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主任,我看著都像。”
過了會,劉子堯抬起頭,時間過去那么久,本身他就記的不是特別清楚,現在讓他看照片,他感覺哪個都是,又感覺哪個都不是。
“這個呢?”
楚凌云抽出嫌疑最大,新聞局的那名上校,劉子堯仔細看了會,先點頭,后又搖頭:
“楚主任,他確實像,但我感覺不是他。”
“為什么這么說?”
“發型不對,我記得他的頭發很短,幾乎光頭了,這個照片上頭發很長。”
劉子堯老老實實回道,楚凌云皺了皺眉,發型不能做準確的判斷,畢竟這是照片,劉子堯又是大半年前見到的人。
不過人的發型是有自己習慣,或許他真的不是。
“有情況我再找你。”
楚凌云沒有繼續詢問,劉子堯看過照片,無法直接找出其中哪個是他見過的人,繼續問下去他會更模糊。
接下看房立科對他們調查的結果,再來判斷。
“他們還在外面?”
總務處,吳鎮安問向心腹,心腹急忙點頭:“是的,正在抽煙”
沈漢文帶人監視他,帶的人不少,正大光明,除了他在家的時候,寸步不離。
這是要干嘛,故意惡心他嗎?
這兩天沈漢文更過分,幾乎就跟在他們車屁股后面,他們來個急剎車甚至能撞在一起。
他要是下車,沈漢文立刻下車,帶人來到他身邊幾米外的地方,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他。
吳鎮安不怕他們查到什么東西,但這樣貼身監視,實在讓他惡心。
他報過警,警察被沈漢文罵走。
沈漢文是保密局上校副處長,這些警察哪敢得罪,后來吳鎮安讓部里的衛兵去驅逐,結果沈漢文馬上拿來了大公子的調令,搖身一變,成為外財清查委員會的調查員。
這個當初查中統時候成立的部門,至今沒有取消,而且直屬委員長管轄。
副主任更是陳木土,他們名義上的總參謀長。
本來沈漢文進不來單位,有了這個任命,部里的衛兵不敢管他,現在倒好,沈漢文直接帶著人,在他們總務處辦公大樓下盯著。
只要他出來,沈漢文馬上帶人跟上去,簡直是狗皮膏藥。
煩不勝煩。
“該死,他們想干什么,嚴重影響了我們的正常工作。”
吳鎮安憤怒喊道,心腹沒接話,人家在辦公樓外,又沒有進來,說影響工作有點過了。
要說影響,就只影響了一個人,他的主子,而且是貼身監視。
可惜他主子的抗議沒用。
罵了會,吳鎮安自己生悶氣坐下。
趕不走,罵沒用,至于對沈漢文下手,沈漢文不是一個人,他帶的人不少,不僅有保密局特工,還有督查室和大公子的人。
他不能把這些人全部殺掉,更沒那個膽子。
真這么做了,豈不是不打自招?再說人家沒對他做什么,又是得到大公子的命令對他調查,殺了人的代價他承擔不起。
只是被跟著也就罷了。
這些人天天跟著,他無法和其他人見面,更不敢聯系。
他現在不知道上面人的態度。
上次他冒險打了個電話,結果馬上被警告,不準以后他再聯系。
上面的態度讓他有點著急。
他現在終于有點怕了,怕上面的人放棄他。
不過仔細想想,上面放棄他的可能性不大,他不是晏同,晏同不足為慮,劉子堯是個小人物,卞富偉不過是個跑腿的人,干一些臟活。
他可是真正干事的人,這條財路就是由他來掌控,他知道的秘密非常多。
上面的人不會輕易放棄他。
想是這么想,但被沈漢文如此惡心,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該做的準備必須要做。
“主任,您的信。”
督查室這邊有人給楚凌云帶來了一封信,信被嚴格檢查過,不過沒有拆封。
現在是特殊時期,所有進入督查室的東西都要小心檢查,包括食材。
哪怕廚師做飯的時候,一樣有好幾個人盯著。
“拆開。”
楚凌云沒接,讓手下拆開,里面確實是信紙,上面寫著字,內容不多。
“請高抬貴手,日后必有重謝。”
簡簡單單幾個字,寫的倒是清秀,像是女人的字跡。
“拿去驗證筆跡,并且檢查下有沒有隱藏的內容。”
楚凌云命令道,這封信是幕后指使者親手寫的可能性極小,但該做的調查還是要做。
“師兄,他們急了。”
來到大公子臨時辦公室,楚凌云把剛才收到信的時候說了出來。
很明顯,這是背后人的談判,希望他們放棄調查。
“急了好,急了就會有破綻。”
大公子笑道,他不是初出茅廬,在江西主政多年,明白現在就是心理戰。
主動權在他們的手上,盡管還沒有查到人,但對方的級別肯定不低,身份重要。
用排除法,也就剩下那么幾個人。
他們想和談沒那個可能,若是一開始態度好點,這件事不至于鬧的那么大,先是殺了晏同,再逼迫卞富偉自殺,這次必須將他查出來。
“師兄英明。”
楚凌云拍了個馬屁,大公子哈哈大笑,老頭子已經明確表示支持了他們,現在壓力在對方,給對方的壓力越大,他們的漏洞就越多。
“主任,有重大發現。”
晚上,房立科來到楚凌云辦公室,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包括楚凌云,這些天吃住都在督查室。
這件案子不辦完,沒人能回家。
出外勤的好一點,但大公子,廳長以及主任都留在督查室,他們不敢隨意回家,更不會回家去睡。
“說。”
“季邦慶有個親弟弟季邦雄,和他長的很像,就是極短的頭發,我查了季邦雄過去的行蹤,發現他多次和卞富偉有過接觸。”
房立科快速匯報,季邦慶是重點調查對象,特別是他和卞富偉的關系,房立科對他調查的時候,發現他和卞富偉接觸不多,在他的關系中倒是有意外收獲。
他的弟弟季邦雄是青幫大佬,級別和輩分都不低,在南京很有權勢。
季邦雄和哥哥非常像,像便符合畫像的樣子,房立科把季邦雄納入調查,結果發現,他和卞富偉之前便是同學,后來多次有聯系。
房立科暗中找人打聽,據說季邦雄和卞富偉關系很好,經常在一起喝酒。
但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做過什么,目前還沒能查出來。
“這是照片。”
房立科把監視季邦雄時候拍下的幾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做的很好,對他們繼續調查。”
楚凌云表揚了房立科,和鄭廳長派來的其他人相比,房立科非常低調,從不去打小報告,讓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任勞任怨。
如今鄭廳長派來的人,督查室只剩下了鄭廣濤和房立科。
鄭廣濤負責小金庫,現在對他完全信服,是他和鄭廳長之間聯系的紐帶,房立科則是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能做。
貪心或者不聰明的人,死的死,撤的撤。
“是,主任。”
房立科很高興,主任明顯對他有了不同,剛來的時候他是個管家,為所有人服務。
這幾次則是帶著他查案,而且交給他查的東西越來越重要,這是好事,說明他的表現已經得到了主任的認可。
若是在這個案子中立功,對他未來的前程將有巨大的幫助。
“劉子堯,再看看這幾張照片。”
楚凌云帶著照片來到劉子堯這里,劉子堯是目前被抓到的唯一的線索人,非常重要。
除了大公子,楚凌云外,其他人無法來見他,包括鄭廳長。
對劉子堯的保護也是最為嚴格,避免他出現意外。
看到照片,劉子堯眼睛頓時一亮,一張一張仔細查看。
時間是過去了那么久,但他畢竟見過人,當時有一定的印象。
看了足足三分鐘,劉子堯抬起頭:“楚主任,沒錯,就是他。”
“你確定?”
楚凌云馬上問,之前劉子堯都是迷迷糊糊,這次卻是那么肯定。
“錯不了,當時他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劉子堯點頭,他是春天的時候見到的人,現在的天氣和那個時候差不多,房立科拍下的照片中,正好有一張衣服相同。
衣服相同,發型一樣,長的又一樣,這樣的照片相當于幫助劉子堯找出記憶,馬上確定了他的身份。
“很好,這次算你立功。”
楚凌云露出笑容,劉子堯的作用顯現了出來,讓他們再次找到了一個關鍵人物。
季邦雄。
“主任,您找我?”
房立科剛離開不久,便被楚凌云喊了回來。
“剛才劉子堯已經確認,季邦雄就是他見過的人,不用調查了,馬上抓捕季邦雄。”
確定了季邦雄的身份,無需對他繼續監視調查,季邦雄在青幫上有一定的身份,但在他們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是。”
房立科一怔,隨即興奮領命,太好了,真讓他找對了人,第一份功勞他已拿到了手。
若是通過季邦雄打開突破口,那他有可能拿下首功。
“注意安全,多帶點人。”
楚凌云叮囑道,現在他人手充足,督查室的人,二廳,還有大公子的人都可以調動。
甚至還有老頭子派來的警衛。
季邦雄就是個青幫老大,抓他不需要手續,不過青幫人多,又有武器,若是不注意,有可能會給自身帶來傷亡。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房立科應道,主任這次沒讓其他人協助,便是對他的信任。
他不是自大的人,這次肯定準備穩妥再動手抓人。
“去吧。”
楚凌云微微點頭,房立科比較穩,只要小心點,抓個人不難。
房立科走后,楚凌云再次來到大公子辦公室。
“找到了人?好,非常好。”
大公子知道找到了劉子堯交代的神秘人,非常的高興,卞富偉死后,他們的調查便陷入僵局,無論是明著監視吳鎮安,還是對神秘人的調查,都屬于被動。
找到神秘人,相當于化被動為主動,至少是有了重大突破口。
“季邦雄肯定知道卞富偉一些事,我建議先把季邦慶控制起來。”
抓季邦雄對他來說沒任何問題,想抓季邦慶則需要大公子協助,特別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季邦慶涉嫌其中。
不過弟弟牽扯進來,他能置身事外的可能性并不高。
如果他真的牽扯進來,不管身份是否重要,抓到他,一樣能讓背后的人緊張。
現在是斗智斗勇時期,任何有給對方施加壓力的機會都不能放過。
“好,我馬上去辦。”
大公子明白控制季邦慶的必要性,立刻起身。
季邦慶要和季邦雄一起抓,避免走漏消息,不過季邦雄更重要,先抓季邦雄,得手之后,這邊立刻抓捕季邦慶。
這倆兄弟,全要送到督查室這邊。
刑訊室已經改造好,刑訊室暫時不需要太牢固的墻面,被帶到里面的人全被控制住,他們掙脫不開。
牢房還在繼續改造,主要是加固,避免里面的人逃跑。
牢房只有三間,不多。
一是時間不夠,二是督查室不需要那么多,這里只關押最重要的人,不重要的可以先關在軍情二局,那邊的牢房更大,更牢固。
南京一處酒樓,季邦雄帶著人從里面搖搖晃晃離開。
他剛請人吃了飯,喝的有點多。
前幾天他被哥哥警告,讓他暫時離開南京避避風頭,說什么大公子和二廳督查室正在查他們,卞富偉已經死了。
卞富偉和他關系極好,暗中的把兄弟。
很多卞富偉不方便做的事,全是他去干。
對卞富偉的死他挺打抱不平,卞富偉就是干事的臟手,平時撈的最少,結果人家一查,還沒怎么著呢,就把卞富偉逼死。
這些人手太黑,不值得賣命。
至于自己,季邦雄真沒那么多擔心,他和卞富偉是多次聯系,但卞富偉聯系的人多了去,特別是官方里面聯系的人更多,怎么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不過他還是把自己帶著的保鏢,由八個增加到了二十個。
這些都是他的手下好手,只要不是出動太多的人,想抓他沒有那么容易,而且人人匣子槍,這種槍火力很強,他根本不怕。
“組長,出來了。”
外面,房立科正在暗中監視,他調查過季邦雄,知道他的護衛情況,這次足足帶了四十人,是對方的兩倍。
武器帶的更多更強,但他的目的是活捉季邦雄,不是打死他,若是打死了人,這次不是功,是大過。
活著的季邦雄才有用,死了一文不值。
“準備行動,注意,必須抓活的。”
主任把抓人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房立科必須保證行動成功,路上是抓人的最好機會,他不怕季邦雄自殺,像這樣的人一般不會自殺,但會負隅頑抗。
房立科沒考慮過他回家在進行抓捕,那樣更危險,他家里的保鏢數量同樣不少。
季邦雄的車隊從遠處駛來,房立科握著槍,微微有點緊張。
其實他以前抓過人,不過這個案子太重要,不能出現一點的差錯。
這可是主任讓人畫像,好不容易查出的線索。
“茲。”
季邦雄車隊剛到路口,一輛車突然橫了過來,早已準備好的眾人,見車隊被攔住后,立刻開槍。
晚上視線不好,這些車都開著燈,車燈成了明亮的靶子。
除了季邦雄的車,其他車紛紛中彈。
密集的槍聲,嚇壞了周圍不少住戶。
“怎么回事?”
季邦雄被急剎車磕碰了腦袋,邊捂著腦袋邊問,他車上加司機有五人,他在后排的中央。
“大哥,情況不妙,對方人很多,而且很兇。”
四名保鏢全部拿出了槍,這會沒人敢下車,兩邊,房上都有人打槍。
“倒車,快。”
季邦雄大喊,如此強大的火力,不像是他的對手,況且他現在沒幾個對手,更不敢對他這么做。
他擔心是查他的人來了。
此時他有點后悔,不該沒聽哥哥的話,出去躲一陣子好了,如果被抓,他恐怕兇多吉少。
后面有車擋著沒動,司機被打死,輪胎打爆。
季邦雄的司機猛倒車,頂著后面的車往后退。
后面車上的人還沒死光,被撞的暈頭轉向,不斷大罵。
正倒著,后面又橫著出現了一輛汽車,徹底堵死了他們的路。
“轟。”
為了快速解決戰斗,房立科手下趁著季邦雄的車后退,往前面的車扔了手榴彈。
季邦雄出行一共有五輛車,前面兩輛后面兩輛,他的車位于中間。
這是對自己的保護,現在前后的車卻成了阻礙。
此時他的手下已經被打死了近十人,沒被打死的也被手榴彈炸死,季邦雄見后退無路,又讓司機往前面沖,希望能撞開一輛生路。
他的車靠前之后,房立科果斷下令,把后面兩輛車上的人解決掉。
季邦雄不是什么大人物,房立科之前確認過他在哪輛車上,不會弄錯。
季邦雄乘坐的車四個輪胎全被打爆,還沒撞到堵路的車便徹底趴窩。
“下車。”
房立科讓他的人出去喊話,里面突然打槍,一人不小心中彈。
這些人還在反抗。
“打前面的人。”
房立科果斷下令,司機和副駕駛位置上的人全被打死,現在活著的就剩下季邦雄和后排的兩個人。
“我投降。”
季邦雄右邊的人頂不住壓力,突然開門跳了下去,手中的槍也丟了出去,他就是打手,對方太兇,他投降后他應該能保命。
季邦雄愣了下,馬上抬手,幾發子彈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當著他的面背叛,不可原諒。
“砰。”
季邦雄立刻回頭,他身邊最后一個保鏢,被人開槍打爆了腦袋,他明白,對方一定有狙擊手,現在就剩下了他一個。
“季邦雄,你逃不掉,不想死立刻下車投降。”
房立科喊道,季邦雄腦門子都是汗,他不想死,但他知道落入對方手中的后果。
“我警告你別耍花樣,今天抓不到你,我誅你九族,你們全家一個都跑不掉。”
房立科繼續喊,誅九族是古時候的大罪,現在早已取消。
但季邦雄知道查他的人是誰,人家真有誅他九族的能力。
九族他管不了那么遠,全家肯定活不了。
“我投降,別開槍。”
季邦雄終于下車,丟掉了手槍,幾個人瞬間過去控制住他,將他帶上車,迅速離開。
對手不可小覷,他們必須盡快返回督查室。
他的哥哥季邦慶那邊,在他們開槍之后,楚原便下令抓人,季邦慶身邊沒那么多人,他在家里,楚原的人偷偷摸了進去,成功將其活捉。
季家兄弟,全部落網,并且安全帶回督查室。
季邦雄先被押進刑訊室,雖然是新改造,但各種刑具非常齊全,包括電椅都有。
季邦雄被綁在那,抬著頭,一句話沒說。
他知道自己說了就是死,還要連累哥哥,只要哥哥沒事,他好好撐住,依然有活命的可能。
哥哥會救他,哥哥背后的人更會救他。
“上電椅。”
楚凌云淡淡說道,房立科微微一怔,上來就用這么狠的刑具?
前期沒有用各種折磨打擊季邦雄的信心,他若是撐住了電椅怎么辦?
電椅之后,身體會很虛弱,無法繼續承受其他的刑罰。
幾人把季邦雄按在了電椅上,此時他不知道這個刑具的恐怖。
“通電。”
楚凌云沒時間和季邦雄消耗,他被抓的消息瞞不過,必須爭取時間,讓他開口。
季邦慶和他不同,可以抓人,但沒有證據之前,不能對季邦慶用刑。
如果季邦雄咬出了他的哥哥,他的哥哥真的參與了進來,結果自然不同。
“啊……”
季邦雄發出凄厲餓嚎叫,刑訊室是改造的,隔音效果沒那么好,旁邊牢房內被人看押著的季邦慶聽到了聲音。
他滿臉愕然,同時帶著驚恐。
他聽出這是弟弟的聲音,看來被抓的不止是自己,還有弟弟。
他們倆兄弟是怎么暴露的?
“我說,停下。”
不到兩分鐘,季邦雄便支撐不住,愿意招供,這是最低電量,不過身上的痛苦卻不少,兩分鐘的時間,讓季邦雄感覺比兩年還要長。
這樣的痛苦,他絕對不愿意再承受。
“你幫卞富偉做過什么?”
楚凌云立刻問道,季邦雄不是受過訓練的特工,就是一個青幫混混,他沒有任何信念,肯定承擔不了電椅的痛苦。
趁著他精神崩潰的時候,楚凌云要問出所有有用的東西。
“很多。”
季邦雄虛弱的回道,別看電椅時間短,對他的傷害卻是極大。
“上一件事先說出來。”
楚凌云繼續問,季邦雄徹底崩潰,問他啥他說啥。
季邦雄是卞富偉的黑手套,主要幫他做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包括劉子堯的那個女孩,就是卞富偉幫忙找來的。
那個女孩根本不是大學生,不過確實上過學,認字。
季邦雄高薪把她雇傭過來,特意先自己培訓了她一段時間,教她怎么能吸引男人,怎么讓男人欲罷不能。
他親身教育,最后用鴿子血幫女孩做了偽裝。
殺死女孩的人,同樣是他。
這些臟活全是他在干。
季邦雄交代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他黑活做的多,卞富偉控制了二十多個眼線,一大半都是他幫的忙。
大公子那邊又發現了一個。
參與審訊的大公子臉色鐵青,三個了,他就三十六名護衛,再多一個,那就是十分之一的比例。
僅僅是護衛,預備干部局還有很多其他人,誰敢保證他們沒有被收買?
可惡,該殺。
季邦雄交代的問題中,沒有督查室。
至于其他人有沒有在督查室發展眼線,楚凌云不得而知。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有,特別是保密局和黨通局,他們肯定會這么做,來隨時了解督查室的情況。
楚凌云做的事不怕他們知道,暫時沒有去查這些眼線,不過已有懷疑目標。
眼線留著,未來說不定有用。
“我哥哥是被我拉下的水……”
季邦雄繼續交代,他的哥哥季邦慶陷了進來,但沒他陷的那么深。
哥哥季邦慶主要是幫卞富偉控制輿論,他是新聞局的副處長,管著不少的報紙,若有輿論對他們不利,可以隨時進行干預。
其他事做的并不多。
季邦雄聯系的只有卞富偉,沒和其他人聯系過。
在他這里,沒能獲得更上面人的準確身份。
對此楚凌云并沒有失望,一個干臟活的人而已,不可能讓他知道太多的事,這樣的人說丟就丟掉,如果他真知道很多,不會那么輕易被抓。
那些人沒有動他,估計是不想節外生枝,他這個時候出事或者離開,很容易引來督查室的關注。
季邦雄做的事和季邦慶不同,他交代哥哥確實讓他去避避風頭,但他沒聽,卞富偉死后,沒有其他人聯系過他,他一直正常做著自己的生意。
“押下去,帶季邦慶。”
季邦雄被暫時帶離,楚凌云特意讓季邦慶見到自己的弟弟。
之前不能對季邦慶動刑,現在則可以了。
有了季邦雄的口供,他就是幫兇,涉案的人。
季邦雄把他哥賣的很干凈,知道的事全說了出來。
“季邦慶,看看這個。”
楚凌云拿著季邦雄的口供,放在他面前,一張一張快速翻過。
沒有翻完,很快又拿了回去。
楚凌云翻動的快,季邦慶不可能全部看完內容,但他一定會注意到和自己有關的地方,明白弟弟把他咬了出來。
沒有看完,又不詳細,他不會知道弟弟說出了多少事,會給他極大心理壓力。
季邦慶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痛苦。
弟弟只叫了兩分鐘便招供,他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沒有骨氣。
他難道不知道,招供就是死?
現在把自己咬了出來,連個救他的人都沒有,至于其他人,更不可能救他們兄弟倆。
這是大公子親自辦的案子,誰敢救他們?
他們季家徹底完了。
兄弟三人,他是老大,季邦雄是老二,還有個老三。
老三本分老實,在老家照顧父母,本來日子過的很好,不過他們兩個一倒,家里人結果可想而知,老三絕對守不住。
“不愿意說,還是不想說?”
見季邦慶不動,楚凌云再次問道,這次季邦慶干脆把頭轉到了一旁,不去看楚凌云。
“有骨氣,我希望你能堅持住,上電椅。”
又是電椅,房立科心里發虛,今天主任是不打算用普通刑罰了。
他們這臺電椅剛搬來就連續使用,沒有白費。
“別,我說。”
被按在電椅上的時候,季邦慶急忙大喊,他不是自己弟弟,知道電椅是什么,有多么厲害,他現在總算知道,弟弟為什么兩分鐘便招供,楚凌云上來就用了這個狠家伙。
“說。”
楚凌云擺擺手,其他人立刻停下。
“我幫卞富偉和報社打過招呼,任何人不準報道關于他們的事,所有關乎到國防部的新聞報道,必須由我進行審核……”
“我問的不是這個,卞富偉后面是誰?”
楚凌云打斷他的話,這些事情可以慢慢審,眼下最重要的是問出身后的人。
知道的越多,他們的收獲便越大。
“我不知道。”
季邦慶搖頭,不過搖頭之前他遲疑了下。
“給他通電。”
季邦慶不老實,不過他害怕電椅是好事,想蒙混過關,先讓他嘗嘗電椅的滋味。
同樣是最小電量,季邦慶體會什么到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是蔣本東。”
不到一分鐘,季邦慶便拼命大喊,他連自己弟弟都不如,至少季邦雄堅持了差不多兩分鐘。
“停。”
楚凌云喊道,季邦慶知道的果然比弟弟多,蔣本東級別不算高,甚至比不過吳鎮安,只是和楚原同級,但他的身份特殊,若論實權,絲毫不次于吳鎮安。
他是部長辦公室秘書處的副處長。
卞富偉便是他的手下。
“大公子,我們要連夜抓人。”
楚凌云沒有繼續追問,季邦慶交代出了重要人物,必須立刻行動。
兩人被抓動靜太大,消息瞞不住,楚凌云直接上電椅刑訊,就是為了節省時間,盡早讓他們交代。
“我同意。”
大公子點頭,他同樣明白這些道理,現在時間很重要,否則很可能他們會再次得到一個被自殺的尸體。
抓蔣本東,需要上面下令。
顧不得是晚上,大公子親自打電話,很快得到了抓人許可,這次則是他和楚凌云親自帶人,前往蔣本東的家里抓人。
時間緊迫,不能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好,我這就讓人給你們送命令,馬上去抓人。”
老頭子掛斷電話,楚凌云沒讓他失望,這么快又抓出了一個,這次的魚不小,但還不夠,老頭子也想知道這里面到底牽扯進來多少人。
“凌云,走。”
去家里抓人,不是辦公室,不需要等手令拿到即可,有了老頭子的允許,他們沒有手續一樣能抓人。
督查室的車一輛一輛駛離,二廳值班的人手都快敬酸了。
出去這么多人,看來督查室又有大動作,不知道這次會是誰倒霉。
蔣本東的家在城內的別墅區,那邊住著的人非富即貴。
車隊到的時候,楚凌云便注意到蔣本東家里開著燈,眉頭忍不住跳動了下。
家里的燈開的太多,基本上所有房間都亮著。
“進去抓人。”
楚凌云直接下令,門被撞開,房立科沖在最前面,帶著人就闖入客廳。
客廳內有人,不止一個,但不是女人就是孩子。
“大公子,主任,蔣本東不在,家里就剩下了他的老婆孩子和傭人,我們問了,他是半個小時前接了個電話離開的。
房立科過來匯報,蔣本東已經跑了。
“繼續搜,馬上派人去電話局調查,電話從哪打來的。”
楚凌云沒有放棄搜查,這里必須每個角落全部搜的干干凈凈,還要尋找有用的東西,至于蔣本東的家人,肯定要先帶回去。
“可惡,他們消息倒是靈通,和紅黨作戰的時候,怎么沒能有這樣的消息?”
大公子恨恨說道,半個小時前,就是他們剛開始審問的時候,那時候剛抓回來人不久,沒想到他們就收到了消息。
人跑了,功虧一簣。
“馬上給各城門打電話,詢問半小時內是否有人出城,另外命令他們,接下來不準任何人出城。”
楚凌云繼續下令,現在是晚上,城門已關,如果蔣本東出了城,現在去追還有點希望。
若是沒出城,必須把他找出來。
降本東的家很快搜完,沒有發現他,楚原帶人搜的極為仔細,可能有用的東西全被他收集在一起,這里也會被封住,以后一樣能來查。
城門那傳來消息,半小時內沒人出城。
沒人出城,蔣本東沒離開的可能性高一些,但不排除他通過別的渠道跑出去。
就算沒跑,蔣本東若是躲在他們無法搜查的到的地方,一樣不好抓人。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是太大,他們知道這是老頭子親自盯著的案子,蔣本東的級別夠不到那些大佬,他們不會為了蔣本東自己來冒風險。
南京城內,一處房子內。
蔣本東正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他確實沒出城,不過心已經亂了。
他沒想到卞富偉死后,那么快季家兄弟就被抓了。
季邦雄不知道他,但季邦慶知道,一旦把他咬出來,大公子肯定要抓他,接到電話他便帶著重要的東西跑了出來,在這里等人。
“本東。”
過了會,房子內終于來了人,畢清文帶人趕來了。
蔣本東看到畢清文松了口氣,埋怨道:“吳鎮安怎么辦的事,讓他去把劉子堯帶回來,他根本沒動。”
“吳鎮安做錯了事,我們會懲罰他,這里你不能久留,跟我走,我送你離開,先去香港再去英國,不要留在國內。”
畢清文淡淡說道,蔣本東微微一怔,這是要把他流放海外啊。
“我能不能先躲起來,等這件事過去再說?”
“不行,他們知道了你,剛去過你家,你躲起來沒用,楚凌云很厲害,遲早會抓到你。”
畢清文搖頭,蔣本東神色黯淡,好不容易打贏了日本人,迎來好日子,結果這群人辦事不力,現在問題牽扯到了他,這一走,鬼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或者說還能不能回來。
“我家人沒事吧?”蔣本東問道。
“放心,他們不會有事,東西都帶出來了嗎?”
蔣本東點頭:“帶了,都在這。”
“好,跟我走。”
畢清文轉身,蔣本東跟在他身后,剛走到院子內,蔣本東頭猛然后仰,他被人用繩子勒住了脖子。
蔣本東雙腿不斷亂蹬,眼珠子瞪的滾圓,可惜對方勒的非常緊,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兩個人一起動手,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沒一會他便不在動彈,勒住他的兩人依然沒有松手,又過了好幾分鐘,才將繩子松開。
“帶走,找地方埋了。”
畢清文冰冷的說道,楚凌云還真沒猜錯,他盯住了誰,誰就要死,這是第三個。
督查室忙了一晚上,并沒有找到蔣本東,電話局那邊的電話查了出來,是一個公用電話,看守電話的人被帶了回來,楊建正在幫忙畫像。
周圍的鄰居,巡警,以及路過的人全都問了,只有人發現蔣本東開車去了東面,沒人知道他具體去了哪。
于此同時,國防部本部。
“事情辦完了?”一人對著畢清文問道。
“辦完了,尸體已經處理掉。”畢清文低著頭,沒敢抬。
“吳鎮安不能留,早點處理掉吧。”
坐在辦公椅上的人嘆了口氣,楚凌云查案能力確實非同一般,沒想到卞富偉死后,這么快就查到了季家兄弟。
幸好他們反映更快,蔣本東若是被他們抓了,連自己都要跟著暴露。
楚凌云太厲害,他們不能有任何僥幸,所有的線索現在全要斷掉。
“是,我馬上去辦。”
畢清文低頭退出,吳鎮安倒霉,不過這次確實怪他,事情做的太過,他們可是國防部,采購質量不過關的東西可以,但用都不能用實屬過分。
而且大公子那他也敢如此,誰給那么大的膽子?
現在他被楚凌云派人死死盯住,誰能保證楚凌云沒了其他線索,不會強行抓人?
人家背后可是有老頭子撐腰,把人帶走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