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河川部隊在21世紀遇到的最大的一場潰敗。
他們甚至沒有還手的機會,就已經被早就守候在這里的德國鋼鐵集團的雇員們壓出了交戰區,只丟下了一艘突擊艇殘骸,以及數具尸體。
但,這完全不能說明他們的戰斗力下降,也不能證明這是守方的大勝。
因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角樓的辦公室里,格雷迪坐在原本屬于鮑勃的位置上,看著站在一旁的助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得不說,你做出了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而這個選擇,也為我們行動的成功打下了基礎。”
“現在,古巴的行動已經正式進入正軌,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以打擊非法傭兵組織的名義進入古巴了。”
“這個理由,甚至比我們一開始設想的理由還要好.”
“有時候,命運齒輪的轉動就在那不經意的一瞬間,不是嗎?”
聽到他的話,助理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平和的微笑。
命運齒輪的轉動?
也許吧。
也許鮑勃早就應該離開這個位置,也許自己早就應該另謀他就,也許相比鮑勃來說格雷迪確實是更合適的掌權者.
但不管怎么樣,自己畢竟是一個實打實的背叛者。
而自己的新老板,顯然也是很清楚這一點的。
這算什么命運齒輪的轉動?只不過是在船沉掉之前,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更好的歸宿罷了。
于是,他回答道:
“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就像你說的,我只不過就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罷了。”
“不,不僅僅是選擇那么簡單。”
格雷迪哈哈一笑,繼續說道:
“鮑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如果不是有伱的幫助,我們不會那么順利地就.對了,那個殺手的情況怎么樣了?他是叫韋德?”
“很好,也很不好。”
助理回答道。
“說說看?”
“很好是因為,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你知道,FBI在審訊上很有一套,他們做到了我們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在他開口之前弄死他。”
“但不好是因為,他現在莫名其妙地成為了一個英雄——這當然是我們在輿論上所做的宣傳的副作用。”
“當鮑勃成為叛國者時,他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英雄,這對我們很不利。”
格雷迪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就像這間辦公室的前任一樣用手指敲打著桌子,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
“他是個高度不穩定因素,是必須要被處理掉的。”
“但他不能死在FBI的審訊室里,至少在這種情況下不能。”
“我們需要把這個罪名安排給我們的對手——你明白嗎?殺掉英雄的不能是我們。”
“很麻煩。”
助理面色沉重。
“我們的對手比我們更不想讓他死,執行起來難度很高,因為沒有人會踩進這么明顯的陷阱里。”
“相比之下,不如稍稍偏轉輿論的風向,按照‘法律’的界限來處理他?”
“那不利于我們繼續激發人們的熱情。”
格雷迪果斷搖頭。
“你知道的,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是需要狂熱的支持者。”
“而一旦‘法律’這盆冷水澆下去,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那么到底應該怎么做?”
助理開口問道。
“這應該是你去考慮的事情.你之前的工作模式,難道是由鮑勃來提案、你來決定嗎?”
這句話說的助理無言以對,但很顯然,他也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余地。
“那么,或許我們就只能讓他活下去了.但同時,我們又必須讓他閉嘴。”
“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一個——吐真劑。”
“這是最合理的、能讓他閉嘴、但又不會觸動民意底線的方案。”
“鍋可以讓FBI來被,反正在審訊中使用吐真劑也是他們的常規操作。”
“很不錯。”
格雷迪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作為曾經的駐伊高級軍官,他對這類藥品的熟悉程度甚至還要超過那些一線的使用者。
吐真劑——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唬人,可實際上,它絕對達不到電影中那種神奇的效果。
也許在致幻狀態下審訊會變得簡單一些,可它的后遺癥卻是任何一個“人類”都不能承受的。
哪怕嚴格按照規范使用、哪怕劑量極低,它也會把被用藥者的大腦攪成一團漿糊,嚴重的甚至會直接失去思考能力,成為一個只能機械執行本能動作的“半植物人”。
所以,用這樣的方法來讓韋德閉嘴真的很合適。
事件的邏輯鏈條是通暢的,因為審訊過于困難,所以不得不使用吐真劑,最后因為使用不當導致嫌疑人意識失能嘛.
“你能安排好嗎?”
格雷迪繼續問道。
“存在風險,吐真劑的使用有嚴格的審批流程,我們需要搞定很多人,不僅僅是我們自己人。”
“當然,從另一方面講,我們的對手應該也不會排斥這樣的方案,畢竟他們也想要得到真相.”
“那就做吧,不要留下破綻。”
格雷迪果斷做出了決定,而一旁的助理看著他的表情,心里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陣恐慌。
韋德,這個曾經籍籍無名的退伍軍人,在那只看不見的大手的安排下被迫進入了這個局面中。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自愿的,一直以為自己真的是在為了某些事業而犧牲。
但實際上,他的每一步行動,每一個決定,甚至每一個想法,都是“被操縱”的結果。
而現在,在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在他最后的價值被榨干之后,他又被毫不留情地拋棄掉了.
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被這樣拋棄掉?
不,這個問題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問。
因為自己是一定會被拋棄掉的。
關鍵在于,那一天什么時候會到來?
而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又有誰能拯救自己?
他的腦子里突兀地閃過了一個名詞,這個名詞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但當他想要驅散這個“概念”時,他卻發現,這個概念的根基,其實已經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全部意識里。
也許,那真的是唯一的解決方案吧 古巴的沖突毫無疑問地引起了全球的關注,但實際上,輿論的動蕩主要發生在普通民眾之間,至于那些身居高位的掌權者,對這一天其實早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各項應對方案迅速被啟動,工業機器重新開始咆哮,輿論管制加強,社會秩序被重新整肅。
最為諷刺的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宣布進入戰爭狀態,但在“實際戰爭狀態”的管理下,整個歐洲原本混亂的局面,居然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隨著“配給制將要實行”的謠言的傳播,長期居高不下的糧價應聲下跌,各國官方趁機組織了一次聯合行動,對最下層的中小糧商進行了堅決的清掃。
這樣行政權力壓過法律的行動本來應該引起巨大的反噬、甚至有可能被糧商們用來直接攻擊官方。
但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大糧商敢于在這種時候發聲。
他們害怕,一旦在這樣極端的時局之下表現出任何的反對,下一刻,官方的鐵拳就會落在自己頭上。
是的,戰時狀態還沒有被宣布,但誰有能說,現在不是戰時呢?——
古巴的槍,已經響了。
而這一槍擊中的,卻是數千公里之外的歐洲、是他們自己 除此之外,各大軍工廠的開工也帶動了一大批相關產業的發展,不僅僅是鋼鐵,甚至連傳統化石能源產業也出現了一波回光返照。
說到底,戰爭裝備的更新還未完成,現在的坦克、飛機和戰艦,都是要燒石油的。
在這種情況下,國民經濟環境迅速有了改善,崗位數量增加,就業率上升,原本走投無路被逼上街頭的那些“流民”,又重新回到了工廠里,變成了工人。
他們所創造出來的價值反向流入到市場之中,又給金融市場帶來了更強的信心,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最終作用在最后一件兜底金融產品上。
國債。
國債利率開始下降,向正常水平滑落,但通過國債募集的資金卻在增加,這些資金被迅速投入到建設之中的核聚變、超導項目中,推動項目進度躍進式發展。
良性循環建立了,而這僅僅還只是“一聲槍響”所帶來的結果。
如果,這場仗真的能打起來呢?
是帶來更強的經濟動力,還是吞噬掉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發展成果?
許多人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但事實上,這個問題注定不會有答案.
南天門項目基地,陳念剛剛主持完了南天門項目平臺散熱模塊工作組的一次技術討論會,走在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陳念一邊看著報告,一邊對身邊的林永明說道:
“.現階段我們使用的純氣冷方案肯定是不夠用的,我們需要考慮,南天門空中平臺是有高空作業需求的,在空氣稀薄的情況下,氣冷效率回大大降低。”
“我認為,熱力回收還是一條正途,但現在我們面臨的最大困難,就是熱力回收裝置所增加的額外重量。”
“如何在可用范圍內盡可能做到輕量化,這是你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我能提供的只是一個完整的框架,至于這個框架里要刪減什么、增加什么,以達到實際應用落地的需求,我就不再參與了。”
“明白,這個我們會處理好。”
林永明趕緊回答道。
實際上,陳念所說的“框架”也不僅僅是框架那么簡單,應該說,他提供的是一個超越當前使用需求的樣本。
如果時間再往前推個幾年,等技術進一步成熟之后,這個樣本應該是能直接用上的。
但現在,就只能做些閹割了。
不得不說,這非常可惜——甚至在某些學者看來,這會是對他們的成果的不尊重。
不過好在,陳念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負擔,他毫不在意其他人對他的設計做了什么,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最終的結果,能不能達到他的要求。
而很幸運,在數百名頂尖工程師的共同努力下,陳念的需求是完全能夠被滿足的。
想到這里,林永明繼續解釋道:
“關于熱力回收裝置這個問題,我們打算吸取此前熔鹽反應堆的經驗,在隔熱層和散熱層之間再覆蓋一層熔鹽液冷裝置,利用流動的液體進行熱量輸送.”
“這個細節你不用跟我說,我理解你們的思路。”
陳念打斷了林永明,隨后說道:
“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在于,你們要使用更輕質的材料去替代傳統的釷基材料,對吧?”
“沒錯。材研所那邊已經在做開發了,他們打算用”
“我來解決。材研所的方案我看了,堿金屬鹵化物硫酸鹽的方案根本達不到要求,理論上來說,金屬基鹽都不行。”
“密度太高,增加的重量太大,效率不理想。”
“能滿足要求的應該只有三元硝酸基熔鹽,也就是HiTec熔鹽。”
“不過,在這個基礎上,我還需要做出一些改進,時間的話我盡快。”
這一次,陳念并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時間,不過林永明卻絲毫不懷疑他的效率。
陳念不說,肯定不是因為他沒把握,有可能只是因為,他自己不確定要改進優化到什么程度而已 “沒問題,這件事情暫時也不用著急。”
“情況有所緩和——對了,你應該還沒看,最新情報,003號組織已經暴露了。”
“暴露了?那么快?”
陳念驚訝地停住了腳步。
“是的,這種組織的崩潰很多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們的領袖,最近開始在美國本土活動了。”
“他們似乎打算直接進入政界,開始進行直接的政治活動。”
“而也就是這一點,讓他們的資金鏈條被曝光了。”
“現在,包括我們、包括FBI在內,都已經盯上了他們。”
“但美國方面似乎是打算要包庇,我們推測與現任國防部長有關”
“這一點不難猜。”
陳念微微點頭說道。
“不過你說的那個領袖,到底是誰?”
林永明神秘一笑,回答道:
“你肯定猜不到.”
(本章完)
請瀏覽wap.shenshuwx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