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讓船老大改道去瓊州。”林江點頭答應。
林景道:“向生,是否聯系一下海關?”
“聯系過了。”
向錢表情疲倦,無力的道:“趙敦賢有權無膽,連杜益華都比不上,鬼佬靠不住,不如靠港鈔。我有消息,水警區的二把手葛白,向來是一個字貪!”
“能收的錢他收,不能收的照樣收。”
“把一車的港幣送到葛白家門口,希望能趁何定賢在濠江還沒有回來前把貨提走先。”
向錢已經收到何sir不在港島的風聲,如果能花重金把貨提走是最好,但要是不行也只能鋌而走險:“讓碼頭的兄弟們準備好,錢如果不管用,就用子彈解決。”
“這回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整個新記的生死存亡。”
林景、林江二人肅聲答應:“是!”
“向生!”
一個賴政治以生存的社團,最恐懼的就是靠山崩塌。
泥沙俱下!
林景離開大廳,戴上墨鏡,揮手命幾名馬仔上車,他則坐上頭車副駕,領著三輛車的人一起來到中環。金鐘,一座歐式別墅門口,車隊在兩個傭人注視下緩緩停穩。
林景來到雕花的拱形鐵門前,按下門鈴,在門房鞠躬詢問后,摘下墨鏡,出聲道:“我是新義安公司的財務經理林景,請同葛sir說一聲,新義安有一份禮物送上。”
“好。”門房大爺穿著白色長衫,見怪不怪,轉身前去通知主家。葛白穿著黑色運動服,打著哈欠,眼神略有些惺忪,正坐在一樓餐廳用早餐。桌上擺著簡單的火腿薄片、切片面包、培根香腸和一杯牛奶。
他用叉子插起香腸,咬下一節,喝著牛奶聽完門房把話說完,笑容滿面:“帶禮物上門的都是貴客,快點貴客帶禮物進門。”
“知道了,老爺。”門房輕輕俯身,面無表情,轉身辦事。
葛白則越笑越奸,吃著早餐道:“新義安的林大總管,嘿嘿嘿,等會要你看。”
十分鐘后,葛白吃飽喝足,來到別墅草坪前,掃過一眼旁邊停好的一輛轎車,上前與林景熱情的握手道:“林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葛sir,冒昧前來打擾,唔好意思呀。”林景見葛白粵語說的順溜,干脆就以粵語回應,二人如老友一般寒暄。林景回頭打過一個眼神,手下便打開車門,拉出一麻袋的港幣,再有第二袋,第三袋 只聽他道:“葛sir,一點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這么多土特產?”
葛白愣了下神,不可思議道:“林先生,有話請直說。”
林景道:“今天農歷十五,正適合燒香拜佛。”
“我來燒水警這座廟了,拜葛sir這尊佛了,一點點心意,希望葛sir笑納。至于事情也不復雜,新義安有一艘幫臺島運軍貨的黑船,平時沒有交規費給水警查了。”
“希望葛sir高抬貴手,寫一個條子,七百萬港幣全數奉上。”他沒有講船上的貨到底是什么,正如沒有報備的原因一樣。這些貨的價值太高,很容易引來麻煩。
更涉及政治。
葛白也不蠢,能拿出七百萬港幣換的貨,怎么會簡單?
只見他饒有興趣的走到一個麻袋前,解開一個口子,把港幣全部倒在花園里。一百萬港幣的現金,便足以堆成一座錢山,晃得人眼睛發暈。
“就一批軍火這么簡單?”
葛白問道。
林景覺得有戲,連忙道:“是一些威力較大的禁運武器,但同港島沒有關系,只要把貨還給新記,這些錢都是你的。與水警區上下的兄弟們分一分,起碼能留一半在手上,新記再欠你的一個人情。”
“葛sir,伱一句話的事情.”
葛白點點頭:“行。”
“我就說一句話,你先回去吧,我等會要去跑步。”
他在花園里揮臂原地跑了兩下,做出熱身的動作:“體能不保持好,作為警隊高層,形象會很差。”
林景有些猝不及防,不甘心的道:“葛sir!”
葛白突然抓住他的腦袋,反手一把撞在車窗上,五指緊緊用力,摁著他頭怒道:“TMD,我最恨人騙我,明明是一批文物古董,竟然講是一船軍火?”
“撲你阿母,還禁運武器,一條破漁船以為自己是航母嗎!”
“干!”
林景趴在窗前,眼鏡已經被擠爆,臉上劃破幾道口子,雙手撐著車身,撅著頭張嘴解釋:“葛sir!”
“一千萬!”
“一千萬!”
“有這一千萬,一輩子不用愁,其他人拿你也沒辦法.”
幾個新記小弟伸手要掏槍,卻給二樓陽臺幾把自動步槍給震住,訥訥站在原地,左右張望,不敢輕舉妄動。葛白則接過門房遞來的一把槍,后退一步,頂著林景腦袋,出聲道:“我已經有好幾個一千萬了,不差你一個,真答應你才是麻煩大了。”
一頓飽,
還是頓頓飽,
當狗的都分得清!
林景閉著眼睛,十分緊張連忙道:“好,好,好。”
“葛sir,當我沒來過,當新記沒來過,得唔得?”
葛白笑道將槍收起,丟給身旁的門房大爺,出聲道:“走吧。”
林景松了口氣,看來這死鬼頭沒有要整死新記的意思,轉身讓小弟前去收錢,卻見到葛鬼頭又露出勃然大怒的表情,一腳將小弟踹翻,紅著臉吼道:“去你媽的,我的錢你也敢拿?”
小弟翻倒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林景也瞪起眼睛,不可置信,只聽葛白吼道:“不是我的錢,怎么會在我家?回去告訴姓向的,燒香拜佛得要積功德,這些贓款我替他花,他也少一些罪孽。”
林景驚道:“葛sir。”
“新記兄弟的血汗錢可沒那么好拿。”
葛白笑了:“有本事讓向錢親自來找我提回去。”
林景吐出口氣,帶著手下馬仔轉身離開。
葛白向門房吩咐道:“把錢收一收,放進地庫的保險柜,等事情結束再放進錢莊存起來,今天早上的跑步取消,等會多安排幾個保鏢隨我去大館。”
“知道了。”
“葛sir。”門房點頭答應。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靠,當我二百五啊!”葛白咒罵了兩句,講話真是一套又一套,回到房間里舉啞鈴了。雷蒙在查獲黑船之后,立即就上報給水警區,而且給長官打了電話。
向錢想打一個信息差,利用葛白貪污的心理,但卻不知道葛白的政治立場有多堅定。
什么叫能收的都收,不能收的也收?
他明明是何sir讓收的都收,何sir不讓的都不能收。但他確實很黑,料定新記并非何sir的對手,事情不辦倒是把錢全收了。可新記敢來找他麻煩嗎?
“媽的。”
“老鬼頭!”向錢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一套青花瓷一天摔了倆。
“等我解決完手上的事情,第一個就讓他把錢吐出來。”向錢揮臂咒罵,十分心痛,站在客廳里沒人敢接近。
別看新記家大業大,但其實現金流就那么些,七百萬已經是接近一半的流動資金。多年辛苦給人一刀切走一半,不給半點回報,誰能給受得了。指著錢找關系救命,卻給人趁你病要你命,港島的鬼佬真TM奸。
向波倒是懂事,彎腰替父親拾起瓷片,溫言道:“鬼佬做得這么過火,林先生能安全回來已經很幸運了。老豆,錢沒了可以再賺,只要兄弟和老板都還在。”
“嗯。”
向錢點了點頭,見到大兒子剛把弟弟們送走,又回來扛家里的事,心頭多少有些欣慰。林景更是神色感激的看向大公子:“多謝波少關心。”
林江眼神里也透露出好感。
“鬼佬讓阿景活著回來,其實是不想插手兩方人馬的斗爭,畢竟保密局鋤奸隊連北美都敢去,得罪保密局沒什么好下場。”向錢嘆道:“對他而言,用人命來證立場再激烈了,搶我們的錢剛夠好,又能吃飽,又站的好。”
“阿景。”
“辛苦了。”
向錢回頭望向他。
林景深深俯身:“為公司做事。”
“通知干仔。”
向錢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煙道:“動手!”
林景點頭:“知道了,向生。”
此時,向錢望向窗外,朝陽初升,天空清澈,可他臉龐卻已經蒼白中泛起青色,四十多的中年人,一夜未眠,命懸一線,身體顯然有些吃不消了。
碼頭。
一間面鋪門口,幾張木方桌旁,圍坐著一群剛剛通宵加班的水警探員。
老板對阿sir們會來吃苦力工吃的堿水面,心里也是萬分驚訝,但除了多下些面,給幾根青菜,慌張之余,其實什么都做不了。今天早上工人很多,看來船次不會少。
上夜班的勞力已經回屋休息,剛來的都是上早班的苦力佬,大多數人自帶早餐,一邊吃著,一邊排隊,等待開工。
如果有人來吃面,往往還會帶一瓶白酒,碼頭上一直有喝早酒的習慣。
這些吃得起面,喝得起酒的工人,大都有是個小頭目,或已經定好貨船,不需要搶單的老師傅,是工人中日子過的不錯的。但他們見到警員還是會不自主露出一副討好,卑微的笑容。
雷蒙夾起一筷子面,四周坐滿昨夜的值班警員,抱歉道:“唔好意思,先簡單吃點,下回再吃餐好的。今天就不換班了,等到中午與重案組的伙計一起等何sir到場,再按照長官的指示辦事。”
“這批貨太貴重,真出什么問題,兄弟們都扛不起,好在何sir過幾個鐘頭就會從濠江回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吃飽飯繼續打起精神,回去值班把貨看緊些。”
我沒發更新通知,到點沒看到更新,都是被pb了。最近這段劇情有點壓力,求一波票吧,給俊仔鼓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