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公，運行日月……”
李長生腦海中浮現道經內容，道就在那里，從不會因為你是正，還是邪，而不讓你修行。
善也好，惡也罷，人心作祟。
李長生不追求什么善惡，只求自己潛修茍活，終有一天，天下無敵，便是自己道成。
體內的寶珠熠熠生輝，盡納五行陰陽之力。
一直未曾進步的修為，此刻終于精進了。
寶珠方光華，道元金液噴涌，涌入整棵樹干，沖入下一刻境界。
元始寶珠后期！
諸界道佛經迅速運轉，鞏固境界。
元始寶珠逐漸收斂光芒，道元金液趨于平靜，氣息也逐漸平穩。
睜開雙眼，四周雜草無盡，都生長了許多。
李長生飛身而起，再度化為人形，飄然落在田邊。
一道身影，還在雜草中奔走，昔日少女模樣，已經成熟，面上卻依舊執拗。
“青天。”李長生喚道。
青天從荒草中出來，微微喘著氣，道：“我輸了，二十年了，沒能找出你，你提條件吧。”
“二十年了？”
李長生一怔，沒想到已然過去二十年，還真是修行無歲月。
“是啊，你躲了二十年，十年前，我不斷呼喊你的名字，可你就是沒反應。”
青天道：“我一直在找你，可都沒找到你。”
“抱歉，我有所悟，不曾想，你尋了二十年。”李長生歉然道。
“這是你我的約定，你不出來，就算是再過十年，我也會找下去。”青天堅定地道。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李長生輕嘆道。
“我失敗了，你提條件吧。”青天道。
“那你聽好了。”李長生笑道。
“你可不能太過分。”青天緊張地看著他。
李長生笑了笑，道：“放心，不過分，我的條件就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啊？”青天一愣，道：“你這是什么條件？這和沒有，有什么區別？”
“就是沒條件。”李長生擺了擺手，道：“我要回去了。”
“你等等，你認真想想，提一個條件，我一定會辦到的。”青天連忙追趕上去。
李長生慢悠悠往村里去，他明白了鐵山說的話。
互不影響，各自求道。
若是自己讓青天放棄除草，豈不是影響了青天的道？
“長久，你之前不讓我除草，現在又不提條件，那我以后不除草了，就當是你的條件了？”青天道。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說好不能影響你的。”李長生道。
“可我輸了，你我約定，答應你一個條件，怎么能什么都不提？”青天道。
“你是不是一根筋？”李長生嘆息。
自己不提條件，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答應了就是答應了。”青天堅持道。
“好吧，那我提條件，以后有事，你要保我一次安全，這行了吧？”李長生道。
青天道：“以后？多久以后？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但這個世界這么危險，萬一哪一天，有什么妖王，大能要殺我。”
李長生道：“我保證，絕不會主動招惹人，不會影響你的原則，怎么樣？”
青天取出一塊青色玉佩，遞給李長生：“好，那你帶著這塊玉佩，以后有危險就大喊三聲，青天道尊。”
“就你還青天道……你是青天道尊傳人？”李長生正想玩笑一句，整個人呆住了。
這個執拗的丫頭，是青天道尊傳人？
“你可別說出去，我只是來這里化凡悟道。”青天說完，快步離開了。
李長生陷入沉默。
他雖然不知道青天道尊傳承，現在有多強大。
但在古老時期，青天道尊，可是第三尊天帝，開創《青天不滅經》！
十萬年無人飛升成仙，不知道這《青天不滅經》是否真的能不滅？
希望青天道尊一脈，勢力不會很強。
否則，這偏執到極點的青天，得殺多少妖族？
李長生此刻心頭很沉重，這完全不給長生樹活路啊！
柳無憂，牛問道，天地圣胎孫成道，現在還有青天道尊傳人。
這還沒見過玉天道尊一脈，蒼天道尊，黃天道尊，妖族……
嘖，一定要藏好了，樹命要緊！
這個時代，一定要低調，熬死他們再說。
李長生回到村子，村長眼前一亮，道：“看來你收獲不小。”
“終于有所悟，若是再無提升，怕是要給凡人村丟臉了。”李長生笑道。
“想通就行，安心修行。”村長笑道。
李長生又和村民們打招呼，晚上和鐵山喝酒。
心情舒暢，特意多喝了幾杯，約定明天去釣魚。
第二天一早，李長生帶著魚竿，和鐵山來到小河中釣魚。
這一次，卻是不同之前，不到半個時辰，一條大魚上鉤。
“你這是轉運了？”鐵山笑道。
“哈哈，確實轉運了，以后誰敢再說我釣不到魚？”李長生將大魚放好：“再釣幾條，晚上一起喝酒。”
“好。”鐵山神情嚴肅：“我也得多釣幾條，不能被你比下去。”
李長生心情暢快，沒多久又上了幾條魚，個頭都不小。
鐵山第一次羨慕他的魚獲，他只掉了一條小魚。
“對了，大乾國亂了。”鐵山忽然道。
“大乾國亂了？”李長生一愣，道：“如今有除魔殿，怎么亂的？”
除魔殿肅清各城池妖魔，怎么會亂？
“人心。”鐵山指了指心口，道：“有時候，人心比妖魔更可怕。”
“腐朽了？”李長生問。
“是啊，腐朽了。”鐵山道：“不只是除魔殿腐朽，大乾國那些王，起了心思。”
“分封在外，大權在手，難免有心思。”李長生道。
“可不只是那些郡王啊。”鐵山微微一嘆，道：“自古掌權者，權力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豈會安心？”
李長生沉吟道：“大乾皇帝，不安心了？”
“自然是互不安心，一個擔心脫離掌控，一個擔心自己權力被收回。”
鐵山看著泛著漣漪的河面，淡淡道：“有的想要那國中之國。”
“這才幾十年，就這樣了。”李長生搖搖頭：“一個國度的崩塌，可真容易。”
“看浪起浪落，不參與，做一個純粹的求道者。”
鐵山唏噓道：“我一直在想，不論是朝廷興盛，還是滅亡，苦的都是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李長生平靜道。
“無論如何，苦的都是最底層。”鐵山道：“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哪怕太玄一脈盡出也不行。”
李長生淡然道：“妖族的底層，和人族并無區別，都在茍活。”
鐵山扭頭看向他：“你怎么想到妖族？”
“有何區別？都是天地間的一份子，太玄一脈，可有人妖之別？”李長生問道。
“沒有。”鐵山搖頭：“太玄一脈雖不像玄天一脈，有教無類，但也不會敵視妖族，任何族群，都有善惡。”
李長生道：“田地里的雜草和莊稼，好比人族和雜草，那誰是雜草，誰是莊稼？”
鐵山失笑道：“何必分的這般清，都是莊稼，那雜草是兩族別有用心之輩。”
“魚來了。”李長生再次提起魚竿，又是一條大魚：“今兒的運氣真好。”
鐵山魚竿動了，也是一條大魚：“確實不錯。”
“大乾亂到什么程度？”李長生又問道：“只是個別城池？”
“有個郡王被賜死，有個郡王反了，剛聚集大軍，就被鎮壓了。”鐵山道。
“亂世征兆。”李長生道。
“何止是亂世征兆，大乾附近的國度，也一片混亂，玉天一脈所在的國度，同樣有亂象。”
鐵山神情逐漸凝重：“村長送來的消息，五年前，妖族有一個妖國滅了，好像是百花國。”
“妖國？第一次聽說。”李長生道。
“妖族同樣有許多國度，這次滅國的，雖然只是一個小國，但滅國之妖，十分兇殘。”
鐵山神情沉重。
“什么妖？”李長生問道。
“天心妖王！”鐵山凝聲道。
李長生心頭一跳，天心妖王柳無憂？
“天心妖王的實力，有些匪夷所思，以元始寶珠頂峰之境，鎮殺了陰神初期的國王玫瑰妖王。”
“以元始寶珠殺陰神？”
李長生心頭一跳，柳無憂已經這般可怕了？
元始寶珠頂峰！
鎮殺妖王！
還是五年前！
他現在，也才剛剛進入元始寶珠后期，距離頂峰都還遙遠。
“是的，我聽聞這個消息，也十分震驚，而且，她沒有依靠寶物。”
鐵山心驚道：“純粹是自身修為，連法器都沒用。”
“后來呢？可有大妖出手？”李長生問道。
“有，但天心妖王已經不知去向。”鐵山道：“我們太玄一脈也有師兄前去，在妖國遺址上，發現一句話。”
“哦？什么話？”李長生問道。
“天意即孤意，天心即孤心，孤，代天執法，順者昌，逆者亡！”
鐵山沉聲道：“這天心妖王，將自己當成了天定王者了，覺得自己就是天意。”
李長生：“……”
這個事，和我沒關系，行嗎？
他在妖皇之路中，確實立下了相應的話。
而天心即我心，則是他給柳無憂取的妖王之名——天心！
“后來，妖族和人族，都探查了天心妖王來歷，查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鐵山道：“這天心妖王，居然與人族有關系，一個叫李長生的人，照料成長的。”
“李長生？這和我的名字真像。”李長生嘴角一抽，你們能不能別查了？
“哈哈，你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悟道這么多年，才有所得。”
鐵山大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那天心妖王，可是奇才，從一棵普通柳樹，成長為妖王，百年時間都不到。”
“普通柳樹，有這種潛力？”李長生震驚道。
柳無憂的悟性出奇，再配合化靈訣，提升快很正常。
至于悟道方面？
李長生嘆息，自己拍猴屁股都追不上。
“這也是我們奇怪的地方，一棵普通柳樹，百年入寶珠，鎮殺陰神，誰都不敢想象。”
鐵山搖頭道：“哪怕有資源堆積，二三十歲修成金丹也不是難事，但入了寶珠，便需要靜心悟道。”
李長生很想問他一句，見沒見過，悟性出奇的存在？
但想想，還是沒問。
“不提這天心妖王了，妖族的事情，太遙遠。”李長生道。
“嗯，那就聊聊玄天一脈吧，玄天一脈曾收徒古妖天才牛問道，算算時間，也快出關了。”
鐵山道：“說來奇特，這牛問道，也與那個李長生有關系。”
“這李長生，關系還不少。”李長生笑道：“那這李長生，如今在哪？”
“死了，被血蓮魔教殺了。”鐵山道：“聽說，那天心妖王滅的百花國，就是和血蓮魔教有關；好像就是因為李長生死了，她才變的格外兇殘。”
李長生：“……”
這個鍋我不背！
我只是想跑路，只想安穩潛修，能不能不要甩到我身上？
“可惜了，居然死了。”李長生道。
鐵山道：“確實可惜了，若是李長生不死，僅憑牛問道，便能護他一世平安。”
“有沒有別的新鮮事？”李長生轉移話題，他不想再討論自己了。
鐵山道：“蒼天道尊和黃天道尊，這兩脈再次掐架，算新鮮事嗎？”
“這兩脈掐架干什么？”李長生問道。
“蒼天道尊的天庭，就是黃天滅的，當時黃天道尊高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你說這兩脈，感情能好？”
“還有這事？蒼天被黃天殺了？那黃天的天庭，不會是青天滅的吧？”
“那倒沒殺，蒼天道尊早飛升了，只是滅的天庭。
黃天道尊飛升后，沒多少年，天庭就崩了，青天一脈順利接手。”
鐵山講述道：“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
“一心潛修，不關注這些。”李長生道。
鐵山道：“也不能太與世隔絕，咱們這些老百姓，也得了解一下大事情。”
“多謝大哥指點，今天魚釣的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李長生道。
“我帶回去，你去叫上青天，一起吃魚。”
“那你可別說，都是你釣的。”
“放心，你好不容易釣回大魚，我繞著村子走三圈，說是你釣的。”
“好大哥，不行就等我回來，我們一起走六圈。”
“沒事，大哥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