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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章·BE4·榮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第一玩家

  水島川空穿著銀亮的,遮住胸口和關節的輕甲,不顯臃腫,刻在邊緣的碎紋看上去像舞臺上的表演服一樣,在話語落地之時,她的手上出現了一根法杖,尖端的紅寶石看上去閃亮亮的。

  她是進階職業幻法,在第二世界白日浮城中,她利用精神操控使得白雄說出了部分真相,并以此輕松通關,她也會制造幻境,通常能不近身便擊敗對手。

  結合扶桑古武世家的出身,她看上去比一個學生要更加適合站在世界的舞臺之上。

  而在她說完話的那一刻,白色的身影靜靜走了上來。

  他穿著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像是散步一般走了上來。

  休伯特是艾尼的同伴,他擁有信息監測的新技能,在蘇明安上來的一瞬間,他便發動了技能,查看他的基礎屬性。

  生命值:500+30*19

  法力:100(回復速度5/分)

  體力:24

  力量:24

  敏捷:16

  精神:4

  預估戰斗力:550~600

  “怎么樣?”艾尼低聲問他。

  “力體敏高得嚇人……不過這精神也太低了,估計不是水島川的對手。”休伯特皺著眉搖搖頭:“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知道對手是精神系的,卻還不加任何精神點就來,至少穿件精神防御的裝備也好啊。一身布衣……怎么想的。”

  “他會輸嗎?”

  “如果只有這點屬性的話,無疑會輸。”休伯特說:“精神點太低了,這也太低了……完全對幻境不會有任何反抗能力。”

  “哼……”艾尼輕聲哼了聲。

  “怎么了?”

  “明明一開始拼了命一樣擊敗了我,現在卻像送一樣給水島川這個家伙贏,不是顯得我不如水島川嘛。”艾尼碎碎念著:“可惡,明明是我準備了好久的演講詞,風頭全給這場決斗搶了……那一個個玩家都不耐煩我在上面說說說,我早就看出來了。”

  休伯特看著他,而后有些無語地扭頭:“隨您的意好了。”

  “——開始吧。”

  在所有高層都退下的臺上,輕甲閃亮的水島川空用法杖指著蘇明安。

  “讓我說兩句吧。”蘇明安舉起手。

  話筒被扔到了他的手上。

  蘇明安握著話筒,轉過身,看向臺下的無數道目光。

  ……這一次的場景,和游戲最開始,開幕式上他被老板兔拎上臺演講的場景何其相似。

  但好像也有點不一樣了。

  身邊多了很多人,也……少了一個人。

  無數道目光聚光燈似的打上來,他在其中看到了很多有名的玩家身影。

  “我之前說了什么來著……啊,反正不重要。”蘇明安笑著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光芒,對吧?不畏過去,不懼將來。大家一起奮進才會有閃亮的未來,沒有人希望做孤身一人的前行者……”

  他這話一出,所有高層都一臉莫名其妙。

  “……他是不是在說反話?”部長阿拉烏丁摸著頭說。

  “不是在求饒吧?這家伙……是怕了水島川嗎?”艾尼也一臉懵地看著臺上。

  臺下,無論是燈塔體系者還是非燈塔體系者都一臉奇怪,連著虞若何自己也是。

  突然,她聽到旁邊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一望過去,看到一個罩在斗篷下的身影。

  透過一點點的縫隙,看到了這個人的模樣,她脫口而出:“你怎么……?”

  “噓。”

  那人比了個“噓”的手勢,虞若何這回看得更明白些了——這個人居然也是蘇明安!

  她立刻把自己的直播關掉,以防別人發現他,臺上依舊是那個蘇明安在說話:“……要這么就否定我的價值也太過令人悲傷了些,我從來沒有說自己是唯一的燈塔,只是,如果能夠和她一起成為人們眼中的精神領袖,一起通向達成完美HE的未來,那么爭論其實也沒有意義,大家一起向前努力奮進就好啦……”

  “你,你怎么?”虞若何低聲問旁邊的蘇明安,她突然想明白了:“上面那個,是你的分身?”

  “太恐怖了,真是太恐怖了……據說分身也是我人格的一個可能性。”蘇明安頭疼地說:“但是要讓我變成那個樣子,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殺了我也沒用。”

  “你讓你的分身去和水島川小姐打?”虞若何一臉訝異:“真的能贏嗎?”

  “贏不了,可以說是必須輸。”蘇明安說:“分身的屬性被水島川克制得死死的,不可能贏的,我自己上還行。”

  “那你……”虞若何發現自己真的看不懂對方了。

  臺上的分身說完了偉光正到令人流淚的演講,對水島川空發出邀請。

  “可以開始了,水島川小姐。”他笑得很紳士,叫法也完全不是“你”“你”“你”的叫了,連敬語都用上了。

  水島川空伸出手,法杖自動聚光,周圍現出了無數道潔白的光暈,那些光暈很快便聚攏成一團,迅速籠罩上了分身。

  分身前行的動作一瞬間停了。

  他閉上眼站在原地,似乎沉浸進了幻境之中。

  臺上臺下都一瞬安靜了下來。

  水島川空的藍條在下滑著,她知道自己控制住了對方,接下來只要踹他下主席臺就好了。

  在比賽前,她也沒想過會這么輕松地控制住對面,畢竟她還以為對方會召喚出分身來合擊她。

  她一步步上前,所有目光也跟隨著她的身形前行,因為在主導著幻境,她的步伐有些緩慢,但確實離著停在原地的分身越來越近了。

  她像是行走在一條弒神的道路上,只要將對方踹下光輝的舞臺,上面便只剩了自己,而她會成為新一任的第一玩家,貫徹自己的意志下去。

  她也是人,也有……想要追求的東西。如果除開希望所有人幸福的大義不說,她也希望實力能配得上自己的野心,她會成為不錯的領導者,而面前的這個人沒有能夠征服她的特質。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急迫,呂樹皺起了眉,艾尼目光隱晦,蘇式偏開了頭,而臺下的虞若何則無比焦急地對著蘇明安喊著:

  “你還在臺下干嘛?分身要輸了!”

  但蘇明安卻只是望著上方,沒有動作。

  “在第二世界結束后,呂樹告訴我了一個事情。”蘇明安語氣很沉:“他說,愿意下場的玩家,已經越來越少了……”

  “你別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是真的去送的嗎?”虞若何看著已經到了分身跟前的水島川空,直接將那些敬仰丟到九霄云外,恨不得自己抱著他的手臂去晃,讓他趕緊下令:“快點,趕緊下令,至少也別輸的那么難看啊,起碼好幾億人看著呢!”

  蘇明安果真下令了。

  “分身。”

  在虞若何期待的眼神中,他說出了簡短的命令:

  “——現在,自盡吧。”

  臺上分身的眼睛睜開了。

  面對著水島川空驚愕的眼神,他將手“噗”地一下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恭喜你,水島川小姐。”分身唇邊泄出了殷紅的鮮血,他的眼神閃亮亮的,似乎也很高興:“——現在,你贏得了一切。”

  暗沉的,壓縮著的,那近乎入骨的,卻被死死壓抑著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凝在那雙眼中,而此時那雙眼正近乎深情地看著她,像看著一個培養而成的未來。

  他說著,身形倒了下去,鮮紅的血劃過一道血線,于燦白的光下亮晶晶的。

  全場都靜了。

  緊接著,便是山呼海嘯一般的驚呼。

  “——蘇明安?!”

  蘇式第一個瘋了似的撲上去,像是瞬移一般抱住了他,而后便是呂樹,他的面色從沒有像現在這般難看過,像失了魂一般慘白一片。

  艾尼、休伯特、艾薇兒等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像是還要再確認一遍一般,艾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才有些打顫地開口:“……他在干什么?”

  臺下的所有人都在一瞬發出驚呼,不少人直接朝臺上撲了上去,似乎還想確認這一情況。

  世界聊天一瞬爆炸,直播間的彈幕也跟瘋了似的炸成一片。

  水島川空愣在原地,握著法杖的手都僵了。

  在與那道目光對視的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股近乎將她包圍的,火焰般的,殉道者般虔誠熱烈到極致的情緒……幾乎一瞬將她吞沒。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那一瞬間到底在想些什么。

  直至現在,也仍不明白。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滯住,直到蘇式開始朝她哭喊大叫之后,才有些從混沌中反應過來。

  而后,便是一片深重的沉默。

  “他是在報復我。”水島川空喃喃自語:“……要么這是他的分身,他在羞辱我,要么,他就是絕對不正常……果然,我的做法是正確的。”

  她說著,立刻不再看這個場景,轉身便走,步伐夾雜著顫抖。

  臺下,虞若何一瞬扶住了近乎直接軟倒了蘇明安,她莫名其妙地低吼著:“——你到底在干嘛?你要捧她?你這么偉大?”

  “不,不是。”蘇明安捂著胸口,他感受到自己和分身的精神聯系一瞬被切斷了,他的神情有些凝重:“虞若何,就在剛剛,第二個世界結束后,主神空間開放挑戰信這個機制后,我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什,什么?”虞若何還處在慌亂之中。

  “在第二世界結束后,主辦方改變了策略……他們在漸漸許可在主神空間中的戰斗行為。”蘇明安低聲說:“因為分身真的死了……血條見底,沒有任何因為比斗而保留一點血量的跡象……所以,主神空間,可能……會變成比游戲世界更危險的地方。那些觀眾自以為自己很安全,其實根本就喪失了獲得進步的機會,當冒險玩家一旦更加強大起來,主神空間會成為被冒險玩家們統治的空間,而游戲世界反而會成為人們短暫的庇護所。”

  虞若何的呼吸一瞬間滯住。

  而后,無盡的恐懼瞬間彌漫上身。

  “雖然,這個新出現的機制……確實很可怕……但你自殺,就是為了試這個?你根本不在乎擂臺的輸贏嗎?這可關乎到“第一玩家”的名號啊!”她感覺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虞若何,真正的“第一玩家”,根本不需要靠小打小鬧來確定。”蘇明安的聲音很虛弱:“反正分身對我來說可以隨便復活,這就是一次幾乎沒有損失的行動。我想第一個告知世界——冒險玩家再也不是最危險的身份,而觀眾反而會活在真正死亡的恐懼之中,一切都將被改變,一切都將被顛倒——我在億萬人眼中的舞臺之上展現了這些,全世界人的想法都會改變。那些原本想要成為觀眾的冒險玩家們……他們或許還會堅持著努力下去……”

  而說到這里,蘇明安也終于聽到了腦海里,來自系統的提示聲:

  行為已記錄,正在計算榮譽積分中……

  ……很好,目的達成。

  他像是得到了回音一般,有些支撐不住來自精神上的痛楚。

  “虞若何……”他低低地呼喊。

  “嗯,嗯……?”虞若何顫著眼睫望下去,看見那快要閉上眼睛的人。那從眼縫中泄出的深深的疲憊,像破碎的波光。

  她看見了他眼中難得的倉皇與慌張,凝著些希望破碎的意味。

  “主神空間的“規則”,是可以更改的。”蘇明安語聲極低,手指攥著她的衣袖:“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是不是意味著……”

  他的話沒有說完。

  虛弱感潮水般涌來,他昏了過去。

  “……你到底,想說什么?”虞若何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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