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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章·“接下來,交給你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第一玩家

  ……分身死亡的次數過多了。

  自身死亡的次數也過多了。

  最近的精神狀態已經越來越差,越來越差……從第三世界起,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幾乎要將自己吞沒的暈眩感,雖然在昨夜和茉莉的談論中有所緩解,但這種不適感始終存在著,幾乎要拉他就此沉溺下去。

  像是要拉著自己下沉一般,那席卷而來的昏沉讓他這幾天都很難集中精神……但好在思考還能正常進行。

  他喘著氣,視野里一片通紅,右上角滾動的彈幕快刷瘋了,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那內容,不是關心就是幸災樂禍。

  他扶著墻壁,緩緩站起來。

  ……沒有退路。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是否……結果會給他當頭一棒,告訴他——你的愿望早已定下,這樣自以為是地努力,只是一出不錯的舞臺效果。

  但是,如果,如果最終也無法達成那個目標的話,成為主辦方手下的“代行者”,成為能夠支配翟星的人的話……?

  ——不對。

  他猛地拿出小刀,在自己手臂上狠狠一劃,疼痛讓他瞬間從一片迷蒙中清醒,似乎那股暈眩感也退去很多。

  他的眼神瞬間清明,從地上站起來時,冷汗從額角緩緩滑落。

  ……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這種想法簡直令他惡心至極,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光是想想就令他無比討厭這樣的自己。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念頭從心底里冒起。

  ……或許是快神志不清了吧,他必須快些堅定下來。

  或許,在之后的關卡中,他需要尋找些能夠穩定精神狀態的道具……

  手臂滴著鮮紅的血,他的手指摩擦著號碼牌,而后,凝視著那鮮紅的號碼桶。

  “嘩——”

  傳送的白光閃過。

  蘇明安回到了長桌之上,公投環節結束了。

  投票信息,完完整整地懸在長桌之上,將每一個人的投票對象顯示得明明白白。

  他的眼中劃過了然。

(2)(5)(9)(11)(12)號玩家投票(3)號玩家(3)號玩家投票(5)號玩家(1)(4)(6)(7)(8)(9)(10)號玩家棄票  投票結束,(3)號玩家得票數最多,(3)號玩家出局。

  (3)號玩家愛德華,請發表遺言,遺言不得超過90秒。

  愛德華的手撐著桌面,他一瞬站了起來。

  其他玩家的眼神也滿是驚懼,只有少數幾個面露了然之色。

  明明說好集體棄票,居然有人投了票,而且,看樣子還不少。

  ……是狼人集體沖票了。

  他們也預想過這樣的情況,但除去被查殺放逐的安德烈,狼人最多就三位,就算沖票,到時候也可以買一送一,把暴露出來的狼人殺死。

  但……為什么,會有五票?

  長桌上,投票的幾人神情各異,水島川空偏著頭,黑發遮掩了她的側臉,鳶尾偏過眼神,手指不自然地彎曲,林姜依然低著頭,但那肩膀已不再那么高頻率地聳動,水島川晴滿面笑意,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局一般。

  愛德華的面上終于出現了鮮明的不解,他看向投票的那幾人,憤然出聲:

  “不是說好了自投,你,你們居然——”

  愛德華是好人陣營。

  就在昨天白天,他以背景威脅水島川空等狼人,要求他們告知身份信息。

  他自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了解了絕大多數人的身份,可以自由支配投票環節。

  反戈一擊的場景,卻在他面前鮮明地出現了。

  狼人們,沒有按他所說的捧他上位。

  而是……毫不猶豫地,甚至還拉了其他好人的票,集體投了愛德華出局。

  他們要他輸……甚至聯合好了,在今天,要他去死。

  “愛德華,搞清楚。”諾爾端正身形,他那海藍的眼神依然深邃,像是至始至終澄澈著一般,他的笑意很純然,像是為這個有趣的游戲而感到開心一般:“這已經不是你那個被集團掌控了的翟星了,這里是——嶄新的世界。不要以為你的威脅手段,對我們還有效——狼人已經綁票了,親愛的,你們……已經輸了。”

  玩家的遺言時間,原本其他人是不能插嘴的。

  但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狼人綁票,狼人數量大于等于好人,因此居然沒有人制止諾爾的話語。

  鎮長站在廣場的最邊緣,低著頭,茉莉的眼神也顯得有些陰鷙。

  日光灑在他手中的龍頭拐杖,其上泛著金紅的光芒。

  “嗯……原來如此。”蘇明安看著這一幕,點了點頭:“所以,狼人是,諾爾,水島川空,鳶尾,林姜,和……水島川晴嗎?五個狼人?我記得水島川晴是我查驗的好人,你是被脅迫的?”

  “不——你說錯了,蘇明安。”

  水島川晴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她彎著眉眼,像盈滿了星光,勾起的笑容無比艷麗:“從來,就沒有什么脅迫——這場游戲中,其實,還存在著一段極其美好的愛情——就是這么熱愛著親愛的姐姐的我啊!”

  她攤開了手,神情顯得有些癲狂:“姐姐大人所在的陣營……我必然要永久跟隨!就算我是好人,姐姐是狼人,姐姐大人在的地方,無論哪里我都要跟著——”

  “……所以你就要跟她投票,輸了也無所謂嗎?”蘇明安看著她。

  水島川晴的眼神驟然陰沉下來,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你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根本就不會明白……蘇明安,你這個該死的,敢窺視姐姐的人,我已經盯上你很久了……你真的命大,連續兩晚都沒能死成……不過,沒關系,你的花招我們早就看穿了,就算你和呂樹互換身份也無所謂……狼人已經綁票了,所謂的第一玩家……也不過如此嘛——無人相信的預言家。”

  “啊。”呂樹終于出聲,他的語聲顯得有些沉悶:“蘇明安……原來你真是預言家。”

  “我早就說了,我一直是。”蘇明安手指點著桌面:“要不是第一天白天愛德華那個家伙搶先給我發了個查殺,我也不用那么累。”

  而就在他們倆對話的時候,一旁的阿道夫,拳頭緩緩握緊了。

  “安德烈……不是狼人?”

  他呢喃著,一瞬猛然看過來,身形如山一般站起,撞翻椅子沖過來,似乎要一拳打到蘇明安身上,眼中洶涌著強烈的恨意:“——你,你算什么第一玩家!身為預言家,你居然給一個好人發查殺,你冤枉了安德烈讓他出局——你真是該死——!”

  呂樹立刻上前,攔住阿道夫的拳頭,一肘擊在對方胸口,將其強行擊退了半步。

  螳螂帶著冷風彈上他的肩膀,他牢牢護在蘇明安身前,像一座堅實的城墻。

  “……不過。”

  這邊劍拔弩張,蘇明安卻仍看著對面的林姜:“……我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是狼人陣營里的……該說劃水才是勝利的王道嗎?真是真人不露相……”

  說到這里,他輕輕笑了下:“……算了,這不重要。”

  ……他的身份其實沒抿錯多少,水島川空,鳶尾和諾爾在他的推測里面,但林姜確實是他沒想到的,他還以為這個看起來就很膽怯的少女會是個守衛。

  桌上的紅燭快要熄滅了。

  愛德華從被欺騙的憤怒中回過神來,他意識到遺言時間快要結束了。

  他的身上出現了輕微的滴答聲,像有一個時鐘開始轉動,但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束縛住了他。

  “水島川空,你很好,你很好。”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看,你是不顧及……”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水島川空卻理解了他的未盡之意。

  但她暫時……不想考慮那些游戲之外的事情了。

  她不想讓那些東西……影響她的判斷。

  “別說了。”水島川空偏過頭:“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在游戲里,這就是我的選擇,我只尊重比賽的輸贏。”

  “很好……那么你呢,林姜?”愛德華偏過頭,冷然看著縮在原地,像個小兔子一樣的少女。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看上去到沒有安德烈那樣失態。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筆直,眼中只有恨意和怒火:“……裝無辜,裝得挺像的,嗯?等這個副本結束了——你們都給我等著。”

  林姜縮得更狠了,她幾乎將整個頭都擠在了桌子上,目光絲毫不敢向上抬。

  “好了,愛德華。”水島川晴歪著頭,奇形怪狀的耳環叮當作響,她笑嘻嘻地攤開手:“說實在的,我們聯合起來都打不過你——但幸好你蠢,蠢到給了我們一個沖票出局的機會……現在,五對五,不要以為你們好人陣營還有機會……

  在白天環節,這場游戲——就會結束。”

  狼人們想要將好人全數殺死。

  在這個白天。

  在放逐了愛德華之后。

  失去了愛德華的好人陣營,失去了水島川晴的好人陣營……在他們眼里,已經幾乎沒有什么威脅。

  就算打不過,躲起來,躲到下一天的夜晚環節……好人陣營依然會輸。

  夜晚環節,狼人無敵,好人票不夠。

  ……更何況,他們也留有一個后手……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我記住你們了……”愛德華移動著視線,一個個地看過去,將每個狼人身份玩家的身影記在心里。

  “但不要以為……你們就這么贏了……”

  愛德華的語聲,含著股入骨的冰冷,像是在臨死前也要拉人墊背一般,讓所有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感到些想要退避的實感。

  那目光,強勢,冰冷,像是要將人穿透。

  像悶燃的柴火,即使附著灰,余溫依然存在,

  在他放下話之后,座位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冰冷的提示語聲:

  遺言時間結束。

  似乎有無形的風聲響起,廣場上彌漫著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蘇明安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他的手漸漸靠近了自己的太陽穴。

  ……可以了,已經知道狼人身份的人都是誰了。

  回到上一個檔……將其一個個拎出來吧。

  他閉上了眼,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蘇明安。”

  忽地,原本都準備回檔的他,聽到了旁邊愛德華那有些低沉的語聲。

  他轉頭,看見那雙猶有神采的雙眸,似旅人隔船相望,燈火的暖光透著水霧劃過來。

  “我現在,暫時相信你是好人了。”愛德華說:“我暫時輸給了這些卑鄙的存在,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蘇明安笑了:“其實,你不比他們好到哪里去——只要是勝利的手段,便沒有什么卑不卑鄙而言。”

  愛德華的眼神微冷,但他沒有反駁。

  “至少……我還有一些事可以做。”他說。

  燭火熄滅。

  明明已經到了放逐的時間點,但愛德華卻沒有被直接拖走。

  他的身后,漸漸現出了一個透明的人影,那人影戴著一頂牛仔帽,披著麻布的披風,厚實的圍巾裹在身上,手上持著一把锃亮的槍支。

  黑洞洞的槍口,像黑洞般危險,而愛德華伸出手,從那道靈體手中,接過了那把槍。

  “翻牌。”他將槍口抬起,語聲冷淡。

  3號旅人愛德華翻牌,身份為獵人。

  四位神職之一,獵人。

  Ta的技能,便是在死前,殺死場上任意一位玩家。

  這是一個只有在死前,才能發揮自己作用的神職身份。

  TA不像預言家那般,一查知根底,也不像女巫,只手間掌控生死,TA也不是守衛,能在夜里守護將要被襲擊的無辜者。

  獵人的技能,強勢,干脆,令人不容違抗,帶著獨屬于神職的孤高。

  獵人即使被放逐出局,也能在臨死前,拉一個墊背。

  TA讓對方知道……讓獵人出局,并不是件可以輕描淡寫而過,就此放松下去的事。

  ——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獵人,你已出局,請選擇槍擊對象。

  場上所有人靜了。

  水島川空緊緊攥著拳,林姜縮在座位上,鳶尾偏過頭避開視線,就連一直嘻嘻笑著的水島川晴都收斂了笑容。

  像面臨一場審判,無人可以阻擋那從獵人槍口中射出的子彈。

  像身處俄羅斯轉盤之中,被那實質子彈打中的人……必然會死。

  毫無逃離空間。

  “我選擇。”愛德華出聲,他的眼神,鎖定在了一個同樣注視著他的人身上:

  “——帶走二號,諾爾。”

  帶走狼人陣營中戰力最強的玩家,給好人陣營片刻的喘息空間……這是他選擇的路。

  諾爾面上的微笑沒變,面對調轉而來的,黑洞洞的槍口,他微微嘆了聲,而后側頭,看向水島川空。

  “接下來,交給你了?”他歪著頭,還帶著孩子氣的笑。

  “……我會的。”

  水島川空點頭,神情凝重。

  第四世界·目前已確定身份:

  3號愛德華(獵人)

  4號呂樹(女巫)

  5號水島川空(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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