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許元與周琛便都不再交談。
  周琛一邊喝酒,一邊專心駕車。
  許元則將目光投向了車內。
  那位秦先生對他下手的原因是不是如此許元不清楚,但那便宜老爹為什么要對宗門下手他倒是有了幾絲頭緒。
  車內裝飾豪華,一張如玉的軟塌,綢緞編織而成的松軟靠枕,以及一張專門飲茶的茶盤,淡淡的清香不斷在車內彌散。
  許元的目光所及,一位媚骨天成的出塵女子正跪坐在那張茶盤前斟著茶水。
  眼眸低垂,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許元手指微微抬了抬開始車廂內設的閉音陣法,瞥了她一眼:
  “剛才的話,你聽見了?”
  蘇瑾萱緩緩抬起眼眸:
  “公子沒有避諱,瑾萱自然是聽見了。”
  語氣依舊帶著些許嫵媚的撩人,但已然沒有了先前勾人情緒的波動。
  老實了不少,但沒有完全老實。
  想著,許元眼神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
  蘇瑾萱換了一身衣服。
  青白相見的綾羅紗裙包裹凹凸有致的身材,薄紗之下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一對白色的半透明綾羅襪完美貼合著她那雙筆直修長的玉腿。
  這女人,很懂男人,也很懂怎么運用身體的優勢。
  自從上了馬車過后,這女人一直再若有若無的引誘撩撥他。
  即便到了現在,這女人依舊想著要翻盤。
  若是這女人上來就來這一套,許元可能會因為一念之插而滿盤皆輸。
  只是可惜,她沒有,而是選擇了用那詭異的孢子顆粒來強行控制他。
  如今她的魅魂魔體如今已經暴露。
  周琛也提醒過,
  越是深入的肢體接觸,
  似乎便越容易被這女人的魅魂魔體控制住心神。
  以身試法這種事情,還是算了。
  不過,
  這世界居然有白絲.....
  嘖嘖。
  收斂思緒,許元隨口的問道:
  “瑾萱,我聽月娘說,你是秦先生親自帶來的,我很好奇你和那秦先生是如何認識的,能和我說說么?”
  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留著這蘇瑾萱是為了迷惑那秦先生,誤導他判斷計劃已經成功。
  等到馬車進入靖江許府,這女人便會交由影兒審問。
  影兒出身相國府的黑鱗衛,也就是外人口中的影衛。
  刑訊逼供屬于是專業對口。
  不過這并不影響許元再此之前先了解一些事情。
  蘇瑾萱美眸閃動,片刻后,她輕輕說道:
  “十余年前,瑾萱家道中落,被仇家尋上門來,一家逃難時秦先生將我救下,一直將我養育至今。”
  逃難?
  收養?
  還是絕無僅有的魅魂魔體。
  這老套的劇情立刻讓許元想到了很多的東西。
  沉吟片刻,許元裝模做樣的嘆了口氣:
  “抱歉...談及瑾萱你的傷心事了。”
  蘇瑾萱垂眸,幽幽一嘆:
  “謝公子憐惜,那時瑾萱尚且年幼,此事早已過去。”
  許元搖了搖頭,隨口問道:
  “那瑾萱可還記得你那仇家是誰?若是他們還活著,我倒是可以幫瑾萱你將這血仇報了。”
  “公子有心,瑾萱惶恐。”
  “不需要么?”
  “瑾萱的仇已然報了。”
  “全部?”
  “..嗯。”
  “........”
  許元盯著蘇瑾萱的眼睛露出一抹刻意的恍然,輕笑著道:
  “原來那位秦先生私下里已經把伱的仇家全部滅口了啊.....”
  “........”
  蘇瑾萱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意思,她眸中的柔弱立刻被一絲慍怒所取代:
  “三公子,請您不要過妄猜測。”
  許元見狀眼中笑意更甚。
  蘇瑾萱的反應,他很滿意。
  他不清楚對方的具體情況,甚至不清楚蘇瑾萱現在是否是在說謊演戲,但這都不影響他隨口亂編。
  失敗了也只是浪費他幾分鐘的口舌之功。
  但反之要是成功了,哪怕不能說服蘇瑾萱,只是在其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種子也是大賺。
  頓了頓,許元不依不饒:
  “瑾萱你就說是或不是即可,
  “那秦先生,沒有讓瑾萱你見到任何仇家的活口,對么?”
  馬車內沉寂片刻,
  許元心里有些訝異。
  他照著畫本隨口胡編的事情不會是真的吧?
  蘇瑾萱盯著許元,一顆虎牙輕咬唇角:
  “瑾萱自知已是公子的階下囚,但還請公子不要污蔑秦先生的為人。”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我說對了?”
  許元倚靠在軟榻上,單手撐著側臉,饒有興趣,繼續挑撥:
  “那秦先生能養育你至今,我猜是因為瑾萱你的父母也死在了那場‘逃難’之中吧?”
  許元刻意在“逃難”二字上加重了音調:
  “瑾萱你想過沒有,在你父母去世后,身懷魅魂魔體的你恰好被那秦先生遇見且出手相救,這是不是太巧了?”
  “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應該最清楚,這種可以控制他人心神于無形的特殊體質有多么誘人,只要事先知道了,誰能不動心呢?
  “尤其是對于秦先生這種‘大人物’,殺你全家不過動動嘴,換回來的東西...本公子都差一點就被你為他所控制了。”
  “.......”
  蘇瑾萱斟著茶水的玉手微微顫抖,眼中慍怒溢于言表:
  “這天下并非所有人都和公子一般性情,秦先生一直視我如嫡妹,此次前來是我主動為他分憂。”
  許元似乎看不見,輕笑著說到:
  “你說他視你為親妹妹?”
  許元狀哈哈一笑,擺了擺手:
  “好,我現在就放出消息,說你已經被我抓起來準備處死。
  “你猜猜看,你那秦先生是選擇銷聲匿跡跑路,還是會為了你這親妹妹來我許府搶人?”
  “.......”
  沉默良久,蘇瑾萱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前薄紗起伏,沒有說話,繼續默默斟茶。
  許元看出她的心有些亂,這是準備借著斟茶來平復心緒。
  他也沒打擾她,
  安靜的看著蘇瑾萱手法熟稔的擺弄著手下茶具。
  燙壺、置茶、溫杯.......
  美人斟茶,一道道泡茶工序賞心悅目。
  一切結束,
  蘇瑾萱緩緩起身將一杯清茶端給許元。
  許元隨手接過,盯著她的眼睛,隨手將其拉到身邊坐下,側著眸問道: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能否幫我解惑一下?”
  此時的蘇瑾萱已然回復了常態,嫵媚動人,聽到此話,沖著許元宛然一笑:
  “公子所問,瑾萱自然是有問必答。”
  許元輕輕摟著女子宛若無骨的嬌軀,一邊輕嗅茶香,一邊輕聲問道:
  “秦先生十余年前便名聲鵲起,如今實力恐已深不可測,這么一個人為何不教你修行之法?”
  蘇瑾萱掩嘴輕笑,內容已難辨真假:
  “呵...瑾萱不喜這打打殺殺,故未修行。”
  許元想也不想直接問道:
  “既然不喜打打殺殺,你又為何修煉這魔體秘術?”
  “這..瑾萱不知,先前那些東西仿佛天生就會。”
  “好一個天生就會!”
  許元笑了。
  他的先天道體都需要修煉功法意魂才能離體而出,你個魅魂魔體就無師自通是吧?
  別的不說,不練秘法,你連最基本的內視都做不到。
  無法內視,怎么操控意魂,更別提是那些繁多的孢子顆粒。
  坐直身子,許元捏住蘇瑾萱那白皙的下巴,拉到近前:
  “瑾萱,騙我可以,騙自己就不對了。”
  “是那秦先生只給了你魅魂魔體的秘法,對么?”
  “.......”蘇瑾萱。
  近距離對視,
  但許元未從對方眼中看出任何想看到的神色。
  迷茫期過了,又開始硬氣起來。
  許元輕輕搖了搖頭,將對方松開,最后問道:
  “最后一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公子請問。”蘇瑾萱理了理衣裙。
  許元隨意的問道:
  “你..認識一個叫秦默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