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宗那點事不說難道我便不知道么?”
方夕駕馭靈器,先去庫房以任務玉簡領取了一批煉制二階符纂的材料,又一路飛回翠竹林,暗自發笑。
縱然他沒太關注,但偶爾金丹神識掃視之下,早已對青木宗內部消息一清二楚。
‘如今的青木宗,陸青老祖坐化的消息漸漸傳開雖然與越、武兩國恢復和平,但內部卻暗流涌動’
‘青木宗占據了木國最好的靈脈與幾處靈石礦,如今都遭到覬覦…雖然陸青死前與兩大金丹宗門都簽訂了和約,但本土之內,青木宗也是守住青木林綽綽有余,想要守護一干靈石礦、坊市、靈藥園卻是有些人手不足。’
‘最近就經常爆發一些劫修騷擾之事疑似有筑基勢力在幕后推動……’
‘甚至,越國與武國的筑基劫修團伙也受到蠱惑,進入木國興風作浪…’
‘這些其實都是針對青木宗的陰謀…若是青木宗鎮之以靜,徐徐收縮,然后憋出一個金丹,哪怕是假丹來,一切又都會恢復過去盛景,若不行,只怕 ‘這錢老道神情不佳,大概是因為之前宗門中一位筑基圓滿的修士,強行沖擊結丹失敗的緣故’
‘據說那位雷姓女筑基為了孤注一擲,接連動用數種折損壽元的秘術增加結丹概率…結果失敗之后,下場也相當慘烈,直接坐化而去的……
‘倒是這錢老道為人不錯,收了靈石真的辦事啊…如今人手已經比較窘迫的情況下,縱然派遣其它任務,也是理所應當的如此看來,當中或許有鄭鐵的面子?’
方夕回到翠竹林,也不管特意打扮一番,幾乎要貼過來請安的鄭珊,直接進入洞府,然后封閉了洞府大門。
見到這一幕,鄭珊不由苦澀地咬了咬嘴唇……
四年之后。
方夕在洞府中,默默為自己過了兩百大壽。
兩百歲!
普通凡人大概需要活兩三輩子、才能抵得上此種壽元!
縱然筑基修士,也足以走完一生了!
方夕給自己斟了一杯二階青竹酒,默默享用。
到了如今,他也挺喜歡這青竹酒的苦澀之味了。
“如今我二百歲……算一算,展圖與鐘紅玉,年紀也有一百歲了吧?筑基壽元都走過一半,前者還有結丹可能,后者當真希望渺茫的”
“展圖是情況特殊,倒是太叔鴻,比鐘紅玉年輕個十幾歲,又是自行筑基的上品靈根,還有幾分希望……”
“而劉三七……壽元也快到大限了吧?不過其身具草木之體,修煉木系功法,或許能活到筑基修士的極限?”
方夕盤算一番,當真頗為感慨:“故舊半凋零啊…”
以三國如今結丹的難度而言,跟他同一批的修士,哪怕僥幸筑基成功,如今也大多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翌日。
方夕收拾一番,拿出這些時日隨手煉制的二階靈符準備去交任務,縱然他已經降低標準,但這些符篆也算同類中的小精品,令錢老道贊不絕口。
他神識一掃,發現鄭珊只是遠遠行禮,然后繼續忙著打理靈藥園,大概是已經徹底絕望了。
倒是修為又有精進,居然到了煉氣九層巔峰的樣子。
看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破入煉氣十層大圓滿境界,準備筑基的。
“在三階靈脈之上,如此多年才從煉氣七層到此境界,看來靈根資質果然著實一般,也沒什么機緣……”
方夕嘆了口氣,來到庶務殿。
“曹師弟”
錢老道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蒼老數分,強顏歡笑地跟他做著交接:
“嗯…這些二階符篆品質都不錯,不過從下一年開始,每年上繳的符篆必須增加三成,特別是攻擊類符篆,要求增加五成,否則曹師弟的份額,老夫只能交給其他符師來做了。”
錢老道嘆了口氣,說出令方夕神色微動的話來。
“增加數成?只要材料充足的話,問題不大……”
不過,方夕思索一番,還是答應下來。
“哦?看來師弟的符造詣又有提升,實在是可喜可賀”錢老道一拱手,忽然又嘆息一聲:“最近一段時日,一伙劫修頻頻劫掠我宗物資車隊.為首的劫修‘裴蜚’,修為赫然到了筑基后期級數,連殺我宗筑基修士”
“裴蜚?”
方夕面露疑惑之色:“之前似乎從未聽說過此修事跡”
“哼,藏頭露尾之輩,不是取了化名,就是從它國流竄而來…我青木宗已經布下天羅地網,這次由刑堂長老親自帶隊,必然能令此修授首!”
錢老道暗中觀察方夕十幾年,確認就是一個苦修之士,已經漸漸將他當成自己人,說出一些隱秘。
當然,如今這場伏擊戰只怕早已打完,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了。
“原來如此刑堂長老可是要起碼筑基后期才能擔任的,這次那伙劫修死定了…”
方夕露出欣喜之色,正要告辭離開。
忽然,震天的鐘聲、再次響徹青木林。
“這是……”
錢老道的神情變得呆滯,等到聽到九聲鐘響之后,更是宛若被抽走魂魄一般,坐回位置上,喃喃自語:“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方夕面無表情,暗自想著:‘鐘聲九響,那必定是死了個筑基后期或者圓滿,還是無法保密的那種……
‘這次出去伏擊裴蜚的青木宗弟子…只怕大敗虧輸啊。’
他飛出青木宗,只見‘萬海竹林陣全力開啟,一片虛幻的竹影遍布青木林內外。
大量遁光宛若無頭蒼蠅一般飛舞。亂七八糟的傳音符到處亂飛,當真好一片天下大亂之景。
只要是明眼人看到這一幕,心中總會浮現出‘大廈將傾’等不祥的字眼來。
方夕想了想,遁光一轉,去找鄭鐵。
他在青木宗中,也就這幾個熟人了。
三日之后。
鄭鐵洞府中。
“唉這一次刑堂長老設計圍捕裴蜚,不料卻中了陷阱……”
鄭鐵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似乎心神不定的樣子:“那裴蜚竟然隱藏修為,乃是一名筑基圓滿的魔修,還另外有幾個筑基幫手一場大戰下來,反而是我們一方大敗虧輸,不僅刑堂長老當場戰死,還一連死了數位筑基戰修……如今,掌門尉軒都受到彈劾,可能要退位了。”
“唉……”
方夕長嘆了口氣:“外亂其實無關緊要,大不了放棄幾個邊緣的坊市與靈礦……收縮人手,緊守山門就可,區區筑基圓滿的魔修,難道能攻破我青木宗大陣不成?關鍵還是內亂與人心啊這次刑堂長老中伏,必然有奸細泄露風聲、而宗門之內,卻因此興風作浪、爭權奪利”
鄭鐵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說得好,說得太好了啊…我一向以為賢侄你一心閉關,不通俗務,沒想到只是內慧于心…你說我青木宗近千年基業怎么就變成這樣子了呢?”
他眼眶微紅,似乎真的對這個宗門有著感情。
其實很簡單,修仙界的宗門就是軍閥…以實力為尊,宗門內缺少個一錘定音之輩,群龍無首,自然就亂了 好在靠著陣法與底蘊,還能持續性亂個數十年,足夠我修行了……’
方夕又聊了兩句,鄭鐵忽然道:“本門這次追查奸細,那個鐵九很有嫌疑……此人也屬于刑堂戰修,本次跟隨一同執行任務,結果卻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富師兄都為此吃了掛落,好在賢侄與其并無多少來往。”
走出鄭鐵洞府,方夕眸光微動。
‘鐵九乃是奸細?倒還真有一些可能……’
‘不過,此人逃了、刑堂長老等一批人死了,豈不是說三階中品甚至上品的洞府都有空出來的?
‘這次陸青早已坐化,住在靈脈核心倒并無什么不便的 ‘這青木宗也比歐陽震大氣多了,當年白澤仙城的客卿一律安排在內城,唯有弟子才在白峰山修行……’
‘嗯倒是可以鉆營一番,三階中品靈脈的洞府,怎么也比下品的強一些……’
不過,這時候太跳,搞不好就會被拉壯丁了……還是等到青木宗決策改變,以收縮為主之時,再行決斷吧……’
翠竹林。
方夕故意慢了幾分遁光,在洞府前停下。
“見過曹師叔……”
鄭珊行了一禮。
“嗯,你將靈藥照料得不錯,乃是用心了……”
方夕勉勵一句,走入洞府之中。
沒有多久,青木宗便傳出消息,掌門尉軒退位,由另外一位筑基圓滿的大修士‘靈云子’擔任青木宗掌門一職。
靈云子一上臺,便宣布采取防守策略,放棄不重要的坊市,收縮人手。
這導致青木宗受到損失急劇減少的同時,方夕的符任務也得到了削減。
然后,他更換洞府的申請,直接就被錢老道給否了。
理由便是‘靈云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想觸這個霉頭…更何況,伴隨駐守各地的筑基修士陸續被召回宗,上好的靈脈洞府也受到狂熱追捧,競爭開始激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