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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六章 讓我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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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宣讀名單,聽到名字的人出來,跟我一起回楚氏公司,沒有叫到名字的,繼續等待。”

  方士易拿出張紙,陸陸續續念出一百多人的名字。

  他們有個共同點,屬于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那類人,在石原商行工作,但沒巴結過日本人,更沒有欺壓過同胞,純粹是為了生存。

  這類人最清白,同時最讓人放心。

  石原商行的員工很多,上海就有數千人,這個監獄關著的全是石原商行總部的員工,不包括碼頭的管理人員,搬運工,水手等等。

  相應來說,這里關著的屬于管理層,全是有文化的人。

  至于碼頭上的人,目前有些被釋放,有些則被關押在別的地方。

  楚凌云沒時間把親自去篩選,這份工作正好交給方士易。

  日本,東京。

  郁人花了不少錢,托了很多關系,終于得到了和麥克見面的機會。

  他必須弄清楚麥克的態度,他的命運便掌握在人家的手中。

  這次不是他拜訪,而是麥克的召見。

  召見和拜訪不同,一個是被動,一個是主動,郁人連拜訪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等著麥克哪天心情好了來見他。

  郁人的車隊很快到麥克的官邸。

  如今整個日本,麥克的權力最大,任何事他說一不二,天皇則沒有任何實權。

  郁人來見麥克,麥克并沒有在門口等著他,讓他自己進去。

  這點便能看出郁人在麥克心中的位置。

  無奈之下,郁人主動向里面走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保命是第一位,保住性命,然后保住天皇的位置,不至于讓天皇的延續徹底斷掉,對他來說便是最大的勝利。

  麥克正在辦公室,郁人被領了進來,麥克連起身都沒有,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郁人。

  “麥克將軍您好。”

  郁人主動低頭行禮,日本戰敗,再多的屈辱他也要忍受,至少他比小胡子好一點,現在還活著。

  小胡子早就化成了灰。

  “天皇陛下。”

  麥克玩味的笑著,郁人沒敢抬頭:“麥克將軍,您叫我郁人就行。”

  “那好,郁人我問你,你為什么沒有像你麾下的勇士那樣,比如阿維,剖腹自盡。”

  麥克直勾勾的看著郁人,阿維是原十一軍司令,被薛將軍的天路戰法打的抱頭鼠竄的家伙。

  日本戰敗后,他終于良心發現,剖腹自殺。

  可惜技術不過關,剖腹之后不斷哀嚎,最后還是他的侄子幫忙,了結了他罪惡的一生。

  這樣的人該死。

  郁人繼續沉默,過了會緩緩說道:“無能為力。”

  簡單的四個字,沒有說他自己怕死,也沒說他不怕,反正就是讓別人去猜。

  無能為力更有他無實權,控制不住內閣的辯解,也可以認為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去死,他一旦死了,日本必亂。

  反正怎么想,隨別人去。

  不愧是天皇,腦袋反應倒是挺快。

  麥克笑了,終于讓人拿來椅子,郁人有了坐下說話的機會。

  “我研究了你們的情況,民間窮人很多,這些人吃不飽飯,很容易鬧事,你們的貴族卻掌握著大量的財富和土地,這樣不行。”

  麥克緩緩說道,日本的階層矛盾同樣很嚴重,而且上千年來積累的越來越重,。

  美國想要一個聽話的日本,最好的辦法就是扶持起一個階層。

  原本的貴族幾乎都是戰犯,扶持他們肯定沒用。

  那些貧民則成為了最好的選擇,貧民之中同樣能出一些有能力的人,他們沒有根基,和原本貴族又是敵對,扶持他們起來,他們想要穩固自己的位置,就必須和美國靠攏。

  這樣一來,美國便能長期的控制住日本。

  麥克的計劃不錯,在美國也得到了高層的同意和認可。

  不過實施起來并沒有那么容易,需要先向這些貴族開刀。

  最大的貴族頭頭就是郁人,今天麥克就是要測試郁人,看他會不會聽話。

  “您說的對,這種現象我早就發現了,但您也清楚,我雖是天皇,卻不能什么事都做主,接下來將軍您無論做什么,我全力支持您。”

  郁人很聰明,他知道麥克需要他的表態。

  果然,麥克笑出了聲:“很好,我準備把很多土地收回,然后分給那些沒有土地的人,你覺得如何?”

  郁人猛的一驚,抬起頭。

  這不是紅黨的那套方法嗎?

  難道麥克是紅黨?

  不,他不可能是,這點郁人很清楚,麥克的目的是什么,拉攏人心,徹底架空他這個天皇?

  不管對方什么目的,他現在只有服從,必須配合。

  否則性命難保。

  “您的主意非常好,需要我做什么,您直接說就行。”

  郁人的態度放的是很低,有了他的表態,麥克不再猶豫,讓人以美國和郁人的名義,聯合發表聲明,強行沒收貴族和大地主家的土地,然后分給沒有土地的貧民。

  就這一項,便讓無數日本人對麥克感恩戴德。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那些被沒收了土地的貴族和財主不甘心,有人想要反抗,全部被麥克清理掉。

  這些人認不清形勢,眼下已不是過去,槍在美國人的手里,這里美國人說了算。

  東京另一處地方,幾個人正在悄悄開會。

  山咲坐在首位,西田和江崎賀則在另一邊。

  江崎賀順利回國,之后一直在特高課內工作。

  他回到日本后,確實幫了國內紅黨的忙,加上他進步很快,覺悟非常的高,特高課被解散后,他被提拔為東京的宣傳部長。

  如今和他的老師西田一樣,都是部長。

  這次是東京組織高層開會,目的是討論最近麥克所做的事。

  日本戰敗后,日本紅黨終于有了合法地位,不再被迫害。

  他們終于能站在明面上,正大光明的開會。

  不過為了安全,少部分人依然潛伏,生怕以后再有什么意外,即使有露面的,也不是全部。

  比如他們東京的高層,這次就有一人沒來,主要是為了預防萬一。

  “諸位,你們怎么看美國人所做的事。”

  山咲問道,西田首先回應:“這是好事,真做成了,利國利民。”

  美國人要給貧苦百姓分土地,自然是好事,紅黨一直想做,卻沒能做成的事,在美國人手里實現也行。

  “我覺得,美國人不是真正的想幫助我們的人,而是拉攏民心,徹底瓦解天皇的統治,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美國人會對老牌貴族進行打壓。”

  江崎賀畢竟在特高課多年,有他的眼光。

  他猜到了美國人真正的目的。

  不過這個目的他并不反對,不管誰做,對百姓有益即可,紅黨的理念就是為民服務,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江崎說的沒錯,我們該怎么辦,是幫助美國人,還是靜觀其變。”

  山咲問道,按理來說,美國人做了他們想做的事,他們完全可以幫助美國人,更好的服務百姓。

  不過美國人并不是好意,他們想更好的控制日本,幫助他們,相當于他們頭上一樣有枷鎖。

  “山咲書記,我認為,我們應該靜觀其變,趁機進行發展。”

  這次是江崎賀先表的態,來到日本后,他對日本的組織情況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日本紅黨比起中國,差的真不是一點。

  首先日本紅黨沒有正規的武裝,沒有武力就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更不用說做自己想做的事。

  很早之前人們便知道,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日本紅黨想要很好的發展,必須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其次便是黨員。

  日本這邊對紅黨的認可度遠不如中國,除了東京和少數城市,很多地方甚至沒有紅黨的組織,整個日本的黨員數量少的可憐。

  就算想發展武裝,現在也不是時候。

  最重要的就是發展成員,沒有足夠多的成員,想完成他們的理想沒有任何的可能。

  很可惜,無論是江崎賀還是山咲,都沒有意識到,美國這招對他們的打擊同樣很大,美國人把紅黨的事做了,日本民眾對紅黨的認可會進一步降低。

  他們以后的發展會更難。

  “我贊同江崎同志的意見。”

  “我也是。”

  好幾個人紛紛附和,包括西田,江崎賀雖然加入的晚,但他立過功,膽子大,有見識,如今已是組織不可缺少的人才。

  “好,就按江崎同志說的做。”

  山咲最后總結,美國人要做的事他們不會反對,讓他們好好做,畢竟受益的是百姓。

  麥克在日本重新分發土地,方士易則忙的腳不沾地。

  石原商行家大業大,哪怕楚凌云最后做了一定的縮減,同樣規模不小。

  現在全部收回來,包括分公司,工作量極大。

  方士易越做越心驚,石原商行的一切沒變,除了倉庫部分貨物被那些士兵搬走,辦公室的部分家具被人拉走外,石原商行沒什么損失。

  最重要的金庫被炸了,但金庫完好,方士易很清楚,里面的死士起了作用。

  保住金庫,相當于石原商行沒有任何損失。

  出來的時間長了,他同樣知道了一些事。

  湯伯遠確實想要金庫,結果把自己誤傷,老頭子點明,石原商行是給楚凌云的獎勵,湯伯遠不愿意給,軍統戴局長,陳木土,大公子先后來到上海,特意幫楚凌云要回這一切。

  楚凌云果然夠厲害,這么多能人幫他。

  若不是他負責接收石原商行的一切,不會知道這些。

  石原商行的招牌全部更換,很多人也被放了出來,重新開始工作,上海一直在恢復,很多公司開始了他們的業務。

  在上海的日本戰俘,開始陸續回國。

  他們回國需要坐船,石原商行有不少商船,之前全被湯伯遠搶走,他都沒來得及清點有多少艘,又交接給了楚凌云。

  現在這些商船重新在他們的手中。

  商船也能運人,現在運人有不小的利潤。

  大海無常,有少數船運輸過程中出了意外,怪不得任何人。

  忙完了一天,方士易回到家中。

  不過今天情況不一樣,他很激動,他的手中正拿著一份報紙,報紙上刊登著一片散文,文章寫的很好。

  文章不是重點,這篇散文是石原亨閑暇時候寫的,他之前看過。

  石原亨和他約定過,如果以后失聯,見到這篇散文出現在報紙上,便是約他重新見面的信號。

  石原亨沒死,他還在上海,并且約見了自己。

  方士易重重松了口氣。

  這些天他最擔心的就是石原亨出事。

  他很清楚,石原亨的能力非常強,他游走在日本人之間,把那些人耍的團團轉,控制著那么多日本人的前途,甚至能左右很多日本高層的事。

  連日本首相都對他非常忌憚。

  這樣的人對組織來說太重要了,哪怕沒有了日本人的身份,方士易相信他在其他地方同樣非常的耀眼。

  況且如今他能聯系的只有石原亨。

  石原亨一旦出事,他就會成為斷線的風箏,若是找不到上海的王書記,他甚至聯系不上組織。

  被楚二從監獄接出來后,方士易便每天買各種報紙,生怕錯過石原亨的傳信。

  又怕石原亨沒有給他傳信。

  結果還好,他等到了信號。

  石原亨果然沒事,沒人能奈何的了他。

  方士易心情非常愉快,這是最近那么多天,他睡的最香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方士易便出去忙碌。

  可惜石原亨創辦的石原商行,便宜了那個特務楚凌云,他又不得不幫著特務做事,否則自身難保。

  他和石原亨的約定是見到發表文章后的第三天,在原租界咖啡屋的樓頂見面,那里他和石原亨一起去過,曾經在上面一起看過星星。

  石原亨對他說,未來的太陽很紅,溫暖的光芒會照射在所有人的身上,人人有衣穿,人人能吃飽飯。

  中國人不在是二等公民,中國人發出的聲音,世界各國都會重視。

  中國會重新擁有自己的軍艦,擁有更多更先進的飛機,甚至有機會到遙遠的月亮上去,看看有沒有嫦娥。

  外國有的,中國全部會有,外國沒有的,中國一樣會有。

  而能做到這一切的,一定是他們紅黨。

  方士易雖然對石原亨所說的話并不是那么相信,但卻被深深的感染,他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這一天,但他會為此努力,奮斗終身,永不后悔。

  這次見到石原亨,方士易一定會解釋清楚。

  他之所以認真幫楚凌云,是想留在楚凌云身邊,以后好獲得最有用的情報,楚凌云不是一般人,他不僅僅是軍統的王牌特工,同時也是軍統的高層。

  楚凌云能接觸到很多軍統的絕密情報。

  果黨亡我之心不死,他有這樣的機會,絕不能錯過,他相信以石原亨的聰明一定會支持他,鼓勵他。

  連續兩天,方士易做事都比之前更加積極。

  第三天,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還好當初約定時間的時候便考慮過,要在一個時間充裕,人又多的時候,好有更多的掩護。

  這個時間便是下午六點。

  這個季節,六點天還沒黑,路上因為下班有不少的人,成為了他們最佳的掩護。

  因為方士易最近表現不錯,楚凌云并沒有對他的行動進行任何限制,反而夸獎過他好幾次。

  現在他有足夠的自由。

  即使如此,出門的時候方士易極其小心,他先是到了一個安全屋,故意做出點動靜,如果有人跟蹤他的話,會認為自己被發現,很可能會動手。

  結果沒有。

  之后方士易又給自己做了點掩飾,化妝的不像自己,換了身衣服后偷偷出門。

  路上更是做了好幾個反跟蹤動作。

  到地方后,方士易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在樓下吃了個牛排,仔細觀察路邊和周圍的人,確保絕對的安全。

  他很清楚楚凌云的厲害。

  他可以出事,但絕對不能連累石原亨。

  等到了時間,他終于上樓,來到了樓頂。

  “來了。”

  樓頂天臺有個人,看到他微微一笑,方士易猛的一驚,小心的摸向腰間。

  “別緊張,老板在等你。”

  樓上的男子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指了指遠處,方士易看向那邊,一個人從旁邊的小閣樓內走了出來,從身材上來看,非常像是石原亨。

  “去吧。”

  男子是馮永,他早些天便帶著兩個人到了上海,楚凌云需要他們來幫自己做一些事。

  只有馮永和冉五他們才是楚凌云真正的自己人,用著最為放心。

  “老板?”

  方士易走了過去,還沒到便試著叫了聲,那邊果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士易來了,這邊說話。”

  聽到石原亨的聲音,方士易頓時激動,立刻加快腳步,很快到了最邊緣的欄桿處。

  這里就是當初他們看星星的地方。

  馮永則去了樓梯口,在那守著,不讓其他人上來。

  “老板,您這段時間去哪了,我很擔心您。”

  方士易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快速的問道,聲音則微微有些發顫。

  “我沒事,一直很好。”

  楚凌云笑了笑,他向柯公做過請示,之前方士易表現不錯,他將石原商行變為楚氏公司后,同樣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幫手。

  方士易最為合適。

  而且軍統的人知道他就是石原亨,他繼續使用方士易沒人會有懷疑,畢竟之前方士易就是他的人。

  柯公同意了,所以今天楚凌云約見方士易,便是要重新給他布置工作。

  新的工作,一樣很有挑戰性。

  “美國來了兩艘船,上面是各種德式軍火,包括步槍,半自動步槍,迫擊炮和各式火炮,以及炮彈生產設備。另外我正在想辦法購買一批被繳械的日本武器,你先把這兩船貨給老家送去。”

  楚凌云淡淡說道,美國劉成柱購買的軍火到了,數量很多,足足裝了兩船。

  除了槍就是炮,還有各種炮彈。

  這次還有意外之喜,竟然買到了德國被收繳的一套生產炮彈的設備,雖然是舊的,但對紅黨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寶貝,有了這套設備,至少部分炮彈他們能夠自己生產。

  趁現在還沒撕破臉,東西要盡快運往老家。

  一旦正式開打,想運送這樣的東西將會更難。

  甚至會中斷一段時間,根本無法送達。

  “是。”

  方士易高興應道,不愧是石原亨,消失的這段時間竟然又采購了那么多的軍火。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老板,您這段時間到底到哪?”

  “我一直在上海,而且見過你。”

  楚凌云笑了笑,方士易則愣了下,馬上回道:“老板,您藏在了碼頭?”

  這些天,方士易去碼頭的次數很多,主要是碼頭那邊人數最多,他需要把船重新收回來分配好好隨時能夠使用。

  現在不需要走私,但正常的運貨還是需要的,這些船要保養一番,必須保證每艘能用。

  那段時間他身邊的人最多,有可能老板偷偷看到了他,他沒注意到老板。

  楚凌云笑著搖搖頭:“你之前問過我,我的真名叫什么,當時不方便告訴你,現在可以了。”

  “您的真名?”

  方士易再次一怔,心跳隨即加快,這確實是他好奇的事情,石原亨說過,他不是日本人,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石原亨是假名,并不是他的真實身份。

  他一直很好奇,石原亨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問過一次卻被批評,之后不敢再問。

  今天終于可以知道這個想了很久的答案。

  “你可知道,那兩艘船在哪?”

  楚凌云突然轉移話題,方士易莫名其妙,但還是順著問道:“在哪?”

  “寶山碼頭。”

  楚凌云淡淡回道,寶山碼頭是之前他自己炸過的碼頭,那里早已成為石原商行的產業。

  如今則屬于楚氏公司。

  那個碼頭很大,而且倉庫很多,遠離市區,方士易多次去,當初石原商行有不少給老家的貨就是在那裝船。

  方士易心里一驚,急急提醒:“老板,我們石原商行已被軍統的楚凌云搶走,碼頭也在楚凌云的手里,他是軍統的王牌特工,船在那會有危險。”

  “放心,不會。”

  楚凌云再次一笑,到了這個地步,方士易竟然沒有猜到他的真實身份,看來自己掩飾的確實很好。

  “老板,您千萬不要小看楚凌云,他真的很厲害。”

  方士易繼續勸,那可是兩船的軍火啊,就算是燈下黑,放在軍統大特務的碼頭也足夠嚇人。

  “他有多厲害,能吃人還是會妖術?”楚凌云突然笑問。

  方士易猛的一怔,結結巴巴回道:“老板,他,他當然不會吃人,也不會妖術。”

  石原亨很少對他開這樣的玩笑,猛然一說,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行了,既然他沒那么厲害,明天你就去接那兩艘船,把東西先妥善放好,過幾天等楚氏公司的貨備齊了,一起運走。”

  楚凌云笑著說道,這次可不僅是楚氏公司的貨。

  戴老板在上海搜刮了不少的好東西,楚凌云要幫他把這些東西先運送到南京。

  勝利了,重慶那邊遲早要搬回南京,沒必要再繼續往重慶折騰。

  而且以后楚凌云還要幫戴老板從重慶運貨到南京。

  一船一船的運,全是值錢的東西。

  普通老百姓搬個家,一個手推車就夠了,東西多點的,板車也能拉的下,多裝一點,用驢或者騾子拉著就能走。

  馬車也行,反正很簡單。

  戴老板搬家,車都不行,必須用船,而且不止一艘船,可以看出他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和楚氏公司的貨一起運?”

  方士易再次瞪大眼睛,這些天楚氏公司的運作都是他在安排,非常清楚有哪些貨。

  可那是楚氏公司,不再是石原商行。

  老板是不是迷糊了,還以為那是他的地盤,他的產業嗎?

  這要一起運,別說他能不能押貨屬于未知,就算是他押貨,一樣有可能暴露,畢竟到了地方會有人接貨,沿途還會有人檢查。

  “沒錯,必須一起運,這次最安全。”

  楚凌云笑了笑,日本人投降,一路航運的關系相當于徹底沒了,不過這次又戴老板的貨,那些東西同樣禁不住查。

  戴老板不可能讓人查他的貨物。

  跟著戴老板,反而更安全,等這趟貨走完,楚凌云會重新打點這一路的關系,至少保證他楚氏公司的貨物一路暢通無阻。

  這樣未來才能繼續給老家提供足夠的貨物。

  “老,老板。”

  方士易眼睛不夠瞪的滾圓,他都說的這么明白,一向聰明的老板,怎么還這么糊涂呢?

  “士易。”

  楚凌云嘆了口氣,看來不主動承認,他是無法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方士易不是柯公,先入為主的觀念太重,讓他自己想到,確實有點難為他。

  要是柯公在這,哪怕事先不知情,之前提到楚氏公司的時候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誰,或許更早便能猜出來。

  “老板。”

  “我告訴過你,我是中國人,石原亨是我找出的一個日本人,我冒用他的樣子,利用他的身份做生意,然后資助那些不如意的日本軍官,一步步發展,最終成就了石原亨這個人,但我并不是石原亨。”

  方士易聽的很仔細,楚凌云看向他,緩緩說道:“現在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切記,這是絕對機密,必須保密,目前只有柯公一人知道,你是第二個。”

  知道楚凌云真實身份的不止柯公,還有人知道,但楚凌云并不清楚。

  “是,您放心,就算我死也不會泄露您的身份。”

  方士易立刻點頭,他不是說說,他確實會這么做。

  “我叫楚凌云,代號狂飆一號,軍統行動處副處長,戰情組組長,今后我將是你唯一上線,你是我的下線兼通信員,我會給你準備合法電臺,你利用電臺和老家聯絡,切記,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私下進行聯系。”

  楚凌云慢慢說著,他剛說出名字,方士易腦袋瓜子便嗡嗡的猛響,完全懵了。

  等楚凌云說完,他突然感覺剛才的話有點熟悉,似乎聽到過。

  好像他和石原亨接頭的時候,就是這樣吧?

  老板是楚凌云?

  怎么可能?

  老天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他一直以來的老板,不僅是特工,還是王牌特工,并且是將日本情報部門殺的落花流水的王牌特工。

  他還利用日本人的身份,操控日本高級軍官,為他們做事和提供情報?

  “士易?”

  見方士易沒有說話,楚凌云叫了他一聲。

  有馮永和另外兩人守著,沒人可以沒有動靜的靠近這里,他們的說話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至于竊聽器,更沒有可能。

  “老板,您讓我緩緩。”

  方士易輕輕搖頭,旁邊沒有椅子,他則靠在圍欄那,使勁的揉著腦袋。

  他的上線是石原亨,權勢滔天的日本人。

  現在這個上線又告訴他,石原亨的真實身份是楚凌云,軍統的王牌特工。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瘋狂。

  “沒事”

  楚凌云笑了笑,過了好幾分鐘,方士易才緩過來勁。

  “老板,您樣子不對啊?”

  方士易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見過楚凌云,兩人相貌根本不一樣。

  “我說過,我是偽裝,替身都能偽裝成這個樣子,更何況我自己?”

  楚凌云笑了笑,轉身來到閣樓旁,這里有他事先準備好的水盆,對著水盆他立刻開始洗臉。

  化妝的臉和普通的臉洗起來不一樣,需要用點其他的材料。

  可就算慢一點,也用不了幾分鐘。

  沒多久另一張面孔出現,方士易張開嘴巴,呆呆的看著楚凌云,他親眼看到了一出大變活人,一個人變成了完全的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的確是他見過的楚凌云。

  “我的身份記得保密,石原亨這個身份暫時不會再用,軍統高層和我部分手下知道我石原亨的身份,我已經告訴他們,所以你不用擔心,我重用你他們不會懷疑什么。”

  楚凌云重用方士易,戴老板他們肯定不會在意,因為他們知道石原亨和楚凌云是一個人。

  至于其他的人,就算他們有疑惑又有什么用?

  楚凌云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是,您放心,明天我就去接貨,保證萬無一失。”

  方士易還沒完全緩過來,此時的腦袋依然很亂,如同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清楚,而且還剪不斷。

  但他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兩艘船的軍火很重要,哪怕老板變換了身份,可他一心為組織的心并沒有變。

  這兩艘船的活,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務必保證它們安全送到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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