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真是一對怪胎。
江陽。
天不生我江總監，軟飯萬古如長夜。
周浩。
得過且過的代表。
這兩人碰到一起，簡直就是臥龍鳳雛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只是——
韓小小吐槽歸吐槽。
夜深人靜時，她躺在床上捫心自問，還真挺感謝這兩位擺爛的。
要不是他們無所吊謂，就韓小小平面設計那破爛水平，這會兒指不定已經回家賣魚，相親，結婚，走生孩子的流程了。
尤其江陽。
人們說一個人天真時，常說這人還沒進入社會。
韓小小覺得他們江總監不一樣。
他們江總監有種大學也不過驚鴻一瞥，不經毒打的天真。
他天真的覺得自己弄出了一個牛皮的劇本，交給一些人照著拍，然后自己就能等著牛皮Plus了，渾然不知，妥協有藝術，藝術也有妥協，正如她今天碰到的導演對演員的推薦。很多時候，一個決定在經過導演、攝影，剪輯，美術，后期這些人后能拐幾道彎，稍一失手，就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只能說——
幸好在江陽的背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
這只無形的大手讓這些人不敢放肆，還砸了一批人脈和資源來為江陽保駕護航，不然江陽的劇本早不知道變成什么樣子了。
話劇也同樣。
不過——
江陽這么容易天真也有好處，就是很輕易的相信人。
韓小小在工作中，可以放開了手去干，做對了是功勞，做錯了，上面也是一笑而過再改就是了，這種信任，尊重，理解的感覺，真的讓韓小小如魚得水。
她得到了真正的成長。
雖然——
韓小小看著在燈紅酒綠中，找著理由向蘇梅碰杯的周浩。
她要說謝謝你們的信任、尊重什么的，這對臥龍鳳雛會覺得她有病。
但她真想對周浩說聲謝謝。
至于為什么不對江陽說——
韓小小是真他媽嫉妒啊，這么一雙無形的大手，為了他，操碎了心，在陪他游山玩水的時候，把他手下房子的安排都考慮到了，親媽也不過如此了吧。
韓小小要是能得到偶像這么無微不至的關心，她覺得自己怕死的能得精神病，一只狗從自己身邊經過，她的心理都能如此過山車：這狗是不是悄悄咬了自己一口，這狗會不會有狂犬病，得了狂犬病必死，不行，我得去打狂犬疫苗！！
這不是怕死。
這是怕跟大魔王在的一起的天數少了。
即使現在。
雖然借了江陽光的吧，韓小小對偶像也恨不得感激涕零。
她有種自己做的，偶像全看得到的小確幸，心里美滋滋的，喝起來不咋好喝的酒精，感覺都有了絲絲甜味，還為身體補充了能量，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干勁。
于是——
她就問周浩：“周總，導演覺得有幾個角色，話劇團的演員不合適，他推薦了幾個演員，你覺得怎么樣？”
周浩正在喝酒：“你看著辦。”
然后——
他剛放下的酒杯又舉起來：“咱們祝韓總找到好的演員。”
在座的韓小小，李亮、姜晨誰敢不舉杯！
他們酒杯舉起來了，蘇梅也不得不舉起來。
韓小小：……
她能怎么辦。
她只能自己決定了。
而且——
她心里大概已經有主意了。
不管是妥協的藝術，還是藝術的妥協，都不能發生在她這兒。
她為什么現在能在這二環住這么一套房，而且按他們公司這對臥龍鳳雛的樣兒，她想住的話幾乎能住一輩子。
為什么？
不是因為她那破Ps水平，是因為她可靠，是因為在臥龍鳳雛躺平的時候，她還在努力，按他們想的，把工作推進下去。
然而——
韓小小想不妥協，還挺難的。
她同導演去話劇團挑演員，在導演勉為其難的挑了一個后，余下的演員，導演都不滿意，“不行，不行，韓總，這些演員表演的痕跡太嚴重了——”
導演搖著頭往外走。
韓小小忙跟上：“后面還有幾個年輕的演員，導演，咱們再試試。”
“不用試了！”
導演有點生氣了。
別以為叫你個韓總，你就真是個總了。
自己作為一個導演，他挑演員的一點點權利還是有的吧。這是一部群像劇，大部分角色已經定為話劇團演員了，余下的他挑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回酒店，看看我推薦的那幾個演員。”
導演斬金截鐵。
韓小小不想答應，剛要說話，“吵什么呢？”她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韓小小回頭：“伍導啊。”
茶葉專賣戶伍修手里端著一個玻璃杯，水杯里那茶泡的，一半茶，一半茶，他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還有人敢跟我們韓總吵架？”
這可是江陽都避其鋒芒的主兒。
韓小小給伍修介紹了一下導演，然后把他們爭的事兒說了。
導演脖子還梗著。
“這事兒啊……”
伍修呷了一口茶，“好辦，你先跟導演回去見見那些演員，回頭我再去京藝找一些演員去試戲，咱們必須得讓導演滿意了。”
滿意的心服口服。
京藝？！
導演聽到京藝，梗著的脖子有些往回收。
“好啊。”
韓小小覺得這再合適不過了，京藝還出了很多位老藝術家的。
然后——
導演離開，韓小小跟著要走，讓伍修叫住了，“老板都敢懟，你怕他個毛。”
韓小小：……
她這不是不好跟導演翻臉嘛。
這么大投資的一部劇，他們以后在一起工作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要是還沒開拍就鬧矛盾，那以后這部劇還怎么拍。
“你是為了劇好。”
伍修意味深長，“他可就不見得了。”
韓小小：“怎么？”
伍修：“沒什么，以后經事多了就知道了，你去吧，演員我來想辦法。”
韓小小沒想到。
她昨天晚上還吐槽江陽少不經事呢，現在就蓋在了自己頭上。
韓小小同導演一行人回了快捷酒店。
這個酒店不是普通的快捷酒店，這個酒店常年駐扎著各種劇組，因此也就成為了素人演員們的夢起之處，同時也是前期籌備劇組時最方便的場所。
《團長》投資很大。
又是一部群像劇，一部戰爭劇。
因此。
他們劇組就是整個酒店關注的焦點，酒店為此還給他們專門準備了會議室。
只是——
焦點歸焦點。
但關注也沒用。
一個新來的，夢想成為明星的素人演員，正想著找劇組投簡歷呢，看到了韓小小和導演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進了酒店，進了會議室時。
他見這隊伍龐大，忙問旁邊的演員前輩：“這是什么大劇組？”
前輩在低著頭刷短視頻，“大魔王老公的劇組。”
素人演員：“寫《沉默的真相》的那個？”
前輩：“嗯。”
素人演員躍躍欲試：“他們有新劇了，在招演員？”
最近最火，最出圈，就是全民女神的劇都被穩壓一頭的劇，就是《沉默的真相》，好多名不見經傳的演員，經這一部劇火了，那個演警察的演員，現在都拍上了。
“別做夢了。”
前輩讓他歇一歇，“大魔王老公的劇組，只用他們話劇團的演員，你簡歷想投都沒地方投。”
“啊。”
素人演員望著會議室，望眼欲穿。
接著——
素人演員很快看見幾個人從外面進來。
這些人一看就是演員，被他們的演藝經紀人領著敲門進了會議室。
“他們——”
素人演員看著前輩。
前輩：……
“沒看他們被經紀帶著嗎？”
前輩低下頭：“人家有門路，這是個人情社會。”
“這樣啊。”
素人輕嘆一口氣。
或許就是這些有門路的人，能力不咋地，偏偏搶了他們這些有能力人的機會。
然而——
這幾個人很快灰溜溜的出來了，門都沒顧上關。
素人演員接著就聽到會議室一陣爭吵——也不算爭吵吧，只是嗓門大一些，用爭論來形容比較合適。他們爭的大概是導演推薦的演員，一個女的覺得臺詞不行給否了，導演讓她不要用話劇團演員的臺詞功底來要求影視劇演員。
前輩也在聽。
他問素人：“你覺得誰對？”
素人搖頭。
前輩：“話劇演員在臺上字正腔圓是好，生活中也這么說，誰聽了，心里都得罵句你他媽真裝。”
素人懂了。
前輩認為女的說的不對，他覺得影視劇演員的臺詞功底要求不應該那么高。
顯然。
前輩臺詞功底不太好。
也是。
素人出身的演員，誰他媽臺詞功底好了。
可——
素人就是覺得剛才那幾個人被拒了很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