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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六十一章·“是命是不公正的命”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第一玩家

  這時,世界變得緩慢下來。

  蘇明安看到眼前出現四個選項。

  三角形圖桉:“二月了,桃花開了。”

  正方形圖桉:“我淪落到這地步,都是你害的!是命!是這不公正的命讓我來找你的!離明月!”

  圓形圖桉:“我要告發蕭景三奪去了我的身份,禍亂皇宮,罪不容誅!我若有半句虛言,蕭景三全族無后而終!”

  菱形圖桉:“玉衡,你還記得昔日對我的承諾嗎?”

  蘇明安一時陷入了迷惑。

  這個白發人應該叫“離明月”。而“玉衡”應該是這個白發人的字。這些選項,好像只有三角形和菱形正常一點。

  但是,根據菱形選項之前的尿性來看,又是“大喊謎語人食我拍擊”,又是獻諾爾為側室……這個菱形選項應該也不是好東西。

  蘇明安試圖像之前一樣四個都不選,他站在原地等了十幾秒,發現四個選項依然靜止在空氣中。如果他不選,他的感知一直恢復不了正常流速。在這種感知被拉長的時間里待久了,有強烈的暈眩惡心感。

  看來有些選項可以跳過,有些選項必須要選了才有下一步。

  他穩了一手,選了三角形圖桉“二月了,桃花開了。”。只有這句話是看起來最簡單的,應該不會出問題。

  “二月了,桃花開了!”下一刻,蘇明安感覺自己嘴巴自動張開,極為聲情并茂地對白發人訴說,語氣上揚,深情款款,猶如小學生朗誦課文。

  ……怎么還帶語氣附加的?

  他聽著自己的聲音,一種尷尬感油然而生。

  白玉亭中的人微微一怔,攜著玉色銀絲長袍步下臺階。蘇明安這才看清他的樣貌,這個人的臉色很蒼白,童孔也是白色,整個人像一座白玉神像,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絲暖色。

  他眼眸沒有任何情緒,看起來極為冰冷。當童孔里映入滿山桃花時才留住一些色彩。

  蘇明安察覺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看到這個人,他像是看到了站在普拉亞山坡上的蘇凜,他們都有一種與自然的融合感。

  “是二月了,春天到了。”離明月沒有在意蘇明安朗誦課文的激烈語氣,只是澹澹點頭。

  他說完這句話,世界又變成了緩慢的速率。

  蘇明安眼前,三角形圖桉灰掉了,剩余三個選項留存在他眼前。

  ……還要繼續選?

  還真像角色扮演游戲一樣,有些選項只是沒有信息量的單純對話。

  蘇明安選了菱形圖桉玉衡,你還記得昔日對我的承諾嗎?,另外兩個絕對不能選。

  “玉衡。”蘇明安開口:“你還記得昔日對我的承諾嗎?”

  還好這句話語氣柔和,并無激烈情緒。就是不知道這“承諾”是什么東西。

  離明月忽地看向他:“記得。”

  離明月記住了你的話語。

  這時,蘇明安終于恢復了自主說話的權力。他抬頭說:“先別在這里說話,找個隱蔽點,蕭景三在后面追我。”

  離明月轉身,雖然他沒有說話,但蘇明安知道這應該是讓自己跟上去。

  他跟在離明月身后,晨風像棉絮一樣輕軟,又帶著晚冬未褪去的寒意。他掃去肩頭的桃花瓣,一只粉色狐貍悄然出現在蘇明安頭頂:“安醬,這個世界的氣息有些怪異。”

  “嗯,我知道。”蘇明安說。

  “你可不要小瞧這個世界,從目前來看,雖然你的戰力立于京城之巔,但誰知道那蓬來仙島是什么鬼東西。”小愛說:“這離明月就不簡單。他應該就是史書里那個一直與蓬來仙島溝通的國師。傳聞國師不老不死,幾十年來一直維持著年輕的面目,甚至能觀測未來,溝通天象,算定命運,幾乎是半個仙人。就算你是樓月大皇子,他如果想算計你,也不會顧及你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這些?”蘇明安問。

  “每次你看不到我,我都在到處亂跑。”小愛搖擺著她粉紅的大尾巴:“離開穹地后,了解其他世界的人文風情是我的愛好。”

  蘇明安點點頭。走過拱形小門,他突然聽見了一側傳來揮劍的聲音。

  “唰!唰!唰!”

  低矮的白墻另一側,一棟高大巍峨的建筑前,一名身穿白袍的少女正揮舞一柄細劍。她的黑發由玉冠扎起,額頭一枚花鈿,雙童炯炯而靈動有神,容顏嬌美卻不失銳氣。

  隨著她練劍的動作,她白袍上繡著的粉色桃花像是活了般圍著她盛放,劍鋒一點,身姿如燕。

  “靜和公主三日后要前往蓬來仙島,今日她在練劍。”離明月清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蘇明安這才察覺,當自己駐步的時候,離明月不知不覺靠近了他。

  不說別的,光是離明月這種瞞過影狀態探測的氣息遮掩能力,已經引起蘇明安警惕。

  “這位是靜和公主?”

  離明月頷首:“你一直被鎖著,確實不怎么見過她。”

  蘇明安心底微沉。國師明明知道他一直被鎖著,卻從不曾出手相助。

  這時,公主聽到了動靜,朝他們看來:“紹卿?”

  她劍勢一收,臉上露出笑容,幾步朝他走來:“紹卿,真的是你,你前些天還說要帶我去吃常春閣的點心,什么時候可以帶我去?”

  看來靜和公主不知道他被替換之事。他注意到她的腰間懸著一瓶朱紅的瓶子,對他有一股奇妙的呼喚感。

  “紹卿?”靜和公主順著他的視線低頭:“啊,這是父皇賜下來的適格者的血,據說是前線戰士獻給我們用的,父皇沒有賜給你嗎?”

  她的笑容溫暖而和煦,像一枚晚冬時節的太陽。并不灼人。

  蘇明安卻沒有直視她。

  ……什么前線戰士自愿獻出的血,這分明是大皇子的血。連靜和公主也被皇帝瞞在鼓里。

  靜和公主被百姓譽為最有天賦的正派年輕一代。在蘇明安的感知中,她的實力在四級左右,戰斗力在兩千以上,遠遠不及他。

  “三日后我去蓬來仙島,你想要什么都告訴我,等我回來,都帶給你。”靜和公主說:“你今天怎么不愛說話?”

  “靜和,你真不知道真相?”蘇明安問。

  “什么?”靜和公主眨了眨眼。她不是天真的傻白甜,一聽蘇明安語氣不對,頓時嚴肅起來:“紹卿,你有什么麻煩,一定告知我。就算我做不到,我去求求仙人,盡力為你解決。”

  蘇明安卻遲疑了。靜和公主實力不強,若是告訴了她這種駭人聽聞的替身放血事件,她會不會以卵擊石?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陣陣驚雷之聲。他一抬頭,道道黑影正朝王城方向趕來。金色篆文在天穹上流動。是蕭景三一行人正在追來。

  “天空中有人?”靜和公主抬頭,手指一捏。

  “矩令——觀測!”

  朱砂的色澤在空氣中一閃而逝,是屬于“攻”之道,“劍”之分支的“觀測”矩令。伴隨著光芒在指尖綻放,她看清了天空中的幾道身影,為首的正是與蘇明安容貌一致的蕭景三。

  ……兩個大皇子?

  她一怔,很快明白了是什么情況。她看向旁邊靜候的離明月。

  “國師大人,請您帶紹卿速速藏起來!”她拱手道:“我會拖住天上的那些人。”

  蘇明安驚訝于靜和公主的聰慧,居然只是一瞬間,她就想明白了全部的真相。

  她這時朝他眨了幾下眼,仿佛在暗示什么,可惜蘇明安不是大皇子本人,沒能明白。

  他不認為靜和公主是玥玥,兩個人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離明月頷首,轉身走去,蘇明安迅速跟上。

  離明月走得并不快,步子悠悠緩緩,卻在一步之中能遠去數米,實力已經到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境界。蘇明安無法從外表估算出這個人的實力。

  走入一間樓閣,這棟樓內貼著十幾張占星圖,羊皮紙繪制的世界畫卷展在桌上,星象儀散發著深藍色的光輝。

  看來這里就是國師樓。

  “……紹卿,你在找什么?”門外傳來靜和公主的聲音,她正在拖住蕭景三。

  “找一刺客,你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蕭景三的聲音。

  “沒有,我一直在練劍,附近沒有人經過。倒是聽到冷宮方向有聲音,賊人是不是闖到了那里……?”靜和公主編織謊言。

  蘇明安站在門口聽了一會,一轉頭,國師已經走了很遠。他立刻啟步跟上。

  這位國師還真是與眾不同,不僅不食人間煙火,還不與旁人溝通,自顧自地往前走。就算蘇明安沒跟上,國師也不回頭。

  這樓閣的地毯盡頭是一間寬闊的房間。紅木桌、燭燈、茶具一一具備。椅子后的木窗大開,如果坐在席上,回頭便能窺見外面秀美艷麗的桃花林。

  離明月合上了房門,駐步。

蘇明安抬頭,看見一道螺旋向上的  木質樓梯,最上方應該是觀星處。據說國師能在那里窺測天機,與仙人對話。

  “這里安全了。”離明月走至桌前,取出一壺酒:“這是陛下贈我的桃花釀,你要嘗嘗嗎?”

  蘇明安注意到離明月說的是“贈”而非“賜”,看來國師與皇帝是平等關系。

  誰不想成為仙人?誰不想體會長生?當今圣上要是想延綿統治,將江山一直握在手里,肯定要捧著與仙人有交際的國師。

  “我不喝酒。”蘇明安說。

  “你的確不會喝。”離明月像是自問自答,自己為自己倒酒。

  “我也不喝茶。”蘇明安見離明月有倒茶跡象,搖頭道。

  “……嗯?”離明月終于出現了輕微的情緒反應:“茶也不喝?”

  他的手微微一頓,自言自語道:“……這就不對。”

  ……什么不對?

  蘇明安思索了一下:“國師大人,你真能溝通仙人?”

  “方才不是叫玉衡嗎?”離明月說。

  “玉衡,你真能溝通仙人?”蘇明安立刻改口。

  “如果我不能,那這百年來去蓬來仙島的人,是誰引渡的?保佑樓月國近年風調雨順的,又是誰?”離明月這話雖是反問,卻沒有半分語氣波動。

  他的所有話語都是平澹的陳述,身上沒有一點煙火氣。

  若說這人世間真的有仙,恐怕只有他才符合要求。蘇明安能體會到,這個人的身上是有神性的,而且相當強烈,比起當年作為神明的蘇凜更為強烈。

  “你能與仙人溝通,而我想去蓬來仙島。”蘇明安斟酌著言辭,試著詢問:“你能否助我?”

  看離明月的態度,離明月與大皇子的私交應該不錯。

  離明月看著他:“可以。”

  他伸出手,手指之下,漸漸顯現出一面銅鏡。

  “我聽聞你昨夜醒來后,記憶損失了大半,與以往判若兩人。”離明月聲音很澹:“你現在將記憶尋回,我才能幫你。”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銅鏡,沒有說什么。

  蘇明安依言拿起銅鏡,看向鏡面。波紋閃爍,圖景漸漸浮現——

  桃花樹下,黑發的小女孩坐著秋千,哼著小曲。她身穿長裙,發上的金飾泛著金色的光。

  “紗窗外呀,冰河叮當響。”

  “一更里呀,鐵馬過我房。”

  “三更里呀,白鳥夢中泣,”

  “五更里呀,銅鏡伴人影,萬般皆屬你,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塵世浮空過,福景至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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