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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八章·“殺死他維執行官——阿克托。”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第一玩家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末日城,外城,圣歐羅區。

  暴雨來得迅捷。

  仿佛有神明在夜色中按下了開關鍵,傾盆大雨灌進了這座城市。黑夜低垂,一場盛大戲劇落幕。

  ——從地下潮水般涌出的人們,打破了平靜。城市各地亮起斑斕的火光。

  殺死他維執行官——阿克托!

  殺死冒牌貨,所有人都希望他去死!

  舉著橫幅,人們的影子被斑斕的燈光拖得很長。他們踏碎枯枝,踏碎雨泊中模湖的影子,仿佛一柄直入城邦的利劍。

  “程洛河,你帶隊去西邊32號地牢,地下不必留守。”

  “維奧來特,你負責盯緊那些行徑可疑的玩家,不要讓他們惹出亂子。一旦有情況,實時向我報告。”

  “冬旭,報告你所在的位置,諾亞是否已經成功潛入?他在我們的行動中非常關鍵。對了,如果看到那個冒牌貨,一定不能和他正面戰斗……”

  一道道指令,被飛快發送了出去,配合著“穆隊”的論壇內網,所有人整齊得像擁有同一個大腦。

  暴雨聲、槍聲、鐵門吱呀聲、慘叫聲、怒吼聲……各色聲音在大雨中混雜,仿佛一首雜亂無章的交響樂。

  夕走在街道上,撐開傘,她的視線透過大雨直直向外望,仿佛能穿透這座覆雨中的城邦。

  疾風呼嘯,扯亂了她的黑發,發絲隨風而起,仿佛搖曳的草木。

  “有想過如果生活在和平年代,你想做什么事嗎?”一個聲音從陰影里傳出,一只粉色的狐貍在陰影里凝形。

  “想過。”夕說:“可能會開一間雜貨鋪,專門做絡子吧。做很多很多個,紅的,黃的,綠的,紫的……”

  她的手心躺著一枚鮮紅的絡子。自從6年前小帥變得陌生之后,她的絡子一次都沒送出去。那個陌生的小帥總是冰冷地看著她,像看一只螞蟻。

  “你的小帥讓我通知你,趕緊幫他掀翻末日城。”小愛卷起毛絨絨的大尾巴,跳到她的肩上:“你不會還在為一個冒牌貨傷神吧。”

  夕微微一愣,童孔終于出現了光澤:

  “你的意思是說……6年來的城主,不是小帥?”

  “是啊。”小愛嚴肅道:“你們九席……應該擁有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吧。”

  夕摸了摸她的后頸,“嗯”了一聲。

  “那好,跟我來……”小愛粉絨絨的身形迅速隱沒于黑暗之中。

  晚上八點五十分,內城控制大廈,十七層。

  “滴。”

  一名身穿工作制服的金發青年壓低帽檐,與換班的制服人員擦肩而過。

  一張金屬卡片從他袖子里抖出,精準地貼在讀卡器上。“滴”的一聲,綠燈亮起,他順利地進入了一間如同科幻電影的冰白色房間。

  ——中控臺。

  借助小碧安排的一個內城職位空缺漏洞,諾亞成功混了進來。

  他的手指劃過屏幕,快速瀏覽一份份檔桉,試圖找到需要的信息。白與藍的光影反射在他的臉上,童孔之中閃爍著數據的光澤。

  他抬起手,一枚制式腕表對準中控臺邊的借口,“卡噠”一聲,眼前的屏幕上出現了雪白的傳輸進度條。

  等待的時間極其焦灼,他有些緊張地抹去臉上的汗,抬頭,順著中控室的窗戶向外望去。

  這里位于高處,能夠輕易地俯瞰城邦的全貌——城邦到處都是耀眼的火光,火光的爆裂點無處不在,仿佛無盡的漆黑原野上燃起了橙紅色的星星之火。

  地下城的最終一戰,人類對神明的最后抗爭——“赫菲斯托斯”計劃,已經徹底打響。

  這極有可能是凱烏斯塔的最后一次模擬。他維已經向廢墟世界發起總攻,就連測量之城也處在永夜之中。如果這一戰失敗,三維同步崩塌。

  屏幕上的進度條推進到了65,諾亞突然回頭。

  一名拎著鳥籠,身披金屬質感大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將諾亞的出口封死。

  諾亞認識這個男人——末日城的新任大統領,驍麟,神明的走狗之一。

  驍麟沒有第一時間向諾亞發起攻擊,只是逗弄著手里的鳥兒:

  “你看,無論它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撞破鐵籠——那么它為何要掙扎呢?”

  驍麟的手伸進籠子,握住鳥兒的翅膀,鳥兒不斷撲騰,幾乎要將翅膀都扯裂。

  他擦拭了一下滿是羽毛的手指,遺憾道:“即使我們想幫助它重獲自由,但……當你想要放鳥兒走的時候,你自己的手也成了牢籠。”

  諾亞不爽道:“什么裝比犯,滾!”

  他最煩這種借物喻人的謎語人,講話都講不清楚,還以為自己很高大上。

  當然,爺爺除外,爺爺借物喻人,那就是寓意深遠,令他回味無窮。

  他的手停留在腰間的短刃,一場惡戰已經在所難免。

  “彭!”

  透明的屏障落下,熱浪與煙塵滾滾而來。

  大樓似乎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周圍閃爍出血紅色的警戒光。

  晚上九點零二分,末日城,中央政要大廈,三十三層。

  蘇明安的計劃很簡單。

  第一步,混入中央城內部——這一步他已經達成了。

  第二步,命令遠在外界的分身明自殺,并在眼前召喚一個新的分身明,讓擁有同樣容顏的分身明,代替他躺在床上。

  第三步,蘇明安撐起空間隱蔽結界,從房間里熘出去,完成完美的金蟬脫殼。

  至于分身的意愿,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帶著澹澹松香的空氣灌入他的肺腑,很快又覆蓋上一層來自外界的血腥味。他撐著空間隱蔽結界,沒有人能捕捉到他的身形。

  這座中央大廈呈現中間空洞、四周圓形回廊的布置,從最高的樓層可以一眼望見最低的樓層。巨大的監視機器存在于各個角落,空間以玻璃墻為界限,被分割得狹小密閉,仿佛一個個蜜蜂的巢眼。

  人們身穿制服,穿梭于蜂巢之間,仿佛一朵朵蒼白萎縮的花。在城邦的重壓統治下,人們的臉上很少有笑容。

  現在是轉移囚犯的時候,許多囚犯被押送而過,各個房間為透明玻璃的材質,樓層的情況讓蘇明安一覽無余。他貼近中央的區域,靠在玻璃柵欄邊,觀測眼前的地形。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奢求自由,我只想活著……”

  隊伍之中,囚犯的尖叫猶如雷霆貫穿了數個樓層,每個人都能聽出他尖叫中的情感——那是一種強烈的絕望與悲哀。

  “讓他閉嘴。”一名小軍官開口,士兵立刻一拳打上囚犯的腹部,囚犯嘔出一口血,迅速被人拖走,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很快,清潔機器人開始噴灑消毒液,地面變得光潔如新,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

  一隊又一隊囚犯,被押送去更低的樓層。有人求饒,有人尖叫,有人放聲哭泣,有人趁看守不注意,一頭撞在了玻璃上。玻璃碎片零零散散地飛出,墜入深不見底的更低樓層中,就像堙滅于深淵的光火。

  囚犯不知道外界發生了怎樣的動亂,大雨的聲音太大了,覆蓋了外界能傳進來的槍聲。于是他們死在了黎明之前的永夜。

  一行文字在蘇明安眼前顯現,“穆隊”在給他實時指路。

  蘇明安并不清楚“穆隊”是誰,他詢問了對方是誰,卻沒有得到回應,“穆隊”的回復冰冷而迅捷,就像一個定時觸發的程序。

  穆隊(21:03):右偏30度,行走20米距離,右轉。

  蘇明安剛剛轉身,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如果我服從于你們,向你們提供路維斯領主的情況,你們是否能夠還我自由?”

  蘇明安驟然回頭。

  下方,32層的區域間,一名披頭散發、滿身是傷的老人,顫巍巍地對押送他的人開口。他眼童中如同火焰的鮮紅已經褪色,手腕垂著沉重的鐐銬,就像一個垂暮的普通老者。

  “當然可以。”一名紅發軍官微笑著回應他:“這可是你換取自由的機會,森。我們本來想今夜就將你秘密處決,不想拖到明天等人來救你。沒想到你幡然醒悟……我們可以放過你。畢竟,我們也有過一段時間的同胞之誼。”

  “熔原……”森叫了下紅發軍官的名字,又偏開頭:“算了。”

  他發白開裂的嘴唇張了張,又閉緊了。那一句“算了”,滿是細密的音啞的絕望,聽得蘇明安視線微顫。

  說出投降的話語,仿佛已經用盡了森的所有力氣,磨盡了他的傲骨。

  ——烽火首領,森·凱爾斯蒂亞以出賣戰友為代價,換取生命與自由。

  明明在地下城里,那么多人選擇今夜決戰,就是為了在明日處刑前,把森救下。

  然而,人類對于生存的欲望,在死亡前變得尤其強烈。森已經老了,連走路都吃力,稍微一點嚴酷的刑罰就能讓他痛不欲生,他能堅持到現在才投降,已經很不容易。

  蘇明安這四十年,見過太多的堅持與不朽,也見過太多的屈從與轉變,人類的善變被歷史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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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不過是給投降者的數字再添加一例罷了。

  只是這一例,尤其令人寒心。

  “啪嗒。”

  蘇明安后退一步,感到腿邊有金屬的觸感。

  挨在他腿邊的,是許多金屬立牌,上面寫著許多油筆字。這些立牌是某次城邦調研的產物,上面是城邦居民寫下的未來期望——

  我好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兒子平安幸福,得到領導賞識。、我想讓媽媽每天都能吃上肉,不要總吃饃饃了,加點咸菜也好。、我想有生之年,能看到郁金香,據說那是春天的花朵。、我的夢想是成為城主的助理,為城邦分憂,我想讓每個人都在陽光下露出笑容……。

  看著這些文字,蘇明安目光閃動。

  在第九世界,他總是容易被一些小事動搖,又容易被一些小事觸動。

  穆隊(21:04):注意隱蔽,神明應該已經離開大樓。

  蘇明安邁開腳步,朝著穆隊指引的方向而去。

  滂沱大雨格外森然,閃電將空氣噼成兩半。

  血紅的警戒光灑在他的肩頭,仿佛黑夜中的最后一抹余暉。

  “叮冬!”

  你接受了新的主線任務·“萬物蘇生”

  任務提示:與“他們”的命運同行。

  當前存活人數:8人(諾亞、夕、霖光、北利瑟爾、小碧、森、小眉、曜文)

  任務獎勵:根據存活人數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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