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4019【陣戰】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北宋穿越指南

  南宋抵抗蒙古時,江陵和襄陽合稱“荊襄防線”。

  都說守荊必守襄,其實襄陽丟了,江陵還能繼續防守。因為在南宋,朱銘大軍此刻所在區域,被人為變成一望無際的大湖。

  甚至是“大湖群落”,史稱“荊州三海”。

  最初是孫吳政權為了抵擋曹魏,把沮水、漳水引入荊北低洼地。后來孫吳大將陸抗,命守將修筑堰壩蓄水,用來抵抗西晉大軍南下,由此在江陵北部形成了“北海”。

  此后數百年,但凡是統一王朝,都會圍湖造田侵占“荊州三海”,因為它本身就是人工引水搞出來的。

  五代時期,高保融為了抵擋后周,再次筑堰引水開北海,趙匡逼著高保勖把北海給決了。

  荊襄地廣人稀是咋來的?

  江陵的荊州三海占其一,洪湖周邊沼澤區占其一,枝江北部沼澤區占其一。沒有朝廷系統性整治水利,沒有朝廷大規模遷民墾殖,只靠民間墾荒很難有顯著效果。

  民間百姓墾荒二十年,一場大洪水就全完了!

  整個北宋,累年集月,勉強把大半個“三海”恢復成沃土。

  到了南宋,為抵御蒙古,再度引水筑堰,又把江陵以北變成湖沼。

  這片土地,可用滄海桑田來形容。

  鐘相如果認真讀過史書,最佳方案是死守枝江,屯重兵疏浚漳河上游。再以水師控制河道,挖渠筑堰,再造三海,直接把江陵北方全淹了,朱銘的軍隊再牛逼也過不來!

  此時此刻,朱銘的大軍漸漸回營。

  以營盤為依托,擺下中軍大陣。這是宋明兩代的慣用陣法,文官統帥尤為喜歡,因為足夠穩妥且有效。

  只要不瞎搞,陣法是沒問題的。

  朱銘在新占地盤有三萬大軍,又練了六千民兵讓降將們統領。如今,韓世忠的民兵在枝江方向,張廣道帶兵守漢陽,孫覽帶兵守后世沔陽(也歸張廣道指揮)。

  江陵戰場只有兩萬多人,由朱銘親自統率。

  民夫正在一點點運糧回來,從大陣的后軍通道穿過。更多民夫帶著糧食繼續后撤,盡早遠離戰場附近區域。

  陳子翼的騎兵、花榮的火銃兵,已經全部來到朱銘麾下。

  但跟鄧春的騎兵一樣很難奔馳起來,附近全是低洼地帶,長期下雨變得泥濘不堪。

  十八門火炮還在枝江北岸,楚軍沒能沉入江中,也不知道該如何破壞。他們甚至都沒帶鐵錘,怎么把炮身砸得爛?倒是在拖拽時,淤泥把火門給堵了,事后還得慢慢清理。

  中軍陣地上,花榮與麾下火槍手,十多人圍坐一團,開始少量烘干火藥。

  這種行為很危險,他們不敢搞太多,能臨時烘干打兩三槍就夠了。

  連日下雨,就連柴禾都是潮濕的,軍中做飯都不容易。

  神機營已經換裝紙殼彈藥,那些紙殼也是半濕狀態,或許今后在北方作戰能夠好些。

  他們費力點燃十多團篝火,撕開紙殼倒出火藥。每人只倒出三發的量,放在已經烘干的碗里,還不敢離得火焰太近。

  天空多云,沒有下雨,但隨時可能下雨。

  朱銘已經布好大陣,而在更遠處,楚軍依舊在布陣當中。

  鐘相不知體恤民力,其核心地盤的百姓,很多都是半兵半民,隨時可以拉起來作戰。

  但戰斗力堪憂!

  其鎧甲多為布匹嵌綴竹片,選用厚實堅硬的竹子,陰干之后制成甲片,如同札甲那般串起來,縫制在堅韌的布匹上。一些精銳部隊,則是在皮革上串鐵片或竹片。

  江陵城中,鐘相足足屯兵五萬!。

  不管今后向什么地方發展,他都必須先守住江陵,最好是擊潰朱銘的大軍。

  否則在荊江一線,鐘相永遠得沿江分兵守城,根本不敢全力南下或東出。

  只需擊敗朱銘,這五萬人就能做為機動部隊,可以帶去攻打桂陽監奪取銀礦,也可以拉去攻打九江吞并江西。

  朱銘用望遠鏡觀測敵情,鐘相大軍在結陣時,不但全軍亂糟糟的,各部銜接也異常混亂。

  這個時候,如果能用騎兵,朱銘有信心將其一舉擊潰。

  可惜距離太遠了,道路又泥濘,不但騎兵沖不起來,步兵過去也得好半天。

  鐘相磨磨蹭蹭整軍完畢,再前移一段距離,又重新進行整隊。接下來沒有立即進攻,而是抬出平夷砲進行組裝。

  他兵變造反的時候,從王稟的戰船上,弄到一些床子弩和小型回回炮。

  床子弩跟弓箭一樣陰雨潮濕天氣沒法使用。

  倒不是什么弓弦變軟,而是弓膠變得不穩固,過了雨季必須重新補膠。

  平夷砲的輪子會陷入泥濘中,無法整體移動,只能拆解了抬出去組裝。

  朱銘當然也有這玩意兒,兩軍交戰之初,便是大量平夷砲對轟。

  與此同時,鐘相兩翼各派一萬大軍,緩緩繞向朱銘大陣側方,他要憑借兵力優勢,明擺著搞三面圍攻。

  “敵軍的嚴字旗最亂,軍容不整,號令遲滯。”王稟用望遠鏡仔細觀測說。

  王淵揣測道:“陳子翼和韓世忠在枝江那邊,擊敗的便是嚴字旗、李字旗。眼前那些嚴字旗敵軍,可能是重新整編的,甚至可能是入伍不久的新兵。”

  張鏜則說:“鐘賊只曉得陰雨泥濘天氣,我軍的騎兵、火器、弓箭不好發作,卻不知鴛鴦陣戰力倍增。不管他精銳還是新兵,遇到鴛鴦陣都一樣!”

  鴛鴦陣自然不可能憑空提高戰力,但泥濘路滑,楚軍移動速度緩慢。而鴛鴦陣只需固守面對移動緩慢的敵人,可以從容不迫的結陣殺敵,打起來反而比正常情況更輕松。

  平夷砲對轟近四十分鐘,砲戰終于結束。

  不是雙方投石車全砸爛了,而是鐘相的石彈消耗一空,朱銘這邊的石彈反而還剩不少。

  楚軍三面緩緩前進,朱銘的砲車繼續投彈。

  當面的兩股楚軍,陸續被石彈砸中,無論將官如何鼓舞士氣,都顯得慌亂不安行動遲滯,甚至有士兵轉身逃跑。

  鐘相怒急,親自下令處死逃跑士兵,這才重新整隊往前移動。

  敵軍漸漸接近,朱銘的砲車兵全部撤回。

  正面楚軍的主將是鐘義,這位老兄是鐘相的胞弟,不但做了大楚國丞相,上個月還被晉封為蜀王。

  如此王號,在惡心誰不言而喻。

  兩翼的楚軍統率,分別是夏誠和黃佐。

  在另一個時空,夏誠寧死不降,黃佐則投靠了岳飛。

  其余投靠岳飛的將領,如楊欽、劉衡、金琮、劉詵、嚴奇等,此刻有一半都在江陵戰場。他們是岳家軍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改良的水軍戰船和戰法,更是影響了整個南宋和元朝水軍。甚至連朱元璋和陳友諒的水軍,也殘存了這些人的戰斗方式。

  楚軍移動之際,鐘相又派楊欽、金琮,各率五千人陳兵前軍和兩翼之間。他們屬于機動預備部隊,在友軍不穩時進行救援。

  鐘相估計讀過《武經總要》,而且還知道變通,把防守型的牝陣,稍作變化用來進攻。

  排兵布陣沒啥問題,可惜不注重練兵,或者說沒時間練兵。勉強能排列陣型、明白號令了,便直接拉去打仗,幾場實戰之后,活下來的便是“精銳”。

  朱銘的營盤只有寨墻,沒有挖掘壕溝、修筑壁壘。

  這是因為他沒想過依托營寨防御,巴不得鐘相主動來攻打。若真設有壕溝和壁壘,這一場野外大戰根本不可能打起來,鐘相腦子進水了才去進攻堅固營壘!

  鐵蒺藜還是要撒的,混在泥水當中不易辨認,當楚軍接近營寨之后,陸陸續續發出零星慘叫聲。

  “投槍!”

  藤牌手和長牌手的標槍投出,楚軍紛紛舉盾格擋。

  再近前些,小隊長們開始射箭。

  弓箭還能用,但不可拉滿,弓膠受潮不穩固,用力過猛會損壞弓臂。

  說實話,竹片串成的甲胄,還是能有效防御箭矢的。

  扛過了標槍和弓箭,在一線指揮的楚軍將領大喜,因為敵人沒有依托寨墻防御,他們可以更容易的推倒寨墻。

  這當然是故意的,鴛鴦陣嫌寨墻太礙事,狼銑和鏜耙都不方便活動。

  “轟!”

  各處的木柵欄寨墻,紛紛被楚軍推倒。

  他們踩著柵欄向前,似乎看到了勝利希望,迎面相遇的卻是如林之狼銑。

  鐘相的兵力,是朱銘的2.5倍,但無法全部投入戰斗,正面相接的兵力接近1:1。

  夏誠和黃佐見戰斗僵持,立即把閑置部隊派向朱銘的后軍。

  無數鴛鴦小隊結陣的大陣,他們戰前就接到軍令,在敵人沒有潰敗之前,能不動便盡量不動。就算是摔倒后退的敵人,也不去理睬,就在原地結陣廝殺。

  泥濘路滑,節省體力。

  整個戰場似乎靜止了,朱銘的大軍巋然不動。

  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是楚軍開始不穩,不斷投入預備隊去接應。

  楚將夏誠甚至帶著親兵,繞向朱銘的后軍廝殺。這人穿著鐵甲,移動起來很廢力,但打起來卻勇猛,淌著稀泥殺過狼銑叢中,很快就被一支鏜鈀推倒。

  摔倒的夏誠被親兵拖著往后退,義軍這邊卻不追殺敵將,依舊保持固定陣型防御。

  三面合圍,已經變成四面進攻。

  久戰無果,鐘相愈發焦急,親自擂鼓助威。

  他兵力再多也沒用,大量部隊閑置在外圍,根本無法去接戰。

  中軍大陣也是有通道的,一些楚軍去進攻那些通道,卻被拒馬、運糧車給堵住。好不容易搬開障礙物,立即遭到騎兵的沖擊。

  戰場是朱銘的營寨,幾處通道的路面,早就已經負土夯實。

  特別是那八十個重騎兵,他們在營外沒法沖鋒,在幾處通道卻可從容活動。即便沖鋒距離很短,但沖擊敵軍已經足夠了。

  中心壘起的高臺上,王稟舉著望遠鏡說:“差不多了。”

  朱銘舉起手臂,傳令兵立即揮舞令旗。

  古三、石彪帶著三千親衛,全部穿著步人甲的那種鐵罐頭,他們各領1500重步兵,分別穿過一處通道殺出去。

  陳子翼的八十重騎兵,也棄馬領著扈從,由另一處通道穿過。花榮領著500多火槍手,跟在陳子翼他們身后,烘干的火藥足夠放兩三槍。

  (本章完)

  請:wap.ishuquge.la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