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氏兄弟三人年幼喪父喪母,后來雖然得到了叔父諸葛玄的照顧,但是數年前,諸葛玄操勞過度,因病去世。
自那以后,已經成年的諸葛瑾就接過了諸葛玄的接力棒,以“長兄如父”的心態照顧著當時還是少年的諸葛亮和諸葛均。
諸葛瑾比二弟諸葛亮大七歲,比三弟諸葛均大九歲,在諸葛亮和諸葛均尚未到二十歲的當下,諸葛瑾已經是一個二十五歲、有妻子有孩子的人類高質量男性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年齡上的差距,還有傳統觀念的束縛,才讓諸葛瑾更把兩個弟弟看作需要自己著力照顧、愛護的類似于兒子一樣的存在。
于是,在兩兄弟以優異的成績接連通過州考、即將奔赴雒陽參加選考的檔口,諸葛瑾表現出來的焦慮感讓諸葛亮和諸葛均十分郁悶。
諸葛亮甚至感覺要去雒陽參加考試的不是他和諸葛均,而是諸葛瑾本人,尤其在之前還不知道州學會把考生統一送到雒陽去的時候,諸葛瑾更是焦慮的連飯都吃不安穩。
他結合了自己多次外出辦公積累下來的社會經驗,準備好好的給諸葛亮和諸葛均傳授一些人生經驗。
“雖然說現在大漢安穩了,地方上也平定了,也沒聽說有什么山賊土匪,但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你們兩個小年輕未曾出過遠門,不知道這天底下到底還有多少危險,所以啊,一定要小心!”
“一路上一定要走官道,絕對不能走其他的通道,官道上現在有稅卡,稅卡有朝廷稅吏,只要交了過路稅他們會保你安全,所以千萬不要走其他的什么小道,咱家也不是出不起那點過路費。”
“之前聽同僚說起過,貞觀元年二年的那段時間,地方上還有些亂子,有些商旅不愿意走官道過稅卡,結果人沒了,就死在山里,給大蟲吃掉了,就為了一點點過路費,把命給送了!”
“吃東西特別要注意,一定不要去其他什么地方吃不清不楚的東西,一定要在官道驛站里面找東西吃,不是官身吃不了驛站的伙食,但是驛站大院里頭還有其他一些當地人辦設的食館,只要在驛站大院里面,就是安全的。”
“吃這個東西一定是要特別注意的,一定不要覺得無所謂,外面人給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凈,是不是能吃,之前有同僚吃了外面的東西,一整天跑了八次茅廁,差點沒命!”
“外面不比家里,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能給你們準備好,吃的喝的都是伱們最喜歡的,從來也不曾短缺你們什么,沒了就向家里要,到了外面,誰會那么關照你們?”
“就算到了雒陽也不能亂來,雒陽雖然是天子腳下也難免會有一些危險,咱們家在家鄉還能說得上幾句話,到了雒陽,誰認識你諸葛氏?所以一定要低調做人做事,千萬不能張揚!”
“均還好,亮,尤其是你,不要覺得自己在家鄉人盡皆知,學習優異,便覺得自己什么都能辦到!不是的!在雒陽,有整個大漢最優秀的一群人,你和他們比起來,差遠了,所以務必要低調小心!”
諸葛瑾就像個老媽子一樣把心中的擔憂全部傾訴出來,使得諸葛亮和諸葛均頭大如斗。
若非一天之后就得知州學會組織大家一起前往雒陽參加考試,一切花費州學全部承擔,那諸葛瑾還不知道要擔心到什么地步。
這下可好,諸葛亮和諸葛均的耳朵算是得到了解放了。
貞觀六年正月初九,兩人在諸葛瑾萬般不舍和擔憂地注視下登上了州學安排的車輛,踏上了前往雒陽參加選考的征途。
老練的車夫催動馬匹帶動車輛向前行走的那一瞬間,坐在諸葛亮身邊的諸葛均大大的松了口氣。
“可總算是能去雒陽了!終于不用再聽大兄的嘮叨了!明明是個大好男兒,居然和舅母姑母一樣嘮嘮叨叨,我聽著腦袋都疼。”
坐在一邊的諸葛亮一邊笑著向車外面因為擔憂而不自主的跟著馬車一起前行的諸葛瑾揮手告別,一邊面不改色的說道:“大兄也是因為擔心我們,你我兄弟初次離家,出那么遠的遠門,這也是正常的,快和大兄告別,別讓他再跟著了。”
諸葛均扭頭一看,看到諸葛瑾居然跟著車輛一起再往前走,滿臉的擔憂和不舍,像極了送別孩子離鄉的老父親,頓感郁悶。
于是他只能擠出一臉笑容和諸葛亮一起向諸葛瑾揮手告別。
諸葛瑾在車輛外頭一邊跟著走一邊大喊著去雒陽的注意事項,讓兄弟兩個互相照顧互相扶持,直到馬車開始提速、再也跟不上為止。
到此為止諸葛均才又松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了歡快的笑容。
“終于沒有大兄的嘮叨了!太開心了!終于能做想做的事情了!終于不用擔心大兄的嘮叨了!”
諸葛亮在一旁聽著好笑。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做不到的?”
“很多啊!我聽說雒陽有很多徐州吃不到的美食,還有很多新奇的東西整個大漢最最新奇的東西都在雒陽!”
諸葛均笑道:“我還聽說雒陽城池很大,很寬廣,有四個很大的市集,天底下所有的東西,哪怕是西域的東西都能買到!咱們自打生下來就一直待在家鄉,總該出去走走看看吧?”
諸葛亮啞然失笑。
“咱們是考生,是去雒陽參加科舉考試的,又不是去單純的游玩,你總不該忘了此事吧?”
“那自然不會,不過考試終究只有三日,算上最后的面君之考,也就四日。”
諸葛均笑道:“除此之外,咱們至少能在雒陽待上三個月,那么長的時間,總不至于全都悶在旅舍里讀書習字吧?總要把天下第一城玩個通透才是!不然等通過科舉考試授官以后,就要開始辦公了,那還有游玩的時間?”
性格活潑的諸葛均不停地訴說著自己去了雒陽之后的打算,話語里包含著對通過科舉考試的強大自信。
這話落到了同車的三個人的耳朵里,個人有個人的想法,不過同車的另外三人始終沒有出言譏諷諸葛均。
原因無他,因為就算諸葛均在吹牛不打草稿,但是他的這位兄長卻是個實打實的終極學霸。
徐州州考魁首——諸葛亮。
可以說,徐州州學里的人,就算沒有親眼見過諸葛亮,也沒有一個人沒聽過諸葛亮的大名。
徐州州學建立至今不過四年,從貞觀三年開始,諸葛亮就嶄露頭角,成徐州州學里響當當的學霸,隨著越來越多人加入徐州州學求學,諸葛亮的成績不僅沒有受到沖擊,反而越發具備含金量。
一千人的時候,他是第一名。
一萬人的時候,他還是第一名。
等徐州州學有兩萬人共同參考州考的時候,他還是第一名。
而且還是令人感到難以相信的滿分。
皇帝劉備、學部尚書鄭玄和所有大漢學界專家共同擬定的全國統一使用的州考考卷,題量極大,難度較高。
州考期間很多人甚至都沒有答完所有的題目,忙活到最后一刻還有人在瘋狂答題,就是希望能多寫一點,多填滿一些。
但是諸葛亮卻在第三天上午允許提前交卷的第一時間就交了試卷,施施然離開了考場,回家大睡一覺,大吃一頓,然后和兄弟、朋友們出去游玩了七天,回來一看,第一名。
滿分第一名!
這尊大神可以說是籠罩在徐州州學學子們頭頂上整整四年的烏云本云。
每到州學舉辦考試的時候,不管是什么考試,就是這朵烏云開始電閃雷鳴的時候,等放榜的時候,就是烏云開始下雷暴大雨的時候,整個州學內的學子在他面前都成為了沒打傘的可憐蟲。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不服輸,不想承認諸葛亮統治級別的學力,屢屢向諸葛亮發起挑戰。
他們被州學中人稱呼為勇士,他們各自用自己最擅長的學科鑄劍,向諸葛亮發起擊劍挑戰。
銳利的劍,銳利的眼,他們絕不服輸!
數學,文學,天文地理,物理化學,農學,工學,法學……挑戰者最多的時候,可以說七八柄劍一起刺向了諸葛亮,別說人,奧特曼都扛不住。
但是諸葛亮偏偏扛住了。
人家輕輕一揮手,全科滿分。
挑戰者傻眼了。
全科滿分。
至高強者!
現行規則之下的最強者!
咱們拿什么和人家斗?
啊啊啊,大腦在顫抖!在顫抖!
貞觀四年以后,徐州州學內的學子們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我們這些凡人互相之間打生打死無所謂,但是諸葛亮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家是神,學神,只要人家還在州學里,咱們就爭奪第二,誰能拿到第二,就是勝利。
就這樣到了貞觀五年年末,諸葛亮在大家理所當然的注視下又拿到了全科滿分的好成績,通過徐州州考,拿下了第一名,獲得了前往雒陽參加科舉考試第二輪的資格。
所有人在感到理所當然的同時,沒通過科舉考試的那群人和沒參加科舉考試的那群人也感到了莫名的輕松愉快。
因為……
諸葛亮畢業啦!
他走啦!
烏云消散啦!
咱們的好日子又來啦!
終于不用被爹娘指著鼻子痛罵自己“怎么就不學學人家諸葛亮”啦!
解放啦!!!
諸葛亮登上車子離開徐州前往雒陽的那一刻,不知道多少徐州學子在背地里淚流滿面,手舞足蹈……
與諸葛亮相比,諸葛均的成績雖然一樣優秀,但是因為兄長過于耀眼,掩蓋了諸葛均本來能有的光輝,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覺得諸葛均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現在聽著諸葛均在這邊“大放厥詞”,而學神諸葛亮卻一副謙虛的姿態,同車的另外三人只覺得學神就是學神,不管怎么謙虛,還是那么帥!
本次從徐州出發參加選考的學子一共有九百二十七人,規模算是很大的,所以兵分三路前進,避免沿途驛站無法承擔的囧事。
諸葛亮所在的這一路是北路,路線主要在兗州境內,因為路程比較趕,一路上也談不上有什么觀賞景色的閑情逸致,主要旅程就是從一個驛站到另一個驛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不過該說不說,這段旅程雖然舟車勞累,以至于每天到了驛站所想的就是休息,但是吃的東西還是真的挺不錯的。
諸葛亮和諸葛均在徐州老家的時候很少在外邊的飯館吃飯。
劉備平定天下之前,他們雖然年幼,但也記得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年比一年混亂,當時徐州乃四戰之地,很長時間都受困于黃巾之亂,折騰得大家苦不堪言。
后來黃巾之亂被平定,劉備掌控權力,徐州人可算迎來了安穩的生活,不過被戰爭摧殘的生產生活沒那么快恢復,所以諸葛兄弟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基本上都在混亂中度過。
那個時候,諸葛家的長輩也不會允許自家子侄隨意離開家族駐地去什么地方吃什么特別的東西,基本上都在家里吃,家里長輩看著孩子們看得很緊,諸葛亮甚至還聽說當時家里還有人提議要渡江去江南避難的。
等大家伙兒正兒八經過上安穩日子的時候,已經是劉備登基前后那幾年了,天下混亂被平定的差不多了,反對者被殺的差不多了。
但那個時候,徐州還是有些不安穩的因素存在。
等到徐州的郡國兵組織初步建立起來、徐州州學建立起來之后,諸葛兄弟才真正感覺到了安全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家里長輩也漸漸愿意讓子弟離開族地去外部活動。
這些溫室里的花朵們也終于得以綻放在族地之外了。
至于出遠門這種事情,在第二帝國后期和劉備統治前期,基本上就和闖鬼門關差不多,家里的長輩外出都是要成群結隊的,還要攜帶兵器,每個人都要練幾手搏擊刀術用于防身。
屬于是被動的武德充沛。
說實話,但凡是個正常人,誰也不愿意每天和刀劍為伍,正常人也想過和平安逸的日子,但是當時,第二帝國的局勢實在不允許大家過正常的生活。
直到貞觀時代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