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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5【把西遼主將給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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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西遼精銳,只在高昌駐扎有千余人。

  因為主力必須留在虎思翰耳朵,控制西遼的京畿地區,并對更遠區域形成震懾。只有確定要決戰了,才會以這些精銳為核心,抽調本地丁口或貴族軍隊一起出征。

  河中地區,也有一部分西遼精銳常駐,從西夏逃過去的軍民也被安置在那里。

  這些主力部隊,目前都不在前線!

  因此蕭查剌阿不的任務,是憑借堅城拖住大明軍隊,等待西遼主力趕過來支援。

  依托高山峽谷間的各處寨堡拖時間,蕭查剌阿不已經聚集了三萬多兵馬。

  其中,有契丹重騎兵300人、契丹精銳步騎800余;回鶻重騎兵300人、回鶻精銳步騎4000余。

  以及原高昌國內各族步騎28000余,這些部隊的成分極為復雜,有回鶻人,有契丹人,有吐蕃人。宗教信仰也五花八門,景教、佛教、伊斯蘭教、摩尼教、拜火教……應有盡有。而且戰斗力比較堪憂,有些士兵其實跟民夫差不多。

  還有更多高昌貴族,從各自領地率兵趕來,估計最后能湊出四五萬大軍。

  靠著這些部隊,拖到西遼主力來援軍還是沒問題的。

  蕭查剌阿不最開始也打算死守,可吳玠這位先鋒大將,居然孤軍深入到距離伊州(哈密)百余里。

  欺人太甚!

  當偵察騎兵確認吳玠的兵力之后,蕭查剌阿不果斷出兵,鐵了心要把這支大明孤軍給吃掉。

  一個騎將飛馳而來,報告偵察情況:“相國,東南方那支敵軍已退,全撤去死守山口寨了。他們的騎兵也被壓著出不來,不可能再趕來這邊支援戰場。”

  蕭查剌阿不滿意點頭:“很好,先吃掉這支明軍,再去奪回山口寨!”

  如今的西遼,依舊采用南北院制度。

  追隨耶律大石西進的那些人,包括北地漢兒,以及西夏難民,還有京畿地區的伊斯蘭土著,統統歸屬西遼北院治理。

  其余皆歸南院治理。

  蕭斡里剌擔任宰相,蕭查剌阿不任副宰相。

  此時此刻,不僅蕭查剌阿不親臨戰場,樞密使耶律松山也跑來了。

  大約22000西遼步兵,列為左中右三軍緩步推進。10000輕甲、中甲騎兵被放在兩翼。800重騎兵藏在中軍后方。

  他們想要趁著吳玠前天剛到,立足未穩之下直接全力進攻。

  吳玠把大營立于緩坡上,這里原本是西遼的烽火臺,坡下有一條小河緩緩流過。

  那條小河極淺,河底多為碎石,騎馬都能過來,無法作為戰斗屏障。

  輔兵和民夫,已構筑起基礎營壘,將剩余不多的糧草,以及牲畜和輜重護在營寨里。

  因傷亡而出現缺額的戰兵,從輔兵當中挑選勇壯者臨時補充。

  吳玠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一陣,問身邊三將:“如何?”

  步兵大將王俊說道:“其左右兩軍的步卒,推進時連陣型都不齊,估計是從哪里拉來的壯丁。這種軍隊,比前宋的廂軍強不了多少,被我的戰兵沖幾下就潰了。也就中軍步兵大陣皆為精銳。”

  騎兵大將楊政說道:“敵方騎兵有強有弱,許多騎兵連輕甲都沒穿。根據這幾年細作發回的消息,估計他們來自天山以北的草原,是從那里緊急招來的草原部落騎兵。但在敵軍的中軍大陣后方,藏著一些未著甲的騎兵。臨陣還不著甲,戰馬又極為神駿,旁邊還有輔兵跟隨,那數百騎兵應是西遼重騎無疑。”

  站在山坡上用望遠鏡觀察戰場,連戰馬是否神駿都能看清楚,放在古代打仗著實太賴皮了。

  當然,望遠鏡這種玩意兒,時間長了根本就藏不住。

  此時此刻,蕭查剌阿不也手持望遠鏡,認認真真觀察明軍營寨的動向。他這幅望遠鏡,是托商賈從大明重金購回的民間貨色,然后讓工匠研究仿制并升級而成。

  車兵大將李思平說:“我的戰車營,可以瞬間擊潰敵人的中軍精銳。”

  “那就出戰吧!”吳玠微笑道。

  五千對三萬三,優勢在我!

  俞大猷的成名戰“安銀堡大捷”,雖然正史野史記載各異,但有三點可以確定:

  第一,俞大猷的兵力不超過5000(最離譜的記載說只有數百人);第二,敵軍至少有數萬騎兵(記載最多的是十萬蒙古騎兵);第三,俞大猷以少勝多追著敵軍一頓猛打。

  吳玠的戰車,外形和配置都跟俞大猷略有差異,但總體來講遠程火力要稍弱一些。

  俞大猷簡直喪心病狂,每輛戰車配五門火炮——三門弗朗機炮,兩門涌珠炮。

  而吳玠只配了三門弗朗機炮。

  幾處寨門緩緩打開,先是八百騎兵涌出,前進數十步游弋警戒。

  隨后,安放在坡下營壘后方的獨輪戰車,從各個出兵通道被推到營寨外面。

  一輛戰車有5個司機,其中2人是舵手兼觀測員,剩下3人負責推車兼炮兵助手。戰車后方還有兩輛小獨輪車,每輛有2個司機兼炮兵助手,車上裝載的全是子炮筒和彈藥。

  又有車長和副車長,他們還兼任火槍手。另有3個自由位火槍手,算上兩位車長就是5個火槍手。

  剩下6人,皆為炮手和副炮手。

  對了,每輛戰車的前方和側前方,還插著幾桿長槍防備敵騎沖擊,也安裝著擋板防備敵軍的弓箭。

  以上20人屬于車兵小組,戰車后面還有15個冷兵器戰兵。

  15人的戰兵小組,有刀盾手,有長槍手,有鏜鈀手,有長刀手……在防御時,他們負責干掉沖過槍林彈雨的零散敵人。在進攻時,他們負責沖擊被槍炮打亂的敵軍大陣。

  什么?

  戰車需要連在一起結陣?

  戰車外圍還要布置拒馬和鐵蒺藜?

  通通不需要,那會妨礙老子的戰車沖鋒!

  “那些獨輪車上,全都是傳說中的火炮?”蕭查剌阿不舉著望遠鏡陷入疑惑。

  耶律松山提醒道:“萬萬不可輕敵,大明畢竟滅了女真蠻子。眼前的明軍,即便只有數千也不容小覷,可先派天山北麓的部落騎兵去試試。他們少有甲胄來去如風,就算落敗也能快速撤離。”

  蕭查剌阿不聽進去了建議,那些天山草原部落騎兵,是耶律大石在吞并東喀喇汗國之前收服的。

  很多都屬于契丹部族,當時也算耶律大石的基本盤。

  但現在作用已經變弱,送去死一些也無所謂。

  卻見數千草原輕騎,開始朝著明軍兩翼包抄。見明軍騎兵沒有出動,反而藏進車陣之中,他們變得更加大膽,分為數十個小隊準備輪次沖鋒試探。

  明軍戰車擺成標準的空心陣,吳玠和親兵、騎兵位于空心陣的中央。

  一個有著數十騎的草原騎兵小隊,率先朝著車陣沖來。

  面朝他們的幾個車長舉旗,表示自己的戰車小組即將接戰。

  司機中的主副舵手兼炮兵觀測員,此刻正認真觀察著不斷逼近的騎兵距離。

  每輛戰車的主副炮手,時刻準備著開炮。而其他七個司機兼炮兵助手,有的拿起子炮筒準備遞出,有的蹲在地面隨時準備填彈。

  “約至二百步(300米)。”主舵手兼觀測員喊道。

  正車長嘴里叼著銅哨,左手拿著燧發槍,右手舉著小旗子。

  “吁!”

  哨聲吹響,旗幟揮動。

  正副炮手操作著火炮射擊,一發炮彈打出,立即取出子炮筒。旁邊的司機兼炮兵助手,瞬間把另一個子炮筒遞來。這個子炮筒安裝進去,又是點燃火炮,繼續更換子炮筒。

  前三發炮彈全部射出,總耗時僅僅20秒。

  第四發炮彈用時稍長一些,因為遞炮筒的助手站得更遠。

  包括正副車長在內的五位燧發槍手,目前并未舉槍射擊,他們留著近距離射擊沖到近處的殘敵。當然,如果沖鋒的敵人過多,他們也會選擇遠距離就開槍。

  這些戰車,每輛車三門炮,每門炮連續速射出幾發炮彈,一瞬間炮彈似乎鋪天蓋地的打出去。

  沒有見識過這種陣仗的天山北麓騎兵,幸存者嚇得還在百余步之外,就扔下死者選擇逃之夭夭。

  蕭查剌阿不和耶律松山等西遼將領,此刻舉著望遠鏡瞠目結舌。

  耶律松山說道:“我總算明白女真蠻子是怎么被滅國的了。”

  蕭查剌阿不驚恐道:“那些逃來投奔的西夏將士,也沒說明國有這種火炮戰車啊。”

  “可能是最近幾年才有的。”耶律松山猜測道。

  西遼步兵已經徹底停止前進,西遼騎兵也躲得遠遠的不敢過來。

  戰場陷入對峙狀態,明軍卻派出一些輕騎出陣。

  這些輕騎竟然手持抄網,奔出去抄起地面的鐵彈,半拖拽著奔陣給炮兵們送來。

  小型弗朗機炮的炮彈,重量其實很輕。

  蕭查剌阿不見狀,對耶律松山說:“明軍可能砲子有限,可讓部落騎兵散得更開,去把明軍的砲子給消耗光。然后再步兵大陣推進,把眼前的明軍全部吃掉。”

  很快,草原騎兵又回來了。

  這次卻是二十騎一隊,騎兵之間相距七八米遠。

  如此稀疏的騎兵陣型,明軍車長們管都懶得管。也就在敵騎沖到數十步內,明軍的燧發槍手才自由射擊而已。

  騎弓與火槍對射。

  草原騎兵丟下一些尸體再次逃走,他們的騎射甚至無法對明軍造成輕微傷害。戰車前方的防箭擋板,甚至還蒙著皮革,騎弓那點威力就像撓癢癢。

  耶律松山嘆息:“撤回伊州城固守待援吧,關鍵時候伊州城也可以棄守。眼前這些明軍渾身是刺,根本就啃不下來。我們現在手里的精銳不多,好些都是臨時征召的壯丁,真打起來很容易潰散。”

  蕭查剌阿不憂心忡忡:“幾千先鋒部隊都打不動,又如何面對明軍的主力?即便我大遼精銳趕來增援,即便把明軍主力擊退,我們也必然損失慘重。沒有先帝震懾諸部,大遼精銳一旦死傷過多,那些信沙漠教的貴族就要蠢蠢欲動了。”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謹慎,不能在這里吃敗仗,”耶律松山道,“徐徐撤兵吧,敵軍的戰車很難追上來,我們可以從容撤回伊州城。如果敵人敢追來,就騎兵全部出動,擾亂他們的車陣,趁機全軍反殺過去!”

  蕭查剌阿不覺得這主意不錯,勒令全軍誘敵性后撤,同時觀察明軍的具體反應。

  西遼敢誘敵后撤,吳玠就真敢追。

  即便西遼步軍大陣都還完整,只是在徐徐往后退而已,吳玠還是指揮全軍追上去!

  這次空心陣變成了卻月陣,車夫們把繩套斜挎在肩上,推著戰車就往前緩緩追擊。冷兵器步兵和騎兵,則在卻月陣內時刻跟隨。

  蕭查剌阿不頓時大喜,勒令全軍騎兵快速出擊,繞去卻月陣的后方殺入。再不濟,也要在明軍變陣防守時,通過騎兵擾亂那些車陣。

  這種輕車陣其實間隔很稀,120兩戰車組成卻月陣,戰場寬度已經接近兩里。

  敵騎大老遠的繞過來,等他們繞到后方時,早就從卻月陣變成空心圓陣。而且結成圓陣之后,略微調整并休息,竟然以圓陣姿態繼續前進,后方戰車全部背對著繞后的敵騎。

  圓陣前進,自然無法保持整齊,各處戰車都顯得參差混亂。

  蕭查剌阿不親自站在樓車上,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他以為明軍車陣混亂了,立即下令舉旗吹號,讓已經繞后的騎兵全力沖鋒。

  獨輪戰車轉向非常快,為了保險起見,冷兵器步兵已然出陣防御,保證背對敵軍的戰車轉到正面。

  車陣參差不齊又如何?

  那叫疊陣!

  反而是這種輕車營的進攻姿態。

  當輕車營發起進攻時,都是波浪式交錯推進,不管你是騎兵還是步兵,強行從正面直接擊垮。

  想破這種車陣很簡單,用大量“死兵”來頂住其恐怖火力。

  滿清最開始遇到朝鮮火槍手,嘗試到了死兵戰法的美妙。他們讓騎兵一人雙馬,刀砍空馬疼得戰馬發瘋,強行沖開朝鮮火槍手的拒馬。空馬如果沖不動,就連人帶馬一起沖,戰馬雖然怕死,但只要砍得馬兒發瘋就行。

  這種死兵戰法,對付明軍時敗多勝少,于是又發明出楯車兵來做死兵。

  楯車別說大口徑火炮,就連小口徑火炮的近距離攻擊都擋不住。楯車的主要作用,是遮擋明軍的火炮霰彈和火槍子彈,那才是明軍的主要殺傷武器。

  像俞大猷式的輕型戰車營,根本擋不住楯車死兵的推進。

  你就算把楯車兵全部打死,滿清的后續部隊也接近了。

  明軍吃虧之后,再次改進車陣。

  比如孫承宗的終極大陣,里里外外有十層戰車空心陣,滿清楯車死兵根本就不夠消耗的。但這種大陣太笨重遲緩了,防守有余,進攻不足,須得配合大量騎兵才行。

  而明軍的精銳騎兵,卻已經有了自主意識,一般的文官督師根本指揮不動。

  此時此刻,西遼騎兵卻是在硬沖。

  由于后方戰車轉向需要花時間,西遼騎兵已經安全沖到幾十步內。

  騎兵全速沖鋒之下,如此近的距離,瞬息之間就能沖到陣前。

  “轟轟轟轟!”

  上百門小炮陸續發射,沖到三四十步內的敵騎,突然成片成片的倒下。

  射出的炮彈變了!

  在吳玠下令出擊之前,全軍休息了一陣。

  就是在那時,所有的子炮筒,全部換成鐵珠子般的霰彈,幾十步的范圍內猶如天女散花。

  這玩意兒在大航海時代經常用,并非用來轟擊敵艦,而是用霰彈近距離轟甲板。無數霰彈往甲板上轟,敵艦的水兵和水手一死一大片。

  但敵騎還是沖得太近了,后續騎兵源源不斷過來。

  可弗朗機炮射速太快,前三炮平均耗時不足10秒,之后的射速也在15秒左右。

  一個又一個子炮筒換上去,一片又一片霰彈飛出。

  火槍手也在射擊沖到一二十步外的敵騎。

  戰兵全部越過戰車,各種冷兵器齊出。甚至還有戰兵,揮舞著長刀砍馬腿,把那些零星沖過來并被迫減速的敵騎砍得人仰馬翻。

  甚至有個別敵騎,一頭撞在戰車安裝的拒敵長槍上。

  戰車之外數十步范圍,隨處可見到處是尸體。

  弗朗機炮還在速射狀態,西遼騎兵卻已沖不動了,幸存者魂飛魄散的逃離戰場。

  吳玠說道:“傳令,原地待命,冷卻炮管,收攏炮彈。”

  蕭查剌阿不那邊,卻是一臉呆滯,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艱難下令道:“全軍向寨堡靠攏,依托寨堡結陣防御,交替渡河撤回伊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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