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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四、清秀入門,敬茶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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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葉巷宅邸,大廳。

  歐陽戎去門口,把客人一一送走,安排妥當。

  眼見人走的差不多了。

  歐陽戎返回,看見繡娘、小師妹還有嬸娘、薇睞,圍坐在桌邊。

  眼下人少,數女不再拘謹,甚至一邊幫旁邊收拾餐桌的丫鬟搭把手,遞下盤子啥的,一邊聊起天來。

  主要話題是甄淑媛在引導。

  不過她與謝令姜的關注點都在安靜傾聽的趙清秀身上。

  話題也隱隱圍繞著趙清秀,不過大多是謝令姜幫忙代答的。

  看見謝令姜與趙清秀一副情同姐妹的模樣,甄淑媛眼底有些欣慰。

  此刻,眼見歐陽戎返回,桌邊氣氛稍微安靜了些,數女或垂目,或低頭。

  葉薇睞朝半細她們使了個眼色,半細帶著原本收拾餐桌的丫鬟們悄悄退下,讓出了位置。

  大廳內顯得寂寥起來。

  亮堂的蠟燭點了大半夜,眼下缺了丫鬟繼續添置,陸續熄滅或黯淡不少。

  但剩下的紅蠟卻把喜慶的紅光照射在眾女的臉上。

  歐陽戎定睛一瞧。

  繡娘甚是清美,原本摘下天青色緞帶后,略顯黯淡失色的漆眸,在紅光下,有些神秘幽深,如黑曜石般美麗。

  謝令姜一張俏顏則是嬌艷如花,紅衣紅燭,襯托仙肌白膚,宛若新娘。

  葉薇睞一頭銀白長發,白的如血,藍寶石般的眼眸,盼兮之間,隱隱有些魔女般的異域魅惑。

  甄淑媛則一襲寶藍色羅裙,坐姿端莊,珠圓玉潤,不失年長婦人的成熟嫵意……

  此情此景,若放在尋常男子那兒,絕對是一句大飽眼福。

  但歐陽戎瞧了幾眼,便目不斜視,回到座位,隨口問:

  “嬸娘,你們在聊什么呢?”

  嗯,作為正人君子,他更關注正事。

  “客人都送走了?”

  甄淑媛問。

  歐陽戎笑容清爽道:

  “嗯,剛把大郎他們安排妥當,在后宅安排了院子歇腳,他們明早走。謝夫人在潯陽城有宅子,就先回去了,六郎和十三娘也回去了,明兒他們還有事呢。”

  甄淑媛又問:“檀郎明日也要忙吧,要不要早些休息,請的三日假期結束,聽你說,明日還要去一趟潯陽石窟,參加啥大典。”

  趙清秀在一旁,歐陽戎沒有接下后面那個話題,他擺擺手:

  “侄兒我只是過去湊個數,走走過場,明日主角不是我……另外,明日我也不用去太早,之前懷民兄還約我一起出發來著,晚上吃飯時他又來信,說要早去,讓我自行自便即可,所以不急。”

  謝令姜開口:

  “大師兄,明早我陪你去吧。”

  歐陽戎先是看了看置若罔聞、低頭收拾碗盤的趙清秀。

  繡娘好像對于他的公務不感興趣,一向不問。

  他又看了眼小師妹,言簡意賅,輕聲說:

  “明早再看,不過小師妹先送大郎他們回去,時間來得及的話,再一起去,主要還是要看陸兄回不回得來,一切按之前計劃好的來。”

  他沒有在甄淑媛、趙清秀、葉薇睞面前詳細說是什么計劃,只有謝令姜輕輕頷首。

  歐陽戎瞧了眼外面夜色,又自語了一句:

  “按約定,他明早前應該能回城,那就不用小師妹獨守著了。”

  眼見二人聊完,甄淑媛適時的插入打斷:

  “好了,檀郎你有安排就好,不要因為妾身的生辰禮,耽誤你正事就行,不聊這個了。”

  她翹起下巴,示意了下趙清秀正捧在手里未動的一碗熱乎白米飯,說:

  “你剛剛宴上接他們敬的酒,見你都沒吃幾個菜,坐下吃點,繡娘給你盛飯了,墊墊肚子……肚子里全是酒水晃蕩怎么行,夜里易吐……”

  “好。”

  歐陽戎開心一笑,在四女的注視下,坐在她們中間空出的位置上。

  左手繡娘,右手謝令姜。

  他接過繡娘淺笑遞來的白米飯,扒了幾口。

  直到謝令姜問了句話:

  “容真呢,剛剛吃飯時,好像見她來,她一人占了半張桌子。”

  歐陽戎笑容收斂,正色回答:

  “沒注意,應該是回去了,容女史說是去監察院辦事,路過這邊,應該也有事要忙。”

  謝令姜微微歪頭,望向門外。

  甄淑媛不動聲色的瞧了眼,直接取出一串佛珠,面朝歐陽戎叮囑:

  “檀郎,她送的這串佛珠,你明日送回去,路過吃個飯而已,就收人家禮,未免顯得咱們不得體,妾身剛剛就想說了,不過那時人多,不好拒,不能當眾拂了人家臉面。”

  歐陽戎瞧見嬸娘似是對他使眼色,他伸手去摸佛珠,卻摸到了一只光滑手背。

  是謝令姜。

  歐陽戎和甄淑媛、葉薇睞看見,她先一步,優雅伸手,按住了佛珠。

  這位謝氏貴女淡妝素抹,舉止從容的開口:

  “不用還,先收下。

  “大師兄下次注意些,人家來赴宴,怎能怠慢,應該陪飲一下的,讓她賓至如歸。”

  歐陽戎搖頭:“無需刻意討好,共事這么久,還是有些交情的,她也是直來直往的人。”

  “不,大師兄難道忘記了,她其實是有搗亂的能力的。”

  謝令姜看了眼一旁的趙清秀,意有所指道:

  “那是得穩住她,不能讓她生怨刁難。”

  歐陽戎似是皺眉思索了下,開口:

  “明日過去,我正好找她聊聊,試探下態度,容女史應該不至于生氣,她對啥事都冷冰冰的。”

  “是嗎,都冷冰冰嗎……”

  謝令姜瞧了眼歐陽戎一本正經嘀咕的表情,沒說什么,拿起十八籽佛珠,重新交到甄淑媛手上。

  后者也收下了。

  這時,趙清秀站起身,取來一杯熱茶,和兩份禮盒,鄭重來到謝令姜面前,敬了一杯。

  眾女有些詫異。

  謝令姜下意識去扶。

  趙清秀認真寫字:

  謝令姜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深呼吸一口氣,微微偏頭,壓制了下情緒。

  少頃,接過了熱茶,認真喝了口,喊道:

  “繡娘妹妹,往后,你就住在這兒,無需多想,我也能常來看你。”

  趙清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攬住謝令姜胳膊,無聲笑著。

  少頃,遞出了禮盒。

  分別給了謝令姜和葉薇睞。

謝令姜打開一看,是一只香囊,收了起來  葉薇睞也打開,發現了一根白玉笄子,歡心道謝。

  二女也給出了贈禮。

  謝令姜給的是一把精致木梳子,小葉紫檀的,為她梳發,交給了她,還耳語了幾句,趙清秀似是很開心,微微偏頭,朝向歐陽戎那邊。

  歐陽戎也覺得這把梳子眼熟,好像是當初他送謝令姜的。

  他抿嘴,明白了小師妹的意思。

  葉薇睞還禮一份,是一個小包袱。

  趙清秀收起梳子,手掌剛要摸進小包袱里面,就被葉薇睞給攔住:

  “繡娘姐姐晚上回去打開吧。”她眨巴眼睛道。

  趙清秀小臉愣了下,點頭答應。

  歐陽戎瞧見,被打開到一半的小包袱里面,似是有一抹紅色。

  他記得葉薇睞前些日子是刺繡縫制了某物,也沒告訴他是何物,但肯定是布料材質。

  看著面前溫馨的三女,甄淑媛本來也伸手入袖,要取某物的,但動作頓了頓,停住了。

  她忽而覺得,要往前看,有些往事沒必要反復再提,過去就過去了,現在這樣就挺好的,這丫頭也不曾抱怨,干嘛要直接揭露身份與事情,二人心照不宣就挺好。

  而有些事情已成傷疤,去揭開又有何用呢。

  甄淑媛笑了下,手掌從袖中取出。

  她分別抓起趙清秀和謝令姜的手,輕柔拍了拍:

  “都是好孩子。”

  二女皆略羞偏頭。

  入夜。

  飲冰齋臥室。

  剛剛數女敘舊完,告別了甄淑媛。

  甄淑媛讓歐陽戎給趙清秀安排院子。

  謝令姜和甄淑媛一起離開了,說是身子乏了,先去陪甄淑媛去佛堂坐坐,讓歐陽戎安排好繡娘。

  歐陽戎點頭,直接把趙清秀帶來了飲冰齋。

  趙清秀下午熟悉過飲冰齋,當然知道他是何意,小臉紅透。

  葉薇睞也跟了過來,不過,她不是來當電燈泡,而是來取睡覺的衣裙,去陪謝令姜睡。

  用她話說,就是要和謝令姜敘舊。

  不過二女天天見,有什么好敘舊的?

  歐陽戎自然清楚三女的心思。

  今日某種意義上,是繡娘的入門。

  謝令姜清楚,繡娘的身份,不能明媒正娶。

  今夜算是讓歐陽戎好好陪她,給點儀式感。

  所以都默契的找借口離開,留下歐陽戎與趙清秀獨處。

  回到臥室,葉薇睞帶著繡娘去洗澡。

  歐陽戎坐在書桌邊,等待之余,內視了下功德塔。

  功德又漲了不少,超出了六千功德,溢出了一部份。

  他瞄了眼外面,咳嗽了兩聲。

  不多時,葉薇睞沐浴完畢,離開浴室,似是給趙清秀取了衣服。

  把新衣物送回浴室,她知會了聲,立馬拔腿離開,抱著自己的枕頭離開。

  歐陽戎下意識的問:“繡娘呢?還沒洗完。”

  銀白長發被挽起高盤的葉薇睞,莞爾笑說:

  “繡娘姐姐洗了下頭發,正在擦呢,所以慢些,檀郎等下她穿衣服,那個,奴婢先走一步,謝姐姐還在等奴婢呢。”

  歐陽戎總覺得她身影有點鬼鬼祟祟。

  但是當下氛圍,她溜的快倒也正常。

  不愧是自家屋內的丫頭,真懂事啊。

  歐陽戎暗暗點頭,其實他今夜也沒太多那種念頭,就是想陪一陪繡娘。

  畢竟和小師妹還沒訂婚,不可同房,更別提立馬大被同眠的事了,哪怕啥事也不干,只是睡一起……反正小師妹與繡娘肯定是雙雙搖頭羞拒。

  有些事得慢慢來,還沒到那一步。

  小師妹今夜能咬唇離開,大婦風范,讓歐陽戎陪繡娘,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葉薇睞的話,她肯定不介意,對自家檀郎最是“縱容”,但是繡娘定會害羞……

  反正先別想著一步邁出太遠,容易扯著蛋。

  同桌吃飯和同床睡覺是兩碼事。

  歐陽戎摸下巴出神間。

  “啊!”

  浴室方向驀然傳出一道少女驚呼。

  是繡娘聲音。

  歐陽戎下意識沖了過去。

  “怎么了?”

  “啊啊。”

  趙清秀似是讓他別進來,

  不過歐陽戎已經推開了一半門,他瞧見,繡娘好像是站在屏風后面。

  他只能看見剪影,繡娘不算暴露。

  而且,他同時還瞄見有一件小衣物落在屏風外面的衣架腳邊,不知道是不是繡娘取衣服不小心掉落的。

  歐陽戎一手遮住眼睛,不客氣的直接走進來:

  “沒事,我不看,幫你撿衣服。”

  他正氣凜然。

  屏風上,趙清秀的瘦美剪影一邊蹲下,一邊似是急切的搖頭:

  “啊啊咿咿呀呀……”

  “真不看。”

  歐陽戎說不看就不看,捂眼睛的手掌指縫也不打開,緩步走到衣架邊,他蹲下,撿起了地上那件小衣物,好像是一條褻褲,所用布料似乎很高檔,輕薄柔順,且吸水易干。

  歐陽戎也沒有亂摸小娘褻褲,直接手指勾著它,遞進了屏風。

  下一秒,屏風后方,小褻褲就被丟了出來,落在他腳邊。

  “怎么了,手上有水?又滑了?”

  歐陽戎語氣好奇。

  又去撿,遞進去。

  不到三息,它再被丟出。

  歐陽戎頓時皺眉,再一次撿起,不過這次遞出前,他稍微摸索了下它,手指摸到一處洞。

  褻褲破了?

  他一怔,不禁低頭細看去,突然發現……這條輕薄的紅色褻褲竟是開襠的!

  歐陽戎頓時尷尬在原地。

  這玩意兒還以開襠?不是小孩穿的嗎?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不過,旋即他隱約記起,這似乎是大周一些地方的風俗,好像是新婚之夜給新娘穿的,用途肯定不只是在夜里方便方便,還能在夜里方便方便。

  “啊啊……”

  屏風內,趙清秀蹲縮在浴桶邊,擋住纖瘦身子,她害羞地低頭,雙手捂肩。

  濕漉青絲遮住的小耳朵,紅的似要滴血。

  歐陽戎忽然轉頭,果然看見衣架旁邊有一個被打開的小包袱,不用猜,都知道這條開襠紅褻褲的來歷了。

  他忍不住回頭,瞪向葉薇睞離去的方向。

  好家伙,你送給新姐姐的禮物是開襠褲是吧?

  一時間,屏風內外的空氣,陷入寂靜。

  氣氛漸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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