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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再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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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元歷史有過世襲爵位,那是從極早的貴族體制遺留演變的,那種爵位與權柄是一體的,世家的形成也是這么演變而來的。

  從前幾朝開始就已經是承襲的爵位降等,幾代之后就沒爵了,想要封爵就得自己立功。

  世襲一個虛爵,曾經也有朝代這么做過,起初也覺得數量不多,但年年增加,最后導致養了一群無所事事的寄生蟲,倒也不是多好的方案。

  但任何方案都要看背景,放在此時此刻的背景下,那就是最合適的、能最快速度穩定后方的方案。話說如果真要養成一群豬,對朝廷來說是好事才對,至于以后會不會年年增加,大家如今春秋鼎盛,還能繼續操作,一步一步來。

  唐晚妝說的是不器,實則指崔家,連唐家都能世襲侯爵,那崔家呢?

  即使只是虛爵沒有以前那么牛逼了,至少保你后人一個鐵飯碗,怎么都比別人無憂,只要國家不亡,總有你一口飯。

  有這個兜底,你敢不敢放開手腳在新的浪潮之中搏擊,和一群平民與宗教徒競爭科考,以及迎接新的土地稅制?

  劍已經斷了,想要恢復以前的模樣是不可能的了,這個臺階伱下不下?

  要下就盡快,遲了無功可言了……

  相比于厲神通那邊屠盡公卿,這邊的做法已經是最溫和的了……除非你鐵了心要另立新朝。

  趙長河在心中推演了一陣子,暗道這套對楊敬修那些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對老崔應該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能談。如果談不攏,大不了自己帶央央私奔去。

  想到這里也吁了口氣:“我可以試試。”

  唐晚妝美目凝注著他,低聲道:“夫君此離京師,一定要小心……現在和往常不一樣了,往常夫君雖然耀眼,但并沒有成為誰家眼中的關鍵,不會不擇手段的對付你。但是現在,只要明眼人都知道,你才是這個新朝維系的紐帶……包括諸天神魔,曾經目光都被先帝所吸引,而現在目光也會凝注在你身上,尤其是你還手握天書……”

  趙長河哈哈一笑:“我行走江湖已經很久沒有經受過早期的壓力了,正有些渾身不自在。諸天神魔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殺一個,就能殺第二個!”

  唐晚妝看著這貨戰意滿滿的樣子,有些看著大孩子般的嗔意,心中卻也喜愛。

  如果說現在趙長河已經變了很多,但那種無法無天的桀驁之氣是一直藏在骨子里沒變的,吸引崔元央的、吸引她唐晚妝的,都是這個每逢逆境就能更激發動力的精神。

  現在的趙長河看似這個王朝的最高權力者,實際上這個王朝脆弱得如同新生的嬰兒,無論是勢力還是高端武力,面對的壓力都遠遠比以前大得多,是真正的最逆境之時,隨時都有毀滅的可能。

  唐晚妝此前死死維護夏龍淵,這也是關鍵的一點。都說老夏造成了亂象,是事實沒錯,然而客觀上只要他還活著就不會徹底大亂,現在沒了,才是真正亂成一團……如果說還不夠亂,那是因為有趙長河在維系與收拾,這是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沒預料過的,只有她唐晚妝預見到了只鱗片爪。

  現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就是趙長河,但他卻不能像夏龍淵一樣躲在京師的太廟里,因為他要做的事太多。

  “你……該易容的時候要易容,不要逞強。”唐晚妝終于盈盈起身,走到茶幾對面,輕輕挨進趙長河懷里,送上香吻:“我會和你的情兒一起輔佐好陛下,當你回來之時,會看見最鼎盛而穩定的大后方。”

  趙長河抱著她,玩笑道:“你確定和情兒不是針鋒相對?”

  唐晚妝眼波流轉,有些媚意:“我和她爭斗了十五年……如今看來,前半生的相斗不過在為后半生預演,將來還要爭斗一輩子呢……”

  說著慢慢附在趙長河耳邊,低語呢喃:“記得安全回來,到時候……晚妝和她……在榻上斗給你看。”

  這句話比什么“注意安全”的溫馨提醒都有效,趙長河敢發誓,就算天道親臨,自己也會一刀把祂剁于馬下,爬都要爬回京城!

  離京就在當日。

  如夏遲遲所言,這幾天看似荒唐,實際是重要的內部穩定過程,缺不了的。但是當事情做完就不能繼續沉湎在溫柔鄉里,嘗試把各種排列組合去嘗個遍了……

  如今形勢實際是緊迫至極,根本沒有做昏君的機會。

  唐晚妝的誘惑,實際就是在期許天下大定之日,那時候陪你怎么荒唐都樂意。

  三娘已經提前撤了,去了她當了一段時間的“集長”又索然無味不當了的黃沙集。

  雖然集長沒當多久,但當過就是不一樣,那邊確實是四象教的塞外根據地,有精銳教眾在主持,情況比較了解,也有一支機動力量可堪使用。一旦玄武回歸,對塞外而言那便是風云乍起。

  畢竟在外人眼里,她真特么是個深不可測的大魔頭。

  而趙長河抹成了早期常裝的黃臉漢形象,跨著烏騅直奔清河。

  烏騅能飛了,卻不敢用來飛,這是現如今最悲劇的事情……因為那太過惹眼。如今自己悄悄出京一時半會還沒人知道,一旦騎馬亂飛落入有心的神魔眼里,那就像明晃晃地說“向我開炮”沒什么區別。

  為了將來晚妝朱雀同臺競技的目標,這點謹慎還是要有的。

  清河距離京師不過七百里,一路也沒什么山嶺阻礙,一馬平川。趙長河慣于在路上沿途觀察風貌,而這一次確實感受到了河北氣氛的緊張。

  早前赴京,清河到京師這一段都屬于天子腳下的繁華地,雖然也有流民乞丐,但沿途商旅如流,驛站遍布,幾乎每隔一段都有歇腳之處。但這一次卻發現很多驛站荒蕪,沿途一片蕭索。

  途經一些城鎮,人們都有些驚恐的目光,直到看見只有一名騎士才都松了口氣的樣子。

  “還以為是打仗了咧……”城鎮酒肆,鄰桌酒客向趙長河解釋:“老兄你這高頭大馬的策馬狂奔,不說打仗也是個傳令兵卒吧……”

  趙長河不動聲色:“為什么河北與京師會打仗?”

  “那不是人盡皆知的事了么,先帝斷世家之本,清河崔是吃素的嘛……早就劍拔弩張了好吧。”

  “清河崔也代表不了整個燕趙之境啊。”

  “差不多……先帝只懂給劍搞手腳,卻不知做點別的。這么多年下來搞得哪個大世家不是跨州連郡形如割據?說整個趙地都是崔家的或許夸張,說三分之二是,那問題不大,剩三分之一是盧家的……”

  另一桌酒客湊趣:“誒,你們說,修羅王被封趙王,有這方面意思不?”

  “等于把崔家的地盤封給了修羅王?”

  “我看多半有點這意思吧?本來趙王和崔家小姐是不是有婚約來著?現在這氣氛,我看懸哦……”

  趙長河:“……”

  這個趙王是夏遲遲被唐晚妝當眾逼著指婚給逼出來的應急之策,當時哪有閑工夫考慮一個字的政治意義,就是拿姓氏胡亂應付一下罷了。但只要有心人這么一發揮,好像還真有那么點說服力,至少崔家人心里怎么看就不好說了……

  這次的出使,好像還有點別的麻煩……

  王家李家等等,不會愿意讓崔家和他趙長河重新拉扯上那份婚約,他們會用盡一切辦法去破壞。

  如果是這樣的話……

  “客官,酒來啦”小二笑呵呵地端來了酒肉,笑道:“客官久等了……”

  趙長河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熱酒上蒸騰的霧氣,低聲自語:“出門吃個飯都能遇到下毒刺殺的江湖故事,我已經好久好久沒遭遇了,好懷念啊……倒是想不到聽雪樓的伎倆到了現在還沒點長進,真是讓人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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