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媒體，再是整個影視圈、娛樂圈，貌似所有人都比林楠自己知道得早！
“自《天才槍手》之后，時隔近4年，林楠影業又一電影劇本遭遇審核打回……”
“據電影局官網，本批次審核公示文件所示：影片《湄公河行動》由林楠導演編劇，改編自真實事件‘湄公河大案’。”
“據業內人士分析，電影《湄公河行動》大概率與《智取威虎山》相同，為主旋律商業片題材！”
昨天下午，這件事兒在業內和網上小范圍傳開后，林楠并沒有怎么理睬，因為時間——快下班了。
借用姜聞的電影臺詞：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不過讓林楠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十幾個小時，事情就發酵到了全網皆知、輿論熱議的地步。
“果然，再大的導演碰這種‘特殊’題材，都有可能觸礁！話說，這不會是林導的新電影吧？”
“‘湄公河大案’？這是什么案件？誰知道啊？”
“樓上的，不要暴露你的無知，自己去查。”
“凡是能被打回的電影劇本，尤其是大導演、大編劇的劇本，基本上都可以肯定，是好劇本！”
“說實話，還挺期待的！如果真是林楠導演執導，那他這就是又涉獵新題材了：邊境、跨國沖突、警匪、緝毒……主旋律。”
“保密做的挺好呀！要不是劇本被電影局審核打回了，圈里還不知道他又要開主旋律商業片了。”
“一次成功，不意味著第二次也能成功。尤其是碰這種近幾年的‘大案’，官媒都低調得很，幾乎沒怎么大肆報道！他居然敢頭鐵？活該！”
“這次可以好好看看林楠的熱鬧了，老老實實改劇本吧。我挺好奇，他要改幾次才會被通過？或者說硬氣一點，直接放棄？”
“槍打出頭鳥……冒的太快，并不好。”
林楠“無聊”地翻看著網上數不勝數的討論帖，其中不少評論內容，一看就是出自業內人士的口吻。絕對是小號！
“你怎么一點兒不著急呀？王董和楊董都急得打電話過來了，訊哥兒她們也都在發消息問我呢。”
劉藝菲看著林楠那副風輕云淡的樣子，很是疑惑。
“我不著急，我甚至有點……怎么說呢？有點想笑？嗯，很好笑。”
說著話，林楠就忍俊不禁了。
按理說，當初他要是在去金盾之后再送審劇本，那就完全不會有昨天的事情發生。
可林楠當時就是抱著“試一試”、“玩一玩”的心態，先讓岳軍去電影局送審的劇本。
只是沒想到，這幫人還真給他打回了！這就好玩兒了！
“茜茜，你說我是直接打電話給部里，找領導‘幫忙’呢？還是打給金盾？金盾那邊可是看過劇本的，沒有絲毫問題！”
林楠沖著劉藝菲挑了挑眉，后者頓時就知道林楠的壞心思了。
“你可真是太壞了，嘿嘿。
不過因為審核的事兒打電話去部里，是不是有點……有點太張揚啦？”
劉藝菲泛著光澤的臉蛋上，洋溢著笑容。她就這樣微微歪著腦袋看著林楠，不確定地打趣道。
“可，關鍵是我之前的第一個電話就是打去部里的。而且金盾和電影局是平級……”
不待林大導演說完話，劉姑娘就已經知道結果了——打去部里。
她趕緊坐到林楠邊上，準備看熱鬧，不，是看林楠打電話。心里莫名的，還有點小刺激呢。
“茜茜，你這表情，怎么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呀？”
“我沒有，你胡說！快點打電話呀，嘿嘿……”
兩分鐘后，林楠手機中的忙音消失，傳來人聲：
“……安部……后勤秘書處……林楠導演？”
總局，副局辦公室。
此刻的童鋼，著實有點意外。
他也是今天上午剛剛得知林楠的電影劇本被打回的事兒，很突兀。
按理說，這種有風險的劇本，林楠要么會提前和他溝通，要么是出了問題后會立刻聯系他。
可這次是怎么回事兒？昨天被打回的，直到今天居然都沒收到林楠的信兒？
“什么原因駁回的？”
“……重大現實題材、跨國、地區性惡性案件改編。審核部門說，不排除可能會引起周邊……糾紛、抗議，以及社會性輿情……”
聽到這個解釋，童鋼沉默了。
這個理由？也不能肯定的說審核那幫人就是反應過激或者故意挑刺兒，因為確實可以講得通，也合乎規章制度……
但，還是有些牽強！尤其是對于林楠這種級別的導演來說，不至于在不通知的情況下，就直接給打回了呀？
“林楠要是來找我，就直接帶到我辦公室來。”
“好的，童局。”
掛斷電話，林楠沖著劉藝菲晃了晃手機。
“喏，接下來只需要等著就行了。”
“林楠，你會被局里的人給罵死的！”
“這能怪我？”
正當林楠和劉藝菲調侃說笑的時候，電話又進來了。
林楠在看了眼來電顯示后，隨即將手機遞給了劉姑娘，“估計是想著來遞人情的。”
‘喂？”
拿過手機，劉藝菲直接接通了電話。
“藝菲？林楠呢，他那什么《湄公河行動》……”
“是任董本人。”
劉藝菲對林楠做著口型，同時開了外音。
“他剛跑完步，這會兒在沖澡。一會兒我讓他給任董回電話？”
“不用了，我就問問劇本的事兒。如果有什么要幫忙的，讓他給我打電話就行……”
短短幾分鐘，那邊就結束了通話。
仿佛是約好了，沒多久，中影的電話也來了，不過依舊被劉姑娘敷衍了回去。
“為什么你不接呀？”
“因為接了，就意味著承了人情，無論結果如何。實際上，也并不需要他們幫忙。”
外界。
昨天股市在跌停了近兩千只股票后，有關職能單位終于是坐不住了，在今天上午正式發文，承認股市出了點問題。
但在無數網友和股民眼中，這簡直就是笑話。“股災”這么久了才肯承認，甚至還不愿意用“股災”這個詞兒，還“出了點問題”！
而截至到今天，作為國內影視行業上市公司中的龍頭，華億的市值馬上就要跌到650億了。
影視圈其他A股的上市公司，更是腰斬再腰斬。
只有光線，堪堪守住了150億大關；這還是因為他們對外臨時發布了業務報表的原因。
其中林楠影業所有的電影發行業務全在上面，也包括今年還未公映的兩部商業大片！
午后，林楠依舊沒去公司。
舒倡都被劉藝菲喊來了，三人找了一副撲克，就在花園里打牌，邊上水果、零食、飲品，應有盡有。
公司那邊已經被記者們堵住了，樓下更是有眾多媒體車輛蹲守，只為了《湄公河行動》的事兒。
所以考慮再三，林楠選擇了在家放假，不給媒體記者機會。
下午兩點多，金盾。
“這位林大導演，可真是能給咱們找事兒呀，電話又打去領導那兒了……走吧！”
上次接待林楠的金盾影視的主任帶著好幾個下屬，說笑著坐上了車。
至于此行的目的地，十分明確，就是總局。
雖說后者是部級單位，他們只是廳級單位，但他們上面有人呀！
當童鋼被秘書告知，電影局局長正在接待金盾的人時，他是懵的。
“伱是說，金盾那邊是因為《湄公河行動》的事情來的？”
“是的。電影局那邊請您過去一趟……金盾的人貌似有點脾氣，這部電影他們有投資……”
這一瞬間，童鋼都忍不住笑了。
“我就說林楠怎么沒動靜，搞了半天，是找了外援呀，哈哈……”
“不過都是平級電影局那邊不至于搞不定呀？”緊接著，童鋼又出聲問道。
“這次好像有點嚴重。我聽那邊說，這電影，林導之前找過部里的領導，然后就被指派給了金盾負責……”
“部里？‘湄公河大案’？公安……部！
走吧，咱們這就過去。林楠這是挖了個大坑，要人命呢！”
童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變得十分嚴肅。
電影局這邊，接任童鋼職位的繼任者也很無語。
雖說電影局和金盾屬于同級，兩者的老大哥也是同級，但份量根本沒法比呀。
“……說實話，這些年電影局的審核被罵成什么樣子了，大家也都知道，但這次真的過分了！
《湄公河行動》這個項目是部里點了名的，我們金盾只是負責跟進和執行。結果你們把劇本給否了？
我們前些日子才看過劇本，還留了底，給上面的回復也是‘劇本很棒，完全沒問題’！現在電影局搞這么一出，想干什么？
要不，我們還是請部里的領導親自過來跟你們‘解釋’一下？或者領導來了，你們給領導解釋一下，為什么否了？”
童鋼象征性地敲門，進來的一瞬間，聽到的就是最后一句話。
“童局。”
看著自己的小老弟一副無奈的樣子，童鋼笑著點了點頭。
“童局。”
金盾的主任也起身問好。
誰讓對方的級別高呢，部級單位的實權副職。雖然大家隸屬不同，但態度一定得有。
“《湄公河行動》的事兒？”
“是的，童局。今天部里秘書處打了電話過來，林楠導演這部電影本來就是上面掛了名的。
電影局這么搞，明顯是思想態度有問題。嗯，這是電話里的原話！”
金盾的主任絲毫不客氣地說道，反正是扯虎皮。憑什么電影局干的破事兒，要連累金盾被“批”。
童鋼兩人聽到后面這句話時，明顯有些尷尬。
好家伙，這還是第一次被其他人批評“思想態度”有問題。
擱以往，這都是局里“批評”下面單位或者業內公司、從業人員的用詞兒！
“先別急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剛知道這件事情的。張局下午會處理，相關的拍攝許可證件和手續，都不會出問題。”
“嗯，沒錯。其實你們打個電話過來就行了，不用這么麻煩跑一趟的。至于領導，那就更不必去打擾。”
張紅森跟在童鋼后面連連點頭，對方一來就扯出大旗，著實有點過分了。
“不親自來，體現不出我們的重視。回頭讓領導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在敷衍。
而且看這樣子，審核部門貌似不太‘盡職盡責’呀？該認真的時候總是在敷衍！劣跡藝人主演的電影，居然可以一刀不剪的過審！嘖嘖……”
金盾的主任，絲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話就像是揭開電影局的傷疤在撒鹽，不僅疼而且還躲不開。
因為這就是審核干的好事兒，而去年的紅頭文件，也是總局頒發的！兩者，完全自相矛盾！
童鋼確實無話可說，邊上的張紅森更是無奈。
也許是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金盾的主任隨即換了副口吻：
“兩位別介意，我今天也是擔著任務來的。現在劇本打回的公示文件，就在官網上掛著。
后續怎么處理，怎么圓過去，就拜托兩位了。要不是部里過問了，我今天也不會說話這么沖。
那咱們就到這兒吧，我也不打擾兩位工作了，金盾那邊的事兒也多……”
“好，我們送送。”
十幾分鐘后，童鋼的辦公室。
看著直皺眉頭的張紅森，童鋼罕見地開起了玩笑：“是不是覺得很頭疼？被那邊審核的人搞得。”
“童局，這話還用問嗎？您當時做這電影局局長的時候，您不頭疼？
陳愷歌的新電影還有3天就公映了，輿論會怎么說？去年的紅頭文件，從開會到編撰，您可是主持人！”
聽到這話，童鋼也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走，去審核部門轉轉。”
聽到這話，張紅森當即就站起了身，“好，您帶頭。那一個個的，歲數可都不小，我是壓不住……”
要論電影局哪個部門最舒服，那一定是審核部門。
對內，這邊都是年長的，辦公環境自然最好；對外，手里握著“刀”，鮮少有人敢得罪！
“老陸，你兒子很久沒拍過電影了吧？什么時候有劇本交上來呀？”
“是啊，他怎么說也拿過A類電影節的最佳影片、金馬的最佳影片和東京國際電影節的評委會大獎。這么年輕，可不能息影！”
“回頭讓他趕緊做劇本，遞上來。我們這些叔叔伯伯，第一時間給他過。”
“他兒子前段時間才剛結婚，哪兒有精力搞電影。”
“電影的事兒不急，呵呵呵……”
“不急？哦，是你急著抱孫子呢！”
審核部門很悠閑、很熱鬧，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童鋼和張紅森過來了。
“各位，工作時間還是不要家長里短了吧？什么叫第一時間給過？真的就沒有章程了嗎？”
突兀的冰冷語氣，讓偌大的辦公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雖然今天在辦公室的人不多，只有一部分，但都是多年的老狐貍，當然聽得出童鋼話里的“鋒芒”。
“童局，我們也只是在說笑而已。劇本和成片審的久了，得放松、緩一下，畢竟都是老胳膊老腿了。”
有人出聲準備敷衍過去。在體制內，年齡也是武器。
“看來各位也都知道自己年齡大了呀。既然年齡大了，為什么不退呢？養養花、種種草的生活難道不比在這兒舒服嗎？何必六十來歲了，還占著位置，還干一些……”
“童局，今天是有什么事兒嗎？”
有人打斷了童鋼，倚老賣老就有這個優勢。
“我想問問，《道士下山》是怎么回事兒？還有三天就公映了，外界、輿論會怎么說局里？”
“那孩子的戲份太重要了，如果剪掉，愷歌這部片子就毀了，沒法剪。”
光明正大的理由，就這樣被直接說了出來。童鋼和張紅森都氣笑了。
“那《湄公河行動》呢？為什么不私下通知一聲，就打回？”
“這種跨國、跨地區的惡性案件改編，有很大的不確定性風險，而且是去到別國緝兇……很容易引發國際輿論……”
“這是公安部點頭的電影項目！金盾參與投資出品！你們給斃了……你們想干什么？”
張紅森冷冰冰的一句話不僅打斷了狡辯，也讓在場所有人驚愕不已，乃至嚇到了。
“張局，你可別開玩笑？事前沒有任何風聲，林楠影業提交的時候，也沒有說明。”
“剛剛金盾那邊來了位主任，部里過問了，而且電影劇本也過了金盾和部里那關。
他有句話說的很好：要不，請部里的領導親自過來跟你們‘解釋’一下？或者領導來了，你們給領導解釋一下，為什么否了劇本？”
童鋼接過張紅森的話，厲聲說道：
“這句話，我同樣送給各位：要不，請部里的領導親自過來跟你們‘解釋’一下？
之后沒有余地了，年齡到了就退，不要占著位置妨礙公務……”
“對了，《湄公河行動》的事情，你們這幾天就圓回來！部里的領導都說了，你們的‘思想態度’有問題！”
幾分鐘后，即使童鋼和張紅森已經離開了，但辦公室內依舊保持著死寂狀態。
“應該沒騙我們，我聽得出來，童局和張局火氣很大。”
“這小王八蛋是故意的！明明那邊都過了，有部里點頭，有金盾參與……他還一句話也不說，一聲不吭！”
“先不說那些，就說現在怎么辦？公安部那里是大問題……”
“審核打回的文件已經公示……讓他再送審一次？”
“就怕他不配合！故意給我們難堪！”
“直接下發拍攝許可證！”
“這能行嗎？”
“行不行，也得行！”
“那剛剛童局說的，到了年齡退的事兒？”
“哪有那么簡單。他說讓退，就退？之前就說過，退了幾個？除了實在到了65的……”
“好。”
“說得好，是這個理兒。年輕人做事兒毛糙，還得再把把關……”
“《道士下山》是過去了……可過段時間的那部劇本呢？童局和張局怕是……”
“過！”
林楠有點哭笑不得，因為他接到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金盾打來的，只說了電影局那邊會處理好。
另一個是童鋼的，就一句話：“你小子夠狠！”
“真是莫名其妙了，我多好的一個人，跟‘狠’字完全沾不上邊兒呀！
我倒是挺好奇，會怎么處理？太敷衍的，我可不接受，呵呵……”
翌日。
一夜過去，6月結束，暑期檔的大幕正式拉開。
《小時代4》、《梔子花開》等影片，統統選在了7月1號舉行首映禮儀式。
而3號公映的《繡春刀2》、《道士下山》、《大圣歸來》三部電影，則做著最后的蓄力；它們將吹響暑期檔廝殺的號角，最先入場。
至于爾冬升的《我是路人甲》，雖然也是3號公映，但圈內沒人把他放在眼里！
與此同時，阿里那部說了半年之久、備受矚目的大片，也于上午時分，傳來的開機的消息。
“由阿里影業主控投資，澤東影業聯合出品，王嘉衛導演監制原作者張嘉加執導；
梁潮偉、金成武、陳奕訊、楊影、張蓉容、杜鵑等人主演，電影《擺渡人》正式開機！”
“據知情人士透露，愛情、喜劇電影《擺渡人》，投資總預算接近4億，為國產愛情電影之最！”
上午，林楠依舊沒有去公司。因為據岳軍所說，公司樓下的媒體車輛仍然還在，就等著他去自投羅網呢。
至于電影局那邊，即使有處理結果，也肯定要等些天了。
畢竟一幫老家伙也是“要臉”的，不可能前腳打回劇本，后腳就打自己臉，雖然他們經常干不要臉的事兒。
“林楠，快過來，林楠……”
林大導演正在院子里喂貓呢，就聽到劉藝菲歡呼雀躍的呼喊聲從……隔壁別墅傳來，嘖嘖嘖，幾十米呢！
放下貓糧，林楠洗了洗手，隨即就直奔丈母娘家而去。
他遠遠就看見劉藝菲坐在吊籃秋千上，搖搖晃晃，很是高興。
“怎么了？”
走到別墅院子大門口時，林楠笑著詢問道。
“林楠，電話來了！嘻嘻……”
說話的同時，劉藝菲歡喜地晃著手機；她那精致的臉蛋在絲絲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