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堵的國道邊,“著了著了著了”、“逮捕逮捕逮捕”、“完溜完遛完遛”的警笛聲交相輝映,配合著被堵在路上的社畜們的嘈雜聲,單是站在這里就會讓人耳膜生疼。
但在這個智能手機已經開始普及的時代,仍舊有不少人拿起了他們的手機,打開攝像或者拍照功能,開始拍攝這堵車現場的眾生百態。
有人發朋友圈,告知朋友們國道堵塞,請繞行。
心腸好的開始擔心路邊堵住的救護車,有想法的開始呼吁應急車道之類的管理辦法,而心腸歹毒的則完全不顧因由的開始抨擊。
雖然短視頻時代才剛剛浮現出一點苗頭,但此時卻已經能看到許多流量時代的眾生百態。
不過在不久之后,一個男人,吸引了所有的鏡頭。
“上鏡”是一種很玄學的氣質,有的人看起來很美、很帥,但是一旦上鏡,就會變得極為古怪,甚至于看完影片后,觀眾只會記得那莫名其妙顯得十分巨大的鼻孔。
但有些人偏偏長得平平無奇,甚至還很邋遢,但上了照片之后,就帥得一塌糊涂。
而這個進入鏡頭的男人,就屬于那種底子本身就很不錯,又非常上鏡的天選之人。
一身破衣爛衫看起來和流浪漢相比,僅僅是干凈一點,凌亂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的胡須,卻微妙的構建出一組十分陽剛的鏡頭語言。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被鏡頭銘記,伴隨著一陣陣快門聲,那個男人來到了江畔。
這個男人要干什么?
被那氣質所吸引的圍觀群眾們已經懶得理會堵車的問題。
說到底,堵車天天見,但這么上鏡的人,錯過這一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能碰到了。
幾年前犀利哥的一閃而逝已經讓大家明白,有時候帥和氣質也是看組合的,哪怕是同一個人,同一套打扮,換一個時間地點,那份特殊就可能不復存在。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想拿個攝影獎什么的,但如果這個人真的成了網紅,那么自己拍下的照片,就是拿來和人裝嗶——的資本。
在別人都只能拿著網傳照片討論的時候,自己拍出一張親手拍下的照片乃至視頻,那種成就感,哪怕沒有朋友,在網上拿來滿足虛榮心也是極好的。
只是就在大家聚焦的時候,那男人忽然從背后抽出了碩大的虎鯨抱枕,那大紅的配色,胖乎乎的憨厚模樣,讓它與男子的硬漢氣質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他要做什么?”
“不會又是個精神病吧?”
“說起來犀利哥精神好像也有問題,難不成想上鏡就要精神出問題?”
各式各樣的聲音匯入嘈雜之中,有人從橋下朝著馮雪跑來,有人則仍舊站在橋頭拍攝,馮雪對于這些聲音渾不在意,他只是靜靜的站在江岸邊上,靜靜的調理著自己的呼吸。
雖然有著十足的把握,但事到臨頭,他仍舊有些緊張。
“呼吸……”
隨著吐陳納新,步天歌的內力與他的精神意念混合起來,奪命十三劍雖然是一套以劍御人的“魔劍”,但終究沿襲了古龍系武學一貫的注重精神境界的特點,以武之權能引導其中精妙之法,馮雪與虎鯨抱枕之間,也慢慢共鳴起來。
雙腿微微錯開,膝蓋微微彎曲,雙手握住虎鯨抱枕的尾部,看上去有點像是歐洲劍術中低位起勢的全鐵門變種,但放在一個碩大的虎鯨抱枕上,看起來就像是拾破爛的拖著個麻袋。
但就在大家不解這人究竟是在干嗎的時候,馮雪腳下的地面卻忽然下陷入!
要知道,他腳下的,可不松軟的泥土,而是結實的混凝土地面!
只是此時已經沒人在乎那地面上兩個凹陷的蛛網狀裂痕了,因為隨著腳下發力,他的腰部也隨之一并扭轉。
而隨著抱枕以一個類似高爾夫球揮桿般的動作被揚起,方圓數公里內,所有人的耳邊,都響起了一陣奇妙的聲響。
那聲音并不雄壯,甚至有些可愛,但其悠遠深長,卻又令人難以小覷。
一直將鏡頭對準馮雪的人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因為隨著馮雪那用力一揮,一個虎鯨虛影便朝著江面沖擊而去。
那畫面,簡直就像是虎鯨抱枕被他甩得靈魂出竅了一般滑稽,但緊接著,就沒人去思考那畫面滑不滑稽了。
隨著虎鯨虛影沖出,馮雪面前的地面也隨之翻卷開來,一條寬度超過五米的平緩壕溝一路向著前方延伸。
水泥的路面瞬間崩裂,地下的砂石泥土被紛紛夯實,那翻卷直接沖入江河,就仿佛有一個看不到的巨人一般,將那江面向著兩側分開。
兩股浪頭詭異的向上翻卷,在點點波濤漣漪之中,化作一道詭異的水墻向上延伸,讓江水中央憑空出現了一條大道。
本應濕軟的江泥被馮雪那一劍的余波夯實,雖然水墻兩側的水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發生變化,但卻始終沒有坍塌下來。
“力由根生,勁自腿發……”看著眼前這壯觀的一幕,哪怕是知道師傅打算做什么的柳奇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當初師傅告誡他要扎穩馬步時的話語,也不由得在他心頭浮現。
“發什么呆呢,快點!再不走水該漫過河床了!”馮雪的聲音從“江邊”傳來,那已經有些呆滯的救護車駕駛員也終于回過神來。
他當然不是真的救護車駕駛員,而是來自瀘州怪談對策局辦事處的一名外勤,但面對如此超出常理的一幕,他仍舊有些不專業的愣了下神。
好在此時反應過來也不算晚,看著上下游兩側的水墻已經明顯出現了水位差,他用力吞了口口水,當即發動汽車,“義無反顧”的朝著那狹長的通道駛去。
這條通道滿打滿算,也不過五百來米,路況之平整甚至還要超過城市公路,但駕駛員卻敢保證,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開過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次車。
那兩側六七米高的水墻若是拍下來,恐怕沒有什么正常生物能夠在這樣的力量下存活。
“走了。”眼看救護車已經抵達對岸,馮雪將虎鯨抱枕甩向身后,拎起小被兒,對著正一臉狂熱的看著眼前奇景的柳奇揮了揮手。
柳奇聞言,立刻跟了上來,師徒倆就在已經被這場景驚呆的路人圍觀中,以一種輕易到不可置信的方式甩開了人群。
“這玩意,假的吧?”一個跑的比較快的“路人”走到江岸邊,看著那兩堵水墻,不可置信的湊了上去,很是作死的用手在一側戳了一下。
霎時間,一股水流便從那被他戳過的地方噴了出來,直接將這人呲飛了兩米多遠。
原本處理堵車和車禍的警察見此情形,立刻“像是”早已準備好一樣沖了出來,將兩岸缺口處封鎖的嚴嚴實實,甚至還有人拉出了隔離帶將江邊圍起,一副生怕再有人作死的模樣……
關于偏遠國家為啥沒有怪談組織發展起來,這不是設定漏洞,其實要解釋這個你就會發現,原因其實挺可悲的——
簡單來說,只有對于大國而言,非正常死亡才值得被關注,而對于白象、薩爾貢、玻利瓦爾之類的地方,死個把人簡直是再日常不過的事情,根本不足以讓人去投以足夠的關注,而他們每天活著都已經很累,更沒有那么多閑心思去流傳某種怪談、銘記某些仇恨。
至于說搞殺人儀式、布置現場、弄出什么特殊場景……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連在新聞上占據個豆腐塊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引起關注了。
至于信仰,這方面大家可以查一查白象那邊的宗教泛濫程度。
這不是為了說那邊搞宗教難,實際上,容易到超乎你的想象。
在一個名字像爛片但拍得相當不錯的白象電影《外星醉漢pk地球神》里有很經典的一段——
主角在大學門口找了塊大點的石頭,然后在上面胡亂抹點顏色,放點錢,再拜一拜,路過的人看到也會跟著拜,然后一個宗教就誕生了。
但問題在于,他們壓根就不會在乎這到底是個什么教、什么神。
這種情況下,一個語言不通的無或者怪談,想和那些專門搞宗教的神棍搶信徒,實在是太困難了。
(順便一提,白象的電影雖然感覺上有點怪,而且特效差得遠,但還是有不少神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