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隱下方才神情間涌上的些微異色。
他大邁幾步,走到蒼羽衣身邊,笑瞇瞇道:
“姑娘,我猜你一定不是本地人吧?”
“哦?貴客是怎么知道的?”
蒼羽衣眼眸微眨。
她的嘴角依舊保持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神情不為所動。
“因為滄溟城的玄氣感覺起來略過污濁,肯定養育不出你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
蒼羽衣腳步一怔,纖眉翹起,臉上神情總算有了些變化。
“貴客可真會說話,我就是個普通的侍女而已,哪有您說的那般好看。”
她快速壓下臉上的笑意,眼神一轉,并把話題拋還給顧長生。
“反倒是貴客您容貌軒昂,氣質出塵,不像是小地方的人物。”
“哪有哪有,就是從山溝溝的小村莊里走出來的,沒見過世面。”
顧長生直勾勾看著蒼羽衣,絲毫不隱藏自己對她的驚艷與迷戀。
“更別說見到你這般好看的姑娘。”
“不說其他的,要是能娶到個像你這樣的老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身體湊近蒼羽衣,只剩下一個十分曖昧的距離。
隨著二人腳步移動,時不時還能蹭到她的身體。
“嘿嘿嘿,那這輩子就算是值了。”
顧長生接二連三故意的身體接觸,讓蒼羽衣眉頭微微蹙起。
但礙于禮節,她并沒有直接表現出自己的不悅。
而是側目看向他,準備禮貌回應顧長生的話。
可就在這時。
蒼羽衣分明看到顧長生的眼神中,那股透出的深深熾熱與迷戀之色。
無論是他的動作、神情,還是眼神、聲音。
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種同樣只在蒼逸身上看到過的類似模樣。
那是根本就不帶絲毫掩飾的淫邪之意。
她剛才對顧長生生起的一絲好感,在一刻全都轉為了深深的厭惡。
原本蒼羽衣是應著叔父蒼勁空的吩咐,以侍女身份來初步試探顧長生的底細。
剛開始,對方出眾的容貌氣質還是讓她略有好感。
卻沒想到,這才接觸不久,就發現他竟然也是這種邪淫欲心,好色之徒。
像這種男人,怎可能會有什么大來歷。
不過就是僥幸生了一副好皮囊罷了。
“以貴客的條件,足以配得上更好的女子,哪能看得上我。”
蒼羽衣美眸中現出一抹冷意,聲音里已帶上了少許不耐。
說話的同時,她隱隱加快了腳步,將顧長生甩在身后。
對于蒼羽衣明顯冷淡下來的態度,顧長生卻是不以為意。
“不不不,姑娘生得如此好看,我怎可能看不上?”
他跟著邁大步伐,像賴皮糖一樣黏在蒼羽衣身側。
手掌依舊時不時故意蹭過她的裙裳。
“說了這么多,還不知姑娘芳名?”
“芳齡幾何?”
“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顧長生兩眼放光,舔舔唇角,接連問出幾個毫無情商的死亡問題。
身旁男子手中變得更加得寸進尺的動作,讓蒼羽衣眉頭高蹙。
她再次側目,看著那眸中暴露無遺的貪婪陰光和邪淫之色,心中極為不適。
從小到大,有哪個男子曾這樣占她的便宜?
就算是蒼逸,也從來都不敢對她如此放肆。
若不是蒼勁空事先有吩咐,她定要當場對顧長生動手。
“小女名叫羽衣,年方二九。”
“如果實在要問喜歡怎樣的男子,像貴客您這種的話就很不錯了。”
蒼羽衣語氣敷衍道。
“啊,原來這么巧嗎?既然如此,那我們兩個何不干脆結成一對?”
聽著蒼羽衣明顯帶著幾分別扭語氣的生硬回答,顧長生干脆變本加厲。
他伸出手掌,頗為大膽無禮地攥住她的雪玉小手,嘿嘿笑道:
“等會在晚宴上,我就和城主大人說明情況,幫你贖身如何?”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蒼羽衣心中一嚇,趕忙把手從顧長生手里硬生生掙脫開。
“貴客的好意小女心領了,實在不用麻煩,大殿已經到了,還請貴客進殿。”
看著前面逃也似地跑進殿內的蒼羽衣,顧長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既然蒼勁空想用這種方式來試探他。
那干脆就從蒼羽衣身上,取回一些該得的利息。
顧長生收回笑意,邁步進入大殿。
剛入殿內,雕欄畫壁的華貴裝飾立刻映入眼簾。
四處雕梁鑲嵌著若干顆珍稀的夜明珠。
大殿四壁,則鐫刻著雙龍戲珠的精美雕畫。
目光所及,鎏銀的地毯鋪滿了整個大廳,一直蔓延到大殿正中的金階下。
整個大殿內玄光燦燦,讓本就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殿更加璀璨奪目。
這種樣子,哪怕是天魔大殿,都也無出其右。
足以見得蒼家有何底蘊。
大廳中央兩側,整齊擺列好了數座紫檀木所做成的席案。
數位侍者在其中穿梭往來,擺放著晚宴。
席案旁,數個人影已經落座。
顧長生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次席上的蒼逸。
他正一臉帶笑,看著這里。
而那個端坐在主席位上,面目含威的中年男子。
想必便是滄溟城主,蒼勁空。
當顧長生走進時,他的臉上同樣浮現出笑意。
但眼眸深處,卻閃過一抹明顯的訝異。
蒼羽衣領著顧長生,在蒼逸對面的次席入座。
正當她要退下時,卻被蒼勁空直接喊住。
“你就坐在這位公子身邊,幫他倒酒吧。”
蒼羽衣纖眉微動,點了點頭,在滿臉的不情愿中隨顧長生一同坐了下來。
“在下顧玄戈,久仰滄溟城主大名,如雷貫耳。”
顧長生剛剛坐下,就連忙端起酒杯。
“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敬城主一杯。”
他揚起一臉諂媚的笑容,向蒼勁空敬酒。
“都是虛名而已,顧公子救下犬子,還沒來得及好生感謝,這第一杯酒該我敬你。”
蒼勁空同樣端起酒杯,一杯清酒率先下肚,隨后一臉笑道:
“聽犬子說,公子還有一生得千嬌百媚的妹妹,怎么不見她一同前來?”
顧長生一口把酒喝下,臉色變得潮紅。
“今日舟車勞頓,她沒什么胃口,已經躺下休息了,有失禮之處,還望包涵。”
“這樣啊,我說怎么沒有看到妖枼小妹。”
蒼逸同樣拿起酒杯,隨意向顧長生一敬,眼眸深處現出一抹熾烈的邪光。
“真是可惜,本來還想再和她好好交流一番感情的。”
顧長生聞言,激動得滿臉通紅,語無倫次。
“蒼兄能看得上舍妹,我身為兄長,實在感激不盡。”
“承蒙蒼兄抬愛舍妹,我替她再敬一杯。”
說完,他拿起蒼羽衣剛倒滿酒的酒杯,一口長飲而下。
見顧長生這般模樣,蒼勁空眉頭頓時一皺。
一巡敬酒過去,幾人徹底打開了話匣子,話題逐漸放開。
期間蒼勁空還曾詢問到顧長生的家世出處,但都被他合理地搪塞糊弄過去。
又是一杯清酒下肚,顧長生不勝酒力,已是半醉。
“今日遇見蒼兄,方知何為相見恨晚。”
他兩眼放光,醉醺醺的臉上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淫笑,朝蒼逸嘿嘿笑道:
“待散宴后,你我二人單獨再去別院中小酌幾杯。”
“好生暢聊一番,不知蒼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