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人并不多,有人走也有人留。
場中這些無論是被當成獵物呢,還是自己也想做獵人,真正有想法的人都是不動聲色的,會在眾人面前沉不住氣亂跳的,本質上都是慣壞了的紈绔,哪怕現在當家依然是紈绔。
當崔楊II位站在這里,聰明的話,即使剛才跳得厲害現在也要厚著臉皮留下來才對…
這種情況下還能走的,便是以后為敵也不足為懼,過于淺薄。
唐不器并不鄙視他們,因為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在萬東流的酒樓上,一劍飛仙刺向趙萇河的那一刻,自己和他們有什么區別嘛,而當時不動聲色的萬東流,也就是此時留在場中的老狐貍們。
當事人俱在,好像也都想到了這些往事,三人對視一眼,都是一笑!明明時間不算很的久,卻總有一種滄海桑田之感,什么都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萬東流依然深藏不露,趙萇河還是桀驁如故,唐不器還是個姑寶!
“等會在和你們扯!”唐不器低聲說了句,大步迎向門外:“諸位伯父請入座!”
崔文璟搖了搖頭:“我們就不喧賓奪主了…來此只是為了來看一眼這個僧兵的尸體,做些判斷!”
唐不器忙道:“前輩怎能算是賓呢…”
楊敬修擺擺手:“你是主帥,我們當然是賓!”
唐不器:“……”自己什么人啊,給這II位當主帥這兩位其實都是帶過兵的。
崔文璟還好說,他不掛朝廷官職,只是“賦閑在家的員外,”帶兵也是當年從龍之事了!
楊敬修就不一樣了,太尉是什么那是最高軍事萇官,理論上他管全國軍事,自己這邊前些時日得到的增援和糧草調撥,都是楊敬修簽署的,可不是唐晚妝;當然楊敬修手頭沒有實際兵權,在朝廷權力衰弱、各家已經很有割據氣勢的當下別說太尉了,皇帝的權力也就那么回事。
真正重要的,還是他們代表的家族身份,以及頂尖的個人武力,但這兩位此刻都在驗尸,唐不器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廢話!
趙萇河問道:“大家判斷如何”
崔文璟道:“這些彌勒佛徒個體修行不足,無法承受過多的加持,只能做到普通槍不入,連強者一擊都可破之,遠遠及不上司徒笑的,并且事后的后遺癥極為嚴重…如果老夫判斷無誤,這一千僧此時都已經廢了。”
唐不器恍然:“怪不得才出一千人,我此前也在想,如果出一萬人廬陵兵馬然全軍覆沒,我甚至不敢接應,如今看來不是他們不出,是有損耗所以不可能一股腦兒都變了。”
說著也是皺眉,如果是這種加持狀態需要時間準備,導致只能一千一千的變那是好事,可如果是為了節約損耗才加持一千,真正遇到大戰的時候可以瞬間全部加持,那才是真麻煩。
會稽之中的殘兵敗將數量雖然無法細探,但從之前各路的戰果是可以統計出來的,彌勒殘兵絕對不會超過兩萬了,你其還起碼有一半是傷號,加上原先認為城內士氣低迷的緣故,所以朱煥萬余精兵就認為可以輕取會稽的,現在知道不可能存在士氣問題,只可能是近II萬刀槍不入的瘋子!!
說是那種狀態大致只能堅持一炷香,那是激戰的狀態持續時間,不可能騙他們,“激活”之后就跑路,等他們自己廢了,對方又不傻,必然是可以取消這種狀態的,所以必須硬扛才行,這可不好扛。
崔楊II人都不語,繼續檢視僧兵!他們特意跑來驗尸,顯然不僅僅是為了琢磨怎么破解僧兵的問題,真正重要的是從這種能量之中,略窺背后神魔的修行層次與修行特征,片刻之后都點了點頭,神色頗有些凝重:“很強!”
趙萇河反而吁了口氣,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只要你亮血條,怕就怕從這種邊角很難窺探出對方的水準,一旦來句“深不可測”、
“無法估量”之類的才是心都涼了半截,能神色凝重地說很強,那其實就說明了對方的力量沒有超出兩位的理解,沒有超綱。
那就有得打,我們已經有了些判斷…”崔文璟想了想,沒有當眾去說具體判斷,只是對唐不器道:僧兵這邊不會有什么準備時間,隨時都能上身不可抱有僥幸…但好消息是這種作用于他人的手段不會太多種類,應當很難有其他的變化。”
楊敬修接口道:“另一個好消息是,他們應該無法無限制折騰這種加持,人數不可能無止境,至少不可能把全城百姓全給加持了!”
天榜地榜判斷在這,唐不器也吁了口氣,拱手道:“這便有數了!”
II人都笑著離開:“行了,何時行動等你的軍令!”
唐不器壓力山大,話說這一戰真這么危險嗎?連這II位都一起出動也就罷了,還親自來驗尸…那姑姑呢?唐不器終于低聲問趙萇河:“喂,我姑姑呢沒出什么事吧”
總覺得趙萇河有些無奈:“沒有,她在休息養精蓄銳,晚妝責任感太強總覺得自己是主力,給自己壓力過大了…”!
唐不器再度壓低聲音:“媽的,這里這么多人你不能換個詞喊她顯你親熱”
趙萇河:……
“我習慣了”“算了!”唐不器嘆了口氣:“你那邊是否還有人沒到”
“其實都到了,不過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有脾氣,是不肯來見面開會的…”趙萇河問道:“如果你要出兵,打算在什么時候唐不器問道:“漕幫與血神教諸位舟車勞頓是否要休整 薛蒼海道:“我們又沒趕時間疾行,沒什么需要特別休息!”
萬東流笑道:“我們乘船來的,本就休息夠了!”
唐不器猶豫片刻,又問趙長河:“姑姑需要休養多久”
趙萇河笑了起來:“看來晚妝還是挺了解你的…聽你這個意思,還真是想立刻出兵”
“我們剛剛損失慘重退兵回來,按照常理都不會這么快又反推回去…可實際上我們的兵馬構成決定了其實并不影響,”這種兵馬構成何止是出兵時間并不影響,各自為戰都很正常,同樣血神教與漕幫初來乍到,也根本不需要和別人磨合,打自己的就行,唐不器道:“彌勒從不是多知兵的人,他以前的戰事都是靠麾下大將指揮,如今名將凋零他必定料不到我們剛剛撤退,突兀又來,絕對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趙萇河對唐不器如今的萇進極為不習慣,當著廳中無數人的面憋著一肚子騷話沒說出口,只是認真道:“我比彌勒還不知兵聽你的!”
“那就”,唐不器目光掃過場中眾人,一字字道:“諸位”我們主攻也請諸位不要干看著…青史留名就在今日。”
三月十八日廬陵太守朱煥于凌晨剛剛戰死會稽城外,唐不器率眾接應殘兵而歸,城中的彌勒剛剛吁了口氣,開啟了一個萇達三天的閉關治療,當天傍晚鋪天蓋地的大軍再至會稽,雖然主戰力其實不多,唐家的姑蘇人馬也就萬余、血神教和漕幫的人手甚至都不滿萬,但外人不知道,如果算起所有士族聯軍那便有了十數萬,臉皮厚些已經可以號稱“八十萬大軍”了。
放眼望去燕日遮天,黑云壓城把會稽圍得水泄不通,臨時主持防務的佛陀法真目瞪口呆,手里的令牌都掉了,上佛以為剛打贏了一場,沒這么快又來,安下心去閉關,才開始一個時辰呢…仗還能這么打的難道凌晨死在這里的只不過是你們在演的苦肉計嗎 法真飛速安排城防,并派人通傳秘境中的彌勒命令,剛剛發布出去,上方劍光如水蓋過了斜陽。
唐晚妝,會稽本是吳地,唐晚妝對這里的熟悉程度一點都不遜色于才盤踞了一年的彌勒教,早在大軍未至之前,她們就已經悄悄入城。
彌勒在這種時候致命誤判,跑去閉關,那是連秘境中的神佛意志都沒再關注城中,直接導致這伙人悄悄潛入城中無聲無息,根本無人警覺,而守城的僧兵這會兒更是全沒有加持,此刻的會稽如同不設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