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兵鋒戰意驚世,好生霸道。”
“兵鋒起自長安,與國運合,必是我漢人大將所發!”
“這種層次的兵鋒聚勢,引動天象。我大漢將領,只衛大將軍有此境界。”
“誰說的,衛大將軍的兵鋒可不是白虎……”
“兵鋒化白虎,氣裂蒼穹,應是近來名震天下的冠軍侯無疑。”
長安乃至天下各地郡縣,無數人眺望蒼穹上氣機交感的神異景象。
不獨是漢境,這個晚上,整個天地仿佛都被這股兵鋒撼動。
兵家修行,就應該如此銳意行事,不做收斂,推動兵鋒鎮壓四方。若有誰不服,盡管來試試。
這也是霍去病修行時,分化的一縷潛意識和白虎符契合,形成的兵家意氣,所以才引發了這么大的聲勢。
漢境各地皆有人心神悸動:“我朝自開國至今,尤其到了今圣登基,想封侯顯貴,幾乎都是軍功者得。
若去參軍,要投在冠軍侯麾下,不知該怎么做?”
“你想找門路從軍?”
“正是,否則豈不辜負了這身修行。”
“那你不妨到長安試試,若沒人引薦,便去詢問求見。冠軍侯之名,應該不難打聽。”
各地都有人,因為觀天際的兵鋒而動容,起了從軍的心思。
這和劉徹推行的政策有關,一直鼓勵從軍。
武帝一朝共八十九人封侯,但只有七人是因為其他原因受封,另有二十余人,是周邊外族首領投漢附帶的侯位冊封,因軍功直封者高達五十三人。
可見其如何彪炳軍功。
霍府。
書房。
霍去病到月上中天才吸收了丹丸的藥力,境界得到穩固。
那天上的白虎顧盼間,兵鋒演化的雙瞳,宛若兩道巨柱,掃視大漢四方,最終緩緩從天際落回長安,兵鋒收斂,國運紫氣亦隨之沉入未央宮。
這次突破陰身境界,那古井里的靈韻霧流,大幅攀升,已從井內溢出,且變得更厚重。
井內的濃霧下方,也終于露出一角真容,隱約能看見有東西浮現。
兩大兵符吞吐吸收井中靈韻,加上這次的丹藥之助,在天人層次第二階段,依然突飛猛進。霍去病的修行提升顯著。
“你破入天人境,至今多長時間?”
霍去病結束修行,道尊出聲詢問。
“兩個月了。”
霍去病掃了眼道尊:“兵家修行,戰場交鋒,每逢大戰獲勝,便得一股無形的天地氣數加身,推動修行。打國戰獲勝,好處尤大。
現在的修行速度,算正常吧。”
道尊聞言白眼,忖道:霍侯兩戰皆大破匈奴,其天賦,心性,又和兵家契合到了極致,故而修行能日夕千里。不過,即便如此,他的修行也太快了……我苦修甲子,今年七十有二。他十七,入天人兩月……
道尊忽然有些興致索然,起身準備回去吃些東西壓壓驚。
走之前回頭說:“有些事本不想這么早說,但伱修行如此之快,還是告訴你好些。”
“我不是賴在你這里不走,是我那劉清徒兒,讓我在長安待一陣子,算是護持你。因為兵家殺人無數,一將功成埋萬骨,進入陰身境界,天地間的一股反噬力量,也會格外洶涌。
兵家在陰身層次,牽引的陰氣之濃,遠勝其他各家。
包括某些意料外的變故,也可能出現,你小心些。”
又道:“你進入陰身境,可曾有什么特殊變化出現?”
“偶爾會聽到一種耳語,時強時弱,像是有人在耳畔說話。”
“我在兵家的各類典籍上,對陰身境帶來的變化,早有所聞。
待修行漸長,陰身淬煉戰場氣機的能力遞增,這些負面變故就能慢慢壓制。”
霍去病道:“兵家修行和打仗一樣,要料敵機先,力爭主動。兵魂境的陰氣反噬頗重,但這種反噬,最怕白虎兵符的殺氣。”
“所以你戰場突破,得了這白虎兵符,除了臨陣破敵,還是為壓制境界反噬做準備?”
見霍去病點頭,道尊失笑:“原來你早想到這些,把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就我那傻徒弟為你瞎操心。”
道尊頓了頓,臉色略凝重:
“但是兵家進階越快,反噬的陰氣殺機力量越強,不會是假的。有些典籍上甚至記載著‘見陰,命隕’的字樣,可見你兵家修行如何兇險,你還是小心些。
之前青玉給你那塊古玉,要時刻帶在身上,那古玉有驅陰效果。”
霍去病見其說得鄭重,亦是應了一聲。
道尊跨出門檻,身形消失:“我之前說過,這方世界是有許多秘密的,比如你上次得到的銅簡內封存的小天地,類似的福地不止一處,有些內存天地之秘。
你修行越高,看見的東西越多,要有心理準備。”
道尊走了,霍去病思索了一下,取過一片竹簡,寫下一行字跡,然后道:“大貓。”
大貓從他回長安,就跟著從宮里返回了府內。
霍去病的聲音傳出不久,大貓從窗外跳進來,肚子圓滾滾的如同皮球。
“熊三回來就開始吃,你也跟著去蹭吃喝了?”
大貓抿了下舌頭,意猶未盡。
霍去病道:“你去把這枚竹簡送給屏嫻。”
大貓搖頭,表示吃飽了不想動。又抬起爪子指指房梁,意思是今晚想在霍去病屋里睡。
“去吧,明晚讓你回來住。”
大貓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上前叼住那枚竹簡,肥胖的身影,仍然很輕靈的上了房頂,飛檐走壁的去了。
轟隆隆!
午夜時分,長安輕雷陣陣,很快就下起小雨,直到清晨仍未停。
大早,劉清從打坐的靜室出來,氣鼓鼓的思忖:回來一整天,連讓人送個消息過來都不知道……
念頭未落卻是看見寢殿的窗口,蹲著大貓,而臨窗的案上多出一枚迅簡。
劉清拿起迅簡,正是霍去病凌厲如刀鋒的字跡,霎時回嗔作喜。
霍去病大勝回朝,得了數日休息時間,不用參加朝會,以迅簡傳書,約劉清會面。
“備車輦,我要出去。”
劉清喜悠悠的去換了身杏色留仙裙,對鏡梳妝,但見鏡中人明艷絕倫,衣袂靈動,頗感滿意的勾起嘴角,快步出了長定殿,準備去找霍去病。
出宮門時,和另一輛車架交錯,對方避讓在道路一邊,讓公主的儀仗先行。
劉清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車里可是屏嫻嗎?”
這聲音沒聽過,但又直接叫劉清的封號,不加后綴,顯得頗為親近。
是誰?
劉清的貼身女侍,從車內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隨即下車詢問。
劉清在車里聽到對方介紹說是宮內詹事陳掌的正妻,入宮去見皇后,頓時吃了一小驚,從袖內迅速掏出一面小鏡照了照自己的儀容,而后揭開車簾,親自下了車。
她知道陳掌發妻,就是霍去病生母。
兒媳婦遇上婆婆。
劉清下車,就見對面車上也下來一美貌婦人,眉眼闔動的打量她。
兩人互相執禮:“見過公主。”
去病的長相有三四分像其母……劉清態度謙和,矮身施的是晚輩禮節。
衛少兒臉上帶笑,這兒媳婦太好看了,人也和氣:“公主要出去嗎?”
劉清柔聲道:“去病回來,讓我過去的。”
衛少兒喜道:“那你去吧,記得與他說,讓他時常來看我,但別說是我叫你說的啊。”
劉清嫣然失笑,衛少兒看來很好相處,直言直語。
她回到車上,沒多一會就來到霍府。
劉清從車上下來,女侍在微雨中撐起一把傘。
她和霍去病得皇帝賜婚,霍府內外皆知,遂有門房將公主迎了進去。
劉清步履輕盈,衣裙拂動的褶皺處,環佩拂動隱現。
入得正殿,方見到主位坐著霍去病,側翼的席位上是中山王家的子嗣劉相,另一側卻是張次公。
他帶領去邊關參戰的北軍,跟在霍去病后方,昨日晚上回到長安。
劉清進來,幾人齊齊起身。
張次公頗有些目瞪口呆。
他早聽過這位公主有傾城之貌,冠絕天下,卻是首次當面見到。
他來霍府本是打算帶大侄子去見一見這繁華長安,滿城的綺麗。
想不到最嬌艷的那一抹顏色,已經自行登門來找自家大侄子。
劉清過來,張次公和劉相很識趣的告辭。
倆人走之前連續給了霍去病好幾個眼色。
劉相眼色的意思:我傍晚再來。
張次公的眼色是艷羨,大侄子還是你厲害,打的是匈奴,娶的是公主。
屋內安靜下來。
劉清瞟了眼霍去病,眼神嬌媚。
“出去走走,還是就在家里待著?”
“正下雨,在宅內敘談便好。”劉清輕聲細語。
她其實是想在霍去病家里看一看,對他多些了解。
眼見快到正午。霍去病上前,坦然牽起劉清柔弱無骨的手往外走。
上次去城郊校場,已經牽過了。
劉清感覺到霍去病手心的熱度,滿臉紅潤,心要跳到嗓子眼一般。
兩人一路來到府內用來觀景的小院子,內里綠竹成蔭,草木清幽。
園內有一處觀景池,廊道回轉,池子中間有一座翹腳飛檐的亭子。
坐在亭內看雨,意境極好。
中午,霍去病讓府內準備了火鍋。清洗干凈的時蔬,各類肉食,作料,色彩繽紛,逐一擺上來,銅爐內熱氣蒸騰,水浪滾沸。將各類食材放進去一滾,趁熱乎勁送到嘴里。
人間美味。
劉清紅唇潤澤,吃的極少。
道家修行,講究食天地五氣以辟谷,清體內濁氣,像道尊那種領略人間煙火,胡吃海塞的畢竟不多。
“去病往昔可曾想過,未來的發妻是什么樣子?”劉清抿著嘴問道。
“修身正己,無問西東,做自己就好,公主不用想著遷就我。”
霍去病聞聲知意,遂道:“不過你要問我喜歡什么樣的,肯定喜歡浪的……”
劉清愕然之時,霍去病哈哈大笑,顯然是在開玩笑。
在霍府待了大半天,到傍晚,長安雨未停,霍去病親自送劉清回長定殿。
而后策騎來到未央宮。
稍早些時候,就接到皇帝遣人過來通知,讓他來宮里。
書房,多年不出密偵內部木樓的茹泊虎居然也在,還有董仲舒,公孫弘和李蔡。
密偵掌令副史曹狡,宋然兩人垂首忝陪末座。
霍去病昂然走進來,給皇帝見禮,又和茹泊虎點頭致意。
劉徹道:“去病你昨日提議,擴國境,平四夷之事,是朕登基時就有過的愿景,有些事現在就可以先安排起來。”
“朕與密偵令說此事,準備先加大對我大漢周邊四夷的探查。”
大戰未起,消息先行,這是必然的手段。
劉徹說出平四夷之語,董仲舒等人毫無異色,顯然在霍去病來之前,他們已有過討論。
“密偵從創建之初,發展到現在,朕準備對其進行些調整,對內行督查之事,對外作為偵查體系,與軍政結合,探查敵方動向,為征四夷做準備。”
霍去病心想先有七國之亂,后有淮南不穩,加上暗中的那股力量還未肅清,陛下明顯對這天下各方的變化,各地諸侯,宗室,朝臣都起了加大督查力度的心思。
且密偵內部出了問題,迎來一次大調整是肯定的。
茹泊虎足不出木樓,才讓下邊的人有了瞞騙他的機會。正因為意識到這一點,他才出了木樓。
“密偵的名字,朕也準備換一換。
密偵的名字當初是先帝所定,與現時的職務已不相符。”
劉徹一直自詡是個文彩飛揚的皇帝,酷愛定名,多少有些文青。
霍去病念頭微動。
他記得武帝在歷史上的冠軍侯掛了之后,開始逐漸多疑,總覺得有刁民躲在暗處。
所以他成立了一支最早期的‘秘密警察’隊伍。
某種意義上,后來的唐宋,包括明朝錦衣衛,東西兩廠,都是類似的影子組織。
武帝時期有一個叫繡衣使者的機構,集監督百官,執法,諜報為一體。
這些人身穿繡衣,手持節杖和虎符,四處巡視督察,發現不法問題可代天子行事。
對于這支特殊力量,武帝給他們冠名曰“繡衣使者”,也稱“繡衣御史”、“直指繡衣使”等,有時也簡稱“直指”。
繡衣使者作為中央的“使臣”,奉詔督察各地,和紀檢似的,一度非常活躍,威振州郡。
許多史實表明,繡衣使者最早出現于元鼎二年,距今本來還有七八年時間。
當時,“會五銖錢白金起,民為奸,京師尤甚……奸益不勝,直指始出矣”,所謂的“直指始出”就是“繡衣使者”誕生的標志。
作為御史體系的一支,“繡衣使者”官位不高。
但這些人是專門挑選的,直接聽命于皇帝,很能震懾大小官員。
霍去病念頭起落間,果然聽到皇帝說:“密偵以后就叫繡衣使者。密偵并入繡衣麾下,成為其中的一支。
繡衣使掌令仍由茹泊虎你來執掌,莫要叫朕再失望。”
茹泊虎瘦長的臉上滿是肅然,垂首領旨。
霍去病心忖攻破匈奴中軍王庭,并建議掃平四夷,歷史偏移的第一個大的蝴蝶效應,是讓繡衣使至少提前了七八年出現?
繡衣使監督百官,徹查內外,又會帶來哪些變化呢?
皇帝話落,看向董仲舒,示意他說話。
董仲舒當即輕咳一聲,先掃了霍去病一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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