選立法會獲選就是立法議員,你參選市政局獲選就是市政議員。兩者間有高低級區別,但沒有上下級關系。至于最低級的區議會,又被稱之為鄉議會。
常常在街頭舉著照片,親自發傳單,演講的那群人,便是市、區二級的參選者。立法會則不是普通人玩的游戲,除了例行的參選活動之外,不會獨自出現在公眾場合。
何定賢對調查組扒出兩人的黑料并不意外,為了幫鬼佬做事出賣良心的人,肯定不會有什么崇高理想。肯定是有機會要貪,沒機會也要貪咯。但幾個部門聯手都沒有拿到司徒華的黑料,卻讓他頗為詫異:“司徒華很干凈嗎?”
“在參選的事情上非常干凈,既沒賄選,也沒有違規。就連以前為了維護宗族制度,或者收購丁權,涉及的幾次傷害案。都有家族里其它人去找,很難找到人指證。”
這就是宗族的團結性。
何定賢點點頭道:“先把錢世年、黃夢花給抓了,再把司徒華裝進狗籠子里送來見我。沒有他們的幕后支持,看看司徒華還能翻出什么大浪。”
“是。”
“長官!”
顏雄肅聲領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