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意識數據成為怪談，聽起來好像沒什么，畢竟后天怪談本質上就是人類的意識加上外部認知所構筑的怪談。
比如陳夕瑤如果忽然死了，那么靠著國家那邊的人的認知，她八成會變成墨鉅的情人、武祖的小三、第四類接觸者之類奇奇怪怪的怪談。
但問題就在于，這種變化本身是建立在死亡的前提上的。
因為人除了被人認知所產生的識之外，其本質上還有著“生物意義上”的定義。
而描述這海量的微觀粒子相互結合所構筑出的生命體的信息，才是真人的數據量極端龐大的真正原因。
而現在，這些賬號信息的本體，都還活著。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在現實世界存在著大量認知與被認知，是擁有著難以被怪談覆蓋的，生物學意義上的海量“數據”的真人。
所以，可以成為怪談的部分本身是真人的一部分，是他們的意識而非全部。
一旦下線，位于這個世界的賬號角色就會消失。
馮雪推測，這也是那些識始終徘徊在機體周圍，卻沒有凝聚的原因所在。
但這就會衍生出另一個問題——
當玩家們回來后，這些識會發生什么？
會將那些玩家的意識數據改造成怪談嗎？
那些玩家又是否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他們能夠使用怪談的權能嗎？
能夠消化怪談之火嗎？
各式各樣的疑惑在馮雪心中升起，讓他這個擁有著相當旺盛求知欲的家伙心中癢癢的。
不過比起這些小問題，他更在乎的問題是。
如果那些游戲賬號真的成了怪談，當他們再次下線，會發生什么？
活著的怪談？
被身為人的本質吞噬？
還是干脆分割成兩個部分？
又或者類似于炎國人會武術那樣，由身為怪談源頭的賬戶給本體提供力量，從而讓本體能夠擁有怪談的能力，卻還是人類？
那么等他們死后，又是否會直接轉化成怪談？
這些問題看起來好像和馮雪本人沒什么關系，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卻又好像與無限城有著似有似無的既視感，游戲賬號和無在本質上的差距僅僅是多了個本體，那么反過來說……
無，真的是無嗎？
又或者，只是來自于其他世界某個真實存在的殘響？
是某個死亡后的人殘留的數據？
在想到這些的時候，馮雪的心里甚至對于自己的存在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不過這種恐懼感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他堅韌的意志所掃清。
說到底，早已接受了“無”這種身份的他，本就有著自己只是“殘渣”的認知，現在無非是多了個真假之類的判定而已，真的如何，假的如何，某人的復制品如何，某人的亡魂殘響又如何？
他就是他，至少從無限城蘇醒之后，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屬于他自身的，他有著獨立于自身的認知，有著與“生前”不同的標簽和人際關系，而走上怪談這條路，本質上又何嘗不是一條在由虛假走向真實的道路？
本就走在自假成真的路上，又何必在乎過去的自己是否虛假？
如果放在某些修真里，馮雪覺得自己這一刻就該識海靈光大放，甚至有一道光從天靈蓋上升起來，隨即明心見性，證得真我，反本溯源，窺破迷障，修行之路再無掛礙云云。
但很遺憾，他只是怪談，這一瞬間的心性提升，也不過就是讓他的武道真意更進一步罷了。
不過倒也不是說沒有好處，畢竟連問心這一關都過得去的話，那他似乎，也可以試著觸及武神那個權能了。
“那些個知名武神還是別亂動，先從最弱的那些開始吧。”
馮雪心中嘀咕著，開啟武神權能，拽出一個幾乎毫無存在感的，只有幾百人的小村莊供奉的無名武士。
這種怪談在東國簡直可以說是比比皆是，馮雪甚至都不知道這個武神究竟是來自于無限城所在的那個現界，游戲玩家所在的那個世界，又或者干脆是這個武俠世界倭寇那邊的武神。
但這都不要緊，畢竟馮雪只是在嘗試而已。
不過當那微不可查的力量流入他的怪談之火，什么都沒有發生，不，不能說是沒有發生，確切來說，應該是這位武神實在是太弱了，以至于始祖怪談連個火花都沒濺起來，就被自己的怪談之火給融了。
“嘖嘖，原來現在的我已經這么強了啊。”馮雪搖搖頭，先是動用武道真意，將全身上下掃了一遍，確認沒有什么問題之后，再次從那如恒河沙數的武神列表的底層揪出一個丟進自己的怪談之火。
每丟一根“薪柴”，他都會暫停片刻，檢索一下自己的狀態，確認沒有問題之后，才會繼續丟下一根，不過哪怕只算兩個現代世界，這種龍套武神也著實不少，以至于那成千上萬的低級武神足夠他燒好些時日。
維持著這種好像吃薯條一樣，品味一下就抽一縷武神力量的過程，馮雪重新將注意力投向了高達生產線上。
畢竟為了封住那些玩家的口，除了動用權能之外，他還畫了不少大餅，才讓他們甘心打螺絲的，否則光靠自己和大槐樹村村民，想要建立起工業體系可沒這么簡單。
而且考慮到自己的實驗恐怕需要的素材并不算少，高達生產線的建立顯然是必須的。
“唉，果然還是得要能源啊。”
看著鐵匠們送來的并不合格的零件，馮雪一邊用權能精修，一邊嘆了口氣，如果沒有自己精修，這種零件組裝出來的高達恐怕走兩步就得散架。
但是在沒有高精度機床的情況下，想要讓村民將零件的精密度提升上去也不太現實。
思索片刻后，馮雪咬了咬牙，終于還是決定搞個發電機組出來。
“大槐樹村雖然距離海岸線不遠，就不禍害林木了，搞個水力發電機組就成。”
馮雪心中嘀咕，當即就將意識沉入自己掌握的那些個標簽，尋找土法制作水力發電機的方法。
至于玩家上來后怎么解釋……
開玩笑，我高達都搓出來了，還差個水力發電機？
直接推給玩家行腳商人就行了！
其實說實在的，這本書的體系也是唯心的，只不過是建立在規則基礎上的唯心，因為有固定的規則，所以顯得比較“唯物”。（艸，又想起悖論那本書有讀者說那本書不唯物了……）
所以唯心的世界，應該是混亂的，每個人的認知都是不一樣的，但這樣寫出來就太亂了，嗯，所以目前預定用三個變量來錨定體系，讓唯心的世界看起來相對能順暢一點，升級體系也容易規劃一些。
相信普通人能拉開三百石強弓，就能開三百石強弓，相信鳥足夠聰明就能扎進十八級狂風里毫發無傷，就能免疫風暴傷害什么的……
所以這個世界應該會分為兩個體系，一個是知識體系，通過學習來強化幻想，優點是基礎扎實，力量穩定，缺點是升級慢，需要教育資源，另一個是文盲體系，完全不學習，全靠俺尋思，優點是上限極高，缺點是下限極低，只要相信滑鏟能殺虎那就是能殺，但是一旦信心不足就會變成虎糧。
不過這樣的世界倒是很容易階級躍升，哪怕是窮光蛋只要想象力強就能天下無敵……
感覺挺有意思的。
先寫個大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