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他們的身份查出來了,一個叫呂寶鋼,一個叫谷鳳義,三個月前到的揚州。”
游振云負責調查兩人身份,很快回來匯報。
“馬上去他們家附近找個合適的房子,租好房子把房主秘密控制起來。”
鮑勝群吩咐道,他要布置監視點,不用三個月前,一個月前即可。
有監視點,他就證明自己早就監視的人,齊大少故意上門搶人,他得到消息后立刻帶人趕來,把人重新搶了回去。
“是,處長。”
這種房子不好找,首先要有合適的位置,如果住著人的話,他們必須把人先控制住,到時候對外解釋是租了一間。
這個解釋可行,為了避免住戶家被紅黨察覺突然換人,先留著他們,監視的人屬于隱藏,沒有被外人發現過。
這是防止保密局的調查,控制住人則是避免被查出他們剛剛租的房子。
殺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過如果住戶人口多的話,此時殺人滅口不適合,會引來關注,保密局勢必會詳細調查。
先控制住最好,關鍵時刻可以讓他們幫忙作證。
只要人在他們手里,在警告了這么久之后,他們不敢胡亂說話。
齊大少帶著人來到了黨通局的外面,鮑勝群的老部下正帶人在門外守著,見到他們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沖鋒槍。
“你們想干什么?”
他認出對方是保密局的人,不過還好,就來了四十多個人,依然比他們的人少。
門口就有二十個。
“鮑勝群呢?”
齊大少上前直接問,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別看鮑勝群是處長,他不過是個科長,對鮑勝群沒一點的客氣。
“大膽,我們處長的名諱豈是你隨便叫的。”
鮑勝群手下呵斥道,所有槍口對著他們。
聽到動靜,里面又出來不少人,甚至還帶著輕機槍,火力很猛。
一旦開戰,用不了兩分鐘,他們就能讓保密局這些人徹底消失。
“我找鮑處長問問,他為什么搶我的人。”
齊大少忍住心中怒火,緩緩說道,東北的時候徐占利不斷給他搗亂,他拿徐占利沒辦法,回到了南京,結果又遇上了黨通局的人。
這些人太可惡,該死。
“什么你們的人,我們處長正在辦案,任何人不見,趕緊給我滾蛋,我這槍若是走了火,死了別怪我。”
黨通局的人沒對他們客氣,現在不是戴老板時代,他們根本不怕。
若是戴老板當家,他們或許會心虛。
戴老板是真敢下令讓他們開槍,齊利民就算了,換楚凌云都比他強。
“走。”
齊大少明白今天要不到人,對方有備而來,他需要盡快上報,尋求支援。
窩囊,真的窩囊。
齊大少心里憋著火氣,回去立刻打電話,齊利民接到他的電話愣了下。
齊大少被人截了胡,抓到的人被搶走?
他們先抓的人,黨通局吃相太難看,現在他有理由去告狀。
“你告訴沈漢文了嗎?”
明面上齊大少是沈漢文的人,這次任務是自己秘密給他。
“還沒有,我馬上打。”
齊大少明白局長的意思,他是暗中投靠,這次出事需要行動處明面上來處理。
“包括朱青,一起打電話告訴他們。”
齊利民又吩咐了聲,先讓朱青和沈漢文出面,他最后來收底。
齊利民掛斷電話,齊大少是行動處的人,另外還有交通警察和他們有著密切關系,可以先臨時幫個忙。
駐軍就算了,他們和駐軍的關系并不好。
況且他性子軟,不像戴老板能用強勢壓制住駐軍,讓他們不敢不從,齊利民嗎,一般的命令他們會服從,但這種和黨通局對著干的他們絕對不會聽。
找他們還不如自己派人。
沈漢文接到電話,同樣愕然。
“他們想造反嗎?你等著,我馬上去向處長匯報。”
沈漢文嘭的一聲掛斷電話,齊大少正好省事,不用再匯報給朱青,他在揚州聯系交通警察,先把黨通局的人堵起來再說。
“黨通局搶了齊大少抓的人?”
朱青同樣愕然,黨通局換了個情報處長膽子大了起來,忘記之前的教訓了?
許麟在的時候給他們下套,結果連許麟都被他們抓了過來,黨通局丟了大人。
“沒錯,不管齊大少如何,他現在是我們的人,必須幫他,我準備讓一科二科和四科剩下的人去支援,齊大少已經在那邊請交通警察幫忙。”
沈漢文點頭,交通警察是以前的忠義救國軍,分開后和他們保密局依然親近。
“我去向局長匯報。”
朱青起身,來到齊利民這邊,齊利民的演技很好,明明知道一切卻故作震驚。
“告訴沈漢文,不要怕黨通局的人,有任何事我給他撐腰,我們抓到的人他們也敢搶,這次不能和他們善罷甘休。”
齊利民嚴厲喝道,朱青心里卻不以為然。
不善罷甘休,你又能做什么?
人家真的態度強硬,用不了多久軟下來的是你。
“局長,這次還是我親自去吧,我怕沈漢文壓不住鮑勝群。”
沈漢文是副處長,鮑勝群可是處長,兩人級別不對等。
“不用,你留下,要相信沈漢文。”
齊利民馬上搖頭,沈漢文能要來人最好,要不來人,那是他的責任,正好用來打擊戰情派的人。
有任何機會齊利民都不會放過,無所不用。
“好。”
朱青應道,心里更是無奈,齊利民的目的他猜到了,自己人出了事,他竟然還想著內斗,齊利民這輩子就那樣,還想繼續上升?
身為情報頭子,哪有那么容易晉升。
戴老板想做海軍司令沒能上去,齊利民更沒有任何可能,除非是虛職。
“處長,不能繼續用刑了。”
揚州,酷刑拷打沒能讓兩人招供,兩人渾身是傷,刑具換了好幾種,連電椅都用了一次,他們還是沒有開口。
再用刑,他們恐怕會被打死。
“給他們治傷,用新藥。”
鮑勝群立刻下令,他是不得已使用酷刑,這倆人確實厲害,竟然連電椅都沒能讓他們開口。
單從這點來說,鮑勝群對紅黨極為佩服,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真被懷疑的話他撐不了那么久。
用上藥后,兩人全部睡著,時間也到了晚上,天色全黑。
兩人沒有開口,而且短時間沒有了開口的機會。
現在可以帶他們回去,然后在南京多做準備。
不管誰來,看到他們傷的那么重,這會都不可能對他們再進行刑訊逼供。
而且他們嘴巴這么硬,想通過他們審問出結果難度很高。
此一時彼一時。
揚州不是久留之地,保密局的反應不會那么快,最遲明天他們的支援便會全部趕來。
他們能仗勢搶人,保密局同樣敢。
雙方都不敢真正火拼,但槍有可能走火,真出現了那樣的事,無論是他還是保密局的人全無法承擔這個責任。
他必須走,盡快返回南京。
“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回南京。”
鮑勝群喊來他的人,保密局雖然沒能闖進來,不過一直在外面盯著,他們這么多人想秘密離開沒有任何可能。
鮑勝群沒想著隱瞞,能回到南京局長便可以給他有力的支援。
所有人很快收拾好,帶上用過藥的兩人,全部上車。
他們的動靜立刻匯報到齊大少那里。
人被搶走后齊大少一直在發火,他沒有留在黨通局那邊蹲守,怕自己忍不住帶人沖進去和他們火拼。
不過他已經喊來了一百多名交通警察,和他的人一起在黨通局那邊守著。
他現在最大的擔心是紅黨已經招供,如果他們招了供,黨通局有可能殺人滅口,沈漢文就算到了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科長,他們要走。”
手下突然過來匯報,齊大少愣了下,立刻起身。
他們要連夜返回南京?
“攔住他們。”
齊大少果斷下令,不管紅黨是招還是不招,這會都不能讓他們輕易離開。
他親自帶人跑過去。
“閃開,好狗不擋道。”
見保密局和交通警察攔住他們,黃舜文站出來大聲罵道,保密局的人等著齊大少,沒人讓出位置。
鮑勝群見狀,立刻下令:“開槍,打他們腳下。”
黃舜文槍法不錯,開了槍這些人就不敢繼續阻攔。
現在是晚上,稍微不注意便可能被打死,特別是交通警察,他們是忠義救國軍出身,非常怕死。
“噠噠噠。”
黃舜文拿起槍,對著地面就是十幾連發,見他們真敢開槍,交通警察首先跑了。
有個倒霉蛋被崩出去的子彈給擊中,好在不是要害,不過凄慘的嚎叫聲讓更多人恐懼,黨通局的人是真的敢開槍。
傷了人,場面更加混亂,連行動四科的人也不敢再攔。
行動四科說是繼承楚凌云的行動四組,不過比起當初那批人的素質差了不少。
行動四組是楚凌云一手組建,在杭州的時候挑的全是精英。
軍中也是一樣,不是精英他不要。
在楚凌云親手帶領下,行動四組連連立功,所有人成長很大,戰情組成立的時候又全部帶走,后面所謂的四科其實完全是重新組建。
雖然有戰情組的人補充進來過,但論實力完全沒無法和第一批人相比。
“走。”
鮑勝群喝道,黨通局的開車從他們讓出的位置離開,走的時候槍口依然對著他們。
城門已關,但攔不住黨通局的人。
車隊離開后,鮑勝群讓游振云帶人殿后,留在城門口,把機槍和沖鋒槍都給了他們,誰敢追出來,狠狠的打。
就看保密局敢不敢不要命。
交通警察鮑勝群壓根沒去考慮,他們絕對不會為了保密局去拼命。
戴老板都不在了,他們又是獨立的部門,若不是之前的香火情,根本不會理會保密局的求助。
“局座,我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趕回黨通局,一路有驚無險。
“人帶回來了?”
葉峰急忙問道,鮑勝群點頭:“帶了,不過嘴巴有點硬,一直沒有招供,我讓人給他們治了傷。”
路上不適合讓人營救,兩人受傷很重,救走很可能加重他們的傷勢。
況且他帶的人不少,不能冒險。
“好,太好了。”
葉峰很高興,紅黨骨頭硬他知道,有沒有招供暫時不重要,關鍵是他們把人搶到了手。
“局座,給您惹麻煩了。”
鮑勝群主動認錯,葉峰愣了下,隨即笑著搖頭:“這不是麻煩,是功勞,你先去休息會,其他的事交給我。”
鮑勝群一夜沒睡,不能累壞了他。
葉峰又把其他人喊來,問清楚了情況。
他們出來的時候被保密局阻攔,是鮑勝群下令開槍,強行嚇退保密局和交通警察,否則沒有那么順利回來。
這活干的漂亮,有勇有謀。論能力鮑勝群甩許麟和翁子行一條街,若是一開始他不動鮑勝群,依然讓鮑勝群做情報處長,說不定就沒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到了中午,齊大少終于回到了南京。
沈漢文昨晚便知道黨通局的人回來,他在四個城門安排了人,結果鮑勝群卻通過水路進了城,讓他想堵住的計劃徹底泡湯。
事實上就算他真在門口也堵不住,黨通局肯定會派人過來,把他們帶進去。
不過這一次,保密局確實被黨通局給惡心到。
正大光明的搶人,黨通局先壞了規矩。
以后黨通局抓到的人,他們一樣能搶。
延州,柯公收到匯報,沉默了許久。
被抓的是兩名山東那邊的同志,到揚州是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半張日元是他們接頭時候驗證身份的工具,他們到揚州之后突然出了點意外。
要和他們接頭的同志受了重傷,暫時無法外出,沒辦法給他們傳信。
他們的任務是配合這名同志,以后在他手下做事,所以沒有離開,本來再做半個月那名同志就能出來,重新發出信號和他們接頭,結果偏偏出了事。
柯公明白,山東那邊有人泄密。
這件事他會讓人仔細調查,眼下關鍵的是如何救出這兩名同志。
小男孩沒辦法的情況下對他們用了刑,事實上是在保護他們,用刑之后給他們用了新藥,先保住他們的命。
現在他們在小男孩的手中,暫時安全,但想營救沒那么容易。
柯公不會找楚凌云幫忙,這種事楚凌云不適合介入。
想救人他們和小男孩配合即可,在不影響小男孩的情況下把人救出來。
兩人是經受住考驗的勇士,小男孩在電文中表達了對他們的佩服和愧疚。
鮑勝群第一次對紅黨用刑,心卻在刺痛。
督查室,楚原過來匯報。
他們監管黨通局和保密局,如此大的動靜瞞不過他們。
特別是楚原,他很疑惑,之前他猜測鮑勝群是自己人,沒想到鮑勝群抓了他們的同志,并且嚴刑拷打。
動刑有很多種可能,楚原并沒有輕易解除自己的懷疑,不過他判斷鮑勝群是自己人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
不管是不是,他不會和鮑勝群去接觸,更不會試探。
“鮑勝群抓了兩個人?”
楚凌云眉頭凝結在一起,這件事鮑勝群沒有對他匯報,他們依然是固定時間聯絡,楚凌云不會讓他知道自己隨時能接收電文。
柯公肯定知道,鮑勝群行動之前會匯報,可還是抓了人,證明事情出了意外。
“說清楚具體情況。”
“鮑勝群是昨天出動,在這之前保密局齊大少已經出發,他們前后腳就差了不到半天,齊大少先去抓了人,在大街上被鮑勝群強行把人搶走……”
楚原把督查室上報的內容,詳細匯報了遍。
楚凌云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鮑勝群是盯上了保密局,發現齊大少去了揚州,立刻跟了過去。
齊大少動手速度太快,迫使他搶人,然后用刑。
同志們撐不住,情報第一時間會在鮑勝群的手中,他有時間做布置。
若是能撐住,把他們打傷其實是為了保他們的命。
他們現在傷勢很重,這段時間是安全的,鮑勝群不會隨便再對他們用刑,找準時機讓組織把他們救走。
至于柯公沒有告訴他,估計這件事不想麻煩他,要自己解決。
想了下,楚凌云決定暫時不問,鮑勝群很聰明,有柯公協助,兩人能把人救出來的可能性很高。
“組長,我們怎么辦?”
“等柯公的命令。”
楚凌云搖頭,沒有告訴楚原鮑勝群是自己人,現在只能拿柯公做理由。
楚原離開,楚凌云眼睛瞇了瞇。
齊大少剛來南京沒多久,怎么會有揚州那邊的情報,很明顯,沈漢文和朱青都不知情。
看來齊利民已經出手,這是齊利民獲得的情報。
夠大方的,直接讓齊大少去立功。
楚凌云沒去提醒,這次是泥鰍布局,他一定能看明白,齊利民就算瞞過朱青和沈漢文,絕對不可能瞞得住泥鰍。
保密局,沈漢文正在發火。
“你是干什么吃的,人能被黨通局的廢物給搶走,這么多年了,我們什么時候被他們搶過人,特別是你們四科。”
齊大少調動后沒幾天沈漢文便返回南京,他的目的就是齊大少,在東北隨意巡視了幾天。
倒是讓徐占利安了不少的心。
當然,一份孝敬少不了,徐占利有錢,沈漢文沒有客氣。
“對不起,是我的錯。”
齊大少沒有解釋,搶人的時候他是沒有跟著,但后來他出面沒把人帶回來卻是事實。
“認錯有什么用,你現在要做的是把人給我重新搶回來。”
沈漢文繼續罵,朱青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正好聽到這些。
“漢文,消消氣。”
朱青笑呵呵勸道,沈漢文立刻站直身子:“處長您來了。”
“坐下說吧。”
朱青帶著兩人坐好,戰情組的時候他就是沈漢文的上級,兩人在行動處非常配合,沈漢文對他也有足夠的尊敬。
特別是上次的離間案,朱青一眼識破,并且立刻將他喊過去說出實情,讓沈漢文對他很是佩服。
“齊大少,你把所有經過,詳詳細細給我說一遍。”
朱青問的是齊大少,齊大少剛回來,先向沈漢文匯報,他知道后沒有等,干脆過來,省的讓齊大少匯報兩遍。
齊大少是沈漢文挖過來的人才,先來沈漢文這匯報沒毛病。
“是,處長……”
從到揚州,再到自己抓人,然后搜查,以及黨通局強勢搶人他沒能要回,最后是黨通局連夜撤退,把他們堵在了城內。
齊大少的反應不慢,被堵住又不能火拼的情況下,他果斷帶人從其他城門離開,但這樣一繞,和鮑勝群拉來了距離,鮑勝群有意換水路,和他們走的路不同,最終齊大少沒能追上。
“你這份情報哪來的?”
朱青突然問道,齊大少匯報的都是去揚州后的事,沒說他怎么獲得的情報。
“我向沈副處長匯報過,我這邊有朋友,委托他們幫忙,后來從山東那邊打聽到了情報,找到了他們兩個。”
“把情報來源詳細說清楚。”
朱青不是那么好糊弄,齊大少剛開始不是說的情報來源,便引來了他的懷疑。
“是,我有個朋友……”
對此齊大少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山東那邊有紅黨叛變,目前還在潛伏,不能告訴朱青他們,那個人是局長的眼線,重要棋子。
不用齊利民幫忙,他自己能想好解釋。
最終的解釋確實說的過去,朱青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事實上朱青對齊大少已有懷疑,如果齊大少真是他們選出來的人,恐怕不會問的那么細。
可惜調齊大少來本身就有目的,不過朱青更沒必要問那么清楚,保持原狀即可,如果齊大少真的投靠了齊利民,反而是好事,把他送到福建的把握更大。
“漢文,這件事不能完全怪齊大少,是黨通局的人太無恥,我們先去見局長,請局長出面。”
“他出面?我看還是算了吧。”
沈漢文不屑說道,齊大少心里則是一動,看來局長和戰情派的關系確實很差,沈漢文當著他和處長的面,對局長沒有任何的尊敬 “漢文,局長有他的苦衷,我們要理解,這樣,我們倆去,你留下。”
“好,我去查黨通局,他們膽子太大,太囂張了。”
沈漢文不想去見齊利民,最終朱青帶著齊大少一起去見齊利民。
面對齊大少,齊利民同樣是罵人。
對朱青他沒說什么,表示這件事他一定會上報給老頭子,請他老人家幫著主持公道。
齊利民帶著朱青和齊大少來到行營,結果沒能見到人。
戰事糜爛,老頭子正忙的焦頭爛額,心煩氣躁,聽到又是保密局和黨通局那幫子瑣碎事,馬上拒絕。
現在沒功夫見他們。
人都見不到,他們怎么找老頭子告狀。
沒辦法,齊利民又去見了鄭次長。
保密局屬于國防部,黨通局可不是,他們是黨部的下屬部門。
既然保密局歸國防部,為了委屈自然要去找家長,鄭次長以前負責二廳,更是做過保密局的局長,找他沒錯。
“黨通局這么過分?”
鄭次長有點不敢相信,齊利民馬上點頭:“確實如此,他叫齊大少,是保密局的后起之秀,我讓他詳細匯報。”
“行了,不用說那么詳細。”
鄭次長果斷拒絕,老頭子不想管的事,他更不愿意。
黨通局不是好鳥,保密局亦是,他們狗咬狗鄭次長正好看他們的笑話。
“次長……”
“現在我不已卸任二廳廳長的職務,這些你們去向侯廳長匯報。”
鄭次長擺擺手,齊利民明白,鄭次長不愿意幫他們出頭,在鄭次長的努力下,二廳最終由原副廳長侯輝接任。
但誰不知道,如今把控二廳的依然是鄭次長。
侯輝本就是他的下屬,接任后,遇到二廳的事老頭子依然是詢問鄭次長,真有重要的事,甚至直接詢問楚凌云。
“是,卑職告退。”
齊利民又帶著他們去見了侯輝。
侯輝很無語,二廳是負責情報,有監管職責,但監管的權力全在督查室,不在他的手里,來找他有個毛用?
督查室是二廳的直屬部門,他這個廳長對督查室卻沒有任何指揮權。
別說他,就算是鄭次長在的時候,一樣無法插手督查室的事。
不讓管可以,但總要給點好處吧?
結果督查室小金庫大頭依然在鄭次長那,每月不過是象征性的給他送五千大洋。
他可是知道,鄭次長每年在督查室的分紅就是上百萬。
他只有區區幾萬,實在是不平衡。
齊利民明知道這些情況,是傻了還是故意看他笑話?
“這事我幫不了忙,楚凌云是你們軍統出來的人,你去找他為你主持公道吧。”
侯輝毫不客氣,一句話把齊利民打發了。
他不會給楚凌云下令,更何況齊利民是空手而來。
齊利民臉皮再厚,這會也不可能去找楚凌云。
首先楚凌云不會幫他的忙,為他們和黨通局對著干,楚凌云是和黨通局關系不怎么樣,前段時間還讓軍情二局抓過黨通局的人。
但和他們保密局關系一樣不好,恐怕楚凌云正樂意看他的笑話。
他找老頭子,找鄭次長,甚至找侯廳長都沒問題,從級別上來說,人家都高于他或者不次于他,楚凌云在級別上卻是低于他,之前更是他的下屬。
齊利民告了一圈狀,連連碰壁,徒勞無功,帶著兩人返回 朱青無所謂,他早就知道齊利民什么鳥樣子,齊大少則是目瞪口呆,這是他們保密局的局長?
軍統時期,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戴老板連孔院長的面子都沒給,當初愣是把孔三令趕了出去,后來更是抓了孔家的家臣。
現在的局長,怎么差距那么大。
一瞬間,齊利民甚至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誤,不該暗中投靠齊利民。
齊利民也是沒辦法,這狀不告不行,告也不行。
實在為難。
“我會親自去找葉峰,你們再去揚州,他們無非就是先盯人這種拙劣借口,你們去查一下他們新布置的監視點,查清楚他們布置的時間。”
齊利民吩咐道,他能想明白里面的事。
現在搶功就這些套路,拆穿他們即可。
“是,局座,我們馬上去辦。”
朱青領命,帶著齊大少離開,轉身把這個調查的任務交給了齊大少。
事情是他惹出來的,讓他去查很正常。
查到了能給齊利民交代,查不到是齊大少的失職,齊大少能不能立功他們不在意,犯錯更好,以后便有更合適的理由把他踢到福建。
沈漢文看走了眼,齊大少沒有足夠的能力掌控行動四處,但畢竟是沈漢文選出來的人,送到福建做個組長。
反正最終他的歸宿終將是福建。
到那讓他享受下泥鰍對他的愛,保證欲仙欲死。
齊大少就算多么努力,多么的認真,也會被泥鰍耍的團團轉,朱青了解泥鰍,泥鰍的鬼點子特別多。
泥鰍和楚凌云是他見過極其聰明的人,不同的是,楚凌云手段堂堂正正,讓你防不勝防,不知道會永遠被蒙在鼓里,知道卻無可奈何,老老實實照做。
泥鰍則不一樣,他的手段更顯陰狠,只要有利泥鰍不在意方法,哪怕下三濫的手段他一樣照用。
方法不同,結果則差不多。
齊大少是那種一心想做事,不愿意和陰暗妥協的人,朱青對這樣的人佩服,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在泥鰍的手里只會更慘。
齊大少無奈,服從命令去調查真相。
齊利民給葉峰打電話,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人在黨通局的手里,客氣話葉峰說了不少,但只要說起這兩人,堅持認定就是他們黨通局先盯住的人。
齊大少都能編造謊言,更不用說鮑勝群。
在黨通局,鮑勝群獲得了不少威望。
至少他這次的表現讓跟過去的人很是服氣,他們面對保密局很久沒有如此暢快過,鮑處長敢做事,會做事,及時撤了回來。
他們可是聽說,保密局行動處準備派很多人,帶著更精良的武器過去了。
這次他們不僅搶了保密局的果子,還把他們耍的團團轉,更是抓到兩名真正的紅黨。
哪像許麟在的時候,老是用些上不得臺面的做法,栽贓陷害,翁子行比許麟還不足,就會撈錢。
人比人氣死人,還是鮑勝群的做法更容易得到他們的認同。
“人怎么樣了?”
鮑勝群來到醫務室,這里有十幾人輪流看守,每班至少四人,必須時刻盯著他們兩個,預防他們自殺。
之前黨務調查處的時候,就有過紅黨自殺的行為。
“今天好多了,但還是不能下床。”
留守的醫生回道,鮑勝群下手非常狠,倆人就差點沒打死,至少十幾天無法再對他們用刑。
“盡快讓他們恢復,給他們用最好的藥。”
鮑勝群仔細檢查完兩人的情況,吩咐后離開。
之所以看守這么緊,是鮑勝群擔心他們自殺,這點看守的人沒有猜錯,但真實目的正好相反。
他怕自殺是為了保護。
現在不能對兩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用這種方式避免出現遺憾。
他們已經在想辦法進行營救。
人在鮑勝群的手里,操作起來確實容易,利用這次的機會鮑勝群準備坑一把柴文意。
別看柴文意現在配合,但他是一條不叫的狗。
若是有機會,他肯定會撲上來狠狠咬自己一口,這樣的狗盡早解決,避免以后的麻煩。
美國,經過半個月的談判,許顧問終于和美國人那邊達成了初步共識。
常校長這邊給他們六百萬美元的資助,并且未來需要的時候,隨時增加。
增加的金額不超過兩百萬。
作為回報,杜尼斯上臺后會繼續支持常校長的統治,并且給他足夠的武器,幫助訓練軍隊,以及各種貸款等等支持。
對這個談判結果許顧問非常滿意,老頭子本來準備最多六百萬,不過后續的兩百萬不是現在拿出來,未來看情況再給他們,老頭子能接受。
許顧問完成了任務。
這筆錢他并沒有帶著,常校長會轉給杜尼斯的競選團隊。
現在需要保密,不能讓凱特門知道他在支持杜尼斯,畢竟凱特門還在任,此時美國對中國的態度依然重要。
用許顧問的話說,那就是他們在投資未來。
等杜尼斯上任,他們將獲得巨額的回報。
對許顧問的話老頭子非常贊同。
談判結束,許顧問總算有了時間好好的看看美國,他這次要長留在這邊,作為老頭子和杜尼斯的談判代表。
“許先生,我帶您去舊金山。”
蓋爾為許顧問派了個向導,名叫桑耀廷,是個華裔,在美國出生,不過會講漢語,他的父母算是華人里面比較優秀的人,在排華法案下,少數能夠生活很好的人。
即使如此,他對美國人的作用就是翻譯,并不被重視。
“好。”
許顧問點頭,有了空閑的時間,他想在美國好好看一看,之所以去舊金山,他是想去看一看楚凌云的藥廠。
他是國內研究美國的專員,楚凌云的大名多次聽說,他很好奇,想知道楚凌云在美國是不是真的這么厲害。
楚凌云的第一個藥廠就在舊金山,這邊是大本營,許顧問第一站便選擇了這里。
許顧問并不是首次到這,十五年前,九年前以及三年前他都來過,這次屬于第四次。
每一次來,他的感觸都很深。
美國的發展很快,和中國就像兩個世界,唯有上海能與這邊比較一下,其他城市不行。
即使是上海,除了人口,其他各方面也比不過幾個超大城市。
舊金山有很多的華人,不過大部分華人生活一般,在貧困線上掙扎,排華法案取消沒有幾年,想這么快改變他們的處境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們華人苦啊。”
在唐人街走了一圈,許顧問嘆了口氣,還好華人非常勤勞,他們自己謀生,想辦法改善生活,在異國他鄉艱難的生活。
“這幾年好多了,以前更難。”
桑耀廷點頭,他一直在美國生活,從沒有去過中國,中國一直打仗,太亂,他沒敢回去。
他的漢語是跟隨父母所學,父母在家的時候一直要求他說漢語,出去才讓他說英語,怕的是他背祖忘宗。
“我們去藥廠。”
在唐人街逛了圈后,許顧問決定去藥廠看看,藥廠在城郊,地方很大,到了地方許顧問才知道,他根本進不去。
藥廠戒備森嚴,門口有大兵看守。
真正的美國大兵,不是雇傭的保鏢。
圍墻更是拉有鐵絲電網,據周圍的人說,里面有人二十四小時巡邏,誰敢翻進去就地槍斃。
不是沒有過膽子大的人,藥廠成立至今已經擊斃了二十幾個人,活捉了三個。
死的比活捉的多,可想而知是個什么情況。
“這個藥廠在美國很出名,據說他的幕后老板是咱們中國人,我非常佩服這樣的人。”
一般的人不會知道藥廠的老板是楚凌云,只會認定是史密斯。
高層的人才知道史密斯不過是代理人。
桑耀廷是翻譯,多少聽說點,但僅限于此,他并不了解楚凌云,更不知道楚凌云的身份。
“的確是咱們中國人,他確實了不起。”
許顧問同樣是中國人,雖然楚凌云和他不同,但一個中國人能在美國開辦這么大的產業確實不容易,更難得的是楚凌云頂著巨大的壓力,在中國同樣辦了藥廠。
“走吧。”
許顧問決定離開,藥廠進不進去并不重要,他就是看看這個藥廠到底是不是傳聞的那么厲害,到了之后發現確實如此。
畢竟是中國人的產業,許顧問內心是支持的。
而楚凌云支持凱特門,他更不會反對。
至少民間有個緩沖,未來真出現意外,中國不至于全面被動。
但是老頭子肯定會被動。
他是老頭子的人,其實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不過老頭子身邊的人一樣了解現在國內的情況,失望的人不少。
許顧問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
他不會背叛老頭子,是真心實意為老頭子出謀劃策,目前對他們來說支持杜尼斯的勝算更高,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們都沒有理由去選擇凱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