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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七十一·駙馬爺的教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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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已臨近中秋。

  謝以勤、王貽彤、謝婉返回黃州府。

  謝是章要去游玩長江、洞庭湖和鄱陽湖,試圖補全乖孫兒哼的那段《漁舟唱晚》。

  老爺子那本《獨流譜》,在洛陽引起頗大的爭議,主要是那些失傳曲目遭到質疑。

  音樂家們圍繞此書吵吵鬧鬧,搞出這樁公案的謝是章,卻拍拍屁股瀟灑走人了。

  嘿,就是玩兒!

  四叔和五叔,則暫時留在洛陽,協助謝衍建造水泥廠。等他們熟悉流程之后,就會回到河北去辦廠。

  “六郎,帽子!”

  朱棠溪把丈夫送出家門,登車之前,又親手幫他正衣冠。

  謝衍笑道:“只是去太學授課,又不是要出遠門。”

  “早點回來,別趕不上關閉城門。”朱棠溪恨不得從早到晚膩在一起。

  目送馬車走遠,她才轉身回家,剛跨過門檻就打哈欠。

  唉,還得回去補覺。

  謝衍也在車上閉目養神,從公主第到太學就挺遠的。

  當初是為了就近到太學讀書,才租住城南李家的小院。卻沒成想,住進去一節課沒上,又搬去了公主第生活。

  馬車來到正街,回頭率還挺高,很多路人都認出這是公主車駕。

  大明開國之初,把權貴的儀仗隊都縮減了,而且不再專門撥款給官員養親隨。一百多年過去,講究排場的風氣雖然有所恢復,但終究還是遠遠不如宋代。

  謝衍出門就更簡單,只有一個司機、兩個男隨。

  謝長壽、王興等四個男隨,每天輪換著護送謝衍上班。雖然京城的治安不錯,但鬼知道京郊是否會出現歹人。

  雖無排場,但迎面而來的車輛和行人,卻紛紛主動給謝衍的馬車讓路。

  因為這是翟車。

  一般是皇后和妃子乘坐,就連嬪都沒有資格。

  朱棠溪這輛是厭翟車,屬于太子妃的配車規格,極為受寵的公主也能坐。

  但駙馬是否可以坐這玩意兒單獨出行,朝廷卻沒有具體規定。當初那些制定禮儀的人,怎會想到有謝衍和朱棠溪這種奇葩夫妻?

  穿過城外的一大片磚墻樓房,過橋繼續向東南行駛,漸漸就能看到太學的校舍。

  謝衍還準備給門衛亮腰牌,對方已經直接放行了。

  一直駛到學校行政樓,謝衍跑去見了校長,說了一堆沒營養的客套話,便被年級主任沈薦帶去外舍區域。

  這位年級主任的正式職務,叫做外舍太學錄。負責糾察太學外舍生的違規行為,并每個季度主持一次外舍考試。

  “謝駙馬,這里是外舍老師們的辦公樓,學校專門給你安排了單獨的辦公房。”沈薦帶著謝衍走到一棟四層小樓說。

  謝衍說道:“沈學錄呼我為學士或講郎即可。”

  沈薦連忙改稱謝講郎。

  講郎就是講師。

  此外,還有博士、教授、助教等等,都屬于古代的教學職務。

  他們閑聊著進入謝衍的單獨辦公室,里面已經有個三十多歲的老師在等候。

  沈薦介紹說:“這位是張充,張助教。”

  “學生張充,拜見謝學士!”張充作揖見禮。

  謝衍連忙還禮,隨便聊了幾句,就拉著沈薦出去。

  謝衍說道:“沈學錄,我一個外舍講師而已,配助教是否太過招搖了?”

  沈薦笑道:“我也是按照上頭的安排做事。”

  謝衍欲言又止,懶得再說什么。

  招搖就招搖吧。

  自唐宋以來,只有博士級別的老師,才會配發助教協助授課。而且,主要是由納粟(買官)士子來擔任助教。

  沈薦交代完一些日常注意事項,便匆匆離開了。

  剛開學,他挺忙的。

  謝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助教已經給自己沏好一杯茶。

  就很離譜,十七歲的講師,被三十多歲的助教伺候著。

  “閣下是哪里人?”謝衍沒話找話。

  張充連忙拱手回答:“謝學士當面,不敢稱閣下。學生祖籍陜西,先祖為大明軍士。國朝初年跟金兵作戰,隨部隊移居河北真定。”

  謝衍笑道:“我也是河北人,咱們還算老鄉。”

  巧嗎?

  不巧,都是校長安排的。

  張充奉承道:“十七歲的芙蓉學士,謝學士真乃我河北之榮幸。”

  “莫要說那些虛的,”謝衍問道,“你是舉人?”

  張充說道:“僥幸中舉,但會試一直落榜,便來應聘太學助教謀個出身。”

  這種太學助教,只要混得不是太差,能外放到地方做官辦正式老師。而且至少是中學老師,剛開始雖然沒有品級,但多混幾年就能撈到有品教職。

  不過仕途上限很低,頂多能夠在退休之前,做幾年官辦中學的校長,還必須要一帆風順才行。

  謝衍問道:“你做太學助教幾年了?”

  張充回答:“去年會試落榜之后,便參加太學招聘考試,已經做了一年的助教。”

  “懂化學吧?”謝衍又問。

  張充回答:“學生是理科生,略懂化學皮毛。”

  謝衍說道:“我的化學課,會從分子和原子講起。而且,以前的化學課本,關于分子和原子的部分,大部分已在這兩個月被推翻了。每次上課之前,我會給你看講義,你也順便跟著學生一起學。”

  “啊?”張充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關于化學粒子的課程,一直屬于尖端學問,至少要升到內舍才能接觸,升到上舍才開始深入研究。

  而謝衍呢?

  他教的可是外舍生。

  外舍生就是一群自費生,需要先鞏固基礎,通過考試才能升內舍。

  謝衍直接給那些外舍生,講化學領域最尖端的分子與原子,讓內舍、上舍生知道了還不給急瘋?

  張充卻意識到自己迎來了人生轉機,只要他跟著謝衍認真學習分子、原子,指不定能夠留在太學轉為正式老師。

  今天剛開學,沒有課程。

  謝衍主要是來踩地盤的,還要去實驗室那邊看看。

  次日,正式上課。

  大明太學對蔡京搞出的招生規模略微調整,外舍生2000人,內舍生500人,上舍生200人。

  內舍、上舍的學生,食宿全免,還每月發給筆、墨、紙。

  外舍生什么都需要自費,而且升舍考試非常難,純粹就是給學校創收的。大部分的外舍生,讀著讀著就退學了。又或者一邊讀書,一邊跑去考科舉。

  謝衍要教9個班,每個班25人,一天只授兩節課。

  旬休,即十天休息一天。

  夏拱辰坐在教室里東張西望,他剛來洛陽半個多月,此時看啥都覺得新鮮。

  這貨是從錫蘭來的留學生!

  因為會說漢話,不用讀預科班,可以直接到外舍讀書。

  “聽說閣下是錫蘭國世子?”一群外舍生圍著他看稀奇。

  夏拱辰解釋道:“家父才是世子,家祖是錫蘭國王。”

  在謝衍迎親途中砸花環的丁少嚴,此刻也在太學外舍混日子。他對海外邦國極為好奇:“你們那里是不是產寶石啊?錫蘭寶石名氣很大。”

  夏拱辰道:“確實盛產寶石。”

  “你們那里是不是有很多異族?”丁少嚴又問。

  夏拱辰說:“錫蘭國以膚白為美,只要皮膚白又會說漢話的,就可視為華夏族裔。膚色特別黑的,不可做官。”

  “哈哈,我看你就像有異族血統。”丁少嚴絲毫不給面子,沒說幾句就開始嘲笑。

  夏拱辰怒道:“吾乃華夏貴胄!”

  錫蘭島那邊,五百將士開創基業,花了四十年時間統一全島。其政治體制,有點像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制。

  有一位國王做共主,雖然也科舉選官,但進士幾乎都出自大族。

  那五百人的后代,依舊顯赫的屬于華族,日漸落魄的成了寒門。有一些甚至已經斷嗣,絕了香火!

  島上的本土居民,已經不存在自耕農,土地全被漢人搶光了。

  這一百多年來,土著也曾爆發多次起義。聲勢最浩大的一次,席卷半個錫蘭島,將二十多個漢人豪族給滅門。

  當時錫蘭國王已經快扛不住了,只能請來大明印度總督幫忙,代價是進獻給明國皇帝大量的寶石、香料和糧食。

  整個錫蘭島,從上到下皆以膚白為美,因為土著居民膚色太黑了。最初那一幫混血庶出子,為了洗去較深的膚色,代代都跟漢人、阿拉伯人、雅利安人通婚。

  甚至錫蘭的佛教,也變得有點婆羅門化,目的是為了用膚色來劃分尊卑。

  被丁少嚴譏諷為異族,這已觸碰到夏拱辰的逆鱗。

  可惜,他不敢在太學動手,只能握緊拳頭怒目而視。

  “想打我?”

  丁少嚴哈哈大笑:“你祖父是錫蘭國王又怎樣?我父親可是擁立今上的功臣!”

  班上的其他幾個惡少,也跟著一起哄笑嘲諷。

  外舍生就是這樣,要么家里有錢,要么家里有權,而且有很多人都是來混日子的。

  大明剛剛開國那會兒,即便是自費讀太學外舍,也要通過嚴格的考試。成績若是太爛,做自費生都沒資格。

  現在嘛,內舍依舊卡得很嚴,但外舍錄取各種走后門。

  反正都是一群用來創收的自費生,睜只眼閉只眼就行了。

  夏拱辰強忍怒火坐下,對惡少們的嘲笑充耳不聞。

  他后悔來洛陽了,應該在其他地方的太學讀書。至少,其他太學的學生,他惹得起敢打架!

  就在此時,靠近教室門的地方嘈雜起來。

  丁少嚴那一群惡少,下意識扭頭看去。

  駙馬咋來外舍讀書了?

  報紙上不是說他被特招進內舍嗎?

  “駙馬爺,你也來外舍啊?咱倆居然做了同窗。”丁少嚴笑嘻嘻過去套近乎。

  “謝學士!”

  “謝駙馬!”

  許多洛陽本地的學生,又或者去年就在讀太學的留級生,紛紛朝著謝衍作揖問候。

  夏拱辰頗為好奇,這是誰啊?大明駙馬?

  謝衍拱手朝眾人回禮,走到講臺說:“準備上課。”

  學生們瞬間傻眼,謝學士咋成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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