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月色靜謐。
董仲舒深夜不眠。
眼下的西北,暗流涌動。
身毒和匈奴隨時可能涌入,掀起大戰。
霍去病自從在‘群里’說了要開戰,就全無動靜。董仲舒守著同心蓮葉,始終沒接到后續消息,遂忍不住乘車來到未央宮。
意外的是,公孫弘也大半夜的過來,倆老頭在未央宮外相遇,對視一笑。
“睡不著,來看看陛下知不知道西北的最新戰況。”
到宮門處一問,皇帝果然也沒睡。
逢有大戰,皇帝興致勃勃,同樣在等戰訊傳回來。
董仲舒和公孫弘在內侍引領下,來到書房,才發現皇帝將衛青也叫了過來。
矮席上還有點心和熱茶,等著吃瓜,順便商議國事。
“陛下,西北可有消息?”
“傍晚時,朕得知去病已殺到大月氏國都藍氏城,之后再無動靜。”
“朕也等到現在。”
幾人正在交談,皇帝面前矮席上的蓮葉紋理發光,泛起神念波動,化為訊息:“大月氏國主已斬!”
同時,皇帝還感覺到大漢的國運在對應攀升:
“大月氏國運潰散,為我大漢所得。善!”
“月支王被斬!”
“冠軍侯統軍,殺了大月氏之主?”
公孫弘和董仲舒稍稍緩了緩,細品剛才那幾個字,心里浪濤起伏。
半晚時間,取月支王性命。
攻城拔寨催敵膽,將軍千騎裂敵首,大抵如是。
不過霍去病給了一條消息便無下文,明顯仍在交戰當中。
還得接著等。
“朕與幾位卿家商議下建國渠水運之事……”皇帝起了個話頭。
藍氏城。
城內山傾河泄般,國運崩潰的愈快。
霍去病的四大兵符,瘋狂撰取大月氏國運。
他的個人氣運,力量都在增長。
尤其是美人計,獲取國運,與其氣機相合,益處最大。
霍去病身后,浮現出一道紫色的氣運光環,逐漸濃重,緩緩旋動。
而更大的變化來自識海兵書,殺月支王,兵書上有一條新的兵計在展開!
“摧其堅,奪其魁,以解其體。龍戰于野,其道窮也。”
三十六道神兵策中的擒賊擒王,內容原簡首次呈現。
意思是說,作戰要先擒拿主要敵手,比喻做事要抓關鍵。
此戰,先攻大月氏國都,入國都先殺月支王,都符合擒賊擒王的意思。
所以這條兵計在月支王被梟首后,得以開啟。
這是一條迥異于其他兵策,主動性非常強的計簡。
當霍去病以意識推動。
神魂的感知中便浮現出一縷氣息,和靈蓍兵符相合,指向城內某個方向。
擒賊擒王的兵策作用,是在標記月支王死后,大月氏內部第二個權勢顯赫的‘王’。
被標記的目標,是最可能繼承月支王位的人。
這就是擒賊擒王的效果,對‘王’形成指向標記,輔助執掌這條兵計的人,斬將奪魁,擒王殺將。
“擒賊擒王要是和走為上,以連環計合在一起,是不是就能直接移動,瞬間突襲逼近目標?”
霍去病順著擒賊擒王給出的感知方向看了眼。
對方不在王宮當中,但在城內,能感知到大概距離。
其人很可能是大月氏五支之一的首領。
而隨著國運的傾倒,漢軍的聲勢,攻防力量持續攀升,在半空匯聚的兵勢,那柄大戈已如擎天巨柱,顯化的清晰之極。
大戈立在王城中間,如一座青銅鑄造的神山,兵家鋒芒,撼人心神。
蹄音猝響。
大月氏王宮正門處,眾多大月氏臣屬帶重兵,趕來勤王。
他們趕到王宮時,見到的便是跪在石棺前的月支王尸體。
霍去病負手而立,瞇眼打量。
沖進來的月氏兵將,皆是神色悲憤。有人悲呼跪倒,對月支王的尸身進行叩拜,身軀顫栗。
“殺光這些漢軍,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月支王被當眾梟首,對月氏是一個巨大的羞辱。
若不能殺盡來敵,將是他們永遠無法洗刷的污點。
此刻的月氏人,無不渴望用交戰來宣泄憤怒,洗刷恥辱。
霍去病殺月支王,讓月氏部眾成了‘哀兵’,置生死於外,戰意熊熊。
“殺光漢軍,生食其肉。”
“縱馬將他們踏成肉糜!”
呼喝聲遍及全城。
宋然小臉煞白。
她還沒遇到過這種場面,深陷重圍,敵對國的王城當中,把人家的國主殺了,然后從容等待對手聚攏。
冠軍侯似乎勇武過頭了。
白南妤等人在斬殺大月氏國主的時候,就接到霍去病命令,以他為中心聚集。
而王宮主殿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廣場,漢軍本就占據主動,迅速收攏并不困難,已然都匯集到了這里。
同樣,大月氏的兵馬也在蜂擁而至。
他們在國都內外,駐扎有數萬精銳。
之前漢軍來勢突兀,兵馬來不及全部投入,但此刻反應過來,已將王宮層層圍困。
以白南妤見慣風浪的淡定,亦是心跳加速。
復陸支神色兇狠,目光掃視,同樣感覺到艱難棘手。
對手的戰意,被激發到極致,人人緊握兵器,手上青筋暴凸,新一輪激戰隨時可能爆發。
大月氏的人之所以還沒攻上來,便是因為漢軍兵鋒鼎盛。
眾力匯聚形成的那支巨型兵戈,懸在王城上方,散發出天威般的毀滅波動。
有月氏部眾眺望那大戈,縱是在狂怒下,仍未敢妄動。
這時,霍去病翻上今安的馬背,單手虛拂。
地面上,石棺拔地而起,竟被他只手托住。
今安的馬蹄子明顯一沉,唏律律的打了個響鼻,差點被壓跪在地上。
它馬眼往上翻,問霍去病:你是想壓死我?
也就它的怪力,能抗住這棺槨的重量。
不過,霍去病的軍陣運轉,加持到今安身上,棺槨的重量隨即消失。今安發現自己又行了,立馬用大蹄刨了刨地面。
馬蹄鐵和地面摩擦,竄出一溜火星。
霍去病做出手勢。
漢軍全體氣勢遽盛,甲胄仿佛都在低吟。
戰馬的大鼻卷起氣柱,四蹄踏動,做好了戰斗準備。
月氏部眾亦在收緊陣型,雙目猩紅。
這一刻,全城肅然。
突然間,最先出現變化的是那柄如同喧天之刃,漢軍以眾力匯聚的兵戈。
因為奪其國運,這支大戈氣象磅礴,如山橫移。
隨之而來的,還有霍去病釋放的軍陣。
那軍陣如他晉升百戰境時一樣,和天地互感。
夜空中異象再現,白虎,玄武星宿對應的星辰,在穹幕上交織,光曦屢屢。
大戈上出現對應星宿的白虎,玄武等兵符烙印,紋路致密。
“他想借天地力量破圍。”
“這漢將好強……”
“今日若被他離開,我月氏顏面喪盡,再難服眾!”
“不惜代價也要殺光這支漢軍……”
人群中,一處位置站著月氏五支的首領,神色凝重。
那兵鋒大戈傾倒,驀然下壓,戰意完全迸發,席卷半壁藍氏城。
“祭出我月氏五支傳承之物,阻其離開!”
一座山巒壓入城池,是什么樣的情景?
那大戈傾倒后,橫向懸空,開始高速旋動,周邊雷光迸發。
城內五個方向,以中央王宮為核心,升起五道光束,但是與大戈甫一接觸即出現崩潰跡象,光束中蘊含的器物,哀鳴墜落。
“我大月氏國運衰退,傳承之物威力也遠不如前!”
那大戈覆蓋下,房屋崩塌,屋頂如草芥般被揭開,無數建筑塌陷,連城墻也被一股兵鋒席卷,裂痕密布。
這大戈聯動群星,引爆的威力如天威驟降!
一個直徑數十丈的巨大溝壑,在大戈下出現,從王宮筆直貫穿至城外。
轟隆隆!
戰戈在霍去病的導引下徹底炸開,若千百兵鋒同一刻刺出。
有大月氏部眾眼前發黑,耳畔充斥著白虎的嘯聲,神魂被斬落,眉心龜裂。
大戈炸開的同時,霍去病身形起落,撲入大月氏的人群當中。
幾乎沒人看清他的動作,電光石火間他又回到了馬上。
下一瞬間,借助戰戈傾覆,天災般的變化。
霍去病催動走為上,足下陣紋激蕩。漢軍突然發動,和大月氏部眾展開廝殺。
他們選擇的方向,正是大月氏部眾人最多的一面,正面破圍,再戰!
此刻,大月氏部眾被兵鋒戰戈引爆的氣勢所攝,心神搖曳。
漢軍引兵勢加身,隊列周邊浮現出一道道龜甲紋,堅不可破。霍去病更是親自陷陣破敵。
半個時辰后,漢軍戳穿敵陣,從藍氏城從容撤出,揚長而去。
“追!”
月氏有人策騎急追,更多的人卻是在矚目城內被天災洗禮般的場景,臉色發白。
“雙靡部首也死了?”
地面上有一具身材高大的尸體,頸部詭異扭曲,像是突然被人打斷了頸骨。
剛才形勢混亂,霍去病突然起落,曾撲入大月氏人群,但速度太快,一沾即走。
他撲入人群,便是展開走為上和擒賊擒王,突襲雙靡部首!
擒賊擒王的作用就是標記對手,神念鎖定,瞬間搏殺。
王城外,漢軍已不見蹤跡。
城外以北,三十里,漢軍勒馬停定。
“還以為剛才九死一生,想不到能輕易破防脫身。”
宋然有種死里逃生的慶幸:“斬殺月氏國主,然后吸收國運,再利用兵鋒破圍,都是侯爺提前想好的?”
霍去病沒理她的詢問:“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一會還有戰斗!”
宋然愕然道:“還有?”
霍去病:“剛才只殺了大月氏的國主,斷其部分國運。
現在若罷戰,和大月氏就是死仇,他們仍敢和我們交鋒,甚至會生出報仇的心思,主動來攻擊我們!
將大月氏徹底擊潰才是作戰目標。”
“我剛才選擇撤出不是避戰,而是不想增加消耗,先撤,再打回去,此為避實擊虛之道。
你不會以為,殺了大月氏國主就算完了?”
宋然目瞪口呆。
凌晨時分。
大月氏的幾個部首聚在一起,商議善后。
經此役,大月氏的國運潰散,被斬落近半,氣勢凋零。
就在幾個部首商議之時,城外馬蹄聲重現。
“報,漢軍再次來襲!”
漢軍又來!
剛才霍去病借引爆兵鋒大戈的機會破圍。
對方哀兵氣氛下仍無法奈何漢軍,且被大戈威勢所懾,對其信心是個嚴重打擊。
而在戰后,對方剛松弛下來,掉頭再殺回來,對其形成第二次沖擊。
大月氏萬萬沒想到漢軍會再來。
雙方再戰,一直對壘廝殺到天亮,漢軍在兩次穿透敵陣后,第二次撤走。
此時的藍氏城,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筑,尸骸。
月氏部眾的士氣跌入谷底。
漢軍兩次來襲,他們都是被動挨打,追之不及,殺之不敵。
在自己的大本營,被壓制破襲兩次,接下來還怎么打?
Ps:寫連續戰爭真心不易,這幾天想劇情到頭禿,關鍵是想減少重復戰爭的場面,就得想新穎的戰斗手段,還要理論上可行,說得通。第一遍寫出來不滿意,反復調整,所以這章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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