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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九、【寒士】遺北,藏于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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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書閣門口,一只瘸腿貍貓像是在拍弄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玩偶。

  這“小玩偶”長胳膊長腿的,會動,還會噴它一臉墨水。

  最關鍵的是,還自帶語音效果,它爪子每戳一下,“小玩偶”就立即播放喧噪語音。

  有種又好奇又躁煩。

  “等等,小戎子,你現在別動哈,這西域妖獸手中有人質了,咱們別激怒了它,得小心撕票……哎喲!你輕點,別撓臉,妖兄……妖仙……妖圣閣下!”

  小墨精落入敵手,嘴絲毫不閑著,隔空指揮起了對自己的救援,書閣內滿是它轉為求饒的嚷嚷聲,對有種的稱呼,一秒內連改三次口。

  令人嘆為觀止。

  歐陽戎板著張臉,離裹兒看見他自顧自的翻書飲酒,壓根就沒有要動的意思。

  因為書閣內有額間點綴梅花妝的絕美女主人在,有種其實并不敢進門,不敢逾越雷池半步,若是剛剛小墨精跑得快,過了門檻再摔跤,估計現在已經開始耀武揚威了。

  “喵喵”

  離裹兒瞥了眼門口正在朝門內的她討好喵叫的“小黑貓”。

  她勾起酒壺,倒了杯酒,像是自罰請罪般舉杯,似笑非笑的問歐陽戎:

  “歐陽良翰,要不要把這犯了錯的畜生,腿再打斷一條,不長記性,敢欺負到客人頭上,真是該罰。”

  歐陽戎面無表情。

  門口處,地板上。

  妙思胸口被踩的生痛,快要被踩回本體小墨錠了,嘴里咿咿呀呀叫喚。

  突然,她感覺身上一輕。

  睜開一只眼縫,頓時看見,原本妖般矯捷、張牙舞爪的“妖圣閣下”被謝丫頭兩手抱起,從她身上挪開。

  謝令姜兩只手掌抱著有種的毛發柔軟的腹部。

  后者被騰空抱起后,四腿在空中無力的擺了擺,像是劃船,顯得有些傻乎無害起來。

  “喵”

  妙思本來眼角還噙著淚花,見到這一幕,小臉一愣。

  她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匆匆跑進書閣。

  小墨精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小臉有些呆木。

  少頃,她還不忘仰頭,疑惑的看了看眾人的頭頂上空,似是要找尋某一幕熟悉畫面。

  門口處,謝令姜沒有進門,抱著四腳騰空、毫無還手之力的有種,取了條毛巾,擦拭它毛茸茸的“漆黑小腦袋”。

  妙思跑到歐陽戎腳邊,在離裹兒好奇的目光下,熟練的一溜煙爬到他大腿上。

  她舉手去戳他下巴,板臉生氣道:

  “小戎子,你的劍呢?你怎么不護駕?”

  歐陽戎瞧也不瞧妙思,不等小墨精再開口,離裹兒舉袖,朝門口擺了擺手:

  “謝姐姐帶它進來吧,平日不讓它進,是怕把書房弄亂,還落了貓毛,現在……反正書閣還要再收拾一遍,不差它落這點毛。”

  謝令姜巧笑頷首,擦拭完有種身上墨汁,把它抱進門里。

  有種進了屋,似是猛虎入籠,老實了下來,不敢再亂叫。

  不過面對近在咫尺的謝令姜,它在謝令姜懷中扭轉了一個身位,調整好姿勢,舉起兩爪,開始踩奶。

  “啪啪啪……”

  正準備興師問罪歐陽戎救駕來遲的妙思見狀,小臉頓時怔了一下。

  小墨精低頭,摸了摸自己剛剛被踩疼的平板胸口,又看了看謝令姜懷里勤奮且熟絡踩奶的有種。

  她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它是踩這個。”

  妙思端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索:

  “難道對于能踩到胸的,妖圣閣下就人畜無害,對于踩不到的,就兇神惡煞?唔,好怪啊……”

  她一邊犯起嘀咕,一邊眼神瞄向了旁邊離裹兒、歐陽戎的胸口位置。

  歐陽戎:……

  離裹兒:……??

  歐陽戎無語,手指從桌上糕點盤子里,捻起一塊糕點,丟在腳邊的地毯上。

  正在謝令姜懷中鍛煉的有種,“嗖”地一下,掙脫她的懷抱,一躍而起,竄至歐陽戎的腳邊。

  粉舌一卷,糕點下肚,吃完后,有種左右張望了下,繞著歐陽戎的腳,轉悠兩圈。

  “喵”

  有種伸出頭,小貓臉不停的蹭著歐陽戎的腳后跟。

  歐陽戎沒取糕點,彎腰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貓頭,兩指勾起撓了撓它耳朵。

  “咕嚕咕嚕……”

  有種瞇眼,嘴里發出享受的聲音。

  歐陽戎手掌剛一挪動,就像成熟婦人被拍屁股一樣,有種十分默契的翻身,四腳朝天,朝他露出了最柔軟的腹部。

  歐陽戎隨手揉了揉,似是頗為滿意,又捻了一塊糕點,丟在腳邊。

  賣萌的有種,頓時翻身,囫圇吞棗的吃光。

  “喵喵”

  看見原本心目中的“妖圣閣下”在小戎子的腳邊屈服,同時還發出了十分撒嬌討好的喵喵聲。

  本來一本正經總結出踩奶規律的妙思,小嘴空空張大,陷入短暫寂靜。

  這時,謝令姜走回,坐在歐陽戎旁邊的位置上。

  歐陽戎把妙思交給了謝令姜。

  他去打發有種。

  妙思擠在謝令姜懷里,站在她腿上,若有所思的看著歐陽戎手邊的糕點盤子。

  她推開礙事的謝氏女碩果,踮起腳尖,去抓盤子里的糕點。

  “啪”的一下,被歐陽戎拍開了不太干凈的小手。

  “小戎子你……”

  妙思朝歐陽戎翻了一個白眼。

  她站在謝令姜膝蓋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地上埋頭干飯的有種說:

  “最討厭,沒有之一。”

  有種抬頭,瞧了眼妙思。

  妙思頓時后仰,縮回謝令姜懷里,解釋:“是說小戎子。”

  歐陽戎摸了摸繼續溫順低頭干飯的有種。

  他輕輕頷首說: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發笑。”

  謝令姜與離裹兒對視一眼,皆撲哧一笑,兩位氣質迥異的絕色小女郎,笑姿各有千秋。

  “你們笑什么,不準笑,不準笑本仙姑,謝丫頭,對小戎子,咱們要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咱們要團結起來,團結起來,團結!”

  妙思蹦跳起來,急著去捂謝令姜嘴巴,還不忘扭頭朝笑而抿酒的離裹兒嚷嚷:

  “離姑娘你也是,你別笑,伱瞧著也不遠了,以后要是被小戎子欺負了,可沒人幫你,咱們現在就要團結起來,不能讓小戎子分而化之,把咱們欺負慘惹……”

  噗——!

  離裹兒不禁捂胸一口酒水噴到了歐陽戎臉上。

  妙思說到一半,突然發現一只紅袖素手伸來,緊緊捂住了它的嘴。

  可還沒等它掙扎,又有一只男裝衣袖的玉手伸來,蓋在了前面的紅袖素手上,像是多上了一層保險,倆倆壓在她嘴巴上。

  是謝令姜和離裹兒,二女幾乎同時默契伸手。

  “唔唔唔……唔?”小墨精睜大眼睛。

  “不準胡扯。”謝令姜板起臉。

  “你個小不點說什么胡話呢。”

  離裹兒面無表情教訓。

  然后幾乎絲滑的轉頭,朝瞪大眼睛、摸臉上水漬的歐陽戎,語氣硬邦邦道:

  “不好意思,沒忍住,歐陽良翰,你能不能不要把閑雜人等帶進來,把本公主的書房清談,弄的和戲場一樣。”

  歐陽戎本來是在逗貓的,手里剛好又捻了一塊糕點,準備喂有種。

  結果被這位小公主殿下噴了一臉水。

  他直接愣住在原地,有些懵逼,手摸了一把臉,低頭愣愣一看,是渾濁淡黃的酸水。

  嗯,溫熱的黃酒是這樣的。

  腳邊地毯上,有種左瞧右瞧歐陽戎和離裹兒,似是好奇。

  “喵”

  它直接一個三連跳,先躍上歐陽戎膝上,叼走他停頓右手上的糕點,再躍回地上,再躍向門口,身姿矯健,一溜煙跑掉了。

  可惜妙思就跑不掉了。

  被謝令姜、離裹兒,二女四只手,給捂的密不透風。這一幕活像是兩個小女孩在搶玩偶一樣。

  “大師兄沒事吧,擦擦。”

  謝令姜迅速遞上一張香帕,俏臉滿是關心之色。

  離裹兒道歉過后,本來一只手已經懷里了,見謝令姜已經掏出袖中白手帕,表情沒變,手帕掏出,自己擦了擦嘴角,然后目光瞄準了妙思。

  謝令姜在忙著給大師兄擦拭水漬。

  離裹兒從謝令姜懷里接過了妙思。

  “謝丫頭你們唔唔唔……”

  儒服小女冠還沒來及發表宣言,直接被離裹兒的手帕堵住了嘴。

  離裹兒一臉專注,認真的把一團手帕全部塞進了妙思這一張愛嘴硬的嘴巴里,一點空隙都沒給她留。

  “下次不待在公主殿下前面了,這位置遭罪。”

  歐陽戎一邊低頭擦拭領口,一邊抱怨了聲。

  離裹兒不置可否,只是繼續玉手捂著哀怨小墨精的嘴巴,問道:

  “要不要讓彩綬給你找身衣裳?”

  “沒事,就這樣吧。”歐陽戎擺擺手:“剛聊到哪了?”

  “寒士的下落。”謝令姜提醒。

  歐陽戎頷首,沉吟說:

  “據我所知,陶淵明有一個隱藏身份,寒士的傳奇執劍人。”

  “陶淵明?”

  二女詫異,對視一眼。

  原本掙扎的小墨精也安靜下來,微微歪了歪頭,不過沒人注意到她。

  謝令姜凝眉,離裹兒則是眉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多看了眼歐陽戎。

  謝令姜好奇:“史書上說,他晚年不為五斗米折腰,辭官歸隱,寒士會不會是被他帶去了世外?一起歸隱,按照他性格有可能。”

  歐陽戎突然開口:“不,不一定。”

  “為何?”謝令姜好奇。

  離裹兒凝眉不語。

  歐陽戎沒去看離裹兒,言簡意賅:

  “他辭官之前,把寒士劍訣留在了東林寺,寒士不一定帶走,而且若他是寒士的傳奇劍主,史書上沒記載下來的經歷肯定曲折離奇,很不簡單。

  “按那時的說法,寒士涉及王朝氣運,本就是劉宋皇室所鑄,陶淵明一個外人可以成為傳奇劍主已經很讓人意外了,豈會再放任他帶走寒士與劍訣。

  “既然留下了寒士劍訣,那么寒士可能也留了下來。”

  “等等。陶淵明辭官歸隱,和南朝宋的三次元嘉北伐,時間順序上,哪個前,那個后”

  離裹兒突然問道,同時起身,從一旁的書堆里,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一本書,抽出來,連翻數頁。

  她一邊垂目瀏覽,一邊開口:

  “東晉朝之后是劉宋朝,也是南朝中存在時間最久、疆域最大的朝代,共傳四世,歷經十帝,享國五十九年……

  “看了下生卒年,這陶淵明出世東晉,一個沒落的高門,祖上有人做到公卿,但后面家族衰落,他勉強算是寒素了……唔這些書上都是些老調常談。

  “說他早年就以隱逸得高尚之名,算是東晉名士,后面活到了劉宋朝,應該是見證了宋武宗劉寄奴建立這座新朝。

  “如謝姐姐所說,既然寒士是劉寄奴所鑄,那么他應該是在劉宋朝時,成為的寒士劍主……”

  歐陽戎、謝令姜看見,離裹兒一根涂抹紅豆蔻的食指點在書頁上,緩緩滑動,玉唇輕啟:

  “找到了,時間上看,元嘉北伐是南朝宋第三任皇帝發動的,遠在陶淵明辭官歸隱之后……所以,應該是與他無關了。

  “根據謝姐姐的族史所言,南朝宋是擁有了寒士,甚至擁有了用上它的成熟方法,才敢進行元嘉北伐的,雖然后面都失敗了……”

  離裹兒點了點頭,朝二人肯定道:

  “全對上了,歐陽良翰你說的沒錯,陶淵明辭官歸隱前,肯定留下了寒士。”

  歐陽戎輕輕頷首。

  謝令姜搖頭:“都過了這么多年,誰知道去哪了……”

  “唔唔唔……”離裹兒手邊的小墨精突然掙扎起來。

  三人目光投去。

  她眼神可憐巴巴的。

  本來不準備理會,可是妙思臉色十分急。

  歐陽戎隨手抽出她手中沾滿口水的手帕,認真說:“你出去玩,別再吵了……”

  哪想到妙思吐出一句話,就吸引了三人眼球:

  “你們在找寒士?本仙姑好像見過。”

  歐陽戎立即問:“你在哪見過?”

  “唔,剛剛你們不是提了什么元嘉北伐嗎,元嘉這年號有點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那會兒,本仙姑最討厭記黃歷了,反正本仙姑記得,有一任跟班,那會兒也是在一個皇室姓劉的南方王朝的世家里,應該是你們說的南朝宋吧,當時它正和什么北魏打架呢,那些北蠻子真是欺人太甚,北邊本來就是人家的,讓人家打回去怎么了,一點不懂溫良恭儉讓,蠻子就是蠻子。

  “反正本仙姑最后一次見到寒士,就是那會兒,肯定是它無疑,那道天青色的長虹劍氣一模一樣,化成灰本仙姑都認識,不過嘛……”

  “不過什么?”謝令姜催問。

  “不過它好像變了樣子,那跟班晚上回帳篷時,本仙姑聽他一臉嚴肅的說什么國師從皇宮里護送了一副卷軸來,大將軍帶他們去親自迎接,應該是寒士了。

  “本仙姑其實剛開始是不信他話的,寒士本仙姑又不是沒見過,上一次見它可不是什么卷軸,但是后面本仙姑瞧見戰場上有寒士劍氣升起,想來沒錯了,可能是藏在了那副卷軸里了吧。”

  “藏卷軸里?”離裹兒好奇:“為何多此一舉。”

  “不知道。”

  妙思手指點著下巴,尋思道:

  “或者是回爐重造了也說不定,不過有一說一,沒有以前好看了,好端端的,變成卷軸干嘛,以前多靚啊,喜歡倒懸別人頭頂,和這南方天空的顏色一樣。

  “不過還真說不準,和你們講,那會兒建康的士族里有一大批娘娘腔,不是穿女子衣服,就是涂抹胭脂水粉,還有裸奔嗑仙丹的,反正就是群魔亂舞,他們那破審美,做出啥事本仙姑都一點也不意外,說不定就是覺得圓滾滾的卷軸更好看呢,倒是可惜寒士了。

  “嘖嘖,名為寒士,卻落入門閥世族、王侯將相之手,真是越喊什么越缺什么啊。”

  “那你上一次見寒士,也就是你說的最好看的時候,是什么時候?”歐陽戎敏銳問。

  妙思瞅著他,摸棱兩可嘟囔:

  “忘了,元嘉年間那個跟班,是本仙姑一次睡醒后初遇到的,沉睡前的事情忘了好多,唔,得多補點墨吃,好好回想一下。”

  歐陽戎突然道:“你以前說過,有一柄無劍柄的鼎劍,除了沒有劍柄,其余和正常的劍都一樣……是不是它?”

  “咦,你小子倒是好記性。”妙思詫異嘀咕,又迅速變臉,頂著一副充滿智慧的清澈眼神,語氣迷糊:“唔本仙姑說過這話嗎,不記得了”

  歐陽戎又問:“那副卷軸是什么樣子?”

  “不知道,只有跟班見過,聽他說,上面有一篇記載長滿了桃花之地的文章……”

  “長滿桃花之地?”歐陽戎頓時陷入沉默。

  “有沒有說是什么文章?”謝令姜追問。

  妙思聞言安靜了會兒,在三人凝視下,垂目嘀咕:

  “唔,本仙姑問了,跟班說,是陶公留下的。”

  “陶潛?”離裹兒脫口而出。

  “不是他還能是誰。”妙思抱胸,哼唧道:“你們剛剛不是已經知道他是寒士的啥奇劍主嗎。”

  離裹兒臉色若有所思。

  歐陽戎表情有些古怪起來。

  謝令姜問:“再后來呢,寒士又去了哪?”

  妙思瞅著她:“后來?后來敗了唄,難不成還能贏啊?”

  三人無言以對。

  “至于去了哪。”妙思擺了擺手:“唔,忘記是元嘉幾年了,反正又是打仗,都影響本仙姑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一邊嘀咕,一邊把手伸向桌上的糕點盤子,眼角也瞅著能夠降伏“妖圣閣下”的糕點。

  歐陽戎直接把糕點盤子端到她面前,正色說:

  “好了,別廢話,說正事。”

  “嘻嘻。”

  妙思小臉笑開了花,一邊坐在盤子邊,兩手捏碎成塊的糕點做游戲,一邊隨口道:

  “有一天匆匆回來,說要戰術轉移……其實就是打不過跑路唄,那跟班帶著本仙姑夜騎趕路,回建康的路上,本仙姑睡醒,聽他和同伴聊天,好像都很急的樣子,依稀聽他們說那一副卷軸落在了北魏軍隊手中,被帶回大江以北了。

  “欸,這個南朝宋就是遜啊,主動北伐,還自己掉家當,本仙姑就知道,其實在上一任跟班那里就已經知道了它們德性,在讓人失望方面,這南朝從來不讓人失望啊……”

  妙思搖了搖頭。

  “和小戎子你有得一比,不過你是太狗了唔唔唔……”

  “好了,不準再說了。”

  歐陽戎塞了塊糕點,進它嘴中,轉過頭去,與小師妹、離裹兒對視了一眼。

  “落在了北魏手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三人詫異片刻,漸漸消化。

  歐陽戎眼神略有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面離裹兒、謝令姜又問了些話,講起了南北朝其它崇佛的時間段,分析云夢動機……不過歐陽戎有些走神,沒怎么接話。

  傍晚,天色蒙蒙黑,三人結束書閣的溫酒清談,相續離去。

  走出院門前,歐陽戎突然詢問正回過頭依依不舍的妙思:“你剛剛說是最后一次見寒士,那以前見它,是在哪里?”

  妙思頭也不回,嘴里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這次輸給妖圣閣下,非戰之罪,以前在跟班家里第一次見大白鵝,本仙姑也惜敗來著,被大白鵝攆著追,后面研究出了對付它們的法子,嘿嘿,現在還不是手拿把掐?鵝毛全部拔光!”

  它擺了擺手中手帕裹著的糕點,斗志滿滿:

  “小戎子走著瞧,看本仙姑拿下大妖,還不拔光它毛,算是,毛有點多,開水燙太麻煩了,還是讓它當本仙姑坐騎吧,嘻嘻。”

  無視了歐陽戎的問題,妙思歪頭,一臉好奇問:

  “對了,小戎子,它叫有種是不是?好啊,好霸氣的名字,和本仙姑有得一比了,堪為對手……”

  歐陽戎皺眉注視著一臉沾沾自喜的小墨精。

  最后,一大一小,一路無話……

  月上枝頭。

  歐陽戎返回槐葉巷宅邸,推拒了用膳,迅速回到飲冰齋的書房。

  把妙思打發去睡覺。

  他回到書桌前,再次取出了一份帛書卷軸,正是《桃花源記》的原稿,前北魏皇族、現京兆元氏的珍藏墨寶。

  歐陽戎的目光下移,落在了作為文章載體的卷軸帛書上面。

  他眉頭漸漸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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