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公并不清楚，事實上楚凌云收到他的詢問電報后非常激動。
這么有歷史意義的事情，楚凌云當然想要參加，非常非常的想，但他現在無法答應，相對比自己參加，重慶那么多人的性命更加重要。
既要弄死徐遠飛，又不能讓齊利民重新對這些人下手。
所以楚凌云一直沒有確定的回復。
督查室，泥鰍正站在楚凌云面前。
這次二十人已經調查完成，隨時可以對他們發難。
“和大公子說一聲，準備動手。”
看完泥鰍的匯報，楚凌云輕輕點頭，泥鰍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也是最放心的一個。
“是，組長。”
泥鰍領命離開，抓這些人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這次他要看看戰情組里面還有沒有翹尾巴的人，這次誰敢給他惹事，他就讓誰好看。
特訓的時候會給他特意加餐。
若是不服或者無法接受，泥鰍會毫不客氣直接踢出去，好聚好散，別等以后違反紀律被迫對你下手。
戰情組不是沒有制裁過自己人，而且制裁過不止一個。
大公子這沒什么要求，并且全力配合，預干局情報處再次出動抓人。
二十人，一人不落，全部被抓。
包括之前逃跑的那個，他早就落網，沒帶錢能跑多遠，而且他是沒帶腦子的逃跑，竟然逃到另外一個相好的家里躲著。
真以為查不到他外面有多少個女人？
他早就被抓，也早就撂了，等著一起處理。
“滾，給我滾出去。”
齊利民在辦公室大罵，他拔掉了電話線，結果倒好，手下直接找到了他這里，詢問他情況。
那么多人被抓，這次級別不算低了，對保密局來說不是小事。
特別是總部，兩個副處長被抓，造成的震動更大。
上次還是組長副科長，這次是科長副處長，下次是不是就該輪到他們這些處長？
他們當官是為了什么？
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的官，誰不是想著多撈點錢，而不是來送命的，齊利民真要給不了他們一點安全感，他們還留在這邊做什么？
想辦法調走就是。
現在的保密局早已不是軍統，戴老板立下的家規基本全被打破，許進不許出更成了天大的笑話。
這幾年出去的人還少嗎？
從楚凌云開始，包括最后戰情組的大批人，出去過多少了？最讓他們不滿的也是楚凌云，軍統出身，卻一直針對他們，楚凌云和齊利民私人矛盾再重，也不該對整個軍統下手。
戴老板對他不薄，沒有戴老板，誰知道他楚凌云是誰？
兩名處長低著頭離開辦公室，到了門口對視一眼，兩人都帶著苦笑。
他們即對楚凌云不滿，同時對齊利民有意見。
沒本事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護不了手下安全的領導，怎么能讓人信服？
從齊利民上位，他們被人查出來多少，砍掉了多少個腦袋？
這在戴老板時期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那時候外面的人誰敢針對他們，誰又能針對？
雖說動手的是楚凌云，但根本原因還是在齊利民自己身上。
貪權，攬權，卻沒有擔當。
“處長，怎么樣了？”
總務處處長黎凱豐剛回來，就被手下幾名科長堵在了總務處門口。
這次被抓的兩個副處長，其中一個出自他們這里，另一個則是在督察處。
楚凌云可是從督察處處長的位置上調任督查室主任，現在泥鰍對督察處的人下手一樣毫不留情。
“你們先回去吧。”
黎凱豐搖頭，他們找齊利民去問，結果沒問出任何結果，齊利民讓他們滾出去，這話他怎么給手下去說？
“局座沒給結果嗎？”
眾人心里一涼，黎凱豐嘆了口氣，搖搖頭后獨自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話他不方便說，但不說等于說，他的樣子相當于告訴了所有人結果。
副處長都被查了，而且局長保不住，接下來人人自危。
之前督查室查的再狠，也沒有動過站長和處長級別的人，現在督查室不僅動過他們的站長，更是直接把目標對準了徐遠飛這個局長的頭號心腹。
甚至連督查室的小弟，軍統出來的預干局情報處現在也能隨意對他們下手。
這次查他們的單位就是預干局情報處，不過保密局的人依然習慣稱呼他們為戰情組。
所謂的情報處全是戰情組的人，換個名字而已。
本來保密局的人和戰情組就不太和諧，其他人看不慣戰情組的人自傲，戰情組常年潛伏，和總部關系不佳，自成一派，平時其他人很少和戰情組的人打交代。
少數能和戰情組人說到一塊的，自身都是干凈點，就算撈錢也不過分，更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手段太狠的人，戰情組成員根本不會理會他們。
現在好了，戰情組在保密局被打壓了三年多，人家一離開就開始報復，齊利民做的好事，自己惹的禍，現在卻無法收場，讓手底下的兄弟倒霉去替他擋槍。
這樣的局長，誰能信服？
回到辦公室，黎凱豐氣的砸著手中的報紙。
該死的齊利民。
其實他是齊利民的人，否則哪能坐上這個位置，可惜就算齊利民的心腹現在也已經對他失望。
特別是上次齊利民自己跑到老頭子的身邊躲了起來，把他們留在南京，還讓王躍民來代理局長，結果王躍民拿他開刀，讓他狠狠出了一次血。
為了取得王躍民的原諒，他可是足足送出了五百根金條。
沒辦法，送少了不如不送，徐遠飛為了保命給鄭廣濤送的就是五百根，他若少了這個數怕是保不住命，齊利民不在南京，王躍民和楚凌云聯手的話，弄死他不比踩死螞蟻麻煩多少。
王躍民很大方的收了錢，隨即一分為二，他和楚凌云各一半。
楚凌云是比他有錢，但他能賺這個錢是楚凌云的機會，該給的絕對不會小氣。
早年是楚凌云給他送，現在已經完全改變，他要給楚凌云送了。
對此王躍民倒沒在意，光磺胺生意楚凌云就帶他賺了多少錢？
別說送這點，黎凱豐送來的錢全給楚凌云他也沒意見。
二十人被抓，齊利民不能什么都不做，沒辦法，罵走手下后，齊利民硬著頭皮前往行營，他既要找老頭子問明白情況，又要向老頭子解釋清楚怎么回事。
保密局發生的任何事他都有著責任。
“委座。”
站在老頭子面前，齊利民非常小心，老頭子聽說他要來，讓他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接見。
而且剛才進來的時候，老頭子臉色很不好看。
“你先把面前的東西看完。”
老頭子冷冷說道，齊利民立刻低頭：“是，委座。”
他的面前擺著一摞摞的檔案袋，背放著，剛才他并不知道這些是什么，拿起一個翻過來后才發現，全是他被抓手下的資料檔案。
里面有他們詳細的罪行，證據以及口供。
齊利民越看越心驚，老頭子讓他看完，他不敢漏掉一點。
看完他便后悔，壓根就不該來，或者說不該今天來。。
這些人犯的事太重，觸目驚心，不僅僅是撈錢，還有很多他都不知道的罪行，有些甚至連他都看不下去。
該殺，這些人死有余辜。
“委座，我真不知道他們竟然如此過分，大公子做的對，有大公子幫忙監督我們，我相信以后保密局能夠清除掉更多這樣的敗類，純正的保密局戰斗力將會極大增強，為您和黨果效力。”
齊利民很光棍，主動認錯，并且感謝大公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老頭子聽到他的話，臉上果然緩和了些：“我相信你不知情，你說的很對，保密局必須清除掉那些敗類，否則人人都學他們，就想著撈錢享受，還能有什么戰斗力？”
老頭子的話讓齊利民心里再次一緊，老頭子的話并沒有停，繼續說道：“建豐最近做的確實不錯，楚凌云的手下還是很能有能力，既然在你那發揮不出他們的作用，就讓他們好好幫你們清理一遍。你這邊則要快速恢復戰斗力，我不說和漁農時期完全相同，你至少要給我保持住一半以前的戰斗力，能不能做到？”
“能，卑職一定能做到。”
齊利民立刻應道，他不敢說不能，說不能馬上回讓老頭子失望，進而對他的能力產生懷疑。
很快他就會失去老頭子的信任，甚至被撤掉這個局長的職務。
一旦失去了老頭子的支持，他馬上就要完蛋，楚凌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很好，我等著看你表現。”
老頭子擺擺手，他最近很忙和也很累，兒子之前來匯報保密局的齷齪事，又把他氣了一頓。
齊利民即使不自己來，他也會讓人打電話把他喊來。
齊利民離開行營，抹掉額頭的汗。
今天老頭子的表現給了他很大的危機感。
老頭子確實生氣，但沒有怎么罵他，并且直接提出讓保密局的戰斗力恢復的軍統時期的一半。
雖然這是他不可能做到的事，但表明老頭子對他已經有所失望，給他壓力讓他提升。
該死的楚凌云，該死的大公子，還有那個趙三。
早就應該把趙三弄死，沒想到現在成了禍害。
齊利民恨這個恨那個，不過他很清楚，最終的源頭還是楚凌云，楚凌云現在用的就是陽謀，直接針對他下手，趙三則是輔助，專門對保密局的其他人下手。
被趙三抓的不再全是他的人，只要屬于保密局，做的又過的人，他們都會下手。
連查兩次，老頭子自然而然會對保密局產生極大不滿，對他們的工作有所懷疑，所以今天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齊利民恨清楚，他現在已經到了生死邊緣。
必須想辦法，否則不僅保不住徐遠飛，連自己的性命同樣保不住。
督查室，楚凌云已經知道齊利民去了行營。
這的確是他的計謀，不怕齊利民知道，他知道也沒任何作用，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戰情組一直在保密局內，他們對保密局的內部太過于了解。
眼下等待齊利民的就兩條路。
一是無法改變，被老頭子徹底失望，到時候他就是砧板上的肉，想他怎么死，他就要怎么死。
二就是破釜沉舟，他自己對保密局內部大清查。
選擇前者他還能撐一段時間，選擇后面的話，恐怕死的更快。
保密局不是督查室，哪怕損失了一半的分站，人數依然不少。
這些人盤根錯節，有各自的想法和打算，齊利民對付少數人下手還行，可要針對大部分人，不等楚凌云動手，這些人就要造齊利民的反，掀翻他這個暴君。
沒人愿意白白等死。
泥鰍查的人已經有人警惕，提前逃跑，更不用說齊利民自己下手。
陽謀就是這樣，哪怕讓你知道原因，知道怎么回事，一樣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
“漢文，到我這來一趟。”
楚凌云拿起電話，打給了沈漢文。
“組長，您找我。”
沈漢文和楚原一樣，在督查室也不改稱呼，依然叫組長，沒有叫過主任。
楚原至少在公開場合會叫主任，沈漢文倒好，公開場合也從不改變稱呼。
“重慶的事了解的怎么樣了？”
楚凌云直接問道，沈漢文一怔，隨即高興回道：“回組長，我已經全部了解，咱們督查室目前在重慶四十九人，陳子州團長派去了一百五十三人，他們主要查的是徐遠飛行蹤，安裝過兩次竊聽器，但是都失敗了，徐遠飛去三監獄的次數最多……”
組長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的問他這些，好在之前他確實努力做了功課，了解的東西很多。
現在他不怕說不上來。
“你若是去重慶的話，能不能進第三監獄？”
楚凌云問道，沈漢文則是猛一愣。
第三監獄屬于保密局，沈漢文是行動處副處長，之前就進過里面，對那里很了解。
警察對第三監獄沒有管轄權，軍部同樣不行，那里就是保密局的自留地，可以說沒有保密局的同意，除了少數幾位大佬，沒人能進的去。
“能。”
沈漢文咬了咬牙，別人進不去，但他不是一般人，他在保密局關系很硬，朱青和謝子齊還在重慶呢。
已經回到了上海，先更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