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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怎么就管不住這嘴呢?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讓你當質子,你追敵國女帝?

  仙武高達屬實有些遙遠。

  畢竟源石這種東西純奢侈品,只有靈氣泉眼才有少量產出。

  但火藥高達……

  嬴無忌就算接受力再強,聽到吳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忍不住愣了一會兒。

  他壓低聲音問道:“你真搞出來了?”

  “搞出來了!”

  吳丹也有些興奮:“不過效果不太穩定!”

  嬴無忌深吸了一口氣:“走!找個地方給我炫耀一下。”

  “走!”

  吳丹鬼頭鬼腦地點了點頭,便回自己屋搬出一個大鐵箱,直接上了嬴無忌的馬車。

  馬車飛快駛離墨者公會,直接朝駙馬府沖去。

  進了府,兩個人就直奔練功房而去。

  駙馬府是由以前的伯爵府改建成的,當年的那個伯爵是一個兵人境強者,修煉的動靜相當大,所以搞了一個練功房,兵人境強者的修煉波動,基本能削弱到外界感受不到。

  試驗一個火藥高達,綽綽有余。

  一近練功房,吳丹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他那套鎧甲。

  目前這套只能算作鎧甲,距離高達還相差甚遠。

  但身上的武器裝備,屬實有些嚇人。

  如果嬴無忌沒有猜錯的話,吳丹手臂上固定的金屬管,應該叫做……炮筒!

  “牛逼不?”

  吳丹得意地呲了呲牙,跟嬴無忌混了這么久,他早就明白,“牛逼”這個詞是對于強者最高等級的褒揚。

  嬴無忌確定練功房的門封嚴了,才指了指對面的銅人靶:“少廢話!快轟!”

  “好嘞!”

  吳丹也不墨跡,直接催動了真氣。

  頓時,鎧甲上紋路大亮。

  一道刺眼的光芒響起,隨后便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破聲。

  “轟!”

  灼熱的氣浪,裹挾著細密的鋼珠飛出,轟在銅人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顫鳴的聲音。

  在銅人表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白痕。

  嬴無忌走近一看,發現銅人表面已經產生了不少凹陷。

  雖然很淺。

  但這玩意兒可是兵人境強者練手的銅人,上面甚至刻錄了護體的法陣,真論防御力,比起三品靈胎的胎蛻境強者都差不了多少。

  “你這有點狠啊……臥槽!丹子哥,你咋了?”

  嬴無忌轉身看了一眼吳丹,整個人都傻了。

  只見這貨垂著胳膊,右臂瘋狂顫抖,手背也遍布灼傷的痕跡。

  “保護措施還沒做好!”

  吳丹嘿嘿一笑,倒是也不尷尬:“不過再過一段時間,我再找個合適的法陣刻上去就行了!怎么樣,哥這高達牛逼不?”

  一開始吳丹也不知道它為什么叫高達,但嬴無忌的解釋還真有些讓他信服。

  高是高風亮節。

  達是達者為師。

  意思是,就算你修為不怎么行,只要做到這兩個字,就能成為高達戰士,一樣受人敬仰。

  嬴無忌眉頭微皺:“單體攻擊基本達到三品靈胎的強度,不過出招有些慢,想要威脅三品靈胎的胎蛻境強者有些難度。我問你,一套盔甲能發動多少次攻擊,頻率如何?”

  吳丹想了想:“現在陣法、鐵珠都有改進的空間,給我時間的話,威力還能提升三成。要是再優化一下火藥存儲,一個時辰能發動一百五十次攻勢。”

  嬴無忌:“……”

  真狠啊!

  這套盔甲基本威脅不到三品靈胎。

  想傷到四品靈胎也有些困難。

  但四品靈胎以下,面對這盔甲只有被虐的份。

  問題就是如今各國軍隊里面,只要能正兒八經突破胎蛻境,就能夠被編入精銳陣營,在胎蛻境中,四品靈胎以下的占九成。

  這種人形自走炮最大的優勢就是機動性不差的前提下,還能進行群攻。

  二十四秒一次的AOE,在戰役中發揮出來的破壞性,不會比三品靈胎差到哪去。

  當然,這種三品靈胎,指的是正兒八經的三品靈胎。

  像李采潭那種混元真氣大成的怪胎不在考慮之列。

  可三品靈胎。

  不管放哪里都是難得的天才了。

  哪個國家想要培養都不容易。

  這特娘的一套鎧甲就能解決。

  雖然成本不低,但比起培養出三品靈胎的成本,簡直不值一提。

  屬實有些逆天……

  嬴無忌又問道:“成本如何,還有什么技術性問題?”

  吳丹見他如此嚴肅,知道自己的發明一定驚到他了。

  臉上笑容愈發燦爛:“成本其實也沒有特別高,主要就是鋼鐵和火藥,其他材料倒是也沒有什么。不過陣法問題比較大,想要最大程度發揮黑火藥的威力,最好還是得用火屬性的功法。

  如果沒有火屬性的功法,就得考慮五行轉換的法陣。

  但你也知道,墨家的法陣重點不在這邊,五行轉換效果很差。

  光這一個東西,就至少把威力削弱了三成以上。

  陣法這玩意太玄奧,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會,可就算有點天賦沒地方學,只能把墨家的陣法硬搬上來。

  要真能請來一個陣法大師,肯定能做得更好!

  還有就是這火銃發射間隔有些長,間隔期間生存問題不解決,放到戰場上也是一個擺設。

  防御陣法或者符紙可能管用,但符紙成本太大,陣法還是之前的問題,所以就……”

  “這樣……”

  嬴無忌點了點頭,吳丹早已經不是之前的菜鳥了,對于這套鎧甲,他思路很清晰,就是要放到戰場上。

  他剛才其實也基本看出來原理了。

  黑火藥走前世那種高精尖武器的路肯定還是可行,但就嬴無忌這知識儲備根本撐不起來,就算有醒神符也沒吊用。

  畢竟他腦海中那亂七八糟的工藝,大多來自于刷短視頻。

  他甚至刷到過穿越者必看系列。

  可問題來了,肥皂鏡子白糖,你跟著短視頻還能復制。

  黑火藥也能試著搞出來。

  但涉及到高端武器,短視頻給刷爛,你能造得出來么?

  反正嬴無忌不能。

  所以他暫時只能想著放煙花撩妹。

  可現在看來,真氣能爆炸,黑火藥也能爆炸,雖然黑火藥爆炸的能量很難控制,但歸根結底并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若是陣法給力,甚至能把黑火藥看做外源的真氣庫。

  對高品靈胎的胎蛻境高手威脅有限,想要傷害兵人境以上的強者更是癡人說夢。

  但這世上,除了少數掌握主殺伐神通的強者,再強的高手,也最多做到萬人之敵。

  最強最穩定的力量。

  永遠都是軍隊。

  這套盔甲若是能夠解決所有問題,并且投入量產,提升的可是整個軍隊的素質。

  當然,面對的問題也很嚴峻。

  礦藏不足。

  冶鐵工藝偏弱。

  配套陣法空缺。

  隨便哪一個,都不是小問題,想要解決,至少要以年為單位。

  如果沒有技術性的突破,真想大規模投入戰場使用,至少也得十年。

  但這種玩意兒,既然出現了,就必然會成為未來的大趨勢。

  何況,目前的中原和蠻夷之地,還遠遠不是這個世界的全貌。

  嬴無忌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見到人族妖族兵戎相向。

  但萬一有那天呢?

  射程之外無真理。

  火力不足恐懼癥,這種病必須得有。

  嬴無忌揉搓著下巴:“先不要考慮鎧甲了,把火銃單獨拿下來,徹底放棄機動性,主要提升威力,先搞出一個守城利器再說。”

  吳丹有些頭疼:“我也這么想,不過你也別太樂觀,材料強度和陣法強度提不上來,威力提升也很有限。用來守城應該沒問題,但效果就……”

  “只管努力吧!”

  嬴無忌笑了笑:“冶鐵工藝我幫不了什么忙,但陣法上我還真能出上力,靠陣法提升材料強度也未嘗不可。穩住,咱們兄弟要立大功了!”

  “這……”

  吳丹卻顯得有些為難。

  嬴無忌不由問道:“怎么了?”

  吳丹深吸了一口氣:“你說能在陣法上面出力,指的是不是黎王陛下?”

  嬴無忌點頭:“是啊!”

  吳丹神情變得有些焦慮,來回踱步了許久,才鼓足勇氣說道:“烏雞哥,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我就不瞞你了!

  上次盛會,其實我們吳國派來的使臣,跟我接觸了很多次。

  他們給我講了很多吳國的現狀,我們吳國祖上闊過,吳越爭霸時多強哦,但其實不過就是黎楚兩國唱的傀儡戲。自從衰落之后,就再沒有支棱起來過。

  我聽他們說,吳國唯一翻身的希望,就是那個什么狗屁姬姓聯盟,想要讓我發動墨者公會,助姬姓聯盟一臂之力。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比不上你,我娶不到黎國的公主,現在的吳國也沒有讓黎國聯姻的價值。

  我也是在黎國長大,但我做不到像你一樣豁達,也不像你受了很多來自母國的委屈。

  在吳國,還有著庇佑我的母族,我身上流的也是吳國王室的血。

  所以,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把黎國當成自己的家。

  說起來也可笑!

  那些使臣跟我提起這個時候,我心動了。

  要不是心中有逼數,知道以自己的地位,根本影響不了墨者公會的決策,我說不定真有可能扛不住誘惑,背信棄義坑你一把。

  我知道,只要盡心盡力為黎國研究火銃,一定能成為黎國的功臣。

  可是黎國已經夠強了,再強下去,我真不知道吳國該怎么活下去。

  這個功,我不想立。

  甚至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為吳國立這個功。

  當然,沒這個可能。

  而且黑火藥是你的東西,我也不可能厚顏無恥地認為靠我自己也能鼓搗出這種東西。

  但恕我不能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了。

  這鎧甲雖然也算是我的心血所凝,但如果沒有黑火藥,它只會是一個擺設。

  如果你想要的話就拿走,以后說不定真能在你手中發光發熱。

  但千萬別跟我扯上關系。

  幫黎國建設新地,我還能用‘此舉惠及天下蒼生’來說服我自己,但我真沒辦法說服自己為黎國立這種功。我不想混入姬姓聯盟與你為敵,但我也不想成為吳國的罪人。

  烏雞哥,你能理解我吧?”

  他說到最后的時候,神情有些羞慚,甚至有些不敢跟嬴無忌對視。

  因為他覺得,兄弟之間談論這些東西,實在有些玷污兄弟間的情分。

  “指定能理解啊!”

  嬴無忌卻笑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人各有志,咱們兄弟這么久,我怎么可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黑火藥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但這鎧甲是你的,我也沒臉搶走。”

  吳丹有些詫異:“真的?”

  嬴無忌點頭:“當然是真的!不過丹啊,我還是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不是想說服你什么,但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現在到處都在說,大爭之世在即,大家也都信了,不然你們吳國也不會加入姬姓聯盟。

  但你想想,姬姓聯盟真能成為最終的勝者?

  即便能勝,燕炎吳魏韓分肉的時候,你們吳國又能分多少?

  又或者說,吳國能不能撐到分肉的時候?

  我知道這么說出來有些扎心,但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所謂的姬姓聯盟中沒有一個善茬,我真不覺得現在的吳國有跟他們講條件的資格。”

  “哎!”

  吳丹嘆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

  何止沒有講條件的資格,簡直就是被叫過去湊數的。

  炎國原本實力能夠比肩魏韓兩家。

  但自從那一戰,地位就大幅下降。

  可即便如此,吳國還是要仰炎國鼻息。

  最后能分多少肉暫且不談,就怕姬姓聯盟一致對外的時候,吳國這個馬前卒頂不住。

  嬴無忌繼續說道:“周天子分封天下時一共有多少諸侯國?二王并立的時候又有多少?這天下葬于黃土之下的國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能叫出名字的有沒有一半?

  所謂王室榮耀,家國之義,固然讓人心馳神往,但它何嘗又不是一種束縛?

  若只你一人的光輝,便能照耀整個史書,卻最終囿于前途未卜的母國,難道不是一種悲哀么?

  你不想背棄的,究竟是你的母國,還是母國中你在乎的那些人?

  我不是勸你接受我的觀點,只是在我眼中,你的前途,比整個吳國都要光明的多!”

  “我的前途?”

  吳丹咧了咧嘴:“能有多光明?”

  嬴無忌想了想,緩緩吐出四個字:“比肩諸圣!”

  這還真不是他尬吹。

  吳丹的動手能力和創造力,真是他生平僅見,有生之年說不定真能造出仙武高達。

  只要自己不吝幫助這個兄弟。

  丹子哥比肩一個諾貝爾不過分吧?

  吳丹卻被這個回答驚到了,嘴角抽了又抽:“是不是太夸張了?”

  嬴無忌卻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丹啊!你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吳丹:“……”

  嬴無忌笑了笑:“總之我剛才說的話,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的東西我不會拿去邀功,咱們的研究也不用擱置,在你想通之前,這研究就是咱們共同要守的秘密。陣法的問題我來解決,只要你以后不拿這個東西對付兄弟,兄弟也絕對不會用它對付吳國,你說怎么樣?”

  “烏雞哥……”

  吳丹有些感動,眼眶有些發紅,但因為皮膚黝黑,看起來不是那么明顯。

  嬴無忌罵罵咧咧道:“別墨跡了,老子的煙花呢?”

  “這兒,這兒!”

  吳丹揉了揉眼眶,便笑呵呵地從箱子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拆開一個炮筒,在嬴無忌面前晃了晃:“這玩意兒可比火銃簡單多了。”

  嬴無忌掃了一眼,發現火藥丸上也刻錄著陣法。

  屬實活學活用了。

  自己這兄弟,雖然陣法天賦未知,也基本沒什么造詣。

  但這種能現搬的小型陣法真是用得熘熟。

  他沒有廢話,直接掏出火折子點了一個。

  煙花直接在練功房炸開。

  練功房的大小,顯然有些不夠煙花施展。

  但嬴無忌確定,這玩意兒要是拿出去放,肯定很炫酷。

  因為夠大。

  只要東西夠大,指定不會不爽。

  而且顏色夠多,夠艷麗。

  效果肯定不會差。

  吳丹有些不滿:“我這是帶形狀的,擱這放看不出水平啊,走出去我給你演示演示!”

  嬴無忌扯住了他:“現在要是暴露了,到時候我還怎么撩妹?”

  “哎?”

  吳丹少了一個顯擺的機會,顯得有些不滿。

  嬴無忌卻笑嘿嘿地把他推出練功房:“這批貨我烏雞哥收了,剛好這段時間發了些小財,已經掛在尚墨書局你的名下了,足夠把怡紅閣所有花魁都給你包下來,剛好你去樂呵樂呵,別騷擾人家墨者小姑娘了嗷!”

  說完,便直接關上了門。

  吳丹被搞得有些郁悶,罵罵咧咧道:“老子早就不去青樓了好吧?”

  不過想想,自己這波兩個發明,都取得了高度成功,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

  卸掉鎧甲,哼著小曲兒就離開了駙馬府。

  練功房內。

  嬴無忌盯著地上碼放整齊的煙花,還有吳丹留下來的圖紙,陷入了沉思。

  火藥陣法這條線,短時間內肯定很難有起色,但未來一定要發展。

  自己網課學生好幾萬,的確可以發展一部分去探尋礦藏。

  雖說在自己有生之年,這條線很難傾覆天下,而且會被修煉體系限制,但只要能批量生產,軍隊的戰斗力必能提升一倍以上,絕對是能左右戰場局勢的大殺器。

  他剛才那么跟吳丹說。

  不想侵吞吳丹的成果只是其一。

  最主要的,還是他的私心。

  在趙氏負他之前,他不會做對趙氏不利的事情,畢竟血誓都發了。

  但也絕對不意味著,他要拿出所有的家底給趙氏打白工。

  趙氏對他好,這些東西就都是趙氏的。

  但若趙氏算計他,他也絕對不會任人宰割。

  跟吳丹秘密研究,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唯一不美的是,老丈人這個現成的陣法大師是用不了了,得自己親自去學因天就地。

  嬴無忌爆技能爆習慣了,讓他親自去感悟一門神通,還真有些心里沒底。

  時間一天天過去。

  前線依舊是捷報頻傳,北征大軍穩步推進,一路攻城拔寨。

  狄國軍隊節節敗退,很快就退到了陰山范圍。

  只要他們退到陰山之后,北征大軍就能搶占要地,征用的民夫一到,墨者工匠就能立刻開始修建要塞。

  要塞一成,狄國想要反攻回來,至少也要付出十倍的兵力。

  這新地,差不多就穩了。

  但與前線的捷報頻傳相比。

  大后方就要慘澹得多了。

  魏韓兩土,百姓依舊乖到不行。

  魏韓兩家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死死地摳住新版徙民令,愣是一張都沒有發出去,王室無數次派過去官吏,但都被湖弄得想吐血。

  不管說什么,只會得出一個結論。

  人手不夠!

  朝堂之上,趙暨也嘗試過各種手段試圖突破。

  但換來的,只有魏桓和韓赭的哭訴。

  乾楚實在太勐了!

  他們在邊境虎視眈眈,我們怎么能掉以輕心啊?

  我們可是黎國最大的忠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盡忠報國,但是實在騰不出人手啊?

  什么?

  你說你派趙氏的官吏去發布徙民令?

  那不能夠啊!

  我們那的刁民多,中央的官吏過去,萬一被刁民襲擊了怎么辦?

  我們這些忠臣,良心上怎么能過得去?

  反正就一句話。

  新版徙民令,我們不發!

  趙暨氣得夠嗆,但他也知道,現在要么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要么只能無能狂怒。

  這件事涉及魏韓的立足之本。

  這兩家本來都要出兵搞內亂了,頗為乾楚兩國的壓力,才被迫偃旗息鼓。

  就算自己是黎國君王,在趙氏主力回來之前,他也不可能跟魏韓兩家提條件。

  至于那些小家族。

  該站隊的也都站隊了。

  站隊的決心強不強,完全能夠從徙民令貫徹程度上反應出來。

  一些不想夾縫中求生存的,直接把封土官職和百姓全都抵押了出去,直接換了新地的利益,以及大黎學宮親傳弟子的名額。

  當然,也要付出一些代價,但凡離魏韓兩家封土近一些,都能感受到天大的壓力。

  若不是有趙氏庇護,恐怕早就滅族了。

  只要等到新地定下來,他們就會舉族搬遷到新地,讓封土交由趙氏保管。

  只可惜,做出這樣選擇的家族一般很小,在新地龐大的人口需求面前,屬實有些不夠看。

  有些分量的家族,大多處于觀望狀態。

  一邊配合趙氏宣傳新版徙民令。

  一邊在封土發布新的政策留住百姓。

  有意遷走的人肯定有,但同樣是杯水車薪。

  總之。

  一切都陷入了僵局。

  對于這場僵局,趙暨早有預料,卻還是氣得有些胸悶。

  當然,也僅僅是胸悶而已。

  他早已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就算現在局勢再不理想,等到趙氏精銳回歸以后,他也會開始強行肢解魏韓兩家的附庸。

  在自己有生之年,盡力為趙寧掃清障礙。

  他望了望天邊的朝陽,輕輕擺了擺手:“時間不早了,回去歇息吧!晚上的時候來王宮,寧兒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咱們一家也得吃一頓大飯!”

  現在已經大年三十早上了。

  大朝會已經取消。

  所有人都想安安靜靜過個年。

  享受完這最后一場寧靜之后,明年恐怕就再也不能平靜了。

  至少今天有不少好消息。

  前線最后一戰,打贏了,北征大軍已經徹底攻占了三個重要的隘口,等民夫一到,就能在墨者工匠的帶領下建造要塞。

  趙寧也將帶著勝利的消息凱旋。

  這速度,甚至超過了預估。

  只是離得實在有些太遠,就算她的戰馬再快,怕是也難趕上這頓大飯。

  嬴無忌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好嘞!父王您也早點休息!”

  大飯是趙氏王室的傳統。

  到時趙暨所有的嬪妃和兒女都會出席。

  糖糖這個唯一的太子妃,自然是有出席資格的。

  說起來,這也是自己在這邊過的第一個大大。

  還是有些期待的。

  唯一不美的是,趙契那個倒霉孩子也會露面。

  好在趙暨也不待見他,一般只會讓他說個吉祥話,就會把他趕走,餐具都不會給他準備一套。

  趙暨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快回去吧!記得好好參悟因天就地和《顓頊古歷》,莫要以為凝成二品靈胎就能小看天下英雄。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胎蛻境只是起步,不可有絲毫懈怠!”

  “是!兒臣告退!”

  嬴無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便笑著離開了王宮。

  這些天他幾乎每天都要在王宮呆五個時辰以上,參與政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畢竟現在正處于平靜期,大家都在扯皮,政務根本不可能有實質性的進展。

  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趙暨在教他神通,抑或參悟古歷。

  雖然學習的過程,比開掛爆技能難太多。

  但這種手把手教學,感覺還真不錯。

  難怪趙寧在兼顧政事的同時修為還這么恐怖。

  在當爹當老師這方面,趙暨做得實在是優秀。

  他的悉心教導,讓嬴無忌心中感激不已。

  良師益爹了屬于是。

  就是整天通宵,有些耽誤自己跟糖糖約會。

  清晨薄霧消散之際。

  馬車停在了駙馬府。

  這種晝伏夜出,凌晨歸家的習性,屬實讓嬴無忌找回了當年網吧包宿的感覺。

  有些空虛。

  只不過這種空虛,能被熱氣騰騰的飯香打散。

  嬴無忌看向門口。

  發現花朝正挎著食盒,正溫柔地看著他。

  “無忌,快過來!”

  “哎!”

  嬴無忌笑著上前,跟著花朝來到了用餐的偏廳。

  臨近年關,戲班那邊生意一直很好。

  花朝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平時要么在戲班忙,要么回尚墨書局休息。

  但知道嬴無忌的作息之后,每天早上都會帶著飯食過來,生怕他太累,餓著肚子睡覺。

  食盒打開了。

  里面是熱氣騰騰的肉粥和小菜。

  隔著氤氳的蒸汽。

  嬴無忌看著她溫婉動人的俏臉,心中既是幸福又是糾結。

  他能看得出來,自己剛成婚那幾天,花朝其實是很抗拒來到這里的。

  但自從從肥皂廠回來,花朝就來得很勤,行為舉止也大方多了。

  好像是……這里的女主人?

  哪怕最近每天只來一次,給嬴無忌的這種感覺也揮之不去。

  他甚至有些懷疑,花朝是不是真的代入了妻子這個角色。

  可偏偏,花朝最近每天只來一次。

  看著他吃完之后就會立刻離開。

  讓他有些不自信了,感覺自己都是錯覺。

  希望是錯覺。

  不然就麻煩了。

  時至今日,他都會時不時地YY花朝也是自己的老婆。

  但花朝是他最不愿意渣的人。

  “無忌,你發什么呆呢?快些吃吧,快涼了!”

  “哎!”

  嬴無忌如夢方醒,就著小菜抿了一口粥。

  旋即問道:“花朝姐,最近戲班的生意怎么樣?你這天天忙得,想見你第二面都難!”

  花朝嘴角揚了揚,神情有些小雀躍:“生意好得很呢!每一場都是爆滿,等過完年就換一個大點的地方。昨天還有幾個別國的人找上門,說想要送幾個學徒過來,合作在別國開分店呢!”

  對于這個結果,嬴無忌并不奇怪。

  畢竟對于這世界目前的娛樂模式,把戲曲拿出來著實是降維打擊。

  他笑了笑:“開分店當然好,不過分店的主導權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

  “放心!”

  花朝笑了笑:“如今用的戲本都是我們兩個的心血,怎么可能輕易交給別人?現在他們都在認真考慮,齊國的那個商人已經同意了,不過追加了一個條件,說想重金把我給聘過……”

  “不行!絕對不行!”

  嬴無忌心頭一緊,條件反射地打斷道。

  花朝怔了一下,旋即掩嘴輕笑:“你這是怕我被拐跑么?”

  嬴無忌:“……”

  花朝笑道:“放心吧!我可舍不得……”

  她頓了頓,補充道:“絳城!”

  兩人對視了一眼。

  目光又匆匆分開。

  各自瞥向一邊沉默了好一會。

  嬴無忌抿了一口粥,笑著打破了尷尬:“就是!絳城多好,齊國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那邊。況且羅相現在也不下頭了,留在絳城多好!”

  “嗯……”

  花朝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嬴無忌喝粥。

  等他喝完以后,才起身將碗快收起。

  按照往常的慣例,告別之后她就會離開。

  可是重新挎起食盒之后,她卻沒有立刻挪動腳步,而是微低著頭,嘴唇張了又張。

  嬴無忌問道:“花朝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花朝有些慌亂:“今晚你還有政務要忙么?”

  “應該沒有了!”

  嬴無忌咧了咧嘴:“不過王室那邊吃大飯,陛下讓我一起。”

  “應該的!”

  花朝攥著胸前的衣襟,神色有些糾結,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那吃完大飯以后呢?你會不會回來?我,我的意思是你總要回家,我一個人吃大飯總是有些沒意思,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知道王室那邊不好推脫。

  我可以晚一些,只要你寅時前回來就可以的!”

  嬴無忌:“……”

  他看著她。

  感覺心中有些揪疼。

  略微思忖了一會兒,便笑道:“放心吧!寅時之前肯定能回來,花朝姐你拿著這個,貼身放著就行。到時若你困了,就先小憩一會兒,我快回來的時候,它會把你喚醒的。”

  說著,便遞過去了一張符紙。

  這《符箓基礎》是從鐵牛那邊爆出來的。

  雖然搞不定高階符紙,但這種短距離簡單傳訊的,倒一點都不難。

  說起來這種喚醒符還是鐵牛自己研究出來的,能以最溫和的方式把人喚醒,是當時林清的爹,讓他監督林清練功,他又不想林清太痛苦的產物。

  他實在太暖了。

  “嗯!”

  花朝接過符紙,小心翼翼地揣到懷里,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甜絲絲的。

  挎著食盒,沖嬴無忌揮了揮手,便離開了駙馬府。

  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羋星璃。

  “花朝姑娘早啊!”

  “女公子早!”

  兩女打了個招呼,便錯身而過。

  羋星璃抱著熱氣騰騰的早點,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嬴無忌:“喲!駙馬爺又用過早飯了?真好!不像我,沒有人送飯,只能大早上冒著嚴寒,自個出去買。”

  怎么陰陽怪氣的?

  嬴無忌撇了撇嘴:“府上有廚子伺候你,你又不愿意吃!”

  羋星璃攤手:“這種北方廚子,跟我口味對不上好吧?還不如外面的攤販呢。”

  “花朝姐也問過你要不要連你的一起送!”

  “得了吧!花朝姑娘也是按你的口味做的,都快澹出鳥了!”

  嬴無忌嫌棄地看她了一眼:“你可真難伺候!”

  羋星璃挺了挺胸脯:“是啊!我難伺候,所以沒有人伺候。駙馬爺好伺候,花朝姑娘每天大早上頂著寒氣過來送飯。人啊,還是好伺候點好,餓不著!”

  這丫頭。

  話里有話啊!

  自從楚國使團離開后,這位楚國女公子就有些放飛自我。

  之前的大國公子氣度慢慢消失不見,倒像個混吃混喝逢人便懟的小無賴。

  不過嬴無忌總覺得,她的一言一行都另有目的。

  所以干脆不接話了。

  羋星璃卻笑著湊了上來,壓低聲音道:“嬴兄!你跟花朝姑娘的情誼,瞎子都能看出來,又何苦忍得這么痛苦?我有一計,可保你們有情人終成卷屬,并且能安心生活,你要不要考……”

  嬴無忌直接打斷:“你說的這一計,前提是不是跟你回楚國?”

  “昂!”

  羋星璃也不避諱,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嬴無忌嘴角抽了抽:“我說女公子!你在楚國什么處境,難道自己不清楚么?我總不能為了當一個渣男,拖家帶口星夜兼程跑到你們楚國跟你一起送人頭吧?”

  羋星璃噎了一下:“嬴兄!跟你說話,還真是讓人胸悶啊!”

  嬴無忌掃了她胸口一眼,下意識說道:“女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你胸悶可能并不是因為跟我說話?”

  羋星璃:“???”

  棗糕!

  說話有些放肆。

  嬴無忌瞅著她眼神中若有若無的殺氣,趕忙說道:“我困了,睡覺先!”

  看他躥那么快。

  羋星璃有些無奈,只能在后面喊道:“嬴兄好好考慮!也莫要對我太悲觀,我在楚國的能量,其實要比你想象中強不少!”

  我信你個鬼!

  嬴無忌切了一聲,楚國內部割裂雖然沒有黎國這么恐怖,但屈景昭三家沒有一個善茬。

  如果自己在黎國這邊什么都沒有,羋星璃開出的條件要是夠的話,還能考慮跟她搏一搏。

  但現在。

  一條妖脈在手。

  大小老婆也在。

  腦袋抽了才去楚國。

  還能量比我想象的要大?

  我還不如相信你的歐派比我想象的要大呢。

  難不成楚王想要把你扶持成女帝?

  關門。

  睡覺!

  大年三十,風平浪靜。

  到處都是其樂融融的景象。

  就包括韓家。

  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翁婿相諧。

  看起來十分融洽。

  家主住的院子里。

  韓赭笑瞇瞇地給鄭廉斟了一杯酒:“岳父大人!您久在鄭地,小婿斗膽把您接到絳城過年,屬實有些唐突,這杯酒小婿向您賠罪!”

  “言重了,言重了!”

  鄭廉笑瞇瞇地擺著手,跟韓赭碰杯之后,一飲而盡。

  剛被叫到絳城的時候,他心中的確有些忐忑。

  尤其是頻繁被趙暨傳喚的時候,心中焦慮更是到達了巔峰。

  不過好在女婿能夠理解自己,外加在徙民令的問題上,鄭家步調與韓家高度保持一致,所以隔閡已經基本消除了。

  他撫著花白的胡須笑道:“我年輕的時候,也在絳城住過幾年,沒想到時隔這么久,居然也沒有什么不習慣。能回來陪陪女兒,陪陪外孫,比呆在鄭地可愜意多了。”

  說著,笑容慈祥地看了看鄭鴛和韓倦。

  他膝下總共就一子一女,對鄭鴛這個女兒無比寵愛。

  對韓倦這個外孫,心情更是復雜。

  那個帶韓倦療傷的道士,是他托關系請來的。

  他一直都相信因果報應。

  只是沒想到,女婿做的惡,會報應到自己外孫頭上。

  韓倦被帶走療傷時,他惱過韓赭很長一段時間,但礙于韓鄭兩家的關系,心中火氣實難發泄。

  不過好在。

  外孫平安歸來了。

  一家人至少能聚在一起。

  鄭廉笑瞇瞇地看著韓倦:“倦兒,身上的傷勢怎么樣了?”

  韓倦咳了兩聲,笑著拱手:“回外公!再靜養一年就差不多了!”

  “哎哎哎!”

  鄭廉笑道:“養好傷就別拖了,趕緊突破吧!沒必要追求更高品的靈胎,三品靈胎已經算天才了!”

  韓倦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對這個無欲無求的外公,他還是頗為欣賞的。

  傳說外公的書房,就掛著道德經的一句話: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與之爭。

  事實上,鄭家近幾代的行事風格都是如此。

  不然也不可能安安穩穩地從鄭國變成了黎國的鄭家。

  韓赭又把話題扭了過來:“對了岳父大人,鄭地的百姓如何,有沒有聽徙民令遷走的?”

  “放心吧,沒有,他們安靜得很呢!”

  “那就好!對了,陛下有沒有跟你談及此事?”

  “沒有啊!”

  “這樣……”

  韓赭若有所思,鄭地的政策,一直跟韓土保持高度一致。

  所以說,情況跟韓土接近,一點也不奇怪。

  看來形勢一片大好。

  韓魏鄭三地,應該能過個好年了。

  只是……趙暨為何這么寬容?因為徙民令的事情,對韓魏兩家步步緊逼,跟鄭廉卻提也不提這件事情。

  實在讓人很難理解啊!

  正在這時。

  門外傳來管家聲音:“老爺!平陵君求見!”

  “趙契怎么又來了?”

  一聽到趙契,韓赭就感覺腦袋大。

  這坨扶不山墻的爛泥,每次找上門都不會有好事。

  每次都是一頓操作勐如虎,一看結果二百五。

  偏偏,這人謀劃大事的時候,總是能提出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

  真的是。

  除了結果不好。

  哪都好!

  每次都是滿懷希望而來,大失所望而歸。

  韓赭可不想目前局勢帶來的好心情,被這個趙契毀掉。

  他擺了擺手:“讓他滾蛋!”

  管家有些為難:“老爺!平陵君說,這次想見你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小表姨!”

  小表姨?

  南宮燕?

  韓赭微微皺眉,這南宮燕頗為神秘,他并不是很了解。

  但南宮燕自從來到了絳城,就一直在曹公公的監視之下,是怎么跟趙契取得聯系的?

  這個女子,恐怕不簡單。

  此來絳城,很可能帶著南宮陵派下的任務。

  南宮陵能給她什么任務?

  又憑什么認為我們韓家會再次跟他們合作?

  韓赭思來想去,現在周王室唯一能吸引韓家的,就只有姬姓聯盟和牧野碑了。

  莫非……

  南宮燕帶來的,是有關牧野碑的秘密?

  韓赭咬了咬牙:“岳父大人!失陪一下!”

  他心中暗罵。

  娘的!

  怎么又破戒去見這個倒霉玩意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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