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瑟米爾表情微微錯愕,但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獵魔人學徒本來是沒有“探親”的這一說法的,學徒自從來到大本營以后的幾十年時間里面是不允許下山的,直到出師為止。
雖然現在狼派決定舉派搬遷到辛特拉,但是凱爾莫罕并不是就廢棄掉了。不說這里得天獨厚的元素之環,很多配套的戰斗訓練場地、器械、甚至特異的山地地形,都是獵魔人訓練不可缺少的一環,希里以后的訓練還是要在凱爾莫罕進行的。
在蘭恩和維瑟米爾本來的計劃中,學派在辛特拉設立的更像是一個新的本部,而凱爾莫罕則轉型成為后勤和學徒培養的基地。狼派的主要成員會駐守在辛特拉,而訓練的老師則在凱爾莫罕訓練學徒——如果以后補充新的學徒的話——等學徒出師之后,則以辛特拉為第一站,開啟自己的獵魔人生涯。
簡而言之,希里在凱爾莫罕繼續接受訓練是必要的。
但是希里畢竟是特殊的,而且此刻既然是蘭恩開口了,給出的理由也是這么地無懈可擊,維瑟米爾自然也沒有再拒絕的說法了。
老獵魔人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裝模做樣地思考了一會,笑了:“那好吧!”
希里頓時就跳了起來抱住了維瑟米爾,引得他一陣哈哈大笑。
夜色將深,葉奈法用餐完畢就離開了座位,在給杰洛特拋下一個“早點回來”的眼神之后飄然離去。
特莉絲看到獵魔人之間似乎有談不完的話題,很快也起身離座,順便牽走了希里,把餐桌留給男人們。
雖然說哪怕她們不走,眾人的葷話臟話也不會有任何避諱;但是她們此時離席,終究還是讓人感覺自在了不少——至少杰洛特是這么覺得。
維瑟米爾在和蘭恩討論學派搬遷的事情:“我們估計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到位辛特拉,很多實驗器材、武器、藥劑之類的東西需要好好整理一下,看看有哪些適合帶走又有哪些適合留下。”
老獵魔人搖搖頭:“畢竟城堡太大了,而我們人又太少——事實上像地窖、鍛造室一類的地方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人去過了。”
蘭恩點頭,表示理解。緊接著他突然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凱爾莫罕其實是有不少的珍寶的。”
在維瑟米爾一臉“難道你比我還了解凱爾莫罕嗎”的表情中,蘭恩笑道:“你可以理解為是上古之血的預知能力,讓我看到了一些景象。”
“凱爾莫罕曾經被術士煽動暴民攻打過,對吧?我要說我很抱歉……但是依我看到的那些景象里面,暴亂之中的狼派獵魔人和駐派法師們在最后關頭,把學派正在研究的裝備藍圖藏了起來,或許你可以找到。”
飲下烈酒都面不改色的維瑟米爾突然把臉漲的通紅:“學派裝備藍圖?”
對于如今可以用“殘黨”來形容的狼派來說,一套裝備藍圖的意義非凡。不但能夠顯著提升戰斗力,還意味著學派傳承的延續。
蘭恩肯定道:“沒錯,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還是一整套。去周圍的幾個廢墟遺址里面看看吧,你會有收獲的。不過可能需要一點魔法的幫助,因為駐派術士們在最后關頭都用盡全身力氣做了魔法偽裝,一些死不瞑目的學派亡靈或許也能夠給你提示……”
本來欣喜的維瑟米爾聽聞此,情緒一點一點地平穩下來,甚至顯出失落:“我一直以人手不夠為理由沒有去整理遺址……其實是我不想去面對曾經的那場災難。沒想到大家在最后關頭都沒有放棄,而我……”
看到老獵魔人的樣子,莫斯薩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而你以一己之力延續了學派,維瑟米爾,你也將繼續這么做。”
在了解了狼派的故事之后,老德魯伊是當真佩服維瑟米爾的,尤其是結合他自己最近支撐辛特拉的經歷之后,他對獨自拉扯學派的維瑟米爾甚至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情。
“如果需要魔法支援的話,到時候可以隨時聯系我。”老德魯伊笑道,“等維賽基德與我們兵合一處之后我也能稍微輕松一點了,可以多抽出時間來投入到魔法里面去。”
維瑟米爾很快就調整過了狀態,對給自己消息的蘭恩給予感謝。
蘭恩笑道:“找到圖紙之后可以一起帶回辛特拉,我們出資給你們打造。正好我們有鐵匠,也有附魔的法師。”
但是這還沒完呢。
在給出裝備藍圖的消息之后,蘭恩滔滔不絕地繼續道:“除此之外,我還有看到一群獵魔人在礦坑里面打造裝備,其中有一些高級貨色還沒有帶走,你可以去一并取回來。不過要小心那里有元素生命守護,最好組隊一起。那應該是獵魔人教團時期的事情,因為我看那時候凱爾莫罕城堡都還沒有建立完全……”
“我還看到過一個獵魔人在山后面被羊角魔追得到處跑,他似乎有一把寶劍的圖紙,還有不少遺落的裝備。那個場景里面還有維瑟米爾你,或許你可以去查看一下,那頭羊角魔的巢穴里有不少好東西……”
“哦對對,我還看到一個術士在一個山洞里面建立了一個溫室,不過現在因為魔法能量紊亂,那一塊好似變成了暴雨的天氣異常區。你可以去探索一下,那個術士應該留下了重啟溫室的法子,用來培養草藥再好不過……”
維瑟米爾越是聽著,越是目瞪口呆。
莫斯薩克已經習慣了,他現在特別滿意別人用這樣的表情和眼神看著蘭恩,笑呵呵地端起酒杯:“上古之血啊……”
好半晌過去,維瑟米爾才回過神來,默不作聲地端起酒杯朝著蘭恩致意。
蘭恩正要拿起酒杯回禮,突然發現里面已經空了。
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蘭恩抬頭,發現是蘭伯特。
“沒酒了?”
只見蘭伯特壞笑著掏出兩個酒瓶就開始往蘭恩的酒杯里面勾兌,半晌之后遞給蘭恩。
“試試看這個,我叫它‘鐵手套’,烈酒和白海鷗一比一調制,是我在某個壓根沒名字的村里學的。”蘭伯特笑道,“女士們離席了,該喝點男人的酒了!”
蘭恩沒有推辭地接過來,朝著維瑟米爾致意之后一口下去,只覺得一股火焰順著自己的喉管順流而下,緊接著又是一大團熱氣直沖天靈。
他猛地一哆嗦,吐出一口熱氣:“夠勁!”
蘭伯特得意地大笑起來,分別給其他的同伴勾兌了一杯,引來一陣贊揚。
要知道白海鷗可是煉金用的基底酒,再和烈酒勾兌,那豈止是“夠勁”這么簡單。餐桌上的氣氛頓時就和酒的度數一樣蹭蹭地往上升了。
“維瑟米爾,蘭恩,不要再談公事了,看你們剛剛一臉嚴肅的樣子我連喝酒都沒興致了。今天我們殺了老矛頭,該是不顧一切地慶祝的時候啊,讓那些惱人的事情都一邊去吧!”
狼派即將搬遷,雖然獵魔人們嘴上說著對這里沒有感情。但是現在真的要換個地方了,他們心中不免地還是感慨萬千。看著周圍已經看了幾十年甚至接近百年的磚石紋路,所有人的話也都逐漸變得多了起來。
和維瑟米爾基本已經把事情談完了,現在再看四周的氛圍,說實話蘭恩有點享受。
他已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放松過了。哪怕是剛到辛特拉的時候,也一直是忙于在都城里面刷任務接委托,磨練自己的劍技;辛特拉淪陷之后就更不用多說了,那是真的從頭打到尾,還穿插著各種沉重的政治任務和委托。
中間偶有休息,但是也沒有如今天一般自在。哪怕是在酒館或者風月場所里,他也多是在一邊很克制地飲酒,看著自己的侍從和士兵們插科打諢;哪有如今天一般和十幾個身份等同的人一起,自由自在地圍在桌邊縱酒閑聊的。
他喜歡這樣的氛圍,甚至一度回憶起了前世玩游戲時候的感受。
“我要分享一個故事。”蘭恩主動說道。
獵魔人之間,流通的話題永遠只有狩獵和女人。如果將兩者結合,那將會更受歡迎。
“我在陶森特的時候曾經接到過一個委托,那時候我還不是獵魔人,但是杰洛特在場。”蘭恩看向白狼,“那個國家出了一個女夜魔,女公爵許諾我們一大筆錢讓我們‘為民除害’。但是你們猜怎么樣?杰洛特——告訴大家后面的故事!”
白狼也笑得肆意起來:“后來兩個騎士找到我們,許諾我們更多的錢讓我們不要管這件事情,還跟我們保證那個女夜魔是無害的、甚至有利于國家穩定的。最后他們一起被蘭恩趕了出去。”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說起來,后來那頭女夜魔還真的出現了,一頭撞上了我的侍從們,可惜我沒碰到。”在蘭恩回歸后,艾斯和豪斯也是跟蘭恩說了這件事情,當時就是女夜魔給他們指引的方向找到了托馬斯·莫呂的墳墓。
艾斯卡爾砸了咂嘴,突然問道:“女夜魔?她現在……還在陶森特嗎?”
蘭恩聳聳肩:“大概吧,很少有陶森特這樣適合她們存在的地方……我看那里的騎士們都有點腳步虛浮了,也幸好陶森特是個遠離戰爭的地方。”
蘭伯特聽完這個故事,突然坐在了杰洛特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
在白狼疑惑的眼神中,蘭伯特哪壺不開提哪壺道:“雖然你們沒有完成這個委托拿到錢,但是最起碼有學習到一個不錯的道理不是嗎?比如……”
“……離危險的女人遠一點。”
俊俏的獵魔人看著葉奈法剛剛消失的方向,言語中的意思簡直懶得掩飾。
白狼剛剛還樂著的表情頓時收斂了。
他一收肩甩開蘭伯特的手:“你就是不愿意放過葉奈法,對吧?”
蘭伯特擺了擺手,理所當然地說道:“在我愿意相信她之前——是的。恕我直言杰洛特,你愿意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是她卻像一件工具一樣把你用完就丟。”
獵魔人游歷大陸,不免得要和施法者打交道。高傲的術士們對于獵魔人的態度可算不上好:要么就是當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要么是看做上等的實驗素材。
連艾斯卡爾都對蘭伯特的話認同地點頭:“女術士大部分如此。葉奈法很明顯就不喜歡我們,我們為什么要去主動討好她?”
生死與共的兄弟把火燒到了自己命運相連的愛人身上,讓白狼滿肚子的脾氣都不知道怎么發泄了。他只能悶悶不樂地給自己灌酒。
最終還是維瑟米爾嚴肅地給這個話題畫下句號:“不要忘了葉奈法是過來幫我們的,小伙子們!如果沒有她的教導,希里就危險了!”
無人教導的魔源會控制不住自己體內橫沖直撞的力量,最終釀成悲劇。
原劇情中一開始只有杰洛特和希里兩個人回到凱爾莫罕,而在發現希里的魔源天賦后,維瑟米爾邀請來了有交情的特莉絲作為希里的魔法老師;最后特莉絲發現自己的學識和能力不足以教導希里,才讓白狼去求助自己的老相好——葉奈法。
是的,特莉絲和葉奈法不同,她早就和狼派建立了良好的關系,與維瑟米爾是熟識。她的好人緣是女術士乃至術士群體中都要少見的。
但是這種關系僅限于和維瑟米爾,艾斯卡爾和蘭伯特哪怕對于特莉絲也有不小的意見。就好像術士對于獵魔人有偏見一樣,他們也對女術士有著偏見,擔心她們會把希里偷回魔法學校,畢竟早年大陸也有著“女巫深夜偷走有天賦的孩子”這樣的傳說的。
看著兩名同伴不屑一顧的模樣,杰洛特憤怒地拍桌子指責道:“夠了,看看你們這副戀愛大師的模樣,你們又沒有和女術士在一起過!”
艾斯卡爾聳了聳肩:“白狼,這就是問題,除了你之外我們都沒有……”
他的話戛然而止,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了蘭恩的方向。不僅僅是他,整個酒桌的視線都向著蘭恩集中了。
獅瞳青年舉著酒杯的手頓住了,不知道這把火怎么突然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別裝傻了,我們都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蘭伯特跳到蘭恩的邊上坐下,狠狠拍著他的肩膀,“梅利葛德看你的眼神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更不用說瞞過我們的眼睛了!”
“我說……”蘭伯特湊近了蘭恩,突然低聲問道,“你以后是會和希里在一起的,對吧?以后是一個女王一個親王,或者一個國王一個王后,總之你們是官配,沒錯吧?”
蘭恩點了點頭:“沒錯。”
“那你和梅利葛德又怎么算?”
看著默然無語的蘭恩,蘭伯特的眼神危險起來:“我現在才覺得你是個貴族了,這臭毛病……”
最后還是維瑟米爾替蘭恩解了圍。
他重重一拍桌子:“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你們在外面花在這方面上的錢還少嗎?”
“好吧,好吧。”蘭伯特無奈地聳了聳肩,“放過俊美的白狼和雄獅吧,他們都已經擺著臭臉撅起嘴了,真是受不了……”
年輕的獵魔人們都不愿意說話了,維瑟米爾搖搖頭。這是今晚狼、蛇、獅鷲三派第一次于凱爾莫罕聚在一起,說不定也是最后一次了,他可不希望就這么不歡而散。
“我們有酒、有肉、有伙伴,不應該是這樣的氣氛,小伙子們。”維瑟米爾舉起酒杯,“這樣吧,我提議玩一個游戲,這是我從牛堡學過來的。”
仔細想想,維瑟米爾和米諾樂夫人相遇就是在牛堡,看樣子那段時間他的經歷很豐富。
“一個人以‘我從來沒有……’為開頭造句,后面接一件事情。在場的人里面如果有誰做了這件事,就干一杯酒,然后從喝酒的人里面選出下一個。”維瑟米爾笑道,“怎么樣小伙子們,要參與進來嗎?”
蘭恩突然有了一種很強的既視感,直覺告訴他這么下去這一桌的人要全部社死。
但是蘭伯特已經興奮起來了:“當然!我也在牛堡玩過這個游戲,我先來。”
維瑟米爾做出“請”的手勢。
蘭伯特思考片刻之后,突然壞笑著看向蘭恩:“我從來沒有……和女夜魔上過廣木!”
他似乎以為蘭恩在之前陶森特的故事里面隱瞞了什么后續,這下想讓蘭恩狠狠地出個丑。
然而蘭恩紋絲不動,反而是蘭伯特的身邊卻傳來了無奈的舉杯聲。
蘭伯特回頭一看,只見艾斯卡爾和維瑟米爾都舉起了杯子。
“怎么了?”艾斯卡爾理直氣壯,“我喜歡有角的女人!”
維瑟米爾則搖搖頭:“什么都不要問,蘭伯特。”
蘭伯特只覺得此刻比讓蘭恩喝酒還要開心:“這可真是……深藏不漏啊,艾斯卡爾,維瑟米爾!”
下一輪要從維瑟米爾和艾斯卡爾里面選了,維瑟米爾搖搖頭把發言機會給了艾斯卡爾。
疤臉獵魔人想了想,有了點子:“我從來沒有……在飲酒狂歡之后醒來,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只穿內褲!”
事實證明這句話的打擊面很廣。
維瑟米爾、杰洛特、蘭伯特、柯恩、乃至于蛇派全員都拿起了酒杯。
“怎么了?”看到蘭恩的眼神,柯恩聳了聳肩,“喝酒稍微縱情一點,我覺得這似乎不是什么特別荒唐的事情。”
確實,比起第一個女夜魔事件,這句話的殺傷力就比較小了。
但是蘭伯特好似炫耀一樣:“那我還有后續,我醒來之后發現,我身上的那條內褲不是我的!”
完全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眾人搖搖頭不理會他。一陣協商之后,把下一輪的發言權利交給了杰洛特。
白狼思考片刻,有了主意:“我從來沒有……天沒亮就從姑娘的窗戶跳出來逃走!”
等到杰洛特說出這句話之后,他才發現自己實在太有針對性了——米諾樂夫人和維瑟米爾的故事在狼派已經不是秘密了。
一回頭,果然發現維瑟米爾滿臉郁悶地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
而讓人驚訝的是,蘭伯特也緊隨其后。
“哈。”杰洛特終于開心了,“能讓你倉皇逃跑的一定是個狠角色!”
蘭伯特此時不復之前的興奮了,言語之中帶著失落:
“不……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傷害他的感情。”
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呵,你可真是個‘好朋友’。”
看著差點又要打起來的狼派內部,蘭恩嘆了一口氣:“伙計們,要不我們就此打住吧,不然以后相處起來就很尷尬了……”
已經吃了好幾個大瓜的蛇派和其他人沒什么異議。
但是蘭伯特,依舊是蘭伯特,還是蘭伯特——不肯罷休。
“一輪,再來最后一輪!”蘭伯特喝酒似乎已經上頭了,“讓維瑟米爾來,之前每一輪他都有喝酒,卻一直沒有發言過,他還是這個游戲的提議者,他需要補償!”
維瑟米爾的臉都黑了:“謝謝你這么替我考慮,蘭伯特。”
蘭恩真擔心老獵魔人會把手中的酒杯硬生生捏碎,他今晚已經把自己的形象顛覆了大半了。原本眾人還以為最荒唐的該是聲名遠揚的白狼或者看上去最玩世不恭的蘭伯特,結果居然是看上去最沉穩、乃至于和藹的維瑟米爾。
該說不愧是狼派的傳統嗎?
不過酒精或許確實有作用,維瑟米爾是今晚喝酒最多的人,此刻居然漲紅著臉應下了蘭伯特的提議,開啟了最后一輪游戲。
“我從來沒有……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和女人發生過什么!”
蘭恩的手猛然一僵。
記憶倒轉,回到自己還未成為獵魔人的時候。那一晚的布洛奇隆,還有那五百克朗。
不用想隱瞞,因為杰洛特當時就在現場,白狼已經把玩味的目光投過來了。
蘭恩嘆息一聲,拿起酒杯。然而令他驚訝的是,他身邊的另外一只手也做出了和他一樣的動作。
抬頭——是莫斯薩克。
老德魯伊僵著臉,說道:“什么都不要問,蘭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