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酒店這邊。
素人和前輩演員去外面簡單啃了個盒飯，就又回到了酒店。
他們站在一面墻上，看著上面貼著的許多劇組找演員的要求，有符合自己的就記下來，然后拿著簡歷去敲開貼著某某劇組的門，博一個追夢的機會。
老實說。
很難。
夢之所以是夢，就是因為那東西很難抓住。
唯一讓素人演員得以慰藉的——
《團長》劇組的導演和爭吵的小姑娘從大廳走了進來，從他們身后經過，導演：“那還是從話劇團那兒挑演員吧，還得韓總您再安排一下。”
韓小小：“等伍導聯系一下京藝那邊吧。”
導演忘這茬了：“也行，也行。”
他們走了過去。
素人回頭看他們的背影，不見那個帶演員來試戲的閃姐。
這是直接定了？
還是沒試上，把人趕走了？
素人傾向于把人趕走了，因為確如前輩說的，那閃姐在大魔王面前還不夠看，作為天王粉絲，他們以前攻擊李魚的粉絲時，最經典的話術就是大魔王是文化的商人，太精明，剛出名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流量變現，創業搞耳機，割粉絲韭菜什么的，一點也不如天王對藝術純粹。
現在回旋鏢扎到他身上了，素人卻不覺得惱。
他甚至有一種——
怎么說呢，一種，即便他這一天敲開了好幾個劇組的門推薦自己都沒有成功，但在走出酒店去往地鐵的路上，依舊干勁十足，明天再來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都想給當初攻擊的那位大魔王粉絲道歉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純粹呢。
回到借住的地方——
他剛來京都，身上的錢也就夠生活幾日，所以暫時借住在高中朋友的公寓里，公寓不大，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一個衛生間。
朋友早到家了。
正躺在床上舉著個手機在看漫畫呢，聽到聲音后問他：“面試上沒有？”
素人搖頭：“沒有。”
朋友有種高興又不高興的情感，不高興是因為朋友沒面試上，高興是因為朋友這么勇敢，懷揣幾百款錢就敢來追夢，萬一面試上了，他還真有點酸溜溜的。
他當然知道這不對，這很不對。
但他就是忍不住嘛。
畢竟——
誰還沒個夢想呢，他還夢想成為一個漫畫家呢，每天時間自由，不用看領導臉色，不用做那些枯燥無味的工作，可以把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落到紙上——
他不能再想了。
再想那破壁班就一天也上不想上了。
素人：“你吃飯沒有？”
朋友：“沒有。”
素人：“等我一下，一會兒我請你吃炒餅。”
接著——
他借了朋友的筆記本，查找江陽話劇團的招人要求。
話劇團招過幾次演員，都是在剛建團的那段時間，后來幾乎沒有了，他查到了話劇團同京藝合作開演員培訓班的新聞，想大概同這個有關吧。
于是——
他就查話劇團的官推發布的，同京藝合作培訓演員班招生的推文，看自己有沒有機會進去，然后他就傻眼了。
好家伙。
這培訓班的要求還在京藝的招考標準之上啊。
他們在京藝招考的標準上，又明晃晃的加了自己的標準，對臺詞基本功有更高要求，還對文化成績做了要求，必須考試合格以后才能進入培訓班。
這——
什么意思？
夠狂的！
也不怕京藝看他們不爽。
素人正感慨呢，鼠標往下一拉，就看到了培訓班招生不成，重新開始招生的推文。
素人：……
想一想也是。
人達到了京藝的標準，直接進京藝不就行了，有編制有大平臺，何苦再來你這民營小劇團呢。
要是放寬一下標準就好了，譬如京藝要求科班出身，江陽話劇團可以不要求。
那——
素人就能去了啊。
他對自己的文化成績還是很有自信的。
至于臺詞，應該用用功就行了……吧？
然而——
他一路看下去，話劇團的招生推文一直招了又發，發了又招。終于，有一個人忍不住評論了：“你們真的不打算放寬一下文化成績的要求嗎？”
官推沒理他，繼續發。
這人后面還評論了一次，“演員要那么高的文化成績干毛！術業有專攻，藝術更多依靠的是天分，演員只要演戲好不就行了！＂
接著——
這人歷數了許多知名的學歷不是很高，但演技得到廣泛認可的演員，“……還有王錚，他們誰的學歷背景優質了，耽誤他們演戲了？廟小妖風大！”
官推還是沒理他，條件一點不變。
一直發到這官推成了一道奇景，評論漸漸多了起來：
“牛皮！”
“我就喜歡你這倔強勁兒。”
“下注了，賭他多少條官推能成功開班。”
“京藝也沒這么多事，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我現在就想知道能讓它開班的天選之人是誰。”
“就沖這個倔強勁，話劇《鳥人》我買票了。”
素人：……
他也覺得這話劇團有的犟。
但他不是跟那個要求文化成績放寬的共情。
他是覺得——
藝術更多依靠的是天分，演員只要演戲好不就行了？！
誰說必須要科班出身的。
科班出身只會助長教條主義！
那誰誰誰，還有那誰誰誰——
素人也能能數出一大串沒正經學過表演，但在娛樂圈闖出一片天的演員。
憑什么非科班出身的就不要！
活該你招不到演員！
“等你請我吃飯呢。”
朋友這時候湊過來，看著筆記本屏幕：“看什么呢？”
素人：“話劇團招生。”
“大魔王老公的話劇團啊——”
朋友看一眼屏幕：“這孫子真是什么都想插一腳，簡直是條八爪魚，你看著吧，大魔王遲早有一天跟他離婚，不然家產和名聲都得跟著他毀于一旦。”
“夸張了啊。”
素人有不同意見。
就今天他見的，江陽挺有規矩的，他挺有好感的，挺希望這種人成功的。
“他還畫漫畫呢。他畫的那漫畫，嗬！我看一眼都覺得臟……”
朋友一點也不夸張的說，“……他還弄了個漫畫app，搞什么會員制，他那水平也好意思？不是在割韭菜，就是在拿著大魔王的錢敗家。”
素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他也覺得江陽是有點貪多嚼不爛的胡來了。
不過——
他覺得這對朋友是個機會啊。
朋友說起自己漫畫構思的時候，那叫一個滔滔不絕，素人想插話都插不上，讓他去畫，朋友又說自己現在畫畫水平不行，還得練練。
現在好了。
有江陽那看一眼都覺臟了的漫畫托底，他還正好弄了個漫畫平臺，“你去他那漫畫平臺干啊，誰敢說你畫的不好？”
朋友一愣。
還真別說。
朋友在看了一眼那臟眼漫畫以后，后來見那漫畫還有人夸的時候，心里想的就是那破壁水平的漫畫都有人看，那他也能畫了。
但也就想想。
現在——
經素人演員這么一說，他還真有點手癢癢。
“吃飯，先吃飯。”
朋友招呼。
等他們吃飯的時候，看到朋友心動的素人又攛掇了幾句，“你可以利用下班的時間畫啊，就等掙外快了。”
素人還是很希望朋友追夢的。
這樣——
就算他當演員失敗了，失敗了路上也有個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