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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九 我要當涼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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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涼州,劉備不敢說自己很懂,但至少,比一些不懂裝懂的人要懂得多。

  他不會腆著臉說“沒有人比我更懂涼州”,但是他的確愿意深入了解涼州。

  “不是很懂,也不是完全不懂。”

  劉備緩緩道:“我的部下里有一個叫董璜的人,他就是涼州人,與我說過很多涼州相關的事情,包括涼州很多民眾生活的處境都非常糟糕,從老人到幼童,從男人到女人,可以不讀書,卻不能不習戰陣。

  因為他們每時每刻都都在遭遇生命危險,他們必須要熟悉戰斗的方式,這樣才能在強盜、馬匪和外族叛逆到來的時候,有一戰之力,這是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所以這就讓我想到前任涼州刺史的宋梟,他居然能給出那種計策,真的,蓋府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聽到之后,真的很想把他的腦袋打開來,看看里頭到底有沒有腦子。”

  劉備哈哈大笑,蓋勛也隨之哈哈大笑,笑著笑著,蓋勛流淚了,繼而面色變得無比狠厲,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玄德所說的,也是我所想的,那個混帳在我面前說出那種話,我真的很想當場就殺了他!真的!”

  劉備嘆了口氣。

  “他們生長在內地州郡,自幼和平安定,錦衣玉食,沒有任何危機,想當然的就以為每個人都是如此,但凡遇到苦命人,就會認為他們一定是做錯了事情,否則絕對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他們從沒想過,如果沒有涼州人把羌胡、馬匪、強人攔住了,如果不是涼州人沒日沒夜的和他們戰斗,以至于男女老少人盡皆兵,他們哪里能有安穩日子過呢?

  可是他們從未想過感恩,只是一如既往的認為這是他們生來就具備的,是上天賜給他們的,對正在苦難中經受折磨的涼州人毫不關注,只是一如既往的厭惡涼州,輕視涼州。”

  劉備話說完,蓋勛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然后直接起身,走到了劉備面前,雙手抓住了劉備的手,挺大條漢子緊緊把劉備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玄德所言,就是我心里想要說的話!我做夢都想聽到雒陽朝廷有人能這樣仗義執言,數十年來,卻從未有人說過!如今玄德一言,我只想痛哭!”

  劉備望著蓋勛一個大老爺們兒哭得和淚人似的,要說心里沒感觸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更多的是感到高興。

  因為涼州的中央派基本上是對雒陽朝廷死心了,本身也不剩下多少。

  剩下的多數都是對雒陽朝廷沒什么指望的地方分離派,只想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對雒陽朝廷是沒啥歸屬感了。

  就連蓋勛這樣的人也不免對這種情況感到心寒,更何況其他人呢?

  哭泣一陣之后,蓋勛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請劉備不要見怪,接著又把之前和張溫所交談的一些內容告訴了劉備,劉備則把之前和周慎交談的一些內容告訴了蓋勛。

  蓋勛為此憂心忡忡。

  “周將軍所言不假,就算此番征戰獲勝,不過是解決了燃眉之急,更關鍵的問題并沒有解決掉,如果朝廷不對涼州妥善施政,涼州還會再叛!下一次的規模,會比現在更大!叛軍會更多!”

  “可是蓋府君,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此戰打完,朝廷不會對涼州有任何政策上的改良,更不會為此多出一枚五銖錢。”

  劉備搖頭道:“肉食者鄙,未能遠謀,朝廷內部今文學派和古文學派的斗爭十分激烈,這才是目前朝廷最主要的事情,涼州,不在他們眼里。”

  蓋勛為此痛恨不已。

  “涼州!難道就不是大漢的涼州嗎!”

  劉備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蓋勛越發痛苦的模樣,覺得也差不多了。

  “蓋府君,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蓋勛抬起頭。

  “玄德請直說。”

  “此戰之后,我會回雒陽運作,爭取為我自己運作到涼州牧的職位。”

  “涼州牧?”

  蓋勛一愣,隨后大為驚訝:“玄德,此話當真?”

  “當真。”

  劉備點頭:“雖然我的軍功很高,但是我作為官員的資歷尚淺,尤其是沒有主政一方的經驗,這對于我未來的晉升之路很是不利,我需要主政一方的經驗,以此來證明我的施政能力,涼州,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可是……玄德,你的能力我并不懷疑,你的功勞也是足夠的,但是伱的年齡的確不大。”

  蓋勛反復思量,猶豫道:“以你的年歲和資歷,至少也要從太守做起,想要出任一郡太守,尚且不易,更何況是一州州牧呢?州牧權重,朝廷絕不會輕易設置。”

  “其他州都不可能,唯有涼州不一樣。”

  劉備緩緩道:“涼州在籍戶口,五十余萬,這是十個郡的人口數量,甚至趕不上關東的一個郡,再以涼州在雒陽朝廷眼中的地位,蓋府君以為,這真的不可能嗎?”

  蓋勛愣在當場,反復思量,越是思量越覺得劉備所言有道理。

  以涼州的人口體量和混亂狀況,雒陽朝廷根本不想在這里多耗費精力,他們甚至都不想要涼州,都想把涼州給開除出大漢國籍,哪里會在意涼州由誰來管理呢?

  他們最多選派一個刺史或者州牧之后就不愿意多搭理了,只希望涼州能夠安穩,不要鬧事,那就足夠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派一名有著優秀軍事能力和足夠威望的人物出鎮涼州是最好不過的選擇,把所有的職責全部交給他,所有的責任也全部交給他,雒陽朝廷就能換來一身輕松。

  再按照三互法的規則來看,劉備本人和他的三族親眷往上追溯三代人都和涼州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純純的無關系,完全符合出任涼州官職的硬性條件。

  那么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朝廷到底愿不愿意在涼州設涼州牧,把涼州完全交到一個人手里。

  目前,天下間唯有一個州牧,那就是冀州牧盧植,劉備的老師。

  而如果劉備想要謀求涼州牧的職位,并非沒有先例可以追尋。

  但是州牧職權太重,手握軍政財大權,完全凌駕于郡守之上,是一州主宰,除非朝廷有迫切需求,否則不會輕易設置,就算設置,也不會輕易選擇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來出任這個職位。

  但是這些限制放在涼州這個游走在政治游戲規則邊緣的特殊的州身上,對象又是劉備這個身份特殊的人,則又有了完全不同的判斷規則。

  蓋勛思來想去,實在是無法對劉備謀求涼州牧職位的行為作出判斷,他實在是不知道這究竟有沒有可能。

  想不通,那就不想,蓋勛對劉備的名聲略有了解,對劉備的地位也略有了解,但他畢竟不在雒陽做官,不知道劉備會如何運作這件事情,所以干脆不做討論。

  他轉而和劉備商量起如果他真的出任了涼州牧,那么他會對涼州進行什么程度的政策改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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