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頭疼的是忠義救國軍。
如今忠義救國軍有五六萬人,數量非常的多,加上他們大部分接受過特務訓練,又常年打游擊,不管到哪,稍稍改編便是不錯的偵察兵。
各個軍頭都盯上了這幾萬人。
幾萬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真分出去作用不大,不過這是戴老板親手組建的武裝,他不允許被別人摘走果子。
關鍵是老頭子表了態,軍統不適合繼續擁有軍權。
之前忠義救國軍是因為抗戰需要,正規軍不可能去做游擊隊騷擾日本人,忠義救國軍的出現恰好彌補了這個空白。
軍統會議室,戴老板坐在首位,齊秘書則在旁邊,拿著紙筆記錄。
許義,賀年,楚凌云等處長分坐會議桌兩邊。
副處長沒來,這次是高層會議,只有處長參加。
“不少司令們對忠義救國軍虎視眈眈,他們打著軍統不應該有武裝的理由,想要分解我們的忠義救國軍,你們說說,我們該怎么應對。”
戴老板喝了口水,召集高層,他便是想集思廣益,看看用什么辦法保住忠義救國軍。
讓出去肯定不可能,戴老板就不是個大方的人。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忠義救國軍和他們關系并不大,戴老板對軍權看的很重,這里的人對忠義救國軍沒什么指揮權。
忠義救國軍里也沒有他們的人。
不過畢竟是軍統的武裝,很多時候軍統有行動會讓忠義救國軍支援,各分站和忠義救國軍的關系便很好。
比如上海,王躍民便對城外的忠義救國軍有一定的指揮權。
從內心來說,他們同樣不想把忠義救國軍分出去,萬一有自己需要的時候呢?
況且軍統有武裝,別人也不敢對他們做什么。
“許義,你先說。”
見沒人開口,戴老板干脆點將,先點到了許義。
“老板,忠義救國軍是您一手創辦,并且咱們自己出錢養出來的軍隊,我們付出了很多的金錢,如果別人真想要,讓他們把我們這些年的投入送過來,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許義小聲提議,他這個主意勉強可以。
養軍隊很費錢,他們不是正規軍,得到的支持非常少,忠義救國軍能夠發展起來,全是戴老板靠著走私賺錢養著這些人。
他們投入了那么多,你們想要,把錢拿來。
“不行。”
戴老板直接搖頭,需要錢是不少,但他看重的不是錢,是人。
老頭子明顯對他有了忌憚,不想讓他擁有軍權,他要錢的話,老頭子會不高興,況且老頭子有的是辦法應對他。
比如給他法幣,那些法幣有個屁用。
再狠點,用他當初的投入換成法幣,給他現在的錢。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拖,老頭子答應給錢,但財政上沒錢,沒辦法一次給足,先給那么一點,剩下的一直拖著,等法幣繼續貶值后,再給他一堆沒用的紙幣。
這個方法不可取。
“是。”
許義低了低頭,他本身就沒太好的辦法,戴老板又點了他的將,他不說不行,只能出個這樣的主意。
“賀年,你說。”
戴老板看向賀年,賀年猶豫了下,輕聲回道:“老板,把他們都分到各站,變為各站的行動人員姓不行?”
全分下去,化整為零,讓他們真正成為軍統的人,別人也就沒辦法問他們要人。
“不行,人數太多了。”
戴老板再次搖頭,這不是幾百幾千人,真是那么點人,他也不會在意。
足足好幾萬人,分到各站,每站都要分一兩千人。
戴老板一直不希望分站的勢力太強,避免造成主次支強的局面。
況且這樣去分,軍中的人就沒意見了?
你一個軍統的分站,比一個團的兵力都多,又擁有那么大的權力,不管是軍隊還是地方,恐怕都不愿意看到這點。
“凌云,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戴老板看向楚凌云,事實上楚凌云已是戴老板之下第一人,包括齊秘書也比不過他。
許義與賀年只是占住了最重要的情報處和行動處,真論實力和影響,都在楚凌云之下。
沒看連戴老板都心生忌憚,讓立下大功的楚凌云去了督察處,暫時壓一壓。
不壓的話,以后怎么辦?
已是處長,再升的話那可是副局長。
戴老板自己不過是副局長,沒權力給他升這個職務。
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偏楚凌云外面也有著非常強的影響。
幾個軍頭和他關系非常好,和大公子更是好到穿一條褲子,若是還不打壓,用不了多久,楚凌云對戴老板的地位都會產生威脅。
忌憚歸忌憚,但戴老板從不否認楚凌云的能力。
“老板,其實這個不難,關鍵是看您愿不愿意,讓他們用另一種方式存在。”
楚凌云嘆了口氣,不用他說這些人也能商量出對策。
既然問到了他,干脆就把這份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
“你先說什么方式?”
戴老板主動問,楚凌云看了眼所有人,輕聲說道:“他們作為正規武裝力量,不管是委員長還是軍中將領肯定不樂意。他們本就不愿意讓我們軍統實力太強,既然不能軍隊的方式存留,那就把他們改為警察,先分散到各地,所有人依然由我們自己控制。”
警察?
戴老板皺了皺眉,這個方法倒是可行,不過各地有警察,之前投降過日本人的警察,只要做過壞事的全部清理了,趁這個機會讓自己人做警察,把原來的警察全部擠走,倒不是不行。
“老板,我們不要正規的警察局,各地目前沒有專門的交通警察,我們可以成立一個交通警察部門,把忠義救國軍的人全部轉化為交通警察,包括鐵路,水運等等,這樣他們可以繼續保留武裝,又不受地方警察的控制。”
楚凌云再次說道,戴老板則是眼睛一亮。
這個方法好,成立專門的交通警察,雖說名義上歸警察局管,但事實上警察局命令不了他們。
真正對他們有指揮權的,還是自己。
如此一來,他至少解決掉兩個大麻煩,第一便是將這股力量繼續留在了手里,誰也說不得什么。
第二則是他們的軍餉。
變成警察后,他們拿的是薪水,地方上肯定要給錢,另外交通警察本身就有油水,能夠撈一點,不用他繼續用句子養著這么多人。
“好主意,凌云,既然是你想到的,接下來你帶頭,做一個好的方案出來,回頭我呈報給委座。”
戴老板一錘定音,不再問別人,其他人嘆了口氣,別看戴老板對楚凌云有了忌憚,但信任卻絲毫沒變。
楚凌云依然是戴老板身邊的紅人。
有了解決的辦法,戴老板很高興,楚凌云則回了自己辦公室。
“處長。”
楚原在門口,本來楚凌云想讓楚原和沈漢文一樣,做副處長,他有這個權力,但楚原死活不同意。
他不想升官,對果黨徹底喪失了信心。
楚凌云察覺到了這點。
楚原只想跟在楚凌云身邊,他愿意留在果黨這邊做事,除了軍統不好出之外,唯一的理由便是楚凌云。
楚凌云是他的貴人,更是他最信服的大哥。
既然楚原不愿意,索性繼續讓他做秘書,職務不重要,就算楚原是個秘書,也沒人敢輕視他。
甚至比在戰情組的時候對他更尊敬。
督察處監管內部,楚凌云多么厲害所有人都很清楚,楚原是他的絕對心腹,得罪楚原就相當于得罪楚凌云。
帶著楚原,楚凌云來到一處普通民房。
“最近怎么樣,日子過的習慣嗎?”
楚凌云問的是江騰空,江騰空雖是日本人,但在軍統他算是功臣。
楚凌云對日本人沒有好感,雖說江騰空做了不少事,但在之前他同樣殘害過國人。
“很習慣,很好,多謝你們。”
江騰空笑了笑,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他最安穩的時候,楚楚就在他的身邊,他終于如愿以償。
他甚至在想,如果日本能早點投降就好了。
“你的身份因為別的原因暫時不能對外公布,先委屈你一段時間,過段時間我送你回國。”
日本戰敗,江騰空的價值大大降低,不過畢竟是日本的情報精英,以后可以幫著軍統對付紅黨。
這樣的人可有可無,楚凌云想讓他潛回日本,監控日本的情況,戴老板對江騰空沒那么重視,直接答應。
江騰空本就是楚凌云策反的人,現在依然屬于楚凌云。
“回國?”
江騰空愣了下,急忙回道:“我能不能不回去?”
江騰空是真的不想回去,他現在有錢,這些年軍統給了他不少獎勵,足夠他和楚楚過一輩子的。
回去干嘛,繼續擔驚受怕?
更何況日本已經投降,他回去沒有意義。
“不行。”
楚凌云搖頭,江騰空必須回去,日本戰敗不假,但未來的日本同樣蹦跶的厲害,楚凌云要提前布局,在日本編制一張大網。
另外日本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很多精細工業,特別是重工,都是中國所沒有的,未來的中國需要這些東西。
有機會的話,就從他們那拿過來。
拿不到也沒有損失,總歸是要嘗試。
“我還能在中國多久?”
江騰空情緒低落,他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一切必須要聽從中國人的命令,若是不聽話,人家隨時能殺了他。
“年后吧。”
楚凌云告訴了他時間,年后就會送江騰空去日本,至于楚楚,肯定不能一起過去。
況且楚楚不會說日語,他去了很容易出事,會連累江騰空。
“好。”
江騰空稍稍松口氣,不是讓他現在去就好,年后還有點時間。
香港,馮永在街上走著。
他走在最繁華的地方,兩邊都是高樓,不過街道不寬,路上有點臟,沒有后世那么干凈。
馮永不在意這些,他主要看地方,然后找出合適的,給老板發報匯報。
按照老板的要求,他要買的地不止一塊。
建公司的就要好幾塊,還要建造私家莊園,馮永對此不是太理解,難道老板要搬到香港來住?
這種可能不大,畢竟老板的身份很多,無法長時間在一個地方。
最大的可能,是來到香港的時候有住的地方。
不管要什么,他都會認真尋找,這幾天他找到了好幾塊地方,進行談價,目前確定了一處地皮,并且按照老板的要求,雇傭了香港的律師,幫他們簽合同付錢。
錢不是問題,他的老板有錢。
單單石原商行的財富就不是個小數,別說建一座大樓,一百座就蓋的起來。
況且現在香港的地價并不是那么高。
日本人占領香港后對這里破壞很大。
如今日本人剛被趕走,并沒有徹底恢復,無論是房價還是地價都不是太貴。
馮永所選的全是最好的地方,目前已經買了兩處,還在繼續挑選購買。
馬車上,方士易看到遠處的城墻,非常激動。
他帶著帽子,遮著臉,不讓人看到他的樣子。
這批軍火很重要,方士易親自將貨送到了延州,同時這也是柯公的要求,方士易和楚凌云已經見過面,重新接上了頭。
以前楚凌云是石原亨,方士易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柯公沒有對他過多的交代。
如今形勢不同,果黨很可能會再次對他們下手,楚凌云的身份更加重要,有些事他必須親自來和方士易進行交流。
趁著這個運送武器的機會,干脆讓方士易去一趟延州。
時間不用長,兩三天即可。
“師父。”
被人帶進辦公室,方士易立刻激動的叫著,柯公則起身,笑著走了出來。
“你們又立下了大功,這些武器太及時了。”
柯公表揚道,日本投降,紅黨雖然也接收了一些裝備,但數量并不多。
果黨寧可自己不用,也不會把這些武器彈藥給他們。
“都是老板的功勞,我就是送送貨。”
方士易急忙搖頭,他的臉皮沒那么厚,把這份功勞當成自己的,貨是老板從美國買來的,他根本沒有參與。
“你也一樣,做的很好。”
方士易再次被夸,他主動倒茶,這事不能讓師父干。
“知道狂飆同志的真實身份,有什么感覺?”
柯公突然問道,方士易則抬起頭,什么感覺?
感覺很震撼,總之是完全沒想到,更多的是意外,反正就一個字,老板不愧是老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