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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沒有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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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梁是俘虜,沒有拒絕的權利,忍著劇痛去了報社。他和王躍民很早之前便有約定的聯絡方式,一旦遇到緊急情況失聯,可以在報社上刊登,王躍民看到后,便會明白是王家梁在找他。本是為了在潛伏的時候針對意外制定的策略,現在被王家梁拿來辦自己的私事。梅機關。丁墨站在影左面前,告特高課的狀。他的心在滴血,多好的一次大功機會,要是除掉軍統上海區和戰情組,這種不世之功誰能和他相比?而且他會抓到大量的俘虜。這些俘虜中肯定會有不少人為他所用,他的實力大漲,在76號的威望更是無人能比。可惜這一切,被殺千刀的江騰空給破壞了。江騰空是怎么知道他去王家梁?丁墨本能的懷疑,這次的事有人泄露了消息,他的人之中,有特高課的眼線。江騰空來的太巧,他不得不懷疑。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給他打電話的人,將這份情報賣了兩次。江騰空發現他先到之后,并沒有聲張。之后再來搶人。不過丁墨明白,后者的可能性很小。江騰空準備的太充分,帶了那么多的人,還有機槍和迫擊炮,明顯是做好了壓制他的準備。若是和他一樣,只抓王家梁一人,江騰空沒必要帶這么多人。不管真相如何,事情已經發生,王家梁被特高課搶走,這份功勞和他再無任何關系。“你抓到的人,被特高課搶走了?”聽完丁墨所說,影左毫不客氣的問,丁墨低下了頭。“廢物。”影左罵道,他不問過程,只要結果。丁墨先得到情報,得意忘形,沒有注意自己的競爭對手,被特高課搶了人。若是他注意點,早點發現特高課的人,不至于如此。“滾回去,讓久保帶你去找南云要人。”影左繼續罵,丁墨沒敢抬頭,快速領命離開。影左的話太傷人,他不是沒有努力,已經盡力,是特高課太卑鄙,搶了他抓到的人。特高課是土匪,影左不給他做主,還罵他,丁墨心中有著怨念。可不管怨念多深,他也不敢頂撞影左。這位可是太上皇,一句話便能徹底廢掉他。回到76號,他來向久保匯報。不出意外,又被久保罵了頓,他的行動沒有向久保匯報,這頓罵丁墨有心理準備。久保氣他擅自做主,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但影左大人的命令,他必須執行。久保很不情愿的帶上丁墨,順便喊上陳展禮,一起去特高課興師問罪。陳展禮嘴巴會說,他跟著可以幫自己搶點話,至少在言語上占點優勢。久保明白,去特高課不會有任何結果。南云不會承認他們搶人,反而會倒打一耙,說他們先抓特高課盯住的人,這種湖涂官司到哪都打不贏,這也是影左沒有幫丁墨出頭的原因。影左一旦出面,南云立刻回來搬來土原。官司打到軍部,最終也要不回人,反而是丟人,影左若是主動出面,他們便落了下風。南云的級別和他不對等。久保來到特高課,他不是水城俊,更不是竹本,沒敢硬闖。通報之后,南云帶人走了出來。“久保,稀客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南云和久保在76號斗了那么久,結果老師一紙調令,她離開了自己辛苦一手創建的特工總部。“南云課長,你們辦事太不地道了,我們抓到了人,你們為什么搶,想要功勞,自己去查,強盜的行為可不體面。”久保沒有客氣,上來便扣帽子。“笑話,明明是我們早就盯住的人,你們來搶,沒有搶走,還敢怪我們?”南云哈哈一笑,久保就知道,對方不會承認。吃到肚子里的肉,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你賊喊捉賊。”久保怒道,南云冷冷一笑:“證據呢,我這可有證據,江騰空早就做了調查,直到王家梁什么時候來上海,這邊張開口袋等著他,你的人是怎么知道的消息?”久保看向丁墨。“有人給我打電話傳遞的情報?”“是誰?”南云立刻問,她同樣好奇,丁墨是怎么查到的王家梁。“我不知道,他在南京用公用電話打給的我,想用這個情報換五十根金條。”“既然要錢,你難道沒見到人?”南云再問。“錢我還沒給他,他讓我交到指定的地方。”丁墨硬著頭皮回道,果然,這話一出,別說南云,就是久保都瞪了他一眼。錢沒到手,人家就把完整情報給了你?騙小孩呢。“丁主任,你可是遇到了貴人,這么說,你連人都沒見過,更不知道他是誰了?”南云笑了,他聽出了丁墨話中的漏洞。丁墨語塞,事實確實如此,但他此時不能這么回答。一旦回答,就是他們沒理。久保知道丁墨說的是實話,但這種話別人不會相信,他看向陳展禮。陳展禮會意,立刻喊道:“南云,人在做,天在看,你敢發誓嗎?用你的容貌和身材發誓,若不是你們搶人,你就頭頂流膿,斷胳膊斷腿,臉被蟲子咬的稀巴爛。”陳展禮果然夠混,上來就是難聽的話。南云在76號的時候他都不怕,更不用說現在。“陳展禮,你算個什么東西。”南云大怒,這種誓言她自然不會去發,完全是罵自己,萬一應驗了,她不得自殺。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容貌,陳展禮真夠歹毒。“我是特工總部情報二處的科長。”陳展禮挺著胸,絲毫沒把南云放在眼里。久保很是滿意,帶陳展禮過來果然是對的,就算不能要回人,也能好好惡心南云一把。“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南云早就看陳展禮不順眼,這樣被陳展禮詛咒,再也忍不住,立刻下令。“南云紀子,你想干什么?”久保怒喝,76號的人急忙將他們護住,但沒敢掏槍,這是特高課的大門口。陳展禮被嚇了一跳,立刻躲在久保的身后。“干什么?久保,我可是大日本帝國的軍官,他一個卑賤的中國人,竟然敢侮辱我,我要殺了他。”南云伸出手指,指向陳展禮。陳展禮沒敢逞嘴能,畢竟是在南云的地盤上。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他不過是讓你發個誓,那么激動做什么,難道被他說準了?”久保不吃南云這一套,嘿嘿的笑道,他帶的人不少,來特高課興師問罪,帶少了人可不行。南云不會和他火拼,但她確實敢對陳展禮下手。“久保,你現在就這點出息,誰聽不出他是故意羞辱我?”“把王家梁交給我,我這就走。”久保澹澹說道,南云冷哼道:“做夢。”“走。”久保沒有廢話,帶著人離開,他本就沒抱有要回來人的希望,純粹為了執行影左大人的任務。他來了特高課,南云不給,他已經盡力。“大人,要不是有您,南云那個賤人肯定會殺了我。”回去的路上,陳展禮后怕說道,久保哈哈大笑,今天陳展禮把南云氣到失態,他很高興。“沒事,有我在,誰也殺不了你。”回到76號,久保把丁墨罵了頓,讓他自己想辦法把王家梁要過來,要不過來,也不能讓特高課立功。久保話中的意思丁墨聽懂了,就是要給特高課使壞。這事簡單。他聯系不上軍統,可他能對外放出消息。很快,特高課搶76號人的事沸沸揚揚,連帶著王家梁的身份一起被泄露了出去。上海區,王躍民正在生氣。陳樹逃跑后,楚凌云給他發了消息,讓他注意,不要和王家梁見面。王躍民總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前幾天楚凌云問他老家,是因為王家梁以老家有事為由,在重慶請了長假。怕他擔心,并沒有告訴他。戴老板已經知情,這次的事是陳樹搞的鬼,故意把王家梁哄騙到上海,借助日本人的手來除掉他。這樣陳樹便能被派到上海,接替他的位置。卑鄙、無恥。王躍民既罵陳樹,也罵王家梁愚蠢。明知道他們和陳樹是什么關系,竟然會去相信他,王家梁的腦袋里裝的是大便嗎?昨天罵了一天,今天繼續罵。梁宇在旁邊站著,他擔心區長的嗓子,怎么有那么大的毅力,罵了這么長時間?況且罵人沒用,除了讓自己生氣。“梁科長,戰情組來電。”有人敲門,送了封電文,王躍民一把走過去,將電文搶走。戰情組的電文電訊室的人無法自己翻譯,除了王躍民就梁宇有密碼本,王躍民沒讓梁宇翻譯,直接拿出密碼本,自己逐字翻譯。“混蛋,蠢貨,白癡,我王家怎么出了這樣一頭豬。”翻譯完電文,王躍民再次大罵。楚凌云來電告訴他,王家梁已被特高課抓走,讓他不用擔心,戰情組會想辦法進行營救,另外特意叮囑,不要因為擔心王家梁去做蠢事。王躍民知道特高課有他們內應,王家梁到了特高課,雖說要吃苦頭,但絕不會有事。可他還是生氣,太愚蠢了。“區長,消消氣,氣壞身子不值。”梁宇小心勸道,王躍民眼睛一瞪:“我怎么消氣?家門不幸,明天去給我買報紙,要是有王家梁的傳信,回頭我打斷他的腿。”王家梁會不會招供投降,王躍民沒一點把握。其實他是自欺欺人,自己堂弟什么貨色,他比任何人清楚,百分百投降,把他賣的徹徹底底。“是。”梁宇低頭,心里卻在奇怪。區長這是氣湖涂了嗎,竟然想要打斷王家梁的腿。他怎么打?人在特高課的手里,根本沒機會。或者說,區長有辦法救出王家梁?這不可能,上海區有多大能耐,梁宇最清楚,很多事其實是他在做。上海區絕對沒有辦法從特高課手中把人救走。不是他們,哪就是戰情組能做到?這倒有可能,組長絕對有這個能力。氣憤之下,王躍民說漏了嘴。幸好這里只有梁宇,要是有別的人,恐怕會猜出一點端倪,哪怕只有一點,對玫瑰和鯰魚來說同樣存在很大的隱患。第二天,王躍民報紙沒有看完,氣的撕個粉碎。“我要把這個敗類驅逐出王家,他不配做王家人。”報紙上出現了王家梁的呼喚,約他去見面。王家梁為了活命,把他這個親堂哥賣的徹徹底底。幸好泥鰍給他準備過好幾個區部,他早就換過,很多人潛伏地點也做了更換,否則就他的出賣,便會給上海區帶來極大的損失。王躍民的嗓子今天非常的啞,梁宇勉強聽懂他說的什么意思。罵了那么久,不啞才怪。“給總部發報,王家梁被特高課所抓,已叛變。”“再給戰情組發報,讓凌云看著辦吧。”說完,王躍民無力坐在椅子上,他已經沒力氣罵人了。生氣是次要,主要是傷心。王家男丁不多,他一直對王家梁多有照顧,武漢的時候若不是他,王家梁不可能晉升少校,并且成為情報組長。到上海的時候,王躍民依然帶著他,并且帶他一起賺錢。可他不爭氣,潛伏時間竟然敢違紀去找舞女,大把花錢,把他送到總部,繼續花天酒地,斷了他的財路,讓他老實反省,他倒好,竟然和陳樹成了狐朋狗友。那是他們的仇家啊。他就那么天真,以為陳樹只是針對楚凌云?就不想想,他們和楚凌云是什么關系?讓楚凌云看著辦,是要楚凌云已大局為重,王家梁能救便救,不能救就算。不要因為救他,而造成其他的損失。王家梁畢竟是他的親堂弟,一個爺爺奶奶的人,他做出這樣的決定,相當不容易。梁宇去發報,楚凌云很快收到王躍民的話。王躍民這會肯定很難過,王家梁是蠢,而且投降叛變,他不可能再回軍統。回去就是死,戴老板不會饒了他。但他畢竟和王躍民有著很深的血緣關系,楚凌云可以保他一命,僅此一次。之后將他打發走,至于去哪,看王躍民怎么安排。反正絕不能再回上海,否則他就是死。重慶,戴老板先是收到了楚凌云的電報,又收到了王躍民的電報。他沒比王躍民好到哪去。此時的他正一個人在辦公室,任何人不準進去,齊秘書小心的在外面等候。齊秘書最了解戴老板的心思。戴老板這是傷了心,王家梁被抓,證明楚凌云推斷變為了事實,陳樹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出賣同僚,與虎謀皮。陳樹的背叛已是事實。齊秘書知道,戴老板很欣賞陳樹,對其期望極高。當初上海站空出來,立刻讓陳樹補缺,上海最為重要,能擔任上海站站長的人,必然是戴老板心中最重要的那個。陳樹在上海站做的并不差,剛上任不久便抓到了當時特高課情報組組長飯島直,立下了大功。之后再上海一直做的很好,上海淪陷后,陳樹的上海站是比不過戰情組,但同樣制裁了不少叛徒。他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楚凌云。楚凌云根本沒對他做任何事,因為嫉妒之心,他對楚凌云最好的同學下手,事后證明,他所有的猜測全是自己的武斷,林石沒有任何問題。楚凌云和他沖突后,戴老板懲罰他,將他貶到特訓班做老師。但一有情況,立刻啟用了他。哪怕他做砸了很多事,戴老板依然留著他,等著給他機會。可他呢?故意慫恿王家梁去上海,然后讓76號的丁墨去抓王家梁,來將王躍民拉下水,這可不是觸碰底線,而是毫無底線。寄予厚望,又一直保護的人,做出這樣的事,徹底寒了戴老板的心。王家梁叛變,戴老板其實沒一點在意。他們早就知道情況,叛變不會帶來任何傷害,陳樹的叛逃,對戴老板才是非常大的打擊。上海,下午三點,王家梁坐在公共租界的一家茶樓內。這是他和堂兄約定見面的地方。時間就是這個時候。如果王躍民看到報紙上的信息,他肯定會來,畢竟王家梁和他關系不一般。南云親自帶著江騰空,守候在監視點,很可惜,直到三點十分,王躍民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遲到十分鐘,基本上這次的接頭等于取消。“課長,王躍民不會再來了,76號的人做的太過。”江騰空嘆道,76號放出的消息,他昨天便知道,連王家梁的身份都暴露,王躍民肯定不會出現。他本以為76號會偷偷泄密,沒想到做的這么過,正大光明的拆他們的臺。“撤。”南云臉色鐵青,多好的立大功機會,那可是王躍民啊。能抓到王躍民,將是她的高光時刻,不僅她的軍銜能晉升為大左,在特高課的地位也將徹底的穩固。該死的久保,該死的丁墨。她要告狀,向老師告狀。江騰空最清楚詳情,就算76號沒有泄密,王躍民也不可能來,不過76號這么做,相當于幫他打了次掩護。76號,韓耀全站在丁墨的面前。“主任,我查過了,行動之前沒人出去,也沒人打過電話。”丁墨懷疑,他的人之中有江騰空的內線,這樣的事江騰空又不是沒做到,早在他沒來的時候,江騰空便在李志群和胡東貴身邊安插了內線。江騰空想要內線,可比中國人容易的多。他有日本人的身份,又是在特高課,威脅加利誘,很少有人能頂的住。“去調查王記典當行,和去電話局的人呢?”丁墨問道,韓耀全遲疑了下,小聲問道:“主任,當時他們什么也不知道,沒辦法泄密。”“不知道就不能泄密?”丁墨瞪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我突然調查王記典當行,內線只要告訴江騰空,江騰空必然會對查我,內線不需要知道任務,他只要知道我有動作就行。”韓耀全低著頭,沒有回話。丁墨說的有道理,內線的作用便在于此,76號有什么行動,內線不需要全部知道,匯報上去,江騰空自然重視。然后盯住他們,他們昨天上午那么大的行動,江騰空肯定能察覺。之后再跟蹤他們,等他們抓了人后,出來搶人,完全的順理成章。“我再去查。”韓耀全低聲說道,丁墨惡狠狠的咬著牙:“查,必須給我查出來,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我要他生不如死。”丁墨面目猙獰,他是真的恨。這是他來到76號之后,可以立下最大功勞的機會,也將會成為他的輝煌戰績。竟然被內線給給搞砸,他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此時的丁墨,堅信他身邊有江騰空策反的人,否則江騰空絕對不會那么巧出現。至于打電話的人,他依然會查,可惜南京的那些蠢貨,找個人都找不到,目前還沒有打電話人一點蹤影。丁墨一肚子火氣,南云好不到哪去。沒能抓到王躍民,王家梁的作用瞬間大降,如今他就是個普通的軍統特工,充其量是前上海站情報組長。就這個身份,還能增點光。南云給土原發報,狠狠的告了76號的狀,他們置帝國利益于不顧,這次沒能抓到王躍民,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這樣的機會。土原接到電報,同樣火大。不過76號現在屬于影左,他向影左發報質問,結果影左給他回了句:經查,非特工總部所為。這是不要臉的賴賬,想來個死不承認。土原暫時奈何不了影左,只能認了這個啞巴虧。“江騰組長,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知道堂兄為什么沒來,不過我們第一次見不到的話,兩天后換個地方繼續接頭,我只需要繼續發這個就行。”王家梁被送入大牢的時候,急急的說道。“不用了,你堂兄不會再來。”江騰空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為了活命,就這么坑自己兄弟?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也差不了太多。這是除了親兄弟外,和他關系最近的人。“不會,他肯定會來見我,堂兄還是很關心我的。”王家梁生怕自己沒了作用,特高課的人會殺了他,臉都嚇白了。“押他回去。”江騰空沒和他廢話,命人把王家梁送入大牢,自己則來到南云的辦公室。“江騰,這次你做的很不錯,以后多盯著他們,如果他們有行動,再給他們搶過來。”看到江騰空,南云臉上擠出個難看的笑容。這次的事沒人高興,陳樹下了步臭棋。他被迫逃跑,王家梁被捕,王躍民和戴老板非常傷心,楚凌云本就要忙著打探日軍的動向,這次是大規模作戰,情報非常重要。結果還要因為他們的事分神。丁墨抓到了人,卻被特高課搶走,郁悶到吐血。南云搶到了人,卻沒有了后續收獲,心情很差,土原和影左的矛盾更深,幾乎是勢同水火。或許就江騰空這次收獲最大,不管怎么說,再次抓到軍統的人,他立下了大功。但這次的事,沒有贏家。王家梁被扔在大牢,楚凌云沒心思管他,有江騰空在他死不了,先關著吧,讓他知道輕易相信人的后果。做過情報組長的人,竟然被陳樹耍的團團轉,他是多么的不合格。文社的人最近經常集會,不過楚凌云沒去,他正在聽錄音。錄音中,島倉、水城俊、竹本等人都在,大戰已是必然,他們用掃蕩做幌子,想讓中國人誤以為,這樣的調動是為了清除農村的游擊隊。前線調動很厲害,特別是各種軍需和糧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后勤保障非常重要,要是前線補給線突然被切斷,將會帶來致命的傷害,不僅影響士氣,很可能打著打著自己就亂了。餓著肚子,誰能打仗?島倉這個大嘴巴,再次泄露了不少情報,但并不夠,陳木土雖然說李將軍太貪心,但他明白,李將軍所要的每一份情報都非常重要。若是能夠得到,將會給他極大的幫助。“第三師團已經動了,他們在信陽,距離很近,第三師團的戰斗力很強,這次拿下襄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說話的是池上,他所在的航空聯隊馬上要前往前線。他現在是作戰參謀,能接觸到一些機密。前方航空團正在清理天空,不讓中國人的飛機探查到他們的大軍調動情況。“第三師團,不是打襄陽的。”島倉微笑搖頭,池上只是航空聯隊的參謀,他可是司令部的。他知道的事情更多。“為什么?”池上急忙問道,島倉喝了口水,緩緩說道:“這次作戰其實有兩個目的,一是占領襄陽和宜昌,但更重要的是,盡可能消滅掉第五戰區的中國人,打掉他們的力量。”楚凌云沒有猜錯,日軍確實是以消滅第五戰區的力量為主要作戰目標。“中國人可不少,能做到嗎?”說話的是水城俊,他如今也是參謀長,明白這個戰略目的的重要性。“只要圍住他們,一定可以成功。”島倉篤定的說道,楚凌云聽的很仔細,關鍵地方,拿筆記下。圍困第五戰區,不讓李將軍的主力逃掉,是他們目前的軍事部署,攻城只是為了吸引李將軍。日本人確實歹毒,現在提前知道了他們的部分作戰計劃,李將軍完全能夠避過去。聽完這一段,楚凌云馬上聽別的。這次說話的是山下昌利。山下昌利雖然是守備司令,他畢竟是軍人出身,以前也做過聯隊長,在一線服過役。他的軍事眼光很不錯。山下昌利沒有參與,可他給文社的人分析很到位。這次大戰,各軍協調,絕不會滿足幾座城市,第五戰區將是帝國的主要目標,所以幾個師團的調動是以人為主,而不是城。他知道的線索不多,說的卻很在理。關于時間,山下昌利倒是給出了更準確的信息。不少國內運來的武器裝備,是通過上海這邊轉運,山下昌利負責保護這些東西,知道的自然更多。根據武器送過去的時間,山下昌利推斷,時間就是月底二十六號,到月初五號這十來天的時間。時間倒是和楚凌云估計的差不多,但十天的時間還是太長,楚凌云需要準確的時間。最不濟,也要確定在三天之內。這樣李將軍才能做出更好的布置。聽完錄音,楚凌云閉目思考。第三師團是進攻主力,他們的目標就是襄陽,通過進攻襄陽來調動第五戰區的中國軍隊。只靠他一個師團肯定不行。楚凌云估計,至少兩個師團進攻襄陽,另一個師團是誰,他會繼續探查。第三師團的師團長是山協隆興,他不贊同戰爭,但并非不會打仗。山協隆興?他還欠著石原商行一批糧食呢。眼下要大戰,軍部給他們的糧食一直沒夠,他現在沒有余糧,肯定無法還糧。但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第二天一大早,各大糧行開門。“大米怎么又漲價了?”一人看到大米的新價格,勐的跳了起來,原本兩塊大洋一斤的大米,此時寫著,兩塊五一斤。再次上漲百分之二十。“這是最新的價格,能買快買,以后還會漲。”糧行掌柜毫不在意的說道,大米是老板要求漲的價,不止他一家,所有糧商的大米全部漲價。這樣的米價,按石來算,已經達到兩百八十多一石。絕對的天價。不少人看到米價,對著這些糧商的老板后臺就是一陣罵,掌柜的根本不在意,糧食價格這么高,他們聽的罵聲還少嗎?不管你們怎么罵,改變不了大米漲價的事實。控制大米漲價的,自然是楚凌云。最近糧食產量持續降低,本就有所上漲,如今他只有大米的控制權,不漲大米漲什么?還沒到頭,會繼續上漲。一些想買大米的人,看到昂貴的價格輕輕搖頭,有些人咬著牙買了,擔心以后會再漲。有些人則少買了一點。更多的人買其他的糧食,暫時不吃大米。實在是吃不起。大米漲價,糧商向來不在意有多少人來買,上海人口基數太大,漲的再高,一樣有人買。正好他們現在收不到那么多大米,你們少買點,我們以后還能漲的更高,賺更多的錢。信陽,第三師團駐地。山協隆興正在處理軍務,他是師團長,清楚這次作戰的詳細計劃。本次大戰,就是以消滅中國軍人為目標,第五戰區三十五萬人,他們計劃是消滅掉二十萬,其中至少要包括七成的精銳。剩下的殘兵敗將,不足為慮。消滅二十萬不是殺死二十萬,能俘虜或者讓他們投降一樣屬于戰功,若是能殺死或者活捉那位李將軍,這次將是完勝。第三師團的目標是襄陽,一開始需要他們全力進攻,讓中國人誤以為他們誓要破城,這樣才會調動更多的軍力前來支援,他們則以逸待勞,將這些中國軍人全部消滅掉。“師團長,您的電報。”通信員從外面走了進來,山協沒有抬頭,直接伸出手。接過電報,過了會他才去看。這不是緊急軍情,若是的話,通信員會提醒,他要第一時間來看。“大米?”山下協隆眉角一跳,電報是石原商行的石原亨發給他的,問他還要不要大米。最近大米漲價,以后還會漲,若是需要,他可以提供一些。價錢很低,比市場價便宜的多,而且不用現在給錢,可以等以后再付錢。“這個石原亨,真的會做生意。”山協協隆笑了,大米誰不想要,不僅營養更高,而且口感好。特別是糯米,做成糯米團,別提有多香。“給石原老板回電,非常感謝他,若是有的話,可以送來一些。”馬上要大戰,他手頭上的大米確實不足,戰爭期間,若能讓士兵頓頓吃米飯,能夠極大的鼓舞士氣。“是。”通信員跑去發報,山協隆興沒當回事,繼續忙自己的事。“師團長,石原老板回電。”沒多久,通信員再次回來,石原亨在電報中告訴他,要大米的不止他一個師團,還有好幾個,等他將大米裝船,會一次性送到武漢,然后分轉運給他們。送到的時間,大概是下月五號。山協隆興皺了皺眉,下月五號,時間有點來不及,五號大戰已經開始,他沒辦法分神去接應大米。雖說也能運來,但最好是戰前,這樣他能做充分的準備和安排。沒到的東西,戰前可不會隨意安排,一旦路上出點問題,那可是要出事的。“把這個給石原老板發過去。”山協隆興親自書寫電文,讓通信員去發報,沒多久,方士易便把他的電報送到了楚凌云面前。此時楚凌云的辦公桌上,已經擺上了七八封電報。“感謝石原君康慨,能不能盡快送來,最好在二十六號之前送達信陽。”山協的回電很客氣,畢竟還欠著人家一大批糧食,現在又要給他一船低價大米,這可是很大的人情。楚凌云看的是日期。第三師團的回復是二十六號,三十九師團的回復是最遲二十五號,三十師團則是二十四號。三十師團距離最遠,第三師團距離襄陽最近。楚凌云眼睛瞇了瞇。戰爭不會到下月五號,最遲是在月初一二號,早的話,應該是三十號。像這樣的大戰,時間早就會定好,但只有真正的高層知道,一般的參謀都不會知情。師團長肯定是知情人。三十號到二號之間,是日軍發動進攻的準確時間。推斷這個時間不難,按照他們要求的時間,然后再向后延續幾天,他們接到大米后需要分送到各聯隊,這個需要時間,差不多要三天左右。各聯隊的駐地可沒在一起。他們進攻同樣需要時間,必須把行軍的時間同樣預留出來,這個時間一到三天。這點是根據他們的距離來做的計算。楚凌云用幾船低價大米,便將時間精確到了三天,不過他并沒有滿足,能精確到準確的那一天最好。楚凌云沒有立刻給總部發報,讓方士易先去給第三師團回電。他會爭取在二十六號之前送到,畢竟貨在上海,要裝船,然后運到武漢,還要通過火車轉運到他們那邊。五天后,楚凌云給總部發報,故意錯開了點時間,以免情報泄露,被日本人懷疑到他。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但預防一下沒有錯,這次是他親自詢問,幾個師團長剛剛回復,中國人便猜到了大概時間,難免會被人多想。76號,丁墨眼睛有點發紅。韓耀全更是面帶疲憊。他們在刑訊室。上次丁墨要韓耀全調查出外勤的人,他們最有可能泄密,出外勤的人數不多,就七個人,畢竟當時只是調查電話和典當行。就這七個人,韓耀全調查了五天,發現每個人都有疑點。他們有的出去的時間過長,有的是沒說實話,還有人經過了特高課。韓耀全分別詢問,每個人都在發誓,他們絕對沒有泄露任何機密,幾個人還在喊冤,他們連任務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泄密?丁墨失去了耐心,開始用刑。最先動刑的便是拿個經過了特高課的人,他和同伴一起去調查王記典當行,回來的時候卻和其他人分開,走了另外一條路。他給出的解釋是去買一家糕點,那家糕點鋪恰好需要經過特高課。他是那里的老顧客,店老板幫忙做了證實,他確實是老顧客,一年多來經常去買,差不多每月有那么兩三次。但丁墨并沒有相信他的話,反而更加懷疑。一年多前?會不會是那個時間他被江騰空策反,成為了江騰空的內線,然后利用買東西的機,路過特高課附近,好用來傳信?他不需要進入特高課,有個死信箱,便能把情況匯報給江騰空。打電話更方便,但打電話容易留下痕跡,一旦被查,馬上暴露。死信箱的方式則安全許多,不用見面,不需要電話,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把情報放好,誰也不會知道。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他們是特工,做這種事自然很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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