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給夏遲遲撒嬌的空間,可見皇甫情消失在門外,夏遲遲說的卻是:“這姐姐真的好漂亮好有氣質,看得人妒忌。”
趙長河道:“她不在了,我現在真可以和你好好說,別欺負人啊,這實在有點……”
夏遲遲笑道:“為什么她不在了你才說?因為兩人都在的時候感覺在偏幫拉偏架?”
“呃……”
“你啊……真不擅長這種事情。”夏遲遲輕撫他的面龐,有些好笑:“但其實伱也不該太費心在這……我昨天雖然是找借口,可事后自己想想,無意中說的話倒還挺對的。那時候你我壓著心思,各自修行,方有今日你我的實力,如今命運未嘗在手,何敢荒廢?”
趙長河知道她說得對。
只是難得相見,異域重逢,確實有些忘我了。
“女人玩就玩了,別太花過多心思……女人,包括我。”夏遲遲柔聲道:“你就適合在江湖上鮮衣怒馬,刀試天下,叱咤風云,而不是在脂粉叢中頭疼或沉迷。今日相別,我希望下一次在天空中看見你閃耀的名字,在我之前。”
趙長河安靜下去。
看著夏遲遲柔柔的眼波,本來肚子里有些話,此時卻說不出來了。
兩人靜靜對視片刻,夏遲遲微微一笑,掂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雖然有點其他女人的味道……”
她伸手按著他的心:“……但這里是我的。”
小妖女瀟灑地轉頭出門,馬尾一跳一跳:“我該去干活啦,和弘農楊家會有些探討之事……過一段時間,你以前向尊者提案的海運之議說不定也會提上日程,世間變局越演越烈,你我中流擊水,不亦快哉?”
趙長河始終沒說什么,就微微笑著,陪著夏遲遲慢慢走出布莊,走在昆侖的大街上。
迎著不大不小的飛雪,一路送出昆侖城。
直到送出城外,趙長河駐足停步,才說出了簡單三個字:“我會的。”
也不知道指的是名字會閃耀在她之前,還是指心會是她的,還是指一起中流擊水,不亦快哉。
還是都有?
夏遲遲并不細問,也不膩歪,展開輕功飛速遠去。
白衣冰劍,融于風雪,轉瞬茫茫不可見。
趙長河站在風雪之中目送她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慢轉身回頭。
何其有幸,在微末之時遇到你。
他長長吁了口氣,把近日的兒女纏綿甩出腦海,大步回城。
先回去見見陳一,把秘境相關事宜和嬴五對接了,然后靜下心來在客棧練功,等看看玉虛真人是否肯見。
如果玉虛真人不見,其實也沒啥……自己并沒有非要見玉虛真人的必要性,純粹是為了看看是否有天書的線索,而天書是瞎子想要,并不是他目前的水準合適過多窺探之物。倒是有打算事后在昆侖城修煉一段時間……這是個可以歷練的地方,城中這么大,還多的是奇人異士沒接觸。
遲遲說得對,心思應該放在這里,提升自己的武道修行才是第一。
若不能在這世間中流擊水,枉自穿越一遭,也辜負了她的期待。
且不說趙長河,那邊夏遲遲裝足了逼,自認在趙長河心中刻下了完美的烙印,小妖女嚴肅的表情在路上就已經變得笑嘻嘻。
什么翼火蛇啊,跟本座斗,你看你陪他睡覺,他這會兒心中盤旋著的是誰?
哼哼。
此前柳土獐負責押送楊虔遠,并不是直接往弘農去的,柳土獐負責的是昆侖這邊的立足和輻射,沒一溜煙跑到萬里之外的弘農去的道理。他只是到了數百里外的城市買布料進貨,買貨裝貨也是要個兩三天的,楊虔遠就先關押在一邊,等圣女來接手。
夏遲遲腳程極快,一早出發,下午便到了。
進入約好的駐點,一眼看見柳土獐在院子里裝車,夏遲遲大咧咧地笑道:“楊虔遠沒跑吧?”
柳土獐道:“經脈已廢,在車中裝著呢。”
“嗯,等會分輛馬車給我帶走,一路跑著真累。”夏遲遲伸著懶腰進了客廳:“有飯吃嗎?來點來點……”
話音截斷在喉嚨里,廳中主座上早有一人,火紅祭袍裹身,火鳥面具覆臉,此時翹著二郎腿高坐主座,一手端著一杯茶,另一手拿著蓋子輕撥茶沫,性感的紅唇輕輕吹拂,姿態閑適,卻自蘊氣場,威儀萬方。
周邊的四象教下屬都垂頭低腦,目不斜視。
只要那是朱雀,哪怕只是在喝茶,氣場威儀便是直入人心,連夏遲遲也不例外。
夏遲遲眼睛一直,一路上的舒爽心情都不知道飛哪去了,有些緊張地結結巴巴:“尊、尊者,您怎么在這?”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緊張的,明明所有任務都完成得很好,應該邀功才是。呃不過又和男人沒羞沒臊了,夏遲遲本能就有點心虛。
面具下的美眸幽幽盯在夏遲遲身上,半晌不言,氣氛莫名其妙有了點肅殺感。
朱雀放下吹了半天的茶,好像因為吹不涼很不滿意似的,發出“哐”的一聲脆響。
夏遲遲差點沒跟著抖一下。
“遲遲……”朱雀終于開口,聲音慵懶,不怒而威。
“啊,尊者……”夏遲遲暗道雖然都是老女人、都是上位貴氣,尊者的聲音就是比那個翼火蛇冷酷威嚴得多,讓人聽著就膽戰心驚的,那個貴妃只會撒嬌。
朱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半晌,悠悠道:“雙手抱頭,在墻角跪半個時辰。”
夏遲遲傻了眼:“尊者我做錯什么了?”
“你剛才進門先邁左腳。”
夏遲遲:“?”
“哦,你在昆侖和趙長河沒羞沒臊,真以為本座除了柳土獐就沒有別的眼線了?”
“……該不會是翼火蛇告的黑狀吧!”
朱雀淡淡打斷:“這么說你承認了?”
夏遲遲蔫了,老老實實雙手抱頭:“回去再跪好不好啦,這里這么多人,被看著很沒面子。”
朱雀斜睨她半晌:“本座渴了。”
夏遲遲小跑過去,狗腿一樣賠笑著端起茶杯,呼呼吹了好幾口:“尊者,茶涼了。”
“嗯……”朱雀接過茶杯,心中甚爽。
叫你讓我敬茶啊?
誰給誰敬茶呢!
她悠悠喝了口茶,感覺火山口喝著冰鎮酸梅湯的爽感,慢慢道:“罰跪或許難看了點哈……”
“對對對!”夏遲遲賠笑道:“我大小是個領導……”
“那來點文的。”朱雀嘆了口氣:“瞧你這心不靜意不平的猴急模樣,抄經書去吧。”
夏遲遲傻了眼:“哈?”
“就抄圣教四象萬法經,抄十遍,有助于你凝神靜氣,別跟個猴一樣。”
“那、那經文千多字……”
“怎么,十遍也就一萬多字,很多嗎?”朱雀擺擺手:“去吧,本座也是為你好。抄完了經文,靜下心來,本座要給你研究四象劍體怎么鍛,其中涉及火象之熾,你若還是這般毛躁,會有所不利。”
夏遲遲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么毛躁,但師父說毛躁那就是毛躁,誰能爭啊……
話說尊者既然說了四象劍體和火,想必是得到火炎之精了,就是翼火蛇轉交的吧,那看來真是翼火蛇在后面打了小報告。
你給我記住,以后小鞋穿不死你丫。
夏遲遲抽了抽鼻子,老實摸出一本冊子,巴結道:“這是上古遺留的《百草毒經》,對我們青龍一系有很好的補充,我們辛苦抄錄而來,請尊者過目。”
朱雀接過冊子,看都沒看一眼便塞進懷里:“嗯,此物大有作用。”
夏遲遲臉上正露喜色,就聽朱雀道:“我們青龍圣典中的藥用部分,和這份百草毒經一起,你也各自眷抄一遍吧,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有利你的藥理與毒物理解。”
夏遲遲徹底傻在那里。
明明是立功而回,還以為會有表揚來著,怎么感覺待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
但尊者又口口聲聲這是為你好,她以前教導也是確實不茍言笑很是嚴格,這一時半會甚至分不清到底算是懲罰還是獎賞。
“對了。”朱雀忽然和藹地拍拍她的肩膀:“你一路風塵仆仆,該先去洗個澡,別的之后再做。本座替你準備了一套衣服,希望你喜歡。”
夏遲遲吁了口氣,尊者果然還是關心自己的,如師如母,嚴厲一點也沒什么。
她賠笑著告退,到了客房探頭一看,熱氣蒸騰的澡桶邊上,一套鮮紅衣裳擱在那里,土不拉幾的還帶金邊,和嫁衣一樣。
聽日的《術師手冊》完本啦,推薦大家看看,這可是我夢中日過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