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特普塞驚魂初定，瞄了眼被打死的提圖斯，忙將雙手攤開，恭敬俯身，做了個迎接太陽的埃及祭司禮，意思是霍去病像神祇一樣崇高，他知無不言。
“你們埃及的托勒密王朝開創者，曾是亞歷山大的將領。
埃及也因此獲得了不少亞歷山大的東西，其中有沒有眾神的史詩？”
阿哈·特普塞在埃及，是法老的禮法大臣，掌管外交禮法和神授禮儀，相當于大漢九卿之一的角色。
“有。眾神史詩是神遺落在人間的造物。最初是從愛琴海下浮現出世，后來落入大帝手中。”
阿哈·特普塞積極表現道：
“亞歷山大大帝通過某種神術，將眾神的史詩剝離分成了數份，交給親近的人分別攜帶。”
“他留下的筆記里寫著，眾神的史詩蘊含眾神的秘密和強大的神力，同時又蘊含不詳。
如果是完整的眾神史詩，會招來災禍和神罰。”
“所以大帝將眾神之書，分給了麾下最親近的人，主體部分帶在身上日夕觀摩。”
阿哈·特普塞表功道：“這些在我埃及都是很隱秘的事，我是眾神的祭司，才得以知道。”
“失落的篇章有三份，當年我埃及得了一份，克雷塔斯也得了一份，另一份不知去向。”
克雷塔斯是亞歷山大父親的舊部，歷史上曾救過亞歷山大的命。
阿哈·特普塞道：“后來克雷塔斯那一份也落入我們埃及，變成我埃及獨掌兩份。”
“我們的神力修行，有部分就是源自這兩部眾神史詩。”
“羅馬強大起來以后，我們的眾神史詩，被羅馬人拿走了一份，還有一份失竊，我們一直懷疑是馬其頓人盜走的，所以與他們交惡。”
阿哈·特普塞道：“我們自己只剩下復刻的兩部典籍。”
他不用霍去病索要，自己就從衣袍的胸口，掏出兩部皮卷。
“這是我抄錄的卷本，隨身攜帶觀看，但不是眾神史詩的原有內容，融入了我們自己的修行。”
霍去病暗忖：自己最初在馬其頓得到的第一份失落篇章，是來自埃及的死亡之書。聽特普塞所說，他們掌握的另一本太陽之書在羅馬……
霍去病上次去羅馬，催動眾神史詩，感應得到的應該就是埃及人手里的另一部太陽之書。
“回去告訴你們的法老，不要摻和我大漢和羅馬的糾紛。
若再讓我看見埃及人出現在羅馬的陣營當中，埃及就是大漢的敵人，”霍去病道。
特普塞暗喜，聽意思，大漢的統帥信守承諾，自己可以活命。
他趕忙答應，一定轉達霍去病的意思給法老。
霍去病指端有黑氣流轉化為騰蛇，忽然飛入特普塞的眉心。
特普塞大驚失色。
那騰蛇進入他的眉心，再無絲毫感覺。但不用想也知道，憑這位漢軍統帥的手段，送入他體內的力量，必然不會簡單。
霍去病示意特普塞可以離開了。
當天下午，特普塞就帶著一支埃及人的小隊伍，快速離開泰西封，往南返回埃及去傳話。
隨后幾日，霍去病在泰西封接見幾方使節，議定諸事。
而羅馬方面在軍塞被攻破后，連日往東線增兵，看似氣勢洶洶，大軍壓境。
不過霍去病看穿他們不會在眼下這個時間，發起大型攻勢，遂不予理會。
四五天的時間里，羅馬人進行了兩次試探，都被卡在塞琉邊境的張次公部，果斷出兵迎擊。
羅馬在兩次嘗試以后，果然變得安生下來。
他們準備在鎮壓國內的動蕩后，再集中力量和漢交鋒。
七月中，霍去病召集麾下眾將，準備回長安一趟。
張次公在西線統兵征戰，前后相加，已近一年沒回長安，這次興匆匆的表示必須回去一趟，還說自己快銹了，再不回長安潤一潤，有些東西就要銹掉了。
下午的時間，霍去病召集眾將。
留守和回長安的人將分批輪休，第一批帶兩萬兵馬歸漢。
“有家室的，第一批回長安。”霍去病道。
復陸支撓了下大腿，后退了一步。
他有幾個女閭里邊的相好，但沒有家。
當年父母為了他的安全，被匈奴人威脅而不敢反抗的事，他記憶猶新，一直覺得有家是個負擔，有需要就去女閭快活，絕不成家。
陳慶卻是得意洋洋，想起家中老母，幼妹，還有貌美妖嬈的嬌妻，心頭火熱。
這次出來，一晃眼已是數月未歸。
次日，漢軍就整備出發，有家室的隨霍去病一起輪休回大漢。
光棍們留守。
將領當中渾邪王接替張次公，酋涂王也主動留下。
蘇建自覺年老，已沒有幾年軍旅生涯，一旦回去也就快退了，和其他多名漢軍將領，亦是主動留下。
董仲舒帶來的一批官吏，也留下處理諸事。
霍去病做了些叮囑和安排，隊伍便啟程返回長安。
歸途多了劉清，霍去病有時也會坐在車里。
他晉升半圣后，所有修行都隨之增長，神妙行軍法運轉，速度愈快。
一路東歸，走走停停，沿途觀看大漢的山河國境，心情愉悅松弛。
橫穿帕提亞國境后，進入大月氏，發現這里已經開始鋪設直道。
直道相當于這個年代的‘高速公路’，就地取材，先掘地找平，然后鋪設第一層相對較大的石塊，夯實地基，再鋪設小石塊，碾壓平整，最后回土成道。
人手充沛的情況下，推進的很快。
秦時建造的直道，一直沿用到清朝，可見其實用性。
穿過大月氏，便是西域，已算是大漢的腹地。
隊伍甫一進入西域，霍去病就生出奇妙的感覺。
他稍作感應，便知道是大漢的國運攀升，在漢的腹心之地，國運牽動天地氣機，造成的差異。
當前的大漢，國力，國運持續蛻變，天地靈氣也在增長，國境內宛若洞天福地。
“數月未歸而已，我漢境的變化倒是頗為顯著。”霍去病笑道。
他此時人在車駕當中，劉清身著杏色薄裙，天香國色，攬著他的胳膊坐在一旁。
白南妤在后方的另一輛車駕里。劉清過來后，她就蓄意降低了存在感，絕不往前湊。
“夫君在外征戰，卻是不知我大漢近來的變化。”
劉清掰著手指，細數道：“今年夏時，每逢降雨，天上必出彩云，且我大漢全境地氣攀升，風調雨順，禾生雙穗。”
禾生雙穗是古籍所載的吉兆，糧備大增。
“還有山野干旱之地，涌出甘泉，幾大名山都有奇禽異獸出現。
有人說在昆侖境內，看見了白澤這等傳說中的神獸顯異。”
“朝臣上書說此為上天對皇兄治下盛世的認同，天降瑞兆。
董夫子還專門做了批注，讓史官記在史書當中。”
董仲舒在車駕外和公孫弘騎馬，聽到車內的交談，笑道：“最妙的兩件事，王爺怕是想不到。
六月初，黃河的水眼下有一老龜馱伏古碑而出，將古碑送到岸旁。”
“當地太守連夜叫人送往長安，進獻給陛下。
古碑徹夜發光，陛下親手撫之，古碑上便浮現出不知年月的圖案，竟是我神州傳說已久的河圖。
洛水水脈之下也在同一天，浮現出一部玉簡，為洛書。”
“兩者相合便是我神州傳頌千年的奇物，可與星象位列互感的河圖洛書。
陛下視若珍寶，王爺稍后回了長安，一看便知。”
霍去病眨巴著眼睛，還有這等事情。
河圖洛書兩件奇物，有說是媧皇的遺寶，也有說是人文初祖伏羲大帝留下的東西，眾說紛紜。
“我大漢各地的變化歸總起來，都是因為國運提升，王爺在其中功勞最大。”董仲舒笑道。
復行兩日，隊伍進入當年的河西之地，能感知到的大漢國運，愈發厚重。
中午，霍去病在車駕里短暫行功，吐納天地之氣。
他最初修行自己的神魂意識，很快就突破到了第四境，但此后想要突破便逐漸困難，最終神魂停留在第五境，所分化的四象神獸如有生命。
龍、虎皆可化形，遨游諸天。
但之后一年多的時間，修行屢次突破，神魂方面卻是再無長進。
直到這次進入半圣，神魂也跟著出現躍遷，達到了神話般的層次，進入神魂修行的七個境界中的第六境——陽神！
此刻，當霍去病開始修行，以心神契合天地。
他意識里便有一股起自天地冥冥中的道音，如洪鐘大呂，震徹識海：
“魂魄陰陽，陽神日魂，陰神月魄。魂之與魄，互為室宅，為陰陽，為混沌，為神之源……”
霍去病的眉心，奔跑顯化出一頭白虎，出世咆哮，對應西方，吞吐天地。
遂又有青龍，朱雀，玄武，陸續出世。
盛神法五龍同出，天地色變。
真龍升空，行云布雨。
神魂分化出來的玄武，又分為騰蛇和靈龜。
騰蛇隱入虛空，巨龜則遁入江河，吞吐水脈精華。
四象兵符齊現，釋放不同的神異。
這些變化并非霍去病蓄意推動，而是天地與他這位半圣互感，自然而然引發的氣象。
漢軍所在區域，風云激蕩，靈氣匯流。地面上一座巨大的軍陣擴散和大漢的山河地脈相合相生。
那騰蛇振翅，在吸收虛空的力量。
青龍所在云端，電閃雷鳴，吞云吐霧。
就在這時，蚩尤陰身也浮現出來，一尊巨大的陰身，登上了云端，咆哮天地。
蚩尤出現后，以陽神分化的四象神獸返本還源，皆化為兵符，合成一枚兵印，融入蚩尤眉心，是為陰神與陽神相合！
神魂對應半圣的境界，同步大成！
轟隆！
蚩尤的力量無止境增長。
車駕內，霍去病也消失了，和蚩尤契合如一。
蚩尤身后，顯出一張四象陣圖。
陽神兵魂和陰神蚩尤，陰陽歸一。
蚩尤體內涌動的力量澎湃，正發生著玄異至極的變化。
祂一拳轟塌了空間壁。
破碎虛空！
蒼穹深暗，雷電明滅。
蚩尤進入了空間壁彼端，無垠的深暗當中。
這一刻的霍去病，心頭大震。
他的意識，遵循著某種天地力量的感召，隱約洞察到了天地之外仿佛有一個方向，對他形成了強大的吸引力。
那里像是有另一片高遠玄妙的新天地。
那是傳說中的仙魔脫離人間后的去處？
還是破碎虛空后，長生不死的源頭？
然而下一刻，感知中的玄妙所在淡去，蚩尤停止了在虛空中奔跑。
最終，與陽神相合的蚩尤，從虛空歸來，重新隱入霍去病體內。
此時再想感知剛才那種變化，已經無法重現。
霍去病是半圣初境，距半圣后期，還有一段距離。
而剛才那種意境，與天地最核心的氣機相合，是半圣后期才能觸摸的神異，可一而不可再。
霍去病深吸了口氣，回到車駕內，驀然睜開眼睛。
先前那種變化，是人和天地不分彼此，陰陽交泰的一種感應，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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