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來到論藏和經藏的尸體旁,抽吸他們體內殘存的修行精氣。
空三昧也來到兩者的尸體前。
被霸王戟穿胸斬首的是論藏。
他死前沒有太多情緒,因為變化快到他來不及過多反應。
三圣徒之首的經藏,臉上卻是殘留著深深的驚駭。
他沒想到連半圣層次的佛身,也會被擊潰。
過往王舍城遭到過身毒其他部派不止一次的沖擊,也有遭遇大危機的時候,但只要半圣佛身一出,能解決任何問題。
經藏更沒想到自己會死。
即便降魔佛身被破壞,他仍有底牌未用。
只要給他稍許時間,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催動圣舍利,釋放出部分力量。
然而霍去病的搶攻出刀,絕殺了所有變數,讓事情走向了終結。
當時經藏發現無法避開刀勢,垂死反撲,想拉著霍去病一起死。
律藏也在那一刻動手,不過被白南妤擋下了。
經藏死后的臉上充滿驚駭,憤怒和不甘。
霍去病打量其死后的面容,心忖部派時代的佛修,爭權奪利,和后世印象中的佛教大相徑庭。具備仙魔力量的世界,無疑加劇了這些掌握強大力量的人的心態變化。
強大的力量帶來的是對更強力量的追逐。
而在力量支持下產生的自信,近乎盲目,早迷失了修佛的本心。
空三昧從經藏和論藏體內,取出兩枚意識魄凝結形成的舍利,身后佛光一卷,將兩枚舍利化入其中。
在佛光照耀下,兩枚舍利內映襯出無數經文,在空三昧背后的佛光里輪轉。
這兩枚舍利,將幫他恢復被佛身重創的傷勢,完全吸收舍利的力量后,甚至還會有提升。
霍去病又瞅了眼白南妤。
若她不出手,任律藏攻擊,霍去病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傷勢肯定比現在重。
這一擊由白南妤來承受,更是重創。
霍去病走過來,白南妤的桃花眸低垂,輕聲道:“我沒事。”手里多出一個裝著上好傷藥的小玉瓶。
“侯爺,戰局已定,接下來怎么辦?”趙安稽問。
三圣徒被擊潰,守軍就跟著崩了。
還有城內民眾,信仰坍塌,有些人已經失魂落魄,放棄了反抗。
且三圣徒抽取城內信眾的念力加持為用。
論藏,經藏被殺后,這些信眾也跟著受到牽累。許多人的眉心都在滲血,意識受損的結果是智力蛻化,永不可能恢復。
“這些人已經廢了,沒必要處置,全力追殺擊潰守軍。”
霍去病傳下命令,轉身來到公孫弘和道尊面前。
道尊沒多大問題,畢竟有道簡護持。
老丞相公孫弘……剛才的交鋒,三圣徒的力量,達到半圣層次,足以碾壓公孫弘。
他能死撐著不跪,絕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意志之堅韌連霍去病也生出驚佩的心思。
他取出一瓶丹藥,遞給公孫弘。
“傷的不算重,就是被壓制的厲害,心里不舒服。好在咱們最終勝了,不然我能憋出病來。”
老丞相笑道。
他胸前還沾著血,用手撩起衣袍瞅了瞅:“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沒大事。年老氣衰罷了,修養幾日就好,你再去看看那女娃子吧。
她擋下那一擊不易,冒著喪命的危險,傷藥也給她。”
“侯爺,這只孔雀怎么辦?”宋然靠近問道。
那只孔雀從佛身里被打出來,朱雀立即飛撲上去,以單爪踩住其脖頸。
此刻那孔雀歪著脖子,已經跪了。
今安和熊三在一旁看熱鬧。
今安看熱鬧的方式,是用蹄子發力踩孔雀腦袋,看能不能踩死。
熊三則時而伸手摸索孔雀,試試骨肉肥不肥,并露出是烤著吃還是燉著更好,幾頓能吃光這么大一只孔雀的神色。
“這孔雀帶回去給陛下當戰利品吧,打穿它的意識海,絕了修行,放在宮里當個觀賞的玩物。”
被壓在地上的孔雀,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它已經有很大歲數了,想不到晚景如此凄涼。
“不留著吃嗎?”
熊三眨巴著眼睛道:“這么大的鳥我都沒吃過,剛還想著上哪找口大鍋能把它燉了。”
那孔雀使勁縮脖子。原來剛才不算凄涼,要真被燉了連凄涼的機會都沒有。
戰后,霍去病立即揮軍往西,展開第二階段的作戰目標,統兵直進,順圣河而行。
摩揭陀國的國力,軍力,在當下的身毒,已是最強的三四個國家之一。
其王舍城,華氏城更是重中之重,防衛力量極強。
然而兩城在一日一夜間被攻克,三圣徒被殺其二。
這條消息被潰逃的部分兵眾傳播開來,不脛而走,以驚人的速度傳遍身毒,席卷各方。
身毒西南角,有一座古城叫摩亨佐達羅,又稱“死丘”。
它是身毒河流域文明的重要城市,也是最早期的城市之一。
婆羅門教曾在身毒盛極一時,掌握著絕大部分信眾。
但佛陀出世,顛覆了固有的歷史線,讓婆羅門教被佛教反過來兼容吸收,從此一蹶不振。
只有少數婆羅門教的核心教眾,退守到身毒西南和最南端臨海地區活動。
漢軍擊潰佛教圣地王舍城,殺三圣徒之二,消息僅用了半個月,就瘋傳身毒各地。
摩亨佐達羅城。
一座地下開鑿的秘密經殿。
這座經殿以巨石壘砌,原始古拙,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穹頂為半球形,經文密密麻麻。
在殿內的盡頭,供奉著婆羅門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毗濕奴。
毗濕奴是婆羅門教信奉的守護神,也是毗濕奴一脈崇拜的最高神。
那佛像毗濕奴身穿王者衣冠,高達兩丈,膚色靛青,佩戴寶石、圣線和花環。
他有四只手,分別拿著神螺、神盤、神杵和蓮花。
他躺在一條千頭蛇身上,旁邊蹲伏著一只金翅大鵬。
駭人的是他的眼神猶如活人,幽光熠熠,似乎還在緩緩轉動。
這尊神像是婆羅門教的瑰寶,世間第一尊毗濕奴神像,擁有無窮的異力。
此時,這地下神殿內,傳出交談的聲音:
“我們派人探查了近來盛傳的消息,在北部,佛光最盛的摩揭陀國被一支外來隊伍,一日夜間攻克比丘,華氏,王舍三城。
守護圣城的三圣徒被殺兩人,只剩一人逃走,不知所蹤。”
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個中年女子,帶著抑制不住的震驚口吻。
她話音落下,殿內頓時響起連串的吸氣聲。
在殿內一側,有一張長方形的石案。
圍繞石案,坐著七個人,身形各異,在搖曳的火把照耀下,顯得模糊不清。
他們并非真身降臨,多是術法分身投影的方式,借助一些特殊器物,降臨到這里參與聚集。
他們是婆羅門教僅存的高層‘余孽’。
“消息屬實?如何確認的?”
“事情發生了半個月才召集諸位,就是在驗證消息的真假。”
“我們的人親自去王舍城看過,已成廢墟,不會有錯!”
“眾神在上,太不可思議了。”
“對方是什么來歷,有多少人,如此厲害,連三圣徒也被其斬殺兩人。”
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
“對方的來歷,還不確定,因為無法驗證。
只聽說了一則流傳。
對方殺入我身毒,是因為佛陀的信徒,惹怒了更東方的國度。那個國家被稱作漢,是漢之國的兵馬,破了摩揭陀國諸城,斬殺圣徒。”
探聽消息的女子道:“消息還不止這些。
半月過去,那支隊伍從摩揭陀國,沿圣河往西,一路橫穿迦尸,跋沙,末羅,居薩羅,般阇羅,俱盧,一共六國十九座主城,相繼被破。
他們沿途劫掠物資補給,已從摩揭陀殺到了離我們不足千里的犍陀羅城。
他們正在犍陀羅和另一支漢軍匯合。”
殿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半月前,我們曾感應到吠陀經的波動。
按時間和地點推測,吠陀經很可能是因為那支隊伍攻破王舍城,才得以重新出世。”
“這么說,吠陀經落在了那支外來隊伍手里。”
“吠陀經終于出世了…”
“想迎回吠陀經,要從那支隊伍身上下手?”
短暫的沉默。
另一個聲音緩緩響起:“憑對方的力量,吠陀經落入其手中怕是很難搶回來……若與那支力量交手,很可能讓我婆羅門教從此不存,失去最后的香火。”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他們打不過佛教,被逼到走投無路。
而佛教打不過外來隊伍,損失之重難以形容,老窩都被人端了。
所以婆羅門教想拿回吠陀經,不能力敵,搶是行不通的。
剩下的只有求和,或者偷。
偷被發現的后果和開戰一樣。
那就只剩求和,希望人家心善,把吠陀經還給他們。
“我們若去接觸對方,以對方的力量,如果不愿還吠陀經,甚至要除掉我們,該如何抵擋?”
良久,殿內的人都沒出聲。
“吠陀經是神在世間的顯化,對我們意味著一切,一定要取回來。”
“那支外來隊伍……如今在犍陀羅城?”
“嗯……”
破王舍城后,霍去病揮軍往身毒西北殺上來,最終在犍陀羅城和張次公,渾邪王,姚招會師。
此時霍去病對張次公等人的行軍要求,亦清晰的呈現出來。
張次公等人進入身毒,十二俑衛負責圍殺六巨頭。
俑衛付出死了一人的代價,聯手擊殺六巨頭中的道諦,新晉苦諦亦再次被殺!
其余佛修,身毒部眾死傷則要更為慘重。
兩名巨頭的折損,讓其他四巨頭敗退,撤離讓出了犍陀羅。
而他們這一路漢軍是縱向殺入身毒,從西域烏秅切入,沿身毒河南下,最終徹底切斷了身毒西北向和大月氏等國的聯系,遂又回過頭,掃擊大月氏殘部的抵抗力量。
半個月后的現在,已經徹底吃下大月氏。
霍去病則是從東往西北推進,和張次公,渾邪王這一路,形成一個斜向交叉的十字線。
霍去病一路打上來,沿途都是身毒最富庶的區域,如同犁地般過了一遍,身毒的防線已經被撕的稀爛。
這也意味著身毒佛修占據的主導地位,遭到了最嚴峻的沖擊和破壞。
二月末,在西域以南的犍陀羅城,有一行三人為首,帶著一支小隊伍,來漢軍駐扎地求見霍去病。
準確的說是求見空三昧,更準確的說是為了拿回佛母身所攜吠陀經。
這三個人就是佛修的對頭,婆羅門教的人。
鳩婆羅諦,焚婆羅娜,稽延天,是婆羅門教四名護教大羅天之三。
霍去病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要怎么處理身毒。
想直接統治身毒這么大的國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剩下殖民了,后世的強國,大多對一些征服過的國家這么干過。
有不少經驗可以借鑒,能相對長時間的統治一個國家或民族。
殖民需要人代管,而婆羅門教……可以作為候選勢力。前提是他們夠聽話,知進退。
Ps:求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