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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堤高于岸,浪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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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說,朱楨都給他爹和大哥,上了一課粗淺的貨幣學。

  朱老板最后嘆氣道:“這才是有用的學問啊!看來,把你送去拜劉先生為師是對的。”

  說著他忽然眉頭一皺,奇怪道:“不對啊,咱跟他同吃同睡那么多年,都把他腸子翻出來三遍了。為啥從沒聽他說過這些?”

  “爹,你都冷落人家多少年了?人家劉先生就不興搗鼓出點兒新學問?”太子笑道:“不然,誰還能教老六這些?總不能是他娘胎里帶出來的吧?”

  “那不能。”朱老板果然不疑有它道:“這小子六七歲的時候,二加四等于幾都不知道。娘胎里除了狗脾氣,啥也沒帶出來。”

  “……”朱楨翻了翻白眼,剛想反駁說,俺不識數是隨了你。

  卻被大哥捂住嘴,拖了出去。

  “時候不早了,兒臣告退,父皇也早點歇息吧……”

  “這么早睡個屁,咱還有很多事兒要干呢。”朱老板揮揮手,回去繼續看帖回帖。

  待兒子出去后,又問吳太監道:“今晚哪個侍寢啊?”

  太子領著老六出了乾清宮。

  老六這一臉一腚的傷,得跟賢妃娘娘有個交代,所以要把他送回去。

  老大本打算像小時候那樣,背他回去呢。

  但沒背出幾步,老六不好意思非要下來,只能作罷。

  而且,這小子也太重了吧?太子殿下估計有誤,差點兒扭了腰……

  “伱小子,怎么這么沉了?”朱標哭笑不得的揉著腰。“駱駝肉這么管用的么?”

  “那可不。”老六訕訕笑道:“回頭也讓雄英吃點,再喝上駱駝奶,保準長得壯壯的。”

  “哈,那等他知道真相,我這爹就……信用破產了。”太子活學活用。

  “那等我開府了,讓他去我那吃飯,我不怕信用破產。”老六笑道。

  “哈哈,再好不過了。讓他跟六叔好好學學本事。”太子笑笑,正色道:“老六啊,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看啥?”朱楨揣著明白裝糊涂,就像讓大哥好好夸夸自己。

  “多了。市舶司,寶鈔,還有之前那個奏銷法……”太子借著天上的月光,和護衛的燈光,打量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老六。

  “大哥也算博覽群書,還一直聽先生們講課。但你的很多說法,大哥都聞所未聞,而且一聽就很有道理。”太子發自內心的高興道:

  “雖然有劉先生這個好老師,但你要不是那快料,也不可能學的那么快,而且還能學以致用。你真是上天賜給咱老朱家的絕世瑰寶啊。”

  “我不懂的地方更多,不都是大哥教我的么?”朱楨忙謙虛笑道:“你送我那本《大學衍義》,我都快翻爛了……再說我那都是紙上談兵,做不得數的。”

  “不是紙上談兵。”太子搖搖頭道:“我能聽出來,你對海上貿易、朝廷財務,以及寶鈔,都有很深很全面的見解……父皇說的沒錯,這才是真正有用的學問。你一定得教教大哥。”

  “大哥拜你為師如何?”說著他作勢要給老六作揖。

  朱楨趕緊拉住大哥道:“大哥,我會啥肯定都告訴你。”

  “好,你先把關于寶鈔的學問,傳授給大哥吧。”太子高興道。

  “這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得從頭了解,什么是貨幣和貨幣符號……”朱楨便給大哥講解起來。

  太子越聽越確定,這是一門大學問,肯定不是一晚上能學會的。再說老六還帶著傷呢。

  “這樣吧,以后你就不用再去大本堂了。”太子想一想道:“學那些四書五經,對你確實沒什么用處。”

  “太好了,大哥萬……事大吉!”老六差點兒高興嘴瓢了。

  “還是雙日去誠意伯府學習,單日么……”誰知太子話鋒一轉道:“便來文華殿,上午與我一起聽先生講學,下午再陪我聽斷諸司啟事,肯定比你在大本堂學的東西多。”

  “呃……”老六登時就垮了臉。“那還不如去大本堂呢……”

  “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太子冷笑道:“大本堂的先生,不知跟我告了多少回狀了。說你每天上課睡覺,下課欺負老七,從來不背書,更不寫作業,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嘿嘿……”老六不由心虛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在誠意伯府學的太累了,只能在大本堂養精蓄銳,不然根本應付不了劉老師……至于逗老七玩兒,不也是我老師給我壓力太大,得有個發泄工具,才能保持心理健康啊。”

  “你倒是健康了,老七可越來越神經了!”太子沒好氣道:“那也是我弟弟啊。所以還是你去文華殿,跟他分開少見面的好。”

  “不會讓他去么……”老六實在不想整天在大哥眼皮子底下,那還怎么摸魚啊。

  “他去有個屁用……不是,有你討價還價的份兒么?!”太子一瞪眼道:“就這么定了,明天你先休息一天,大后天就去文華殿報到,聽見了沒有?”

  “哎……”老六垂頭喪氣道。

  心說果然是堤高于岸、浪必摧之。自己就是個浪催的……

  子夜,乾清殿。

  朱老板批完了今日份的奏章,并沒有馬上去開盲盒,而是把劉英叫過來。

  劉英全天候待命,很快現身。

  “近來,可有江南人造訪過胡惟庸家?”朱元璋沉聲問道。

  “回皇上,沒有。”劉英回想一下,忙道:“但他侄子胡德,前日倒是跟一個江南商人,在青煙樓上喝花酒。可惜不是金蓮院,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好吧……”朱元璋對劉英的情報水平,也不抱什么期望,能打聽到這點兒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沒想到胡惟庸會替海商說話,有意思,很有意思。”他只好提醒自己的情報頭子道:

  “海商們這么大反應,居然連胡惟庸都搬出來了,這是咱沒想到的。看來老六重啟市舶司這一步,歪打正著他們的要害了。”

  “這樣啊……”劉英一臉羞愧,他這才知道,皇上為什么要問胡惟庸的事兒。

  “你親自去一趟蘇州。”朱元璋寫一道手諭給他,沉聲吩咐道:“去看看那個叫陸仲和的,現在到底是死是活……以咱對那些江南大戶的了解,他們通常是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這回死的有點蹊蹺。”

  “是。”劉英點點頭,聽老板繼續下令。

  “他要是真死了,你就查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自殺死,還是他殺?還有什么時候死的,都給咱查清楚了。”便聽朱元璋沉聲道:

  “他要是沒死……你就把他帶回京城,咱問話之后,再把他剝皮揎草,掛到中書省大門上,以儆效尤!去吧……”

  “遵旨。”劉英雙手接旨告退。

  待到劉英隱入黑暗中,朱元璋才伸個懶腰站起來,神采奕奕道:“睡覺覺!”

  ps.今晚沒了,祝大家父親節快樂。如果還沒當父親,就祝你們父親父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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