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沒有絲毫遲疑,直接走上了城門旁邊的山道。
這條山道,實際上正是徐佳佳之前走過的那條。此時山道上完全是漆黑一片,要不是天上還有幾絲星光,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得益于蘇云那敏銳的感知能力,這點黑暗并不能對他造成真正的阻礙。
僅僅只是稍微拖慢一點他前進的速度而已。
而在他身影隱入黑暗的時候,一個疑惑的聲音,在城門的一側響起。
“咦,那好像是蘇云?”
開口的,是熔大古玩社的一名女生,在時間上,她是緊跟著蘇云出來的,只是慢了少許而已。而在她的身后,是古玩社的所有人。
雖然已經近九點了,但是她們依然沒有離開。
一方面,是因為這是燃燈古城難得的古玩交流會,大家都很珍惜這次機會。
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發生了點意外。
徐佳佳居然不見了!
這次古玩社前來燃燈古城,本來就是半自由活動。畢竟老師還布置了任務,每人都要在古玩市場選一樣古玩買下,來考驗大家的眼力。
當然都是便宜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市場里同樣有,而且大部分其實都是這些一兩百的小玩意。
因此大家其實只是一起坐車來,然后到時間集合一起回去而已。反正大家活動的范圍就在燃燈古城里,身上也帶了手機,不用擔心失散。
然而,此時已經到了集合準備回去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徐佳佳卻不見了!
原本大家還不怎么放在心上,畢竟今天古玩市場里頭擺出的古玩實在太多,流連忘返一點也正常。
然而在撥打徐佳佳的手機關機,詢問了眾人,發現最后一次看到徐佳佳,居然還是下午四點來鐘,大家才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
這就是古玩社一干人趕往城門附近的原因,因為這里是出入古城唯一的通道。
“蘇云?”喻老師此時正在一旁朝著城里的方向張望,聽到女生的話,他詫異地轉過身來,看向女生注視的方向。
當然,他什么都沒看到,因為蘇云已經消失在了漆黑的山道上。
“他是一個人還是跟徐佳佳一起?”喻老師追問道。
“一個人……吧?”女生不確定地回答。
“你到底看清楚了沒有?”喻老師微微有些發急。
他清楚地記得,蘇云是今天下午4點多的時候跟他告別的。而根據當時看到這一幕的學生們回憶,徐佳佳當時跟著他一起到了城門口。
這也是大家最后一次見到徐佳佳。
這讓喻老師心內稍安,因為徐佳佳說不定和蘇云在一起,兩人可能提前回去了,只不過忘記了和喻老師等人說一聲。
然而,這名女生卻說自己看到了蘇云?
蘇云不是回去開直播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徐佳佳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這都是喻老師現在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我沒有看到正面,只是看到那個背影感覺很像蘇云。”女生皺著眉頭,“不過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不對,氣質也不太像。”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總感覺剛才那個人殺氣騰騰的。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唉。”喻老師嘆息了一聲。
在發現徐佳佳不見了的這段時間里,他已經想了很多辦法,試圖聯系到徐佳佳。
但是打過去就是關機,發信息也不回,包括社交軟件上發消息也未讀。
如果徐佳佳是在校生還好,學校會保存她的家人的號碼,作為緊急通訊使用。偏偏徐佳佳又已經畢業了,想要查到她家庭成員的號碼,那需要調檔案。
這個權限,喻老師根本沒有。
這導致,他根本就無法確認徐佳佳是否已經自行回家。
“算了,”喻老師狠狠咬咬牙,“報警吧!”
他知道,按照龍國的規定,十八歲以上的成年人,失蹤24小時以上報案才會被受理。
這也是為了盡可能地減少不必要的誤報。畢竟失蹤案需要動用很多人力物力,而大多數情況下,失蹤者其實只是出門忘記接電話,或者是躲起來故意不接而已。
不過,這僅僅只是指單純的失蹤。如果有證據表明失蹤者有可能遭遇了危險,就無需遵守這個時間規定。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對一個孤身年輕漂亮女生來說,已經是一個比較危險的時段。
而徐佳佳已經直接失聯了近5個小時,無論什么手段都無法聯系到她。
再加上,以喻老師對徐佳佳的了解,徐佳佳其實是一個很負責的人,她如果要提前離開,正常情況下,必然會跟自己交代一聲。
因此,徐佳佳確實可能遭遇了危險!
想到這里,喻老師不再遲疑,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
當蘇云正在趕往楓葉嶺,喻老師忙著報警時,燃山西北腳下的公路旁,幾輛警車正靜靜地停在路旁的樹叢里。
沒有拉警報,也沒有亮警燈,幾輛警車甚至連車燈都沒開。唯有最大的那輛中巴車的窗簾縫隙里,隱隱透著一絲燈光。
車廂里,此時滿滿都是警察,所有人都全副武裝。
而站在他們身前的,正是熔城警界的傳奇人物,刑警總隊政委,周南海!
周南海此時滿臉嚴肅,他聲音低沉地開口:“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次任務的危險性,我們今天要進行抓捕的這一伙犯罪份子,個個都是慣犯,尤其是他們的首領人物,豬頭榮,手上甚至有人命案!”
“此外,他們還有各式各樣的武器,甚至,還持有槍械!”
“這樣的悍匪慣匪,又有武器,狗急跳墻幾乎是必然的!”
“作為此次任務的總指揮,我希望大家保持警惕,不要……”
他的聲音陡然頓住,看向一旁的周曉曉。周曉曉也參與了這次行動,不過她是作為聯絡員參與的,此時她正舉著一個電話向周南海示意。
“總指揮,”
周曉曉的臉色有些凝重,“局里剛剛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軍方徐團長的女兒,徐佳佳,今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于燃燈古城城門位置失蹤!”
“而根據情報,豬頭榮犯罪團伙今天下午曾經在城門附近出沒!”
“因此,局里懷疑,徐佳佳被豬頭榮犯罪團伙綁架!”
徐佳佳疑似被豬頭榮犯罪團伙綁架?
周南海的臉色同樣瞬間變得凝重。
這段時間內,熔城警方背負著巨大的壓力。戰國古墓被盜挖,未知文物失蹤,這是一件驚天大案。
尤其是根據專家圖刺耳,這未知文物上似乎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具體什么秘密,周南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為警察,必須要把這件文物追回來。
然而這件文物的體積實在太小,很容易轉移藏匿。
因此警方追查了這么久,根本就不知道這件文物現在在哪里。只知道,國寶的失蹤,與一伙盜墓賊有關。
然而,盜墓賊,尤其是專業化程度比較高的盜墓賊,其實跟古玩店一個特性。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他們的犯案具有極高的不確定性,從目標選擇,到間隔時間,乃至下手時機等,都沒有什么規律可循,此外他們犯罪的地點還一般都在遠離人群的深山老林。
這給追查偵破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熔城警方也是花了長達多日的調查,走訪,包括大規模巡山什么的都用了幾次,這才大概查到了這伙盜墓賊的活動范圍,以及成員特征。
其實,這還是得益于,這個被命名為豬頭榮犯罪團伙的盜墓賊團伙,在上次盜挖時發生了意外,被蘇云攪了局,導致他們到現在依然還在活動。
否則,按照正常盜墓賊風格,盜挖之后將墓外表恢復原樣,直接潛伏起來,等風頭過去再利用特殊渠道把盜得的古玩秘密出手,隔兩三年再重新出來犯案。警方甚至連古墓被盜都不知道,別提抓盜墓賊了。
正是因為盜墓賊難抓,因此這次警方在獲取到豬頭榮團伙在楓葉嶺潛伏的情報后,非常重視,直接讓周南海帶隊進行抓捕。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徐佳佳疑似被豬頭榮團伙綁架!
徐佳佳的身份,是徐團長的女兒。
而軍方實際上也在追查這伙盜墓賊以及其背后勢力,而主要負責人就是徐團長。
在這種情況下,盜墓賊對徐團長抱有極大恨意,伺機綁架徐團長之女,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周南海卻總覺得有些不對。
根據掌握的資料情報,豬頭榮其實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否則他也不會逍遙法外這么多年。
他不是那種單純為了泄憤,就綁架一位軍方高級軍官女兒的人。
畢竟,傻子都知道,招惹軍方是一件極度愚蠢的事情。
警方還會以抓捕為目標,盡量在不傷害到犯罪份子的前提下,將其抓捕歸案。這在客觀上會給犯罪分子更多逃出生天的機會。
軍方行事風格則完全不同,他們平日里所練習的一切,其實都是如何以更快更高效的方式揚了敵人的骨灰。
而且,軍方的裝備比警方更專業,雙方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試想,一伙最多只有幾把破槍的犯罪份子,對上全副武裝,頭戴防彈防破片頭盔,身穿能夠抵擋7.62口徑子彈的防彈衣,配備夜視儀,手持自動步槍,精通各種戰術的職業軍人……
這完全就是降維打擊!
因此,只要豬頭榮腦子還算正常,他就不會去招惹軍方。
那么他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是局里誤判了嗎?
徐佳佳失蹤事件和豬頭榮團伙在燃燈古城周邊活動只是一場巧合?
還是說,徐佳佳不小心遇到了豬頭榮團伙,并且被對方認了出來?
深吸一口氣,周南海微微搖搖頭。
豬頭榮的目的可以等下再去調查,具體什么情況也可以后續再了解。
現在,他只能假定徐佳佳確實已經落在了豬頭榮的手上。
而當務之急,就是把徐佳佳安全地救回來!
徐佳佳作為軍方軍官的女兒,落在一伙盜墓賊的手上,極度危險!
“通知所有人,行動取消!讓偵查員盯緊楓葉嶺區域的動靜,如果發現他們有轉移等異動,立刻報告!”他飛快地開口。
“立刻聯系總隊那邊,”他看向周曉曉,“請求特警隊的協助!”
“其他人,”他再次下令,“原地待命,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等特警隊抵達,再根據特警隊的要求進行協助。”
這次行動警方直接采取了多路進攻的策略,并且在燃山與楓葉嶺臨近的山頭上部署了偵查員,以便能夠掌握豬頭榮團伙的動向。
由于豬頭榮等人極度警覺,而且熟悉山林,甚至比警方都要熟悉得多,因此警方目前并沒有貿然進入楓葉嶺區域,而是在各自的進攻方向待命,等待總攻發起。
而總攻時間,其實就是晚上十點。
警方僅僅只是得到了豬頭榮所在的區域信息,而且這個信息還并不能被證實。再加上楓葉嶺周圍的環境限制,地形復雜,山風強烈且不穩定,植被茂密等,導致很多高科技手段,比如無人機不能使用,只能采取人力排查的方式。
按照周南海推算,警方可以通過一個區域一個區域排查的方式,一步步壓縮豬頭榮團伙的空間,并且在兩點左右完成合圍。
然而現在,這個計劃已經失效了!
豬頭榮手中有了一名人質,而且是一名極為重要的人質!
涉及到人質解救,普通的警員已經無法勝任這樣的任務。
畢竟,讓普通警員抓捕一伙慣匪悍匪,已經是一次極具風險的行動。這還是看在對方人數不多,而且武器也并不太先進的份上。
而眼下,再涉及到人質安全,就只能交給特警來處理了。在特警抵達前,任何對豬頭榮團伙的打草驚蛇,都可能會讓徐佳佳遭遇危險!
周曉曉開始聯系總局那邊,片刻之后,她轉過頭來:“總指揮,特警隊已經接受了我們的請求,目前正在集結。”
周南海微微點點頭,他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只是心中依然有個疑問縈繞不去。
豬頭榮綁架徐佳佳,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當燃山下的周南海滿心疑惑時,楓樹嶺上,徐佳佳此時同樣在試圖找到答案。
她在被綁架后,就一路被帶到了楓樹嶺,這個期間,她并沒有遭遇什么危險,豬頭榮也只是簡單地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至于豬頭榮的小弟們也是老老實實的,雖然對她明顯有著敵意,尤其是被自己暴揍了一頓的那個瘦子以及壯漢看起來很想給自己一頓出出氣,但是依然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也就是綁徐佳佳的時候,繩子勒得略緊了一點而已。
這對徐佳佳來說,是非常奇怪的。
她深知自己父親現在就在追查豬頭榮這伙盜墓賊的事,雙方可以說是死對頭。
那么對方綁架自己,應該就是一種泄憤的舉動。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她此時被關在一個淺淺的地洞里。說是地洞,其實更像是地窖,因為這個洞估計是用來儲存某些生活物資的,而且根據周圍的霉味判斷,應該是以前遺留下來,估計是以前的土匪老窩。
楓樹嶺上有不少這種幾十年前,乃至數百年前土匪留下的痕跡。這些東西也不具備什么考古價值,因此大家也并不關心。
地洞里點著一盞燈,不過這并沒有什么作用,因為徐佳佳的眼睛已經被蒙了起來。除了能夠隔著布看到一團朦朧的光影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也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她一直都能夠聽到一個呼吸聲,顯然對方還派了人看守。
“喂,”她突然開口,“有人在嗎?”
沒有人應答,但是那個呼吸聲還在,而且略有停頓,顯然對方正在注視著她。
“沒人理我是吧?我要喊了!”她挑釁地說道。
依然沒有人做聲。
“救命啊!”徐佳佳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給我閉嘴!”一個呵斥聲在地窖里響起,同時頭頂上傳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
“嘩啦”一聲蓋板打開的聲音,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
“喊什么?”
這兩個聲音徐佳佳很熟悉,看守她的顯然是被她差點扭斷手臂的壯碩小弟,而聽到她聲音趕來的,正是那名首領。
“徐小姐,你應該不希望自己的嘴被堵起來吧?”首領的聲音里顯然有著怒意。畢竟徐佳佳剛才那一聲聲音確實有些大,而且女人的聲音比較尖利,能夠被很遠的人給聽到。
“你們把我關起來,眼睛都給蒙上了,又不理我,我害怕!”徐佳佳無辜地開口。
“你害怕?”首領顯然要被氣笑了,“老實說,徐小姐你的膽子是真的很大,不愧是軍人家庭出來的女孩子。”
“你們抓我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報復嗎?”徐佳佳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跟首領對話,她抓住機會問道。
“報復?徐小姐你誤會了。”
聽聲音就知道首領在按捺心頭的怒火:“我們是為求財,也僅僅只是求財。”
“所以,如果你老實配合,我們就保證會放你離開。但是如果你做出某些危險的舉動,影響了我們的財路,說實話,那我們就不得不動手了。”
“但是你至少也得告訴我你們準備如何讓我配合吧?”徐佳佳反問道。
她光棍地開口:“你們不告訴我,我就會害怕。害怕了,我就會反抗會逃跑。”
“到時候你們要么只能看著我跑,要么就只能殺了我,然后被我爸帶一個團的人圍剿。”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會讓你的財求不成!”她無畏地說道。
“我們只是打算用你來跟你那位小男友換一樣東西而已。”首領咬牙回答。
這個答案徐佳佳之前聽到過,但是,小男友?
自己哪來的男友?
“你們說的是誰?”她再次追問道。
“看樣子徐小姐你的男友還不只一個。蘇云,那個主播,你不會想不起來吧?”
“行了,看好她,她再敢出半聲,就把她的嘴堵起來。如果有異動,直接干掉她!”首領當著徐佳佳的面下達了命令,然后轉身爬上地面。
留下徐佳佳在原地愣神,壯碩小弟的威脅聲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實際上,她被綁匪綁架,一方面是因為綁匪首領當時手里有槍,另外一方面,也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她在見到這些綁匪的第一眼就判斷出,對方肯定是自己老爸以及警方一直在追查的那伙盜墓賊!
光是聞著對方身上的氣味都可以確定這一點。
也因此,她明明可以在發現對方跟蹤自己的第一時間就跑掉,卻選擇了停下等對方包圍,然后束手就擒。
因為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掌握這伙匪徒行蹤和動向的絕好機會。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她也有著足夠的自信。
而且,她對這伙匪徒的心理,其實有著和熔城總隊周南海相同的判斷。
這伙匪徒或許對自己父親恨之入骨,但是歸根結底,他們是求財。
如非必要,他們絕對不會招惹到軍隊的頭上,更別提傷害徐佳佳。只要稍微有點腦子都知道,那是作死的行為。
因為傷害一位高級軍官的愛女,必然會引發軍方的震怒!
別說在國內了,哪怕成功擺脫警察的追蹤,跑到了國外,也可能要面對軍方特工契而不舍的追殺。
畢竟,軍隊是這個世界上最專業的暴力機構,而且這個暴力機構有著一項極為突出的美德,那就是一往無前。
正是自己的身份和身手,給了徐佳佳任由對方綁架自己的自信。她原本打算找機會先打探點消息,然后溜走去報警。
但是現在看來,計劃要改一下了。
因為……
“之前在市區的時候,跟蹤的人是奔著蘇云來的?”
之前在廣場吃午飯時,徐佳佳就曾察覺到有人跟蹤,便借故上廁所查看,但并沒有找到跟蹤者。
當時,她曾以為,因為自己隱秘身份的原因,有人找到了國內。
但現在看來,原來對方跟蹤的,其實是蘇云?
而且這伙綁匪綁架自己,是為了和蘇云換東西?
蘇云有什么東西是這伙匪徒看得上眼的?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聯想到之前與父親偶遇蘇云的場景,當時便覺蘇云略有蹊蹺,今日白天又曾嚇退古爺,現在還被盜墓賊盯上,徐佳佳愈發覺得自己看不透蘇云了。
他看似平常的一個普通人,但似乎背后隱藏著諸多謎團。
“不行,這對蘇云太危險了。”
但不管怎么說,目前這情況,顯然意味著蘇云有危險!
一時間徐佳佳念及蘇云,頓覺有些心慌擔憂,下定決心,必須要幫蘇云永絕后患,以免他受到傷害。
而以她對蘇云的了解,如果蘇云得知自己被綁架,很可能真的會來!
看樣子自己要抓緊時間脫困了。
徐佳佳暗暗地想。
不過,脫困需要時間,也需要找機會。
在這之前,她只希望蘇云不要腦子發熱來救自己!
當徐佳佳在地窖里利用藏在袖子里的小刀片,開始緩慢地切割綁住自己雙手的繩索,并且祈禱蘇云不要來送人頭時,距離她兩百米的地方,蘇云正靜靜地站在一棵樹下。
豬頭榮選擇的藏身地點確實不錯,非常隱秘,即使蘇云已經從古爺那里拿到了大概的地點,依然差點沒能認出來。
沒辦法,楓樹嶺當年是有名的土匪窩,土匪就跟老鼠一樣,把整座山挖得千瘡百孔不說,還在山上稍微平坦的地方開辟了零碎的田地。
而為了方便照料這些田地,他們又在在田地附近搭建了各種簡陋的石頭屋子乃至木棚。
這么多年過去,那些土匪開辟的田地已經重新回歸山林,但是那些三五成群的丑陋石頭屋子卻依然存在,而且遍山都是。
而楓樹嶺本身就是一座石頭山,到處都是亂石堆,那些石屋經過這么多年的風吹雨打,此時已經長滿了青苔,跟周圍的亂石堆混在一起。
白天都不一定能夠準確地分辨,更別提晚上了。
剛才蘇云就沒有認出來,如果他沒有聽到徐佳佳那突然的一聲救命的話,他是真的會錯過。
蘇云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不遠處那片淺淺的凹地,凹地的三面都是山梁,只有南面的地勢較為平坦。
他知道徐佳佳就在那片凹地里,只不過無法分辨出準確的位置。
仔細看,他還能夠從周圍石堆的縫隙中,分辨出幾絲隱蔽的光亮,顯然這里還有其他人。
蘇云沒有冒進,盡管徐佳佳剛才在叫救命,但是聽聲音她似乎并不危急,倒像是被關無聊了叫一嗓子發泄一下情緒。
這讓蘇云有些欣慰,徐佳佳果然如他所料,并沒有遭遇危險,聽聲音甚至根本就沒有遭到什么不好的對待。
只是這抹欣慰,并不足以抹去蘇云心頭的殺意,他的殺心,依然如同最開始那般堅定。
徐佳佳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依然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朋友。
禍不及家人放在這里也適用。
殺意已決,但是蘇云依然冷靜。
他很清楚,盜墓賊雖然聽起來很像不入流的蟊賊,但是眼前這伙盜墓賊,實際上都是慣匪級別的,從古爺的話里就可以聽出來。
畢竟,古爺是和對方有過“幾次”合作。
以古爺的目光,顯然是看不上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而且一些普通的陪葬品,對方也不會找到古爺幫忙鑒定估價,乃至幫忙出手。
多次盜挖貴重文物,卻還沒有被警方抓捕歸案,這說明對方很可能高度組織化,也高度專業化!
此外,他們肯定也知道自己犯下的是重罪,一旦感知到危險,出手必然不會瞻前顧后。
實際上,他們的專業此時其實已經體現出來了。
蘇云看向凹地南面,距離自己二十米左右的一棵樹上。
依靠自己敏銳的聽覺和視覺,他能夠看到一個黑影正隱藏在樹冠中,也能夠聽到對方偶爾悶在喉嚨里的咳嗽聲,以及輕微的雙手摩擦聲。
聲音很輕微,夾在山風呼嘯中,很容易就會被人忽略過去。
天氣微涼,山風很大。
這種天氣與環境,站在外頭吹風并忍受蚊蟲的叮咬,顯然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但是對方卻躲在了樹上,僅僅只是將身子縮在了樹干的背風面,而不是返回石屋里避風休息。
他甚至還知道把咳嗽壓抑下去!
這是一名暗哨,一伙盜墓賊能夠專業到這個程度,實在是讓人驚訝。
想要悄無聲息地穿過這名暗哨進入凹地根本不可能,因為凹地三面都是光禿禿的石梁,只能暗哨腳下這一條路是較為平坦的路。
必須要先解決掉這名暗哨!
而且要一擊致命,不能給對方留下任何告警的機會!
蘇云再次側耳聽了聽周圍的動靜,確認周圍只有這一個放哨的匪徒之后,直接閃身離開了自己藏身的樹冠下。
他大搖大擺地走向暗哨方向。
山風和黑暗掩蓋了他的身影,一直靠近到對方十米左右,踩踏腳下落葉的聲音終于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誰?”
一聲低喝聲冷冷響起,如果是一般人走到這里,必然會被這個聲音嚇一跳。BIquGe.biz
然而蘇云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一邊腳下不停,一邊大大咧咧地低聲開口:“是我。老大在嗎?”
匪徒暗哨猛地一愣,這個聲音他好像不認識,但是聲音里沒有絲毫被發現的慌亂或者意外,有的只是一種天經地義的坦然。
這種坦然讓匪徒暗哨有些疑惑,有些遲疑。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這確實是自己的同伙?
他下意識地開口:“在呢。你是老鬼還是剛子?”
“你猜。”
蘇云語氣輕松,只是眉間沒有絲毫輕松之意。
有的,只是冷色。
“我猜你媽!”
這種輕松感染了匪徒暗哨,他沒好氣地從樹上探出頭來,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逗自己。
借助天上的星光,他看到了五米開外一個身穿兜帽衛衣,像是自己偶像張起靈的身影,對方的臉龐隱藏在一塊面巾之后,頭上還扣上了衛衣的帽子,匪徒暗哨唯一能夠稍微看清楚的,是對方那雙亮到極致,也冷到極致的眼睛。
“不好!”
匪徒暗哨陡然反應過來,他剛準備發出警訊,只見地面上那個身影突然微動,風衣陡然一擺。
與此同時,匪徒暗哨只覺得一道暗影掠過自己耳畔,帶起一陣涼意。
不過,匪徒暗哨此時已經沒有心思關心這些,他飛快地抓起掛在脖子上的一個哨子,死命一吹。
然而,銅哨并沒有發出他預想的清脆哨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怪的絲絲聲,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漏氣?
與此同時,一股虛脫無力的感覺陡然襲來,他突然腳下一軟,一頭栽倒。
“撲通”一聲,他無力地栽下樹,摔到地上,濺起片片紅葉。
匪徒暗哨迷茫地摸向自己的咽喉,咽喉上摸不到絲毫外傷,但是他卻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快消逝。
下一秒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小三子死的時候,他就在現場,他看到了小三子咽喉被切開,鮮血狂飆的慘烈景象。
很顯然,自己已經步了小三子的后塵!
問題是,除了耳畔掠過的那一縷風,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
對方,到底使用了什么樣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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