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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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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戎站在壬字號牢房與癸字號牢房之間,沉默思索之際,已經有一只只食盒,從前方甬道兩側的黑水簾門內推出來。

  速度各不一樣。

  他回過些神,上前一一收起食盒。

  一共八份食盒和重新推回到甬道上,來自“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八座牢房。

  歐陽戎收拾之際,默默觀察了一圈。

  他細心留意了下。

  依舊還是“己”字號牢房,推出食盒的速度最快。

  “丙”字號牢房,推出食盒的速度最慢。

  沒有變。

  其他幾座牢房則中規中矩。

  可以看出,“己”號房的罪囚,性子最急,最沒耐心,或者說,是戾氣最重。

  而“丙”號房關著的罪囚,性子比較慢,甚至慢點詭異了。

  應為單單一個食盒,歐陽戎看見這位“丙”號房的主人,推它出來時,盒身有些顫顫巍巍,甚至用時十幾息,慢到離譜。

  但也說不準,說不得是此罪囚的情況特殊。

  不只是性格心理特殊,而是身體特殊,都是有可能的。

  歐陽戎收集號八份食盒,重新組裝成四份大號食盒,準備等會兒帶回去。

  此刻,他站在速度最慢的丙號房門口,偏頭看了眼甬道深處。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除去“甲”字號、“乙”字號牢房的主人,“丙”字號牢房主人就是最危險、最厲害的那個了。

  木訥青年眼睛微微瞇起。

  和外面倆倆對門的八座黑水簾牢房不同,他目光所及之處,并沒有看到甲號房和乙號房的輪廓影子。

  它們在更深處,可能是單獨相隔的兩間,也可能是在這條黑暗長廊的盡頭,屹立在甬道斷頭處。

  云想衣沒有交給他繼續進去的權限。

  甚至可能,云想衣平日進來送齋飯,也不會進去。

  因為只有八份齋飯的用量,水牢內多于八人的話,肯定是不夠吃的。

  至少從歐陽戎開始給清涼谷內制作齋飯起,水牢這邊就是這個規格了,他對這些細節,一直都比較留意。

  雖然歐陽戎知道,有山上煉氣士也特殊煉氣法,或是減少自身新陳代謝,達到古書里某種仙人辟谷的功效,但他還是有些好奇,這么長久的一粒米不進,能頂得住嗎。

  不過,若是細究,這就又要印深處另一個問題了,也是歐陽戎一直以來埋在心里的疑點。

  此地既然是水牢。

  是女君殿關押山上罪大惡極、窮兇極惡煉氣士的地方,至少在云夢劍澤的立場和評判標準中,是罪孽深重、不可饒恕之輩。

  那么為啥不直接殺了。

  當然,不排除,里面有暫時殺不了的特殊罪囚,畢竟山上煉氣術本來就千奇百怪,什么可能都有,這類罪囚只能關押不能殺死。

  但是,若真是如此。

  那為何還要給他們送齋飯?

  豈不是多此一舉,脫褲子放屁?

  誠然是有罪囚殺不了,只能關住,但是不送一滴水一粒米,不就行了,難不成還要供著他們?

  然而,眼下水牢內的事實就是如此。

  每日就是要送八份齋飯進去,嗯,除去云想衣的那一份。

  那就只能是歐陽戎剛剛那些推想里,有某一個環節錯了,邏輯鏈有誤。

  或者說,里面是有歐陽戎尚且不知道的重要信息。

  此刻,木訥青年收集好食盒后,沒再逗留,轉身帶著食盒,走出牢房甬道,準備返回外面的屋子。

  走到甬道入口時,他微微頓足,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甬道,還有兩側的一扇扇黑水簾門。

  歐陽戎眉頭微微皺起,又多看了兩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面前的甬道好像更昏暗了些,比他剛進來時更加昏暗了,頭頂巖石上光怪陸離的色彩隱隱的更暗淡了。

  除此之外,甬道兩側的黑水簾門,好像也愈發幽黑了點……

  歐陽戎不確定是不是眼花了,但他對環境變化是比較敏銳的,同時記性也很好。

  放在以往,只要是走過一遍的路,都能留下印象;還有,自己房間里的擺設細節,哪怕一處折起的衣角,他都能隱隱記得,屋子被人翻動過,都能敏銳捕捉到。

  因此,歐陽戎從來不去懷疑自己的直覺。

  此刻,他駐足片刻,又默默看了會兒甬道,眸子有些幽深,似是又記住了些什么一樣。

  少頃,有些隨意轉過身去,走下了臺階,離開水牢甬道。

  在出去的路上,歐陽戎在心中仔細復盤了下一直以來的水牢疑點,也就是為何日日給這些罪大惡極的罪囚們準備齋飯。

  他揣摩了片刻,只能大致得出一種思路。

  這些罪囚很可能是對女君殿有用處,罪孽深重歸罪孽深重,但是還不能殺,女君殿留著他們還有用處,歐陽戎等外人不知道的特殊用處。

  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為何要每夜送齋飯進來,為何“待遇這么好”,能和尊貴女君和玉堂越女們每日都吃同一份齋飯。

  歐陽戎輕輕點頭,展示收斂起了思緒。

  樓梯是一路向下的,臺階不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要深入地下水牢深處呢。

  所以說,這種另類的牢房設計,過于奇怪了。

  有強迫癥的歐陽戎,不太喜歡這種違逆直覺的設計,主要是讓他更改不了,強迫癥更難受了。

  回到屋內,歐陽戎將大份食盒放在桌上,低頭檢查了一遍。

  食盒除了盒身淋水潮濕外,里面沒有什么異常之物,齋飯都被吃的一干二凈。

  水牢內的囚犯,應該是沒有看到他的,也沒察覺到他的動靜,就像他也看不到他們,察覺不到他們的動靜一樣。

  造成這種情況的,可能是那一面黑色水簾。

  難怪云想衣會比較放心讓他這個膳堂雜役進來,或許除了雜役的命不太重要外,還有水牢內卻是相對安全的緣故在,只要他自己不在里面作死,嘗試進入黑色水簾就行。

  不過歐陽戎雖然剛剛沒有試過,但他預估,就算自己嘗試想要進去,估計也會失敗。

  水牢,水牢,帶了一個牢字。

  何為牢字?

  除了看守者外,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那一面黑色水簾雖然他目前還搞不清楚具體蹊蹺,但是能大致確定,強行闖是進不去的,搞不好還會惹的一身騷,萬一再被回來的云想衣發現,那就不妙了。

  歐陽戎輕輕搖頭。

  少頃,他離開了水牢,走出柴門之前,又回頭看了眼屋子。

  眼神落在對面柴門邊的冰涼水桶上。

  也不知這桶水到底是打來做何的。

  歐陽戎一路無言,返回上面的瀑布洞口。

  他穿過瀑布,重新回到了水潭處。

  發現夜色漆黑,上弦月早已經藏起,已經是后半夜了,拂曉前是最黑的,萬籟俱寂的那種黑。

  不過歐陽戎視力很好,偏過頭去。

  只見,諶佳欣與恩婷正默默站在水潭前,在他穿過瀑布出來的第一時間,二女的視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歐陽戎靠近,恩婷目不斜視,諶佳欣則率先轉身,走向另一邊的樹林小道。

  歐陽戎見狀,默契的跟了上去。

  來到無人處,他看見諶佳欣停步,并且朝他投來一道凝視的眼神。

  歐陽戎主動喊了句:

  “小姐。”

  小娘有些等不及的問:

  “如何?”

  看見她有些期待的小臉,雖然不太想打斷,但歐陽戎還是如是說了出來,將今夜在水牢的經歷。

  “黑色水簾做的牢門……”

  諶佳欣認真聽完后,雖然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摸摸下巴,思索了會兒,嘴中自語般的呢喃。

  歐陽戎一邊打量她的臉色,一邊點頭安慰道:

  “只是第一夜,沒有收獲很正常,五神女看樣子一時半會回不來,再進去送幾次飯,說不得會有發現,小姐勿憂……”

  諶佳欣突然抬頭問:

  “你怎么知道師尊會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歐陽戎看了看她。

  他總不能說,他回去后會每日用佩劍知霜隔空嚇唬下雪中燭。

  三息之內,歐陽戎便開口解釋了:

  “小姐,五神女若是快去快回的話,就不會留下兩枚銅令,讓小姐和恩仙子留守,遣小人送齋飯了。相比,是有十分要緊之事,五神女自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才留下囑托后手。”

  諶佳欣聽完,安靜的看了會兒他,少頃,緩緩移開視線。

  “嗯,說的有道理……本小姐也是著名想的,考考你罷了。”

  歐陽戎:……

  俄頃,諶佳欣有些心不在焉的交代了幾句,便擺手讓歐陽戎離去。

  歐陽戎離開前,回首瞧了眼。

  只見劍服小娘依舊臉色有些困惑,對于師尊的突然出關離開,措手不及,沒有想象中的開心慶幸。

  歐陽戎不太關心諶佳欣是怎么想的,臉色自若的返回了住處。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夜。

  他照常做好了齋飯,在子夜前,跟隨李若彤一行越女,進入清涼谷。

  不過今夜的李若彤,臉色有些凝重,還頻頻回頭看向歐陽戎。

  似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就在即將抵達水牢所在的最大瀑布前,李若彤突然回頭,竟說朝歐陽戎問:

  “你這兩日進水牢,可有見到女君?”

  歐陽戎看了眼她。

  余光瞧見隊伍里的恩婷,也看向了他。

  歐陽戎點點頭:

  ”是。“

  李若彤似是還準備問,可隊伍穿過了樹林,已經到地方了。

  一道雪白劍服的高挑倩影,正在瀑布下的水潭邊靜立等待。

  帶隊的李若彤,有些勉強的主動打了聲招呼:

  ”諶師妹。”

  “李師姐。”

  諶佳欣裝作不認識歐陽戎,只是回應了下李若彤,沒有轉頭看他,完全無視一般。

  打了聲招呼后,李若彤忍不住,還是問道:

  “女君是有何事,為何讓你與恩婷師妹守在這里?有事的話,玉堂這邊怎么不知道……”

  諶佳欣目不斜視,用禮貌又生硬的語氣說:

  “不清楚,師尊說什么就是什么,師妹我不多問。”

  被暗暗給點了下,李若彤有些語塞,盯著諶佳欣看了會兒,緩緩點頭,一言不發的帶隊離開,招呼也沒打。

  只留下送齋飯的小透明歐陽戎和恩婷。

  諶佳欣沒去看歐陽戎,似是不認識一般。

  恩婷偏頭,代替她說了句:

  ”進去吧,若有何事,我們在外面。“

  “多謝仙子。”

  今夜雖然也是上弦月,但是卻比前幾日明亮一些。

  說起來,也快到本月十五了,距離上一次十五月圓夜,已經過了快一個月。

  也快到了歐陽戎下山與黃萱一行人接頭的日子了,另外還是他預定好的繼續探索盧長庚墳墓的時期。

  不過這兩天,正是水牢這邊有進展的重要關頭,歐陽戎便也不急。

  甚至都沒有和諶佳欣說起此事,后者也十分默契的沒有主動提及。

  站在諶佳欣的角度看,這兩天正是最需要他的時候,能不讓他走就不讓他走,很不可能自己來提了。

  歐陽戎有些思緒萬千,腰懸銅令,再度穿過了水潭與瀑布,從頭頂那一口繡劍的正下方經過,進入了水牢。

  今日算是來的很早。

  他帶著食盒,推開了柴門。

  屋內空空如也。

  和預想中的一樣,云想衣今夜還沒有回來。

  諶佳欣二女還需要繼續守著,而他這位膳堂雜役也能繼續進入水牢深處送齋飯。

  歐陽戎腳步不停,直接推開第二扇柴門,照常的登上樓梯,來到那條廣西昏暗的甬道。

  剛準備按照順序第一個去給癸字房送齋飯,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偏頭打量了下甬道兩側的一扇扇黑色水簾門。

  仔細的看了會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歐陽戎感覺黑色水簾門變得沒那么“漆黑”了。

  相比于昨夜第一次見時的黑色,褪色了不少。

  他回憶了下,反復確認了幾遍。

  還是認為自己沒有感覺錯,這些水簾牢門是“褪色”了些。

  而且這也不是今夜的首次發現了,昨夜離開水牢前,歐陽戎就隱隱有這種感覺了。

  此刻更像是得到了二次印證。

  歐陽戎面色不改,心中卻默默重視了起來。

  不過他沒有改變計劃,繼續走到癸字房前,將一盒齋飯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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