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放下了吊在嗓子眼的心。
還擔心她問要不要看看棺材的意思是,問要不要找個棺材給你躺進去死一死……看來風情御姐還是有好處的,這么點小事不會跟個小姑娘一樣要死要活,大家還是正事重要點兒。
但實際上身后眼看了個干凈。
好大,好白。
這要是被她知道了,那就真要搞個棺材給你躺進去死一死了。
趙長河裝著什么都不知道,走近一步,探頭去看棺材。
棺材是玉質的,整體閉合看不清內部是否有尸身,氣息也被玉質遮蔽,基本感應不到什么。但三娘這話說得篤定,認為里面的人已經死了……多半她的神識是可以感知到內部氣息的,有沒有死透對她來說很容易判斷。
卻聽三娘嘆了口氣:“他可能做了很多后手,連帶著地理遷移,北邙都變了位置,可最后還是難逃一死。”
趙長河醒悟這個對四象教可能有點信仰上的打擊。某種意義上她們拜的神就是躺在棺材里的這位,至少是其中之一,但已經死透了。
你信仰的神都死了,那信仰是不是有點……emmmm……
不過話說回來,上古四象屬于夜帝下屬,四象死透了不代表夜帝死透,信仰倒也沒全崩。反正三娘她們現在自己都自代四象了,那原四象死就死了,沒死才麻煩呢……
但看三娘那表情難免還是有些心情郁郁的樣子,趙長河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道:“沒打算開棺吧?”
三娘沉吟片刻:“還是得開的……”
趙長河忙勸:“天知道開了棺又會遇上什么禁制?我建議伱連著棺材一起帶回你四象教總壇,集眾人之力慢慢去研究。考古都得幾十年慢慢挖呢,你也別那么急。”
三娘道:“我也沒打算現在開啊,真當我那么莽啊?”
趙長河斜睨著她:“看不出來,剛才觸動禁制和一把劍打得春……蠢兮兮的,是誰啊?”
“因為我要的就是這把劍。”三娘沒好氣道:“不動禁制,我怎么拿到這把劍?”
趙長河:“我以為是給遲遲的……”
三娘柳眉倒豎。
老娘出生入死,你就想著給你的小情人?我是工具人嘛?
趙長河后退半步,抬手護臉。
手臂的遮擋之下看過去,三娘整個人包在他寬大的外套里,小手都只有一點尖尖兒能探出袖子,臉蛋氣鼓鼓的,看上去莫名的萌,和央央一樣……
三娘切齒磨了磨牙,想想這次得他助力,也不好翻臉,只得強行換上一臉笑容:“這把劍既不是給遲遲的,也不是給我自己的……遲遲手上有冰魄,并不比這把劍差,這是作為與教派關聯極深的至寶,作為教派底蘊。無論將來遲遲能不能走教主之路,至少可以做一個白虎尊者,那么我們青龍尊者空缺,可以從教中擇其優者傳承,將來這劍就是他的。”
這倒是的,一個龐大的教派底蘊,各類寶物都要有,何況這種與教派傳承關聯這么明確的東西。
三娘說她都是甩手,其實心心念念的都是為了教派考慮,不管是從搞錢還是搞寶物,應該是居功至偉才對。有這些女人殫精竭慮的為了教派,也怪不得四象教這些年來發展得這么好。
趙長河試著道:“我覺得翼火蛇小姐姐不錯,龍蛇相似,讓她試試傳承青龍怎樣?”
三娘神色怪異地看著他,半晌才道:“這你得跟朱雀說,翼火蛇是朱雀直屬……要提也得朱雀提,在教派高層會議上正式提請測試。”
“所謂高層不就是你和朱雀……”
“現在來說,其實還有遲遲。”三娘笑嘻嘻道:“你確定遲遲會幫你的另一個女人說話?”
趙長河臉都綠了,迅速轉移話題:“朱雀好端端的也不會提請這種事,你幫忙開個小辦公會提一嘴嘛……”
“我說?說因為趙長河很喜歡翼火蛇,強烈建議翼火蛇上位?”三娘再度變得笑嘻嘻:“你確定?想要朱雀砍了翼火蛇呢,還是想要遲遲砍了你?”
“你就不能找點別的理由?比如她的地位比較要害,比如修行也比較強……”
“嘻……”看趙長河真在一本正經考慮怎么扶持翼火蛇的樣子,三娘肚子都快笑破了:“好好好,我會幫你說的。”
趙長河賠笑:“三娘最好了。”
三娘笑嘻嘻道:“話說回來了,讓你做青龍尊者,你做不做?”
面上玩笑,卻不乏幾分真。
這廝不肯入教,是不想居于人下而已,如果讓他平起平坐,說不定就樂意了。而且遲遲是他小情人,身兼二職讓一個給他的話,遲遲多半沒有意見還挺樂意。
唯一的問題就是四象不是隨便授受的,遲遲是因為得了青龍印的傳承,如果別人想要接這位置,起碼也得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至少得說服朱雀。
趙長河指著自己的鼻子:“讓我做青龍?我和青龍有一個銅板的關系嗎?如果你要說我二弟形態比較接近的話……”
三娘板起了臉。
趙長河閉嘴。
“青龍對應天象之中應該是什么屬性另說,但對應人間,一般就是人皇之證。你的話……”三娘打量趙長河片刻,忽然道:“你過來。”
趙長河一頭霧水地跟著三娘繞到棺材尾部,上面是一些花紋雕鏤,看不出名堂。
其實整個棺材都有這樣的花紋雕鏤,不知內情的話只會當成普通花紋。
三娘道:“這些花紋是有來頭的,是一種草木滋生、生命不朽的咒法,這位以此為禁制,護持棺材、滋養內部肉身,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還能醒來。目前來看,死透不能復生,咒法禁制是白刻了,但不代表咒法本身無用。你且試試,能不能領悟?”
趙長河無語道:“這些花紋過于抽象,連個具體的形象都沒有,能領悟個啥啊,來點提示?”
三娘抄著手臂:“便是看你與我教是不是真有緣。這學會了可以抵御你自己的血煞反噬,治療自己的暗傷,增加壽命,窺視長生。而作為一門療傷術法融合在你的雙修之術里效果也會更佳,并且你如果要給男人療傷總不能雙修吧,技多不壓身,學不學在你。”
不說給不給男人療傷的事了,光是能夠增加壽命,是個人都有興趣。何況按這個說法,不知道對唐晚妝有沒有用?
趙長河看不懂這么抽象的花紋,但他有掛。
于是裝著一副撫摸沉思的樣子,伸手輕撫花紋。
精神對接懷中金箔,很快就看見VR實景,顯示出了幾個大字:“回春訣。春回大地,草木滋長,萬物復生。五行之木,東方青龍之證也。屬世界根本法則級神通之列,非汝可參,學點皮毛意思意思就行,強行感悟恐傷根本,三重秘藏了再說。”
趙長河:“……”
名字土土的,回春訣,跟個爛大街的貨色一樣。
然后告訴你這是法則!
再然后告訴你,你太菜了學不了……
下方也沒有把花紋翻譯成文字給你看,而是極其玄奧的意識翻譯,泛過腦海,好像知道了點什么,又捕捉不到,想要強行捕捉,立刻腦門撕裂般的疼。
趙長河滿頭大汗地倒退半步,劇烈地喘息。
三娘立刻扶住他,驚奇地問:“怎么了?”
“嗯……是一個回春訣……在這世上,我第一次見到真有‘術法’‘咒法’的概念……”趙長河有些難受地捏著腦袋:“但我學不了……嗯,可能有點皮毛?”
三娘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還真可以?
這明明是需要一個教派十年感悟琢磨的東西,比考古破解難多了,三娘原本的期待也只是他能有所適性,能夠來一句“大致有點模糊感覺,需要長期摸索”,這就很不錯了,和她三娘差不多了!
結果你就這么摸了兩下,告訴我你已經學了皮毛?
三娘不信,撩起寬大的袖子,露出之前被古劍劍氣擦傷的細微傷口:“別吹牛,要是有點皮毛,治愈這點小傷是能辦到的,來試試?”
趙長河猶豫道:“這可不能隔空試的……”
三娘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就是摸兩下嗎,多大點事,干脆點,別找借口。”
“……從來沒聽過這種要求。”趙長河嘆氣著摸了上去。
觸手細膩溫潤,軟軟的……呃在想啥呢……
應該想的是怎么去使用這樣的咒法皮毛。
真氣這東西,能與“術法”相適配么?是不是需要找太乙宗他們學一點道經啊……
試著調用了一下體內六合神功的真氣,趙長河驚喜地發現,有效。
六合神功的普適性和轉換性,在此再顯神奇,它不僅可以轉換成血煞功所需的血煞能量,居然也可以轉換成類似“法力”的性質,而且還是木屬性的。
三娘只覺一只粗糙的大手在自己手臂上摸啊摸啊摸,摸到她臉頰通紅正要發火時,傷口忽地傳來一陣麻癢。
不是被摸癢的,這是傷口愈合時的特征!
他真的能治這種級別的小傷!真的學會了回春訣的皮毛!
三娘都忘了收回手,任他繼續摸了個沒完,心中反復回蕩著自我質疑——他真的跟夜帝沒有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