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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警隊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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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定賢動用關系請大律師出馬,僅僅是為了作最后一重保險,起碼不能讓雷洛定罪入獄,最好的結局還是讓雷洛免于起訴,可一旦進入起訴流程必須要有大律師出手保人。

  “羅生,下午好。”他回到大館,整理出資料,乘車便來到中環德輔道19號的羅文錦律師樓,在大律師辦公室見到羅文錦家族的二號人物羅文惠。

  羅文惠身穿西裝,脖子系著領結,長相十分英俊,五官具有歐亞混血的特征,因其母施湘卿為何東家族成員,何東家族又是第一代的混血家族,傳到現在已經是第三代混血。

  華人血統占據了主流,不知其家族背景的人,乍一看是看不出有混血的,形象氣質則更似華人。

  辦公室里,羅文惠與何定賢握手之后,請何定賢坐在沙發上,遞上一支雪茄,出聲道:“何生,你先飲杯茶,我看看卷宗。”

  “沒問題。”何定賢點著雪茄,深吸一口,意外的感覺品質不錯,甚至比鬼佬長官抽的都好,旋即吐出白霧,喝著茶,靜靜等待小羅先生的答案。

  小羅先生雖不似大羅一樣名震香江,但卻是羅文錦家族的接班人,在港島中學畢業后,直接去英國攻讀法律,在倫敦考獲律師執照,理論上可以在全部英屬殖民地作大佬,是大羅的左膀右臂,還極其長壽,在歷史上活了足足一百歲,在大羅逝世之后,全盤接手了大羅的影響力,為羅文錦家族的延續起到關鍵作用。

  “這件案子其實一點都不復雜,之所以難辦,難在受害警隊官僚的身份,但死了一個警隊官僚,就要把罪名安在華人警官頭上,說起來多少有點搞笑了。”

  羅文惠花了半個鐘頭,大略把案子看了一遍,語氣輕蔑地把卷宗放下:“如果警隊可以找到證人作偽證的證據,我可以保雷總探長平安無事,就算警隊找不到證人作偽證的證據,這起案子警隊也不可能勝。”

  這是大律師的力量!

  以法律為武器,遏制暴力機關的權力,跟捍衛正義什么的毫不沾邊,但真的可以壓警隊一頭。不是權力大小的原因,是各自領域的職權,恰恰可以相互平衡。

  這也是商會為什么拿警隊當槍,拿大律師作傘的原因,槍可以殺人,夠兇沒錯,但有傘才可以遮風擋雨,罩得住風暴!因此,大律師的地位才高過警隊!

  何定賢打生打死,在警隊已經是華人最具實權者,手下生意卻多靠自身打拼,羅文惠只需要做律師,不用考慮生意上的事,卻已經是港島商業廣播電臺、九龍城渡及電車公司的董事。

  每個要求他出手的大老板,都會心甘情愿,乖乖的把公司股份奉上。

  “多謝羅大狀。”何定賢聞言安心很多,羅文惠卻沒有馬虎大意,著重的道:“前提是警隊高層沒有拿出新的證據,如果一旦有明確物證指向雷洛,那就不是法庭上能解決的事情了。”

  “一場官司想要打贏,最重要的是客戶得同我們講實話。”

  何定賢心頭肅然,聽出話里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有其它關鍵證據出現,這起案子就不勞煩羅大狀了。”

  “我敢確保只要有什么意外,案件會在法庭外結束。”這就是給羅文惠吃一顆定心丸,否則,像他這樣的大律師是不會打沒把握的狀,每輸一場都是對名譽的巨大折損。

  羅文惠點點頭,收起卷宗:“既然話都講的這么白,那我也沒什么好拒絕的,不過,要不是沖楚會長的面子,我一向不接這種案子。”

  “謝謝羅大狀。”何定賢連忙起身,姿態擺的很低,因為別人確實冒險幫忙了。

  “不用。”羅文惠推推眼鏡,只是習慣性的倨傲一下,卻沒有想掃何定賢面子的面子,見到何定賢鞠躬道謝的樣子,也起身道:“我作為商會的人,幫商會作為實屬應當。”

  “有什么新證據,記得送來給我。”

  何定賢點頭道:“那我就不打攪了。”

  既然小羅先生一口一個商會,又不提具體的律師費,他也不好當場提錢的事,打算等案子辦好再通過老丈人那邊付賬,把雙方的情誼給保持住。

  “大老板,剛剛銀號的人跑來傳了個消息,邱掌柜講錢就存在銀號里!”何定賢剛剛坐上轎車,倪坤便扶著車門,站在門口鞠躬講道。

  何定賢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錢就存在銀號?”

  倪坤道:“是,邱掌柜是這樣說的。”

  何定賢猛然想到東方錢莊的第一間銀號就是開在上海街,經過一年多的經營在街坊中也有一些口碑,并且利息是九龍區最高的。

  同時也是九龍最安全的銀號。

  證人住在上海街,說不定本身就是錢莊的老客戶,拿到一筆錢自然就會存到錢莊。而且這種賣命錢,為了保證不給家人拿走,自私者多會記名儲蓄。

  “雷洛命不該絕啊!”他也不得不為雷洛慶幸,當即吩咐道:“讓邱掌柜帶人親自把賬目、底票送到羅錦文律師樓給羅大狀。”

  “知道了,大老板。”倪坤張口答道。

  至于證人把錢存進東方錢莊,是一件無意之舉,還是有人在旁邊暗示,無從得知,但何定賢把九龍區作為基本盤,扎根經營的效果無形間已經顯現出來。

  何定賢突然覺得既然有把握打贏官司,或許可以加速一下流程,反將警隊一軍!

  中環,潮福酒樓。

晚上八點余中,轎車陸陸續續停在門口,九龍區、新界余下的十幾位探長進入酒樓。酒樓一層大廳里,五張大圓桌擺開,每張圓桌都是可以坐十五人的大客桌,但卻只擺了十張椅子,桌面轉盤已經上了肉片,牛丸,青菜  每個位置前都有一個單獨的小火爐,竟然不是一起打邊爐,而是一人一個鍋,菜倒是放在一起的。

  等各區軍裝組長,便衣隊長來齊之后,桌面也擺滿二三十份火鍋菜。

  何定賢坐在主位,拾起筷子,望向到場的五十多人,輕笑道:“唔好意思,人比較多,一張桌子坐不下,便給大家都安排了一個小鍋,有狗肉鍋、也有排骨、牛骨、總之喜歡吃什么,便吃什么。”

  “我請客,兄弟們都多吃些,千萬別省錢。”

  五十多名華人警官匯聚一堂,硬是沒有一個面掛笑容,望著何定賢表情都有些警惕。

  大基曾經是何定賢的下屬,早就在來之前便被推舉為發言代表,當即端起酒杯,故作歉意:“唔好意思,賢哥,不把話講清楚,兄弟們都沒心情吃飯。”

  “兄弟們真心的想問一句,你是不是還同兄弟們食一口鍋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問何定賢有沒有靠向鬼佬。

  何定賢也不惱怒,環顧眾人一圈,出聲道:“大家都看見嘍,我就算不同兄弟們食一口鍋,也是食一桌菜,在一個酒樓里吃中餐的啥,怎樣?”

  “對我不滿意,覺得我不同兄弟們站在一邊啦?”

  大基忙否認:“不敢!”

  “兄弟們不敢!但兄弟驚啊!重案組把九龍區總華探長和夠實力的華探長都拷走了,就連立哥都沒有幸免,賢哥,立哥可是你師父,伱師父都這樣,兄弟們怎么會不驚?”

  “我們好不容易坐穩了地盤,拿下了碼頭,難道全部都要交出去嗎?”

  拿慣了一個月近千塊的規費,要倒回去拿幾百塊實在太難了。

  馬上有人囔囔道:“是啊,賢哥,鬼佬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是不想讓我們吃飯了?”

  何定賢聳聳肩膀,出聲道:“鬼佬硬要說是阿洛殺了督察,要大辦這起案子,我也沒辦法拒絕,要不然我都得下臺,所以我只能辦,但是我心里也不爽啊!”

  “那個鬼佬今天玩這個妞,明天玩那個妞,要不搞別人老婆就是搞人女兒,滿大街仇人,阿洛就因為被打了一巴掌,就要扛罪?”

  “沒這個道理!”

  錢偉善一拍桌子,振聲道:“對!”

  “沒這個道理!”

  兄弟們飽受鬼佬壓制,自知鬼佬的作風,在利益即將受損的前提下,馬上變得群情激憤,有人拍桌,有人摔筷,有人罵娘。

  錢偉善思路卻極為清晰,朗聲喊道:“賢哥,你說該點辦?兄弟們就點辦!”

  何定賢也將筷子摔在桌上,雙手搭著餐桌邊沿,TMD,一下竟然翻不起來,只能斜著甩落地面:“轟!”

  一聲巨響。

  鍋爐、涮菜,碗筷翻了一地,熱滾滾的湯底讓人避之不及,場面十分震撼眼球,在場叫嚷的兄弟們都突然閉嘴,不敢吭聲。

  何定賢怒道:“TMD,吃我們的糧,還要我們的命,明天雷總探長等人就要移交到荔枝角,既然兄弟們有心站出來,明天我就不交人了!”

  “賢哥。”

  “你是潮字頭的扛旗人,兄弟們誰都可以有事,你不行。”錢偉善當即就道:“人一定要交,但是我們絕不能讓鬼佬收!”

  這是什么意思?

  眾人眼里都流露出驚恐。

  若是全體華警都抗拒執法,那就不是阻礙司法,而是要顛覆司法了!

  如今,大家在港島有樓有車,有老婆孩子,生活多少算過得去,港島經濟也欣欣向榮,誰要敢站出來扛旗“光復港島”,底層敢支持的警員肯定很少。

  而且,警員們手上才幾條槍啊?

  港島駐軍的軍艦還在中環停著呢!

  最關鍵,半島的戰還在打,要搞事情也得等打完再說,總不能雙線作戰吧?

  大基卻突然振臂一呼:“罷工!”

  “罷工!”

  “沒我們上街維持治安,看看港島街面會亂成怎樣,鬼佬可以死,但雷總探長不行!”

  要是先前有人提出罷工的口號,兄弟們又得多考慮考慮,但現在只要不造反,罷工好像變得極為合理,既能夠造成巨大影響,又能夠避免交火,持續擴大態勢。

  兄弟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找死的,誰也不希望港島又打仗。

  何定賢卻揚手否決道:“不能罷工!”

  “警隊集體罷工就是給鬼佬清洗警隊的借口,兄弟們可以換一種方式表達不滿。”警隊作為暴力機關罷工,遠比普通罷工活動影響深遠,港島歷史上唯一一次警隊大罷工,直接造成沖撞警務處的行為,雖然或許拿到女皇特赦令,但后來警隊也立即發生改制,狠狠清洗了一波警員。

  而且那時候警隊是正給鬼佬逼急了,此時,鬼佬的逼迫卻還沒有到那種程度,最后的大招絕不能現在放!

  但握在手上的社團力量卻可以用!

  這可是探長坐館稱兄道弟,爛仔差人勾肩搭臂的金錢帝國時代,有事情不驅使爛仔們去做,差人親自頂在前頭簡直犯傻。

  “上一天工就有一天的工錢,但是上工卻不一定要做事,明天九龍區刑事組全部打撲克,不要管街面上的事。”何定賢給兄弟們留了充足余地,同時沒有把范圍擴大到全港,也給了警隊著手處理的空間,但卻想試試警隊能動員的力量!

  這種集體的力量爆發出來將會有怎樣的結果?

  華探長們聽見大佬的決定,紛紛松出口氣,覺得事情立即好辦起來,出聲道:“沒問題,明天點好茶餐廳,伙計們都呆在辦公區打牌。”

  大基、錢偉善等軍裝組長,便衣隊長更是忙道:“大家都聽賢哥的,就算外邊有炮響都不出去!”

  “一邊領工資,一邊打牌,多舒服啊。”

  何定賢滿意的望向眾人,出聲大喊:“明天,我請九龍區所有兄弟們吃下午茶!”

  “多謝賢哥。”

  “多謝賢哥。”

  九點余鐘。

  何定賢離開潮福茶樓,九龍塘,一名鬼佬警長滿臉醉意回到家里,打開門時發現客廳燈亮著,脫掉皮鞋,嘟囔著走進臥室,蔣天生正蹲在廁所里剁骨頭,聽見開門聲時便停下手,悄悄把廁所推開一個縫隙,等待鬼佬路過時突然將打開,一刀便剁在鬼佬脖子上。

  又一起針對鬼佬警官的血案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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